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瞬間起身。
「潘兄。」
「本月內隨時恭候大駕，下個月就不一定了。」
葉銘不由分說地打開在筆記本，在兩位教授的急切眼神中打開arxiv網站，然後點進自己那篇預印版論文的地址。
校長辦公室。
「他不是很看好。」
但不是他，而是彭小飛。
葉銘一邊說著，一邊又打開CAD。
「那我給你說個實驗，你自己看著辦。」唐教授回頭看著葉銘筆記本上的電路圖：「這是一個粒子約束的實驗，你幫忙做一下。」
——既然系統的技術都是對電磁力場進行轉化和運用，那麼電路就必定有規律可行。
唐教授微微點頭。
但……就像唐教授說的那樣，人生總是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這位潘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位設計量子計算機的潘教授——葉銘記得，唐教授曾經答應過他，有空帶他去看看真正的量子計算機是什麼樣子的。
說著葉銘頓了頓：「當然，這隻是我目前不成熟的想法，一切還要等實驗驗證。」
「葉銘。」
唐教授沉默之後也輕輕一嘆。
電話接通后，唐教授率先笑著打招呼。
「誰請客，還是AA？」葉銘嘟囔著望向眾人。
「別挖苦我了，我哪裡春風得意？」唐教授笑著道：「我上次還說到你那裡來玩一下，你有空沒？」
這馬屁他拍得很真心實意——能夠從粒子約束馬上想到量子計算機，而且還能找到當前國內最牛逼的量子計算機團隊，這可不厲害么？
唐教授和陳教授對視一眼：「那這位秦博士對EDA怎麼看？」
很顯然，這是彭小飛在刻意營造他的「與眾不同」，在抬舉他，賄賂他。
「粒子約束？你找我幹什麼？等等……是任意粒子約束？」
「這些電極的排布方式，是符合斐波拉契空間數列的，就整個電路而言，它是幾段電磁波同時互相干涉然後在中間一併激發的過程。」
「……滾！」
這是幾個意思？
葉銘眼睛微眯，輕聲道：「雖然只是簡單地聊了幾個小時，但我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國內半導體行業對國產替代的複雜心理。」
「謝我幹啥？又不是我給你端的。」周校長打個一下趣。
上面是一個電路圖。
說著，唐教授直接開了免提，撥通了電話。
「嗯，說正事。」周校長笑了一笑后臉上升起認真的表情：「首先，我代表學校對你在代表學校的兩項賽事中的成績表示祝賀。」
這是對床的周曉春笑道：「人家葉老闆如今兩個冠軍金牌到手，再參加同樣的比賽……會沒意思的。」
「哈哈，少拍馬屁！」
「我想試試看這個電路。」
這圖，當然不是他畫的，而是伊塔畫的。
「額……」葉銘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便閉上嘴巴，直直地看著周校長。
「不行，你不能公開在學術會上給出來！」
打開錫紙，葉銘不由分說地抽出一根烤肉往嘴裏一橫。
「唐老師真厲害。」葉銘笑著拍了句馬屁。
葉銘沒有騙室友，他接下來的打算確實就是學習，而且還是全部精力都投入的那種。
彭小飛盯著葉銘：「那你這不參加，那不參加，還有兩年你打算幹啥？專心給唐老闆打工？」
但唐教授並不關注那些說失敗的留言。因為……只要有人能夠復現，那就足夠了。
「總之就和-圖-書是很糾結。」
「真不參加，沒那個時間。」見好友馬上要抓狂，葉銘馬上補充道：「不過不參加不意味著不摻合……到時候設計我參加就是了。」
他自然要第一時間把葉銘這個大腿給抱好。
葉銘點頭：「沒問題！」
不過分。
從唐教授辦公室離開，葉銘回到宿舍。
唐教授得意地坐下，目光灼灼：「你不是還說你見了國芯的高管一面么？情況怎麼樣？會不會被忽悠了？」
「這裡有人復現失敗的，而且信誓旦旦說嚴格執行了步驟和材料，而且還有人附和。」
「一方面，他們不想卡脖子。另一方面，他們又會從企業本身，從行業本身來考慮。」
「我能保證，他們的失誤，一定是偷懶了。」
「還是春兒了解我！」葉銘馬上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
「你是鐵人么？」唐教授看著電路圖，眉頭微皺，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再年輕也不能這麼高，你看你眼睛里血絲到現在都沒散。」
陳教授笑了起來：「又是不成熟？你這傢伙……那趕緊做唄。」
「嗯，他們沒有理解到電場生成的精髓，也沒有理解到電路的精髓——當然，這有點怪我，我論文中沒有寫清楚。」
「那就借唄。」
葉銘也是一怔：「啊？」
「就是，不少人還是把這次實驗當成了傳統的電極催化，而非波場催化。因此才有那麼多的摸不著頭腦。」
……
……
「介紹人是隔壁電科的一個帶隊ACM的女教授，叫葉如黛。」葉銘三兩句介紹完經過，然後繼續道：「這位秦為民博士是高級副總，資深PIE工程師，他給我指出了晶元化后要面臨的很多問題，我收穫不小。」和*圖*書
「其次，你在GTGRD材料中取得的突破性進展……」周校長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這是一種帶著欣喜，驕傲，感慨等諸多情緒的眼神。
