這裏已經遠離了鄰近城市繁華地帶的郊區，但這裏卻並不荒涼，反而有著不同於城市的另一種生活氣息。
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直接出聲打招呼道：
不僅如此，它還擁有完整的記憶與極高的智慧。
片刻之間，全身近半都是金屬元素的一名義體人就變成了一具純粹的血肉之軀，身體內只含有極其少量的金屬元素。
也許這位團長在接受記憶體信息的時候出了意外，所以現在是在瘋魔狀態？
說到此處，團長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掌紋，略帶疑惑地道：
遠處遙遙地傳來一聲警示性的嚎叫，十幾隻毛髮乾枯發黃的流浪狗齜牙咧嘴地從四周慢慢地包圍了過來。
……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將房門緊緊關閉，他低著頭靠在房門后，肌肉與機械組織開始迅速地扭曲變化，整個人都像是泥沙塑造成的一樣。
在兩人像是瘋子一樣玩耍的同時，另一些隱秘的電磁波正在兩人之間傳遞。
脫離了城市中無孔不入的監控系統，他在這裏的行為可以自由大胆一些，表現出異於平時的過多好奇心也無妨。
花費了極短的時間就與天鴿溝通完畢，用扭捏小女孩的姿勢跳動著的魁梧義體人突然仰天大吼道：
「哈哈哈，怎麼樣，我這幅番茄怪獸的打扮很不錯吧！」
某些隱秘的電磁波被傳遞出去，雨燕的信息很快就傳遞了回來。
原來如此，難怪之前會表現得那麼生氣，看來那一次的交流確實很不愉快。
替班的義體人對著大鬍子的背影喊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爬上了金屬炮台。
「哇嗚，這改裝貨還真是勁爆，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酷斃了！」
「額，就這樣？」
外表看上去還算不錯的建築內部裝飾得相當簡單，真正由房間與傢具構築而成的地方很少，看上去就像是一處監獄。
天鴿碧綠色的瞳孔閃爍了一下，黑色的尾巴緊繃著豎起，身體略微向後退了兩步。
另一邊，回到建築內部的大鬍子一路沉默地向著自己的房間前去。
腦海中幻想的高大背影與眼前這個跳著扭捏舞蹈的金剛芭比重合在了一起。
「而且她的種族天賦擅長偽裝，再加上她本人對於社會上層的態度，團長判斷她是一個合格的人選，想要將她發展為團員。」
「大概率是。」
「一起玩一起玩！好開心！好開心！」
身體搖搖晃晃地扭動著向著天鴿走來，義體人的兩枚眼珠此時https://m.hetubook.com.com
完全脫離了眼眶，被那些人造神經拖拉在臉龐兩側左搖右晃。
能搭上一些關係的都是沒有證據的都市傳說，大部分都涉及到外星人、遠古神明，不能作為可靠的資料參考。
在這種交流之中，天鴿對這位從未謀面的團長逐漸有了相當大的信任與些許隱藏的崇拜。
嘴角翹起，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大鬍子張開嘴巴低聲配音道：
總之就是在城市中再無牽挂，不想忍受在那裡當陰溝老鼠的操蛋生活，乾脆跑到了遠離城市的偏遠區域。
在親人之間的血緣聯繫、朋友之間的友情聯繫之外，他在這位團長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志同道合」的感覺。
「你的名字是番茄怪獸？」
「不過是區區一個電子精神病的記憶體，怎麼可能影響到團長的精神狀態，你也太看不起他了。」
建築的高度不像城市中的鋼鐵高樓那樣遮天蔽日，低矮的建築讓這裏的地面居民能輕鬆地看到頭頂的太陽。
「團長，你是親自來的？」
破損處裸|露的眾多電子零件向外濺射著火花，剩餘的大半截身體被電磁炮彈的氣浪帶動著向後倒去。
