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靈台
第一章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覺木卻是停下了腳步,朝著左側山道之上的高大生靈望去。
覺木把木桶擺放平穩,面色有些不自然,心神深處卻是萬千思緒流轉,盡全力催動著依然有些滯澀的神宮仙力,終是將袍袖之上的水跡完全抹了去。
覺慶放下水桶,強笑道:「師叔實在言重了,我等修為低微,如何能夠幫得上師叔?」
靈台方寸山位處西牛賀洲,乃是一處跳出五行的化外之地,不歸天境天庭節制,不入幽冥酆都攝轄,此間主人更是個有名姓的,喚作「大覺妙相真寂歷劫明心大法師」。
這位歷劫明心大法師號稱萬劫不隕,與天同壽,有著不可思議的大神通,正是「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
「今日你怎地突然間改了性子?」覺慶細細打量了覺木一番,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其心思聰慧至了極點,一眼便察覺到了覺木的異常。
覺木應了一聲,亦是運轉仙力提起一桶天河真水,跟在覺慶身後,順著石階朝山上走去。
www.hetubook.com.com覺木行了個禮,目光有些晦暗,道:「稟師叔,我二人歸屬『流』之一門,乃是入山不久的覺字輩弟子。」
覺慶用力扯了扯覺木的袍袖,見他還是有些失神,忍不住有些著惱,將聲音提高了些,道:「傍晚申時有圓字輩兒的師叔在落虹台講道,你不喜聽,我卻不能誤事!快隨我來!」
「一時失手,還望師兄勿怪。」
無論是瑤池聖境、崑崙上聖之境,還是四海龍宮、三十三天天庭,以及那三十六上靈洞天福地、六道輪轉之境,一旦有什麼仙宴盛事、帝尊壽辰,皆少不了這靈台方寸山的仙蘊請柬。
其言落罷,便直接一甩袖袍,把覺慶、覺木收了起來,遙遙朝著自己的道場行去。
覺木一邊灌取泉水,一邊抬頭笑道:「覺慶師兄,申時不是有圓字輩兒的師叔講道么?我等動作麻利些,莫要誤了時辰。」
這水不是凡水,而是比玄冥真水更重些的天河真和*圖*書水,其源頭位於橫亘天庭的真水天河之中,每一滴天河真水都重逾萬鈞,這木桶也並非尋常木桶,而是以靈台方寸山的靈梧仙木所制。
其仙力修為,竟是貨真價實的三災太乙真境。
覺木與覺慶前來這山澗之中的天河支流挑水,乃是日復一日都在重複這枯燥的功課,其原因則是為了打磨神魂,磨鍊心性。
覺慶話音未落,便見那覺木拿過自己手中的木桶,蹲下身子去灌取那山澗泉水,後半句話竟是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那是一隻鳥喙人身的怪物,只是按照其所穿的雲紋長袍來看,卻是一位「圓」字輩的師叔。
此言落罷,覺慶便伸出一隻手提起兩個木桶,另一隻手拉著覺木朝著山澗之下走去。
靈台方寸山的地脈極是玄奇,其餘洞天福地皆是浩渺無垠,廣袤無極,動輒便是上萬丈的仙宮樓閣、瓊霄玉宇,靈台方寸山卻與之全然不同,宮觀建築與人世間無異。
原來剛才覺木擺弄木桶之時,和圖書卻是不小心將一些水花灑了出來,浸濕了一塊衣角。
雖然方寸山的地脈力量已經恐怖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甚至幾乎將這些生靈的神魂修為束縛成了凡俗之人,卻也絲毫不曾影響到其神思心緒。
若是能夠在此處修行得道,離開靈台方寸山之後,無論是真靈底蘊、神魂根基,都會遠遠超出同階生靈,更有甚者,若能僥倖修得一些真傳神通,甚至能夠以一敵百,以一敵千。
渾厚的聲音傳入耳畔,覺慶顯然識得此人,面露苦色,對其言語充耳不聞,手中提著水桶,腳下步伐反倒是更快了些。
覺慶目中疑惑更重,卻並未多言,而是直接提起一個木桶,道:「快些將水挑回去,若是耽擱了我前往落虹台聽道,定然饒不了你!」
只是其方才剛剛蘇醒,還不曾將神魂記憶盡數融合,運轉這「覺木」的仙力依舊有著些許困難。
覺慶神色有些古怪,指了指覺木的袍袖,道:「你的衣裳不要了?」
「覺木,莫要怪師兄m•hetubook•com•com惱你,你這廝實在太過疲懶,昨日便……」
無論是人鬼魔怪、仙神妖靈,只要能夠窺見靈台方寸山,便有了求仙問道的緣法。
那鳥喙怪物笑道:「這『流』字一門最擅長將儒家、佛家、道家以及墨家等等融合在一處,剛好與我要做之事相合,你二人怕是躲不過了。」
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這鳥喙怪物實在太過難纏,仗著自己「圓」字輩的輩分,時不時地欺壓覺字輩的小輩,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在四十九位覺字輩弟子之中早已是臭名昭著。
覺字輩的弟子共有四十九之數,暗合大道至理,多一個都不肯再收,雖然這些小輩根本見不到那傳聞之中的歷劫明心大法師,卻也能修得許多靈台方寸山的精深咒法,待功成離山之後,無不讓他人高看一眼。
「覺木,莫要發怔了,快些與我前去挑水,若是耽擱了時辰,你我師兄倆兒個免不了一頓訓斥責罰!」
這覺慶便是三十三天落牯天境之內,一座上神府域執https://m.hetubook.com•com掌神君的嫡系血脈。
西牛賀洲靈梧地境,靈台方寸山。
鳥喙怪物眨了眨眼,道:「師叔這裡有一件要緊之事,你二人可願幫忙?」
任何生靈至了此處,都會受到地脈之力的恐怖束縛,這也是那些神佛仙聖的小輩對此處趨之若鶩的緣由。
能入靈台方寸山修行的生靈,幾乎皆是有著深厚的背景,諸多聖地的嫡傳弟子,神府神君的後裔,上古妖神血脈,龍宮的真龍血裔……
「那道童且住,你倆兒個是哪一門的?」
覺木被覺慶用力拉扯著袍袖,此時卻是已經稍稍緩過了神,數不清的記憶朝著神魂深處灌注而來。
日映嵐光鎖翠屏,雨收黛色露含青,正午將至,暴雨漸歇,隱約有著七彩霞光于山河之間歡快雀躍,在這雨後的畫幕之上潑出了一道瑰美絢麗的彩虹。
覺木堪堪將那兩個沉重的木桶灌滿,起身笑道:「覺慶師兄何出此言?」
這怪物嘿嘿一笑,伸出尖銳的手爪輕輕一抓,覺慶便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被其遙遙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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