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天道、大道，這些東西無別有情，完全平等地對待一切事物。」
李恆拍了拍手掌，那從畫中跳出來的輪迴小隊三人組便端著新鮮出爐的湖蟹與白魚上了餐桌，儼然一副服務人員的模樣。
「早跟你說過的，這個故事描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裏面的武道強者與神佛自然也都是真的。」
「我才不需要什麼狗屁意義，我做的事能讓我覺得爽快就行了。」
明明看起來就像是長大以後的她，卻只是因為體內缺了紅球，少了那獨特的唯一身份印記，所以便只是一個無足輕重之人。
「阮玉書小朋友，我個人是很喜歡你的。」
她已然察覺到眼前這具身體的力量已經又發生了一次質變。
李恆拍了拍手，桌上的餐盤蟹殼等物瞬間消失不見。
阮玉書抬頭看去，那是一個被切開的千層蛋糕，內里切開的橙黃色果肉沾染著盈盈水光，只是看一眼就讓人食慾大振。
「我說鳳兮，你要不要也為自己想一想？」
「甜品是放在另一個胃裡的，所以吃了不會長胖。」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人活著本就不需要什麼意義，吃喝玩樂需要意義嗎？」
但是要讓她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嫡女去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爭搶同一個人的寵愛，這種不要臉的事她實在難以做得出來。
「我雖然很強，比真實界所有人都強，但還沒有到天道與大道的地步，做到絕對平等對待一切事物。」
這位東皇太一前輩看待世界的態度也是如此。
「但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白皙修長的手掌再次舉起，上面燃燒著灼灼赤紅色火焰，在鳳兮扇下巴掌之前，李恆補充道：
包括孟奇在內，輪迴小隊中的幾名隊員都是出身名門正派，以自保為主，最多也就想要拉上一把親密的同伴與家人朋友。
阮玉書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邊上的那三人組，目光著重放在那名成熟版的阮玉書身上。
「話說，這種問題你有必要來問我嗎？」
「終末節點正在將整個真實界慢慢吞噬，按照真實界的時間記錄，最多百年就會將真實界完全吞噬。」
阮玉書還是想要再努力一下。
「從我的本意出發，這個遊戲就僅僅只是一個遊戲。」
這裏沒有鮮花和小鳥，沒有蟲鳴與喧鬧，一切都近乎靜止，就像是李恆以前在黑洞中體www.hetubook.com.com
會過的感覺一樣。
與表世界的鮮活景象不同，第二層世界很無聊。
能讓這位前輩感興趣的，也就只有阮家的神兵度人琴了。
半個時辰后。
「你現在到底有多強？」
「只有無聊與痛苦的人生，才需要去詢問意義。」
若是有意假扮，這名少女應當能矇混過關，讓阮家的眾人都分不清真假。
「你遇到的所有人、他們的所有舉動都只不過是你思想的投射。」
齊正言與道德天尊則是不僅想要自己能活下去，還想要整個真實界以及外界的無限宇宙都繼續存在下去。
「如果你願意參与這場戀愛遊戲成為可選女主角，那我就給你一個超脫名額，你也用不著與這方宇宙一起消失了。」
阮老爺子手指輕動，懷中的神兵度人琴發出悠揚舒緩的樂聲，他應和著這背景音樂緩緩地唱道：
「沒錯，除了你以外，阮家的人我都不感興趣。」
李恆手掌一翻，拿起一包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薯條放到了鳳兮的面前。
「前輩，你為何非要讓那終末節點毀掉真實界呢？」
鬚髮皆白的阮老爺子起身行禮致謝，帶著面色糾結的阮玉書便離開了漁船。
「新的系統獎勵，吃掉了就能升級去獵殺更多的李恆了。」
願意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芒果千層蛋糕，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才對。
「嗯，味道還不錯。」
「但是，你在這個世界里的朋友與家人，我對他們沒有同等的興趣。」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說的就是這種狀況。
「呀吼，鳳兮，好久不見啦。」
阮玉書悶悶地點點頭，同為愛吃之人，當然明白美味佳肴沾染上污跡的感覺。
外面真實的世界還真是殘酷。
「沒興趣，我只想殺掉世間所有的李恆。」
「芒果千層蛋糕，我親手做的餐后甜點。」
李恆頷首道：
「好說。」
阮玉書立刻就停下了掰扯的手指頭，黛眉蹙起，整個人都陷入了非常不好的情緒里。
「所以這個戀愛養成遊戲還兼具了挑選超脫名額，獲取生存資格之用。」
