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地裝作超脫苦海，而是真正的脫離苦海。」
數量龐大繁雜的信息從紅球中湧出，這顆紅球瞬間就將李恆認證為了公民，並且讓他繼承了瑀琨珙名下的全部財產與權利。
［這些啟示伴著像神靈般的莊嚴和肅穆進入卡特的腦海，讓他不能對此產生懷疑。儘管這些好像完全超出了他能夠理解的範圍，但是他還是覺得它們肯定是真實的……］
「我是活著的嗎？」
「我希望這樣的世界能永遠地存在下去，除此之外別無他願。」
李恆只是很淡然地道：
額頭銀白色的門之匙閃過一絲明亮到刺眼的白色光芒，李恆已然消失不見。
不是梵天，而是果凍。
［人們覺得時間是存在的，只是因為他們那些所謂的變化也是錯誤的。］
瑀琨珙的身體化為了一團泛著光輝的泡沫消失無蹤。
無論是在地球上，還是在這個無限文明共同體中，他都無力影響結局的走向。
「世間所有的生命都是活著的。」
眼前這個掌控著無限非概率引擎，擁有言出法隨、心想事成的力量，將黑洞生命體梵天當成玩具沙盒的無限文明共同體公民。
「我想他等待這個答案、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人類和神靈的世界只不過是一個渺小事物上的一個不足掛齒的方面，只是通過第一扇門到達的微小的統一體……］
「既然無能為力，那就少耗些心神，安心的做個觀眾，等待最後的結果便好。」
「不在現在，而在過去。」
這些超級黑洞生命體梵天，它們的原型是地球上那些壽命短暫的果凍。
曾經在地球上時，他將地球人稱為是「在生與死之間跳躍的屍體」。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活著的。
收起紅球，李恆的目光看向了蒲團上的另一件東西。
向著黑洞中心前進就是沿著時間前進，奇點就是時間的終點。
瑀琨珙自身並沒有使用信息場的力量，真正吃掉信息的是起源，和*圖*書製造O級收容物的力量也來自這台超圖靈機。
紅球才代表著一名公民真正的自我，至於剛剛化為泡影消失的瑀琨珙，那不過是一層無關緊要的皮囊罷了。
［我們所謂的物質和真實的東西只是投影和幻覺，那些稱為投影和幻覺的東西才是真正的物質和真實。］
目光上移，王凡天的視線穿過一望無際的巨大銀白色空間，穿過那無數個包羅萬象的梵天，看向無盡廣闊的混沌多元宇宙，看向其中無盡的文明眾生。
［時間本來是靜止的，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有人覺得時間在流逝，覺得它造成事物的變化，這種想法本來就是錯誤的。］
李恆的手指拂過這張略帶褶皺的書頁，在劃線文段的旁邊，寫著一個簡潔卻意味深長的物理公式。
「是。」
「希望時間不會有終結的那一日。」
「主人是個好人，世界會一直都是和平美好的！」
那時的他並不認為地球上的人類、世間的眾生是活著的。
這顆紅球是超圖靈機起源的介面，同時也是用於標註身份的證件。
［……只是人類不知道還有四維世界罷了，他們只能通過想象和做夢知道一點兒……］
「苦海無邊，這無邊可比無窮更大。」
但瑀琨珙不想選擇這兩個解答中的任何一個。
值得他在意的只有超圖靈機起源，以及它背後的操控者。
不僅是人類，上帝、三清、佛陀、電子遊戲中的一個角色、硬碟上的一段代碼、記錄在紙片上的一段文字。
【成年測試尚未通過，公民許可權未全部激活】
這些人都只是超圖靈機起源的掛件，本身的力量無足輕重。
［實際上，時間本來就是一種錯誤的概念，因為是除了在有限的維度中生物的狹隘見解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過去、現在和將來這樣的概念。］
描述古往今來的宙，它與古人的認知也有諸多不同。
這個問題他早就已經得出了答案。
這個人不是曾經地球hｔtps://ww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oｍ上的古戈爾科技總裁，而是無限文明共同體中無限科技的總裁。
