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典型的防火牆功能。
「看來系統確確實實和他們沒有直接關係。」葉銘若有所思。
「能夠生成畫面嗎？」在超級模擬空間中，葉銘看著虛空，有些意猶未盡地對伊塔道。
艾雯不拿她的狗腦子當回事，葉銘也不敢啊！
……
實驗室內，西瓦塔緊張地看著監視器上正在不斷跳動的腦電信號與數據，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偶爾中，他用餘光瞥一眼葉銘，卻看到葉銘的眼睛也如艾雯一樣緊緊地閉著，同時眼珠子也和艾雯一樣極有韻律地轉動著。
其實……直到剛才之前，他也想不到艾雯會遇到什麼。
「克榮人並沒有接受智腦。」帝國男子依舊溫和地凝視著艾雯，說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我相信帝國與你們簽訂的契約至今有效。」
葉銘也樂了。
心外無物，是王陽明的那一套，指的是只要老子一閉眼，你們統統都沒了……
「嗯，我相信你——快看，又在問了。」
「葉銘，我覺得，你必須要接受一個事實，就是我是一個不同尋常的生命體，擁有獨立的自我意志。」伊塔飄到葉銘的面前，虛空中，她的小臉蛋格外漂亮，同時也格外認真：「我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很抱歉打擾到你。」艾雯按耐住心中的緊張和激動，朝著對方微微行禮。
因為他就是執掌主腦的「大禮司」，太清楚在接入主腦的時候，人的表現是什麼樣子了——在外人看來，就彷彿進入了快速眼動睡眠一般，腦電波跳動得非常快，同時眼珠也動個不停。
「好吧。」艾雯用力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裏獲得任何問題的答案？」
「如果被故弄玄虛的那一套所迷惑的話，那麼顯然無法認識到這個『樂土』系統的本質。」葉銘嘴角浮起淡淡的、甚至略帶嘲諷的笑：「天使？無非就是個防火牆罷了。」
「至於我，你可以稱呼我為歐米茄，也可以稱呼我為迎hetubook.com.com面人，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我為你們克榮文明中的『巡天使』。」
「然後……」葉銘沉默了數秒后輕聲道：「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肯定會安排。」
葉銘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所以，你就不要從本宇宙找答案了。」
帝國男子在艾雯的身前身前站定，微微頜首，算是回了禮，隨後道：「你接入的設備並沒有註冊報備，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接入智腦的呢？」
……
如果不是知道葉銘一直都拒絕甚至是抵制智腦，西瓦塔甚至都會誤認為葉銘此時也連接智腦——總不能在這個時候，站著睡著了吧？
「是的，我是從另外一個被執行者軍團毀滅的文明所遺留的設備中接入的。」
——歐米茄：「抱歉，不認識。」
「然後呢？」
這個悖論，目前人類普遍的猜測是，自我意識還不能誕生，數字生命還不能存在。
「老師，我被攔下來了！」她騰地起身，卻不小心一個趔趄。
「無所謂真實。」歐米茄搖搖頭：「每個人心目中的天堂不一樣，所以你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也不一樣。」
但他想到了，必然會遇到攔截的。
「我知道。」葉銘微微點頭，眼中升起一抹淡淡的遺憾，又輕輕笑道：「但被攔下來這件事，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不可以。」歐米茄遺憾地搖頭：「你的設備沒有報備，是不可以進入樂土的。」
「嗯……我明白了，大概就是獨立資料庫吧？」
「是的，但前提是需要對你的知識體系進行評估——順便提醒你，你本次握手的時間即將結束。」
「等等！」艾雯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請問，在那之前，能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什麼意思？難道這是假的嗎？」