大鬍子男人搖了搖頭，將那隻略顯僵硬的手臂猛然插入身下的機械載具中。
正是依靠著腦袋裡這塊無法被探測到的智能晶元，他才能輕輕鬆鬆地脫穎而出。
「願你的靈魂去往神在天上的國度。」
「哎呀，放心啦，我親愛的天鴿小寶貝。」
建築的周圍停靠著千奇百怪的載具，這些載具像是用各種零部件拼裝起來的機械怪物，有著一種怪異的藝術感。
發現了遠處用扭捏姿勢奔跑著的高大義體人，一名留著大鬍子的男人發出一聲示警性的大吼。
這位領航員之前的說話口氣不像是面對純粹的陌生人，似乎和那名開黑診所的紅髮女醫生打過交道似的。
大鬍子說著就從炮台上跳了下來，邁著小碎步哼著小曲往一座建築中走去。
說的也是。
與其擔心團長，還不如先考慮自己的問題。
「別忘了，貴族老爺可是壟斷了所有的核原料，他們的武器威力不是咱們能比的。」
身下的載具猛然前後震蕩了幾下，一枚電磁炮彈瞬間突破了音障，撕開阻擋在面前的空氣，轟在了遠處的義體人身上。
用扭捏的姿勢奔跑著的高大義體人一路不停地狂奔出去了十幾公里。
他站在一台機械載具的上方，兩隻
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睛閃爍著不太自然的光芒，一側的手臂看上去略顯僵硬，不同於普通人的手臂那般柔韌。
沒有做出任何有意義的回應，一大串重複且不知所謂的話語從口中連續吐出，但聲音卻變得越來越高亢。
「是的是的，我就是番茄怪獸！」
他的體型高大魁梧，機械義體比正常人的手腳粗壯數倍，但配合上扭捏小女孩的跑步姿勢，給人以一種「金剛芭比」的怪異感。
「體重超過500公斤的大型鬥犬，是那些有錢人專門培育用於斗獸的品種，不知怎麼逃了出來跑到了郊區。」
身體完整度比起剛剛那個支離破碎的義體人要略好一些，肢體還沒有破碎到露出內部的電路和零件。
「番茄怪獸要去尋找怪獸番茄！」
「人活著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人活著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
這種變化不僅僅是細胞、基因所在的納米層面，精細程度甚至超過了原子，深入到了原子核內部的質子與中子層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立在炮台上的大鬍子收回了視線，轉過了頭來望著地上的同伴道：
遙遙地望著遠處倒在地上的屍體，這名給大鬍子替班的人一手按在額頭，低聲自語道：
時隔多年，天鴿再一次體會到了兒時的美好幻想被大人無情戳穿的失落感。
沒有無處不在的全息廣告，閃爍的霓虹燈牌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廣告詞。
「嗯……我沒發現你的大腦有任何被侵入的跡象，精神狀態也相當好，基本可以排除你經歷的一切只是幻覺的可能性。」
尤為奇怪的是，他的面貌特徵與天鴿完全相同，唯有神態氣質略有差異。
負責望風的一隻流浪狗對著同伴們發出一聲警告，幾隻流浪狗嘴裡叼著找到的食物飛快從垃圾山離開，往自己巢穴的位置跑去。
「團長，你準備的那隻鬥犬沒給他造成什麼麻煩，輕易就被他給收拾掉了，現在被他當成寵物狗騎著回了家。」
他張開自己泛著金屬光澤的嘴巴，露出深藏其中眾多閃閃發光的電子元器件。
「行了，我要回去看點好看的，你來替班。」
雙方之間的交流並不涉及到太過具體的東西，主要是對於這個社會應有運行方式的理念碰撞。
天鴿配合著這個義體人的動作慢慢後退，模仿著他的動作撿著那些看不到的大番茄。
「天鴿小寶貝，小心不要受傷哦，否則和*圖*書我可是會心疼的。」
目送著團長用這種扭捏的姿勢奔跑著離開，天鴿內心不由得產生了些許的質疑。