就像是曾經地球上的腦機介面一樣，將人與超級計算機結合在一起，從而擁有超速計算、意念控物等等本身肉體所沒有的超能力。
奇點是經典廣義相對論體系下的產物。
但後來他改變了想法。
李恆重複了一遍哈姆雷特的獨白，他上前拿過那個紅色的球體，注視著掌心中的紅球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樣的世界已經足夠美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好得多，我已經不再想要奢求更多，不再想要追問更多。」
到了無限領域，任何一絲的強大都是全方位的強大，是廣義上的力量的強大。
「果凍，不知這樣的世界還能維持多久？」
「超圖靈機起源，它沒有一絲一毫的慾望，只是一件任人使用的道具，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算世間眾生只是虛假的脫離苦海，只是在虛假的永生中做著美夢，也總好過萬物歸墟的終末。
他是真實不虛地活著的，經歷了一場由生至死的完整生命之旅。
李恆轉頭看向一旁有著古銅色皮膚，身材高大的東方男人。
在這個被稱為宇宙波函數的方程中，時間變數消失了。
這顆紅球擁有的能力與最小作用量許願機幾乎相同，只不過沒有那些麻煩的隱患，在許可權範圍內可以隨意且無限制地使用。
「無論起源的背後究竟是誰，那個人都拯救了有情眾生，讓世間所有人超脫苦海。」
無限宇宙中的無窮生命，他們的存在形式，算得上是活著的嗎？
黑色的紙質書一個蹦跳便躍到了李恆的手中，封皮上寫著《穿越銀鑰之門》幾個字，正是洛夫克拉夫特所寫的科幻小說。
拋起手中的紅球，李恆一口就把它吞了下去。
「驗證公民身份的唯一條件，既不是外貌與基因，也不是身軀中儲藏著的記憶，而是紅球的唯一身份編號。」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ｈtｔｐs://ｗww•ｈetuboｏｋ•ｃｏm.coｍ慮的問題。」
王凡天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只是看著那本《穿越銀鑰之門》，聲音沉穩地道：
在這本普通的紙質書中，有幾行字被著重畫上了線條。
瑀琨珙露出了滿足且放鬆的表情。
將用於描述宏觀宇宙的廣義相對論方程應用在微觀世界，因而誕生了奇點這種有著無限密度的奇詭事物。
即使他顯然與上一任用戶瑀琨珙天差地別，起源也不在乎。
不過對李恆來說，兩者的差別也不大。
此時正在很認真地詢問這個困擾了他一生，讓他無法通過成年測試的艱難問題。
是個好人……
「王凡天，有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但，宇不只有上下四方三個空間維度，它還有很多個彼此正交的空間維度。
「超圖靈機起源的力量實現了我夢想中的終極社會，每個人都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擁有無盡的資源，擁有永恆不朽的生命。」
蒼白枯槁的臉上泛著些許不正常的紅暈，瑀琨珙的雙眼中帶著亢奮與期待的情緒，嘴唇顫抖著開口問道：
水月觀音出現時被他拽下來的那根長發。
困擾他一生的最艱難、最深刻的問題此時已然得到了解答。
在得到自己是活著的回答以後，反而毫無留戀地選擇了自我毀滅。
他不再多言，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現一根幽藍色的纖細長發。
這是一個在物質世界中，實在且純粹的物理問題。
來到諸多黑滷蛋的其中一個前方，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外殼，低聲道：
［人們會信以為真，並且將那些認為還有多維原型的想法說成是虛幻的。太遺憾了，那剛好是真實的反面。］
至於無限文明共同體，雖然這個文明裡的每一個公民都很強大，掌握著無限非概率引擎，擁有心想事成的力量，戰鬥力堪比生命5.0階段。