待到這兩人離開之後，從畫卷中跳出來的刀客小孟、劍客芷微、撫琴玉書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各自化作一縷清氣消失無蹤。
「我在你身上下了注，如果你能成為遊戲的勝者，我很樂和-圖-書意給你提供更多的獎勵。」
「二十一娘，你想多了。」
「當然沒意義。」
「第三次解封之後，你的力量已經蔓延到無窮複製的量子平行宇宙中。」
李恆站在船邊，手持一本畫著俊俏少年刀客、颯爽持劍女俠與清冷撫琴少女的畫卷。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他討厭的污跡，乾脆就任由那終末節點將整個世界都全部毀掉，然後再重新創造一個完美符合他喜好的新世界。
「呵，一氣化三清。」
「當人詢問意義時，其中的隱藏含義是［我現在的人生很無聊、很痛苦，一點都不快樂］」
絕對平等就沒有了喜歡與厭惡之說，也就沒有了所謂的人慾。
李恆將盤子推到阮玉書面前。
李恆轉過身笑眯眯地與這女子打個招呼。
「無論結局如何，你們這幾人都能超脫時間，脫離這方宇宙的束縛。」
阮玉書用絲質手絹擦了擦嘴唇，看著面前堆滿了的魚骨與蟹殼，心中不由地有些羞赧之意。
「謝謝前輩。」
「殺死李恆讓我感到快樂，每一次殺死李恆的瞬間都是我心情最愉悅的瞬間。」
李恆卻是擺了擺手，他上前兩步，伸手挑起鳳兮光滑白凈的下巴，笑眯眯地建議道：
「如果你想要帶著自己在意的人一起離開這個即將被毀滅的世界，那就積极參与遊戲，成為唯一的女主角吧。」
基本的狀況阮家老爺子都已經解釋清楚了，眼前這位可愛又神秘的前輩就是傳說中的東皇太一。
那六道輪迴世界的冒險故事雖然聽著也很有意思，但終究沒有鮮美食物的氣味來得吸引人。
反正追殺魔佛也是殺，追殺李恆也是殺，兩個鳳兮的樣貌人設都差不多，換一換也沒人能發現的。
這艘漁船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空無一人，既沒有魚坊的主人，也沒有美味的吃食。
「鳳兮，你明知道自己對李恆的仇恨完全來自於我的想法，這種完全被他人所掌控的人生，有意義嗎？」
「很快就能突破真實界的第二層壁障，外界的彼岸者在我手裡與沙塵無異。」
「我都跟你講了半天的故事了，你卻總是把我跟你說的那些當作單純的故事。」
李恆做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他背後眾多光柱的其中一條突然長高了不少。
看著像是一個普通街頭賣藝老人一樣，抱著神兵度人琴坐在船頭樂呵呵地彈奏著hetubook.com.com小曲的阮老爺子，十幾年來從未出過家門的阮玉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李恆輕笑一聲，面前浮現出一道散發著熱氣的紅棗香菇蒸排骨。
「呃……」
火焰消散，一名身著帝袍，披散著火紅色長發，眸子中蘊藏著金色火焰的高挑女子出現在船上。
「這裏就是那本畫卷里的著名景點了，孟奇三人在西遊世界的第一次死亡任務后齊聚與此，享用茂陵湖蟹。」
他從真實界的表世界來到第二層世界。
李恆回過頭來，他抖了抖手中的畫卷道：
「沒關係，吃飯是人生第一大事，咱們可以邊吃邊講。」
在這道身影出現的一瞬間，一朵金紅色的火焰突然在虛空中亮起，打破了這個平靜的凝滯世界，打碎了凝固成水晶的沉重陽光，瞬間將那道身影焚毀成虛。
一名年僅十四五歲氣質清冷的少女左看看右看看。
現下其他彼岸者死的死、跑的跑，整個真實界幾乎都是他的掌中之物，他一念之間就能決定整個真實界所有人的生死。
「但是，整個阮家只有我一人有超脫名額。」
然後，她小巧精緻的鼻子輕輕皺了皺，剛出爐的湖蟹香氣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雖然天資卓越，受到家族重視，但想要接觸到那等神兵，現在卻是絕無可能。
鳳兮冷哼一聲，她卻是一點也不怵，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恆道：
鳳兮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掌。
「那本畫卷中傳說輪迴小隊的原成員，包括孟奇、江芷微、張遠山、符真真還有你，這些人都已經獲得了超脫名額。」
阮玉書悶悶地在心中想道，身為琅琊阮家的掌上明珠，她對於自己的價值還是心裡有數的。
他們不求超脫，不想要逃離這個將要被終結的世界，而是希望李恆能解決掉那個無法描述的終末節點。
秋風送爽，水波陣陣，月牙湖上，一艘掛著鄧記漁坊的船飄蕩于湖心。
李恆看著那漸漸消散的青煙低笑一聲。
成千上萬道身影在周圍的空中浮現，他們的表情冷淡無光，看起來就像是木偶泥塑，但每一個都是做減求空階段的彼岸者。
啪。
清冷少女在桌下的手指彼此交疊緊握，她抿了抿嘴唇道：
鳳兮不屑地冷笑一聲道：
這位東皇太一前輩看起來人還怪好的，一點都不像傳說里的那樣瘋癲。