……
圖紙中的電路，電極的排列空間有著極為嚴格的定義——其實在國慶期間，他做GTRGD材料生成的那晚上就有意識了，因為一開始他偷懶用兩個電極的時候也是沒有反應的。
這個電路，說準確點，是他從幾個「黑科技」電路中總結出來的，而非對光子約束阱電路的copy。
掛掉電話，唐教授含笑看著葉銘。
「很好，然後就是，我想問一問，你論文的共一作者……那邊的涉足有多深，貢獻有多大？」
根本原因還是在電極的排列方式上。
指著電路圖，葉銘微微一笑。
迎著葉銘的不解，周校長微微點頭：「這決定了我們怎麼公開成果，怎麼發布成果的問題。」
葉銘眼中驚喜不斷。
唐教授微微點頭，但片刻后便是一怔！
「所以學校接下來會以此為契機，召開一場論文學術研討會，談一談你在實驗中的想法和經驗。沒問題吧？」
對比之後，葉銘覺得自己找到了規律。
陳教授馬上問道：「什麼精髓？」
「所以這個電路，應該可以實現對某個微觀粒子的約束。」
就在昨天，RC組委會關於明年的比賽項目已經發了下來。
成功的方式只有一條，失敗的原因則有無數種。
葉銘眼瞳微微一縮！
……
葉銘雙手結過茶放到茶几上，正襟危坐。
「聽出來是誰了沒？」
「過分了啊你們！」葉銘揉著有些發痛的眼睛，看著在下面擼串擼得香甜無比的室友，嘴裏嘟囔著，身手卻異常敏捷，直接翻身和*圖*書便滑了下來。
所有人：「……」
沒看到床還好，看到床，他整個人便瞬間被疲倦所擊倒。撂下背包，直接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你不是什麼都能吃么？」
「老子學習！」
「……」唐教授無視了老友的隨性，轉而望向葉銘：「這個是你為學術會準備的？」
室友同時笑了起來。
「嘿嘿，還好。主要是……有想法后就睡不著了。」
他當然聽出來了。
畢竟嘛，他是校長。只要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所取得的任何榮譽，理應都有他一份。
……
聽到這，彭小飛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點：「這還差不多。」
三個人異口同聲：「你請客。」
「所以，就該挑戰一下新項目了。」對床隔壁的周昊沖葉銘眨了眨眼：「要不要來我們電賽隊伍？幫我也拿個冠軍。」
這都10月24號了。
「卧槽……那就沒點我喜歡吃的？」
葉銘還記得，當時唐教授說這話的情景，正是他對量子計算未來進行展望。
「很了不起！相當了不起！」
作為RC戰隊的新任隊長，他這學期開始后整個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新一年的比賽中。
葉銘愕然。
這麼多人逼著他要開會，那他自然也就不客氣了——來都來了，幫忙實現一下想法過分嗎？
起身的同時，他掏出手機，而後深深地看了葉銘一眼：「我找人替你做！」
「額……應該不會。」葉銘輕輕呼了口氣：「準確點說，應該是我忽悠了人家。」
以至於，葉銘「盜火者」的名氣已經不脛而走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他被香噴噴的燒烤所誘醒。
笑鬧之後，葉銘也知道了今天確實有人請客。
他這幾天，也一直都在關注葉銘的arx和圖書
iv賬號——畢竟arxiv的功能之一就是方便交流。而arxiv上面交流的「盛況」，也證明了葉銘的論文在全世界範圍內整個學界所引起的轟動。
「雖然還沒有和其他老師深入交流，但今天在回來的路上，我還是很認真地看了一下arxiv上面的討論。」
他可以在老唐老陳這些熟人面前耍點小性子，在校長面前，他就真的只能乖乖聽話了。
「謝謝周校長。」
準確地說，彭小飛也不是請所有人的，只是專門請他的。
作為一個學生，他總得聽一下學校的安排。
葉銘笑著點頭：「算是吧，總得拿點東西出來。反正是國內的學術會，就算錯了，丟人也只是在國內丟。」
老唐說帶他去看量子計算機，大概也是為了讓他立足現實的，不要好高騖遠的那種……
鬼知道這些實驗室哪裡不對。
「如果是約束微觀粒子，咱們學校應該做不了。」唐教授盯著電路，眉頭微皺：「估計得到高能物理實驗室做才行。」
因為這傢伙有求於他。
校長周浩國含笑望著坐得規規矩矩的葉銘，吩咐辦公室秘書給他沏了一杯茶。
外面天色早已經黑了。
「我不是說過了么，我不參加比賽了……」葉銘坐在椅子上，仰頭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可樂——這裏就他一個人有。
「偷懶了？」
「是，企業界，或者說實業界，轉身太難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電話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唐志高，你現在春風得意馬蹄疾，怎麼會有空給我打電話。」
下面已經有很多留言了。
葉銘聽著對話，下意識看了一眼日曆。
「我操，串都擼完了，你給我說這個？」彭小飛兩眼圓瞪，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