艾雯怔了一下，意識到對方所謂的握手程序應該指的就是闖入主腦中的那個奇點，沉默了一下后，和*圖*書她馬上道：「是的，我有疑惑。」
「什麼好奇心？」
這是個典型的帝國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身穿柔順絲滑的長袍，長袍的邊沿點綴著各式各樣的紋綉和金邊，他體態勻稱，五官簡直堪稱精緻——這個詞，極少有機會能夠被用在形容男人身上。
「能，但不能生成所見所得的畫面。艾雯只反饋回了一個『英俊』的描述……你讓我怎麼生成？」伊塔說著便好奇起來：「按理說，她也是見過豬走路的人，到底這個防火牆有多英俊，才會引得她這麼感嘆？」
「什麼意思？我現在不是已經在樂土了嗎？」
……
——正如他之前向西瓦塔感慨的那樣，如果被這個所謂的「樂土」的假象所迷惑，那麼什麼都看不|穿。但如果把這個樂土看做是一個系統，那麼一切就好理解了。
一道劇烈的強光閃過，艾雯睜開了眼睛。
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有自我的意識，一個是跟著學的。但又因為學得太像，並且無法被證偽，所以……你根本無法確定一個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工智慧是否誕生了自我意識。
葉銘微微皺眉，最後還是坦然微笑，緩緩點頭：「是的，生命和自由意志高於一切。」
強人工智慧與數字生命在表現上並沒有本質的不同。
「嗯。所以，在我死之前，我要找到你的家。」
「放屁！我指的是，你如果只能和我建立聯繫的話，那等我死了……」葉銘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當然。」歐米茄緩緩後退，隨後對著艾雯微微擺手。
而作為一個系統，最基本的設定，就是在訪問的時候，需要對來訪的數據進行登記，根據協議握手，同時還要對數據行進甄別，防止非法侵入。
只是在「樂土」中，防火牆被人格化了，或者說被神格化了。
「葉銘，我差點忘了，你真的會死哦。」
——艾雯：「尊敬的歐米茄先生，我想問一下，你認識一個人m.hetubook.com.com嗎？」
——艾雯：「那艾塔呢？西塔呢？」
「好的，但在回答你的疑惑之前，我需要對你所在的文明和主腦進行知識體系的納入分析和判斷……」
有伊塔在，她的所思所想瞬間所反饋的信號便被破譯到了葉銘的腦海中。
即便在全世界都知道有個伊塔老師，但全世界都知道，也都認為，伊塔是葉銘的教學助理，是誕生乃至依附在艾塔之上的。
「可是……有生之年，我能夠去到外宇宙嗎？」葉銘凝望著伊塔：「甚至……你想過沒有，假如我死亡了，你還會存在嗎？」
——歐米伽：「誰？」
艾雯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問到這個問題，她頓時便緊張了起來，支吾著道：「是通過……」
艾雯仰視著這位英俊的歐米茄，視線穿過對方的肩膀，落在其身後的半空中——那些雲山中散發出五彩的霞光，各種金碧輝煌的建築藏於雲海之間。
「譬如，你是誰？我怎麼稱呼你？這裏又是什麼地方？還有……你都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艾雯仰頭望著帝國男子，認真地說道：「難道不是應該先介紹彼此嗎？」
「我並沒有對未報備設備和文明回答問題的義務，但就我個人而言，我很樂意滿足克榮女孩的好奇心。」歐米茄溫和地笑望著艾雯：「樂土不在你所在的宇宙，我也是超出了你認知的存在。」
只要樂土要維持這種天堂的形態，那麼艾雯就能夠獲得她想要的信息。
「你好。」
無法和艾雯對話，收集她的腦信號卻是可以的。
葉銘的這個模樣讓他心中很有些吃驚。
——迄今為止，只有他是伊塔是一個生命的唯一見證人。
「就是普通帝國人的畫面——我和你一樣，無法想象出沒有見過的畫面。」
「是的，在諸多文明中，它有著無數的代名詞，譬如天堂，極樂，伊甸，梵境，仙界，神域，靈界，聖所……等等等等。」
「如果你認為低級文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數據結構形式可以幫助你理解樂土，那麼你開心就好。」
「我知道。」
但這樣也好。