「不過，你如何想並沒有用。」
這個問題對於超圖靈機起源是一個不可判定問題，無和*圖*書限文明共同體選擇了用模稜兩可的成年測試，讓每一個公民自行給出答案。
「瑀琨珙，他一直沒能通過成年測試。」
《超體》中的露西將時間認為是宇宙的本質屬性。
這黑滷蛋像是柔軟的凝膠一樣晃動著圓滾滾的身子，身體表面顯現出兩隻明月似的亮晶晶的白色大眼睛。
【無限文明共同體認證公民12364587……】
「無論是以前的地球上，還是現在的無限宇宙，都是一樣。」
「原來如此。」
並不是他們掌控著起源，而是這台超圖靈機在某個人的操控之下，將這份力量賦予了無限宇宙中的眾生。
也並非是在文學藝術範圍中的提問，亦非是哲學意義上的形而上領域中的提問。
惠勒—德維特方程，又被稱為宇宙波函數。
這並非是情緒低迷時的唉聲嘆氣，對生活前路迷茫時的自怨自艾。
「難怪會是你成為了無限科技的總裁，這種中庸平衡的和平世界的確是符合你的作風。」
那深重的痕迹彷彿是被牙齒啃噬過一般，可以看出閱讀者在劃線時用上了很大的力氣。
在經典廣義相對論描述的黑洞中，時間與空間互換。
他的一生並非虛妄，他的所見所聞皆是真實。
「苦海無邊，無限文明共同體的公民不過是一群有限領域的生命，這可談不上是脫離苦海。」
破開了身體的第三層封印，李恆觸及了第二類永動機的力量，開始接觸時間的本質，因此尋找到了她的位置。
只不過很有意思的是，類似於時間終結的現象也在這個方程中出現了。
青綠色嫩草製作成的蒲團上，只留下了一本黑色的紙質書與一個紅色的球體。
因此這種強大當然也包括了更強的解決問題的能力。
這無窮可能的未來，不知在哪一刻就會被終結。
王凡天輕聲嘆了口氣。
這意味著他同樣掌握著無限領域的力量，而且很可能比超圖靈機起源還要更強！
即使這種活著與地球人理解中的活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無論是從極大m.hetubook.com.com到極小，還是從極小到極大，廣義相對論與量子力學的結合似乎總會帶來時間的終結。
人類當然是活著的。
「無限文明共同體中的每一個公民都有著自我實現的權力，這種自我實現當然也包括以自己的意志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也許，等我吃掉了那個人以後，我創造的世界會更好呢？」
它將用於描述微觀量子世界的波函數擴展到宏觀世界應用在了整個宇宙上。
李恆卻能從這台超圖靈機的手中輕而易舉地搶走梵天在信息場中產出的信息。
瑀琨珙使用的信息場的力量來自於超圖靈機起源，吞噬信息的也是起源。
「唉。」
李恆合上手中的《穿越銀鑰之門》，反問了一句道：
惠勒—德維特方程則與這種想法相反。
王凡天剛硬的臉上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無論是叫果凍還是梵天，這些小傢伙永遠都是這幅樣子。
［所有那些過去存在、現在存在、將來會存在的東西實際上都是同時存在的。］
「信息場的力量不是已經給出答案了嗎？」
但理論物理學給出的種種答案卻相反，時間的流逝與萬物的變化不過是宇宙的次級衍生屬性。
王凡天聞言苦笑一聲道：
「自不量力地妄圖踏足無限領域，或許連現在擁有的美好世界都會失去。」
「你，還有你們。」
［它們對他說，空間里的每個形狀只不過是更高維度與這個空間相交產生的一個面而已，好比立方體上的一個方面……］
果凍樂於為人類服務，梵天也樂於為人類服務。
李恆聞言搖了搖頭道：
但他們的本質不夠，沒有真正觸及信息場，依舊只是生命4.0階段的生靈。
這是古人對宇宙的樸素想法。
「這倒是有些意思，身體與記憶都是後天的外來之物，隱藏在身體內的某種永恆不朽的先天事物才是一個人的本質。」
他的眼中倒映出無數糾結纏繞延伸到無窮遠處的絲線，來自超圖靈機起源的力量讓他得以觀察到宇宙波函數所指向的無窮可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