「喂，團長他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自稱為「番茄怪獸」的義體人用一種奇怪扭捏地姿勢慢慢地跑了過來，配合他所說的奇怪畫面，那些動作確實很像是在撿番茄。
天鴿則是逐漸習慣了腦海中的嘮叨，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前方的那隻巨犬身上。
但天鴿這幾年中卻毫無變化，不知道會不會跟他身邊出現的黑貓有關係。
「喂，你還好嗎？」
沒有任何非人的亞人族特徵，這是一個黑髮黑眼睛的純血人族青年。
「紅莓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現在窩在自己的黑診所里展現出來的水平只是她的一小部分。」
緊接著他就一路從垃圾山的中間橫穿過去，向著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啊，這是什麼？失憶噴霧？噴一下。啊，這是什麼？失憶噴霧？噴一下。啊，這是什麼？失憶噴霧？」
眼眶中的義眼像是變色龍的眼睛一樣向外鼓起凸出，連接著大腦神經的一根根人造神經結構像是一隻黏附在眼睛後面的小章魚，扭動著控制眼睛做出各種怪異的轉動。
「嘭！」
「要是這一炮能打在城裡的那些貴族身上就好了，真想看看那些自詡血脈高貴的傢伙能不能抗下這一炮。」
長年以來這些聚落形成了一片圍繞在城市周邊的衛星村莊，這裏的義體人們將自己的居所稱為「遺棄之地」。
沒有理會逃走的狗狗，收留流浪狗只是他為了溜出來而尋找的借口。
那可是一隻通體用黃金構築而成的怪貓，表現出的力量更是強的可怕。
一隻大型鬥犬，雖然有著不俗的力量，但終歸沒法使用各種工具，遠不及那些遠程電磁武器來得危險。
……
卡琪雖然是一個消息靈通的地下中介，但那僅限於一般的正常社會。
「那種難以言喻的滋味真是讓人著迷，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毫無邏輯可言，但感官上的刺|激卻強烈無比。」
腦海中的甜膩聲音依舊嘮嘮叨叨個不停，比起那個「雨燕」的稱呼，將這位領航員小姐稱作嘰嘰喳喳的喜鵲或許來得更好。
一個身體同樣接受過明顯義體改裝的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後跑了出來，昂著腦袋對著開炮的大鬍子道：
「與那隻黑貓的關係由你自己處理，我不會對此作出任何建議。」
一旦涉及到教會、貴族這些高層次的事物，她知道的東西也和圖書不會太多。
「對於你身邊的那隻黑貓，我的確有一些猜測。」
「但具體的東西我暫時不能告訴你，那些信息會影響到你的判斷，進而影響到你和那隻黑貓之間的關係。」
「又是一個被吞噬了自我的瘋子。」
如此奇怪的生物他在網路上也未曾聽說過類似的。
「我唯一能透露給你的是，那隻黑貓應該與教會信仰的神有關，這是對那些不合常理的詭異力量最合理的解釋。」
「極高的智能、黃金之軀、口音奇怪的語言……」
畢竟神賜能力以生物形態出現的記錄非常少，智慧生物更是從來沒有過前例的史上頭一遭。
「叭叭叭！你看到滿地的大番茄了嗎？它們好吃又好玩，紅彤彤、鮮艷艷，我喜歡它們！」
黑洞洞的眼眶隱約能看到內部的大腦與血肉組織，這些組織泛著不自然的紅色，血管劇烈地跳動著，似乎難以承受極速流動的血液。
那時候的天鴿雖然腦袋還算不錯，但學習成績並不突出，遠未達到高等學院的標準。
以往得到神賜能力的人，不僅僅是外貌，從血脈根源開始都會在無可抵抗的力量下向著神的樣貌轉變，最後變成比克隆人還要相似的複製人。
頭部、頸部、胸膛都在同時化為了碎片，與電磁炮彈觸碰的傷口處因為高溫而變得一片焦黑。
與剛剛那個完全瘋魔狀態的義體人不同，這個人雖然同樣行為異常，但還保留著基礎的交流溝通能力。