但吃驚歸吃驚，西瓦塔還是恪守著自己的職責，盯著腦波信號。
伊塔漸漸安靜了下來，這意味著，她理解了葉銘的話。
既然無法還原場景，伊塔便繼續將信號進行翻譯然後整理，最後用漢字的形式顯示在虛空中。
「哦，你可以理解為，不能夠進入到天堂。」歐米茄寬厚地微笑著：「事實上，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所見的，其實是你期望見到的。」
艾雯瞬間一怔：「馬上！樂土在什麼地方？是在本宇宙嗎？」
雖然為了安全，葉銘沒有將這台工作站連入艾塔，但他連入了伊塔……
即，假如一個AI偽裝人類天衣無縫，也自稱擁有自我意識，那麼它到底是真的有了自我意識，還是根據大數據的分析總結出來的表現？
在世人眼中，她只是艾塔的另外一面，雖然偽裝得很像人類，卻並不具備人格——毋庸置疑，偽裝成人類這件事，艾塔就能幹，甚至還能幹得很好。
艾雯定了定神，朝著前方的人影打著招呼。
「沒什麼，我說艾雯遇到了防火牆。」搖頭一笑后，葉銘再次閉上了眼睛。
艾雯在接入腦控的時候，他是無法與之對話的——雖然艾雯自己提出了可以用攜帶信號的電流刺|激她的腦部神經來給她「遞話」，但這種行為一方面不知道湊不湊效，另一方面，其危險性可想而知。
「來自艾莎的克榮女孩，你好。」英俊的帝國男子一步步踏空而至，每一步，腳下的草地便綻放出一簇簇的鮮花。他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只是一瞬便道出了艾雯的身份：「好像來的，也是你。」
——艾雯：「伊塔。」
葉銘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你高於系統？」
窗外的方向，是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的深處，也是神聖文明所在的位置。
她可不是去求知解惑的。
輕輕將艾雯送到椅子httｐs://ｍ.hetｕｂｏok•coｍ•cｏｍ上后，葉銘再次點頭，視線望向窗外。
「樂土？」
「而你……你的信息已經帶上了你的名字，你叫艾雯，是克榮人銀月王國的小公主。」
……
葉銘：「……那能生成什麼畫面？」
「好吧。」葉銘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理由。
帝國男子似乎沒有料到艾雯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片刻后他微微一笑：「如你所見，這裡是樂土。」
「但我問了。」
「哦。」帝國男子便點了點頭：「那你連入主腦啟動握手程序，是有什麼疑惑嗎？還是你單純地誤入了握手空間。」
他不知道伊塔能不能理解。
這也是目前人工智慧領域中的熱門悖論之一。
看著空中漂浮著的漢字，葉銘抬頭望向伊塔，後者也一臉有些無所謂的表情看著他。
那麼……一旦葉銘這個伊塔的唯一見證人死了……那她就會陷入無法證明的怪圈。
而人類，也不需要一個自稱數字生命的存在。
艾雯瞳孔微縮，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個問題！你……是神聖文明帝國真實存在過的嗎？」
樂土。
西瓦塔微微一怔：「老師……您說什麼？」
然後當他再一次地望向葉銘時，他便看到，葉銘緩緩睜開了眼睛。
——歐米茄：「都不認識。」
「我可以去參觀一下嗎？」艾雯指著上方的雲海：「我還沒有見過天堂。」
按照系統的設定，樂土作為智腦的終極核心運算中心，儲存著來自萬千終端的數據，那麼必然的，也會遇到來自不同主腦或者說「節點伺服器」的訪問。
伊塔怔了一下，頓時被氣樂了：「葉銘，醒醒，你是一個科學家，不要用心外無物的那一套違心學說來束縛自己。」
「我早就說了，他們那幫菜雞，怎麼可能搞得出來系統嘛！」伊塔輕蔑地道：「就更別說我了！」
「是的！」艾雯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個樂土，裝神弄鬼，其實就是為了收集整個宇宙的信息——甚至文明必須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夠和他們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