「對於它們而言，五穀輪迴之物ｍ.he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與美味佳肴都是一樣的，沒有喜歡與厭惡之說。」
阮玉書的目光集中在那最後的清冷少女臉上，這位少女看起來比她更年長成熟一些，就像是她的雙胞胎姐姐。
話音落下，畫卷之上的俊俏少年刀客，颯爽持劍女俠，以及清冷撫琴少女紛紛露出了微笑，從畫卷上走了下來。
阮玉書接過餐盤，想了想后還是拾起了那根奇怪的水果叉子，風捲殘雲地解決了這份甜點，而後輕聲道：
「李恆，哼。」
阮玉書看著這位身高比她還要矮上一截，外貌體型看起來就像是家中小表妹的可愛神秘前輩，舉了舉手問道：
道德天尊這燒火老頭還真有些演戲的天分。
「明白了。」
外表相像還是其次，關鍵是內在的神魂氣息與她一般無二。
「既然如此，那就拿來，新的系統獎勵。」
聽了這麼半天的故事，都把她給聽餓了。
這位前輩神通廣大，能將她從琅琊阮家眾位高手的重重保護之下輕易帶走，變點好吃的出來應該不難。
「阮老爺子，帶你家的寶貝明珠回家去吧，那神兵度人琴就當是請你演奏的回禮了。」
揮下的巴掌瞬間變成了優雅的蘭花指，鳳兮捏起一根薯條就塞入口中，咀嚼了兩下后評價道：
她在家中時，上桌的菜肴若是沾染了討厭的髒東西，自然是直接將整盤菜都扔掉，讓廚師再上一盤新的來，絕對不會費心思挑出其中的臟污，再把其他的吃完。
李恆嘖了一聲，甩了甩自己被打得略微發紅的手背。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船上響起，阮玉書愕然抬頭，卻看到阮家那位半步法身的老爺子懷中正抱著神兵度人琴，一臉慈祥地坐在船邊輕撫琴弦，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街頭賣藝人。
「你看，這位阮老爺子跟你家裡的那個一模一樣吧？」
「明白了吧？」
現在是她被人給綁架了，連自家老爺子和度人琴都被人給搶走了，她竟然還這麼沒心沒肺地享用美食。
要是有哪些人或妖不滿意的話，那就直接打死好了。
只不過，在這道菜裏面還沾染了一些極為細小的蟲卵與鼠毛等物。
李恆一手扯著阮家老爺子花白的鬍鬚，笑咪|咪地道：
一對一正面戰鬥，任意一個木偶泥塑都能把道德天尊壓著打。
阮玉書的目光看向邊上侍立著的少年刀客孟奇，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的確都是她中意的類ｈttps://ｍ•heｔuboｏｋ.ｃom.cｏｍ型。
「我正在製作一個戀愛養成遊戲，這個遊戲的男主角就是你知曉的那個孟奇，候選女主角則有包括你在內的許多人。」
如今整個真實界也就只有這個［對李恆專用寶具］有足夠的力量對他使用的玩偶身軀造成傷害。
在這萬物靜止的世界里，一道身影在他身後浮現而出，那是他以前在地球上使用的身體。
如今真實界的妖聖鳳兮已經被他與魔佛捏在一起成了個怪物，他製作的盜版鳳兮成為了統治妖族的主人。
「嗯……」
「請你吃。」
阮玉書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叉，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恢復了最初那清冷的模樣。
一陣清甜的香味傳來，本來已經填飽的肚子似乎又有了些空余的地方。
她高傲地昂起了腦袋，修長的脖頸在赤紅色長發的映襯下更顯白皙。
這還真是話糙理不糙。
「難不成這名前輩是要讓這位姐姐假扮我回去，從阮家偷取什麼重要事物……」
隨手打掉身前的手掌，鳳兮毫不動搖地拒絕道：
「說一段神話，話說那麼一天……」
「所以即使你與那些討厭的污跡存在於同一個世界里，我也不會讓終末節點把你與這個世界一起毀掉。」
「前輩，您能把這艘船從畫卷上變出來，把那些吃食變出來應當也可以的吧？」
李恆指了指周圍這群在里世界的沉重壓制下依舊行動自如的人偶。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李恆將雙手交疊支撐在下巴上，注視著阮玉書的眼睛道：
「你想想啊，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好吃的東西，紅棗香菇蒸排骨、蘆筍蛋滑炒蝦仁、梅菜乾扣肉……」
她側頭看向在一旁準備著湖蟹與白魚等食物的輪迴小隊三人組，抿了抿嘴唇，攏了攏裙擺，擺正了姿勢。
阮玉書掰著手指頭細數著好吃的食物，只覺得這世界實在太美好了。
李恆輕聲自語，周圍流動的清風與起伏的湖水都進入了凝滯狀態，就連灑落的陽光都呈現出晶瑩的色澤，變成了水晶琥珀一般的沉重凝固體。
「我的一切想法都逃不過你的掌控，與其說我是鳳兮，倒不如說我就是你那份自我毀滅慾望的具現物，只不過被套上了一個鳳兮的名字罷了。」
「既然吃飽喝足了，那咱們就說回正事。」
看著畫卷上吃得眉開眼笑的三人組，目光在他們手中剝開的鮮美白|嫩蟹肉上反覆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