「為了扮演好這個角色，我在來之前體驗了一名精神接近崩潰的電子精神病患者留下的記憶體。」
一邊向著流浪狗群的巢穴小跑著前進，天鴿在腦海中問道：
「讓我覺得比較奇怪的一點是，天鴿的血脈竟然到現在還沒有變成純血人族。」
低下的腦袋抬起，露出一幅與大鬍子完全不同的全新面貌。
「與她接觸的人自然就是我咯，那時候我們之間的交流並不是很愉快，她拒絕了我們的邀請。」
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眼眶中向外噴湧出熾熱的鮮血，這些血液像是滾燙的熱水一樣繚繞著蒸騰的水霧。
他能辨認出天鴿，認出這是一個和自己有著同樣智能的「其他人」。
「對了，他說的那隻黑貓是不是他得到的神賜能力？」
天鴿對此感到有些疑惑。
「喂，小心別跟外面那群瘋子一樣看傻了，我可不想以後親手把你的頭打爆！」
但這種在常人眼中毫無意義的死亡對這名義體人來說卻是極致的快樂。
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鴿不太放心地在腦海中詢問了一句。
在一陣齒輪摩擦轉動的嘎吱聲中，隱藏在內部的一根粗長金屬炮管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他們這些人或者是與家人朋友完全斷了聯繫，或者是全家都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一部分正常的血肉之軀，靠著安裝義體才活了下來。
幾年之前，就是這位神秘的團長親自出手，悄無聲息地在天鴿的身體內留下了那塊科技水平極高的智能晶元。
「那隻黑貓表現出的能力超過了科技的上限，就算是教會也做不到讓一塊黃金表現出這種等級的智慧和力量。」
「別想了，咱們這些撿破爛的弄出來的改裝貨都能有這麼大的威力，更別說是那些城市裡的好東西了。」
艷麗的花草、美妙的風景，這些裝飾性的東西全部都由全息投影填充，讓這座監獄似的建築看上去不至於太過寒酸。
注意到了從陰影處跑出來的天鴿，這名義體人突然變得興奮了起來。
「嗚～汪！」
天鴿低頭看著倒在身前的義體人，他的大腦溫度遠遠超出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腦血管被灼熱滾燙的鮮血直接撐爆了。
「雨燕，天鴿那邊怎麼樣了？」
加密的電磁波信號被轉化成對應的音頻，一個爽朗的青年笑聲在天鴿的腦海中響起。
自稱為番茄怪獸的高大義體人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從天鴿的身邊擦身而過。
完成了面貌改變之後，青年直接問道：
「我知道的，你也是番茄怪獸，我們一起玩！」
「你的名字是什麼？我的名字是番茄怪獸。你會跟我玩嗎？我希望你跟我玩！」
「啊啊啊……啊……」
一隻全身毛髮油光鋥亮的巨型犬昂著腦袋望著天鴿，一塊塊鼓起的塊狀肌肉讓它看起來更像是一頭強壯的公牛。
從那以後，天鴿就與這個神秘的團體斷斷續續地有了些聯繫。
「雨燕，你曾經是不是和紅莓打過交道？」
另一個晃晃悠悠的義體人用一種扭捏小女孩的跑步姿勢向著這裏衝來。
被雨燕稱為團長的青年回復道：
天鴿也將自己心中的那一絲質疑抹去。
被風沙侵蝕破損的皮膚露出了內部的金屬構件，外貌比起人類更像是機器人的吟遊詩人。
比如他的身體，如果不動用自己的能力偽裝外表，就會像是剛才那樣，在亞原子粒子的層面上迅速變回原樣。
「喂！那邊的瘋子，立刻停下來！」
望著面前用扭捏的小女孩姿勢撿著不存在番茄的高大身影，天鴿就有了一種幻想破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