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誅聖
第三十五章 不羡鴛鴦不羡仙

碧裙少女側過頭來,柔軟的嘴角依舊噙著笑意:「因為千焰姐姐是聖嬰的娘子哩。」
巨大的轟鳴聲中,水幕仙陣逐漸合攏,混元神將持著通行令符獨自站在絳回海境之外,有些呆怔地望著那棲狐公主遠去之處,想到自己方才的狂妄之言,面上滿是后怕之意,許久都不曾回過神來。
約么行了數個時辰,直至天光破曉,寅時未至,高天之上的大日還不曾灑落光華,浩渺無盡的南海依舊沐浴在淺藍溫柔的月光之中。
「絳回海境,便是此處。」
那巡境天君怔了一怔,思索片刻,不禁面色微變,抬眼重新打量了一番棲狐小公主,語氣比方才已是緩和了許多,驚疑開口,「可是那古籍記載之中,曾經花果山境七大聖之一的平天大聖?!」
混元神將冷哼一聲,道:「海女殿不過是代為看管此間罷了,我若不允,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此處!」
千焰低垂著眼瞼,望著棲狐小公主那清澈明透的眸光,下意識地將懷中的碧裙少女挽的更緊了些。
千焰與棲狐小公主互相對視一眼,知曉事不可為,只得暫且應了下來,將那通行令符重新交予了混元神將,隨著巡境天君一同朝著南海深處行去。
巡境天君猶豫片刻,道:「棲狐公主言重了,即便棲狐公主前往南海龍宮,同樣也是南海龍王的座上之賓,小神豈敢在公主面前託大,只不過這座荒廢的真靈境間實在是太過重要,一旦稍有閃失,便會造成境壁不穩,生靈塗炭,這般後果實在無人能夠承擔。」
千焰的面色同樣有些慎重,道:「南海與其餘三海不同,因著普陀聖山之故,其餘三海之中極為罕見的凌霄生靈在南海卻很是尋常www.hetubook.com•com,我等還需多加些小心才是。」
棲狐小公主望著那愈來愈大的缺口,神情卻是有些沉凝,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千焰,道:「有凌霄生靈的氣息正在迫近。」
「請。」
那神將打量了千焰一番,道:「我說的不夠明白么,荒廢真靈境間的封存之處,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啟。」
棲狐小公主與千焰離開海女殿門闕,待到四下無人之時,忍不住開口道。
千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他人之事與我等無關,還是快些前往絳回海境,才是正理。」
「姐姐,方才我分明聽到了有人在吟唱歌謠,那海女殿殿主卻是遮遮掩掩,想必其中定有內情。」
其語氣雖厲,卻隱約留有不小的餘地,只因他見這兩個少女靈機透骨、氣運駭人,定然有著背景在身,故而不曾一下子把話說死。
千焰龍女沉聲道:「好教天君知曉,我等持有海女殿的通行令符,並非強闖。」
棲狐小公主笑了笑,顯然極是理解千焰龍女的心情。
千焰見她口無遮掩的樣子,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慎言!如此編排玉面娘娘與平天大聖,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千焰與棲狐小公主對視一眼,皆是望見了對方目中的疑惑。
正說話間,一道煌煌神光自高天之上轟落而下,擋在絳回海境的水幕之前,凝聚成了一個手持長戟的混元神將。
棲狐小公主面色微冷,混元大真君的氣息轟卷而出,直接將混元神將的神威碾了個乾乾淨淨:「區區一個混元真玄之境,膽敢這般與我等說話?!」
那神光之中的凌霄天君點了點頭,威嚴的目光落在了棲狐小公主與千焰龍女這https://m.hetubook•com•com裏,道:「本座乃是南海龍王座下第七巡境天君,你等強行擅闖禁地,可知罪么?」
「平天大聖……」
持戟神將鬆了口氣,得意地看了棲狐小公主與千焰龍女一眼,隨後轉過身去,高聲行禮道:「見過天君!」
千焰沉聲道:「敢問神將,我等需要如何做,才能進入絳回海境?」
巡境天君的面色徹底變化,頃刻間便收起了身周的煌煌神光,在棲狐小公主面前落下身來,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溫和道:「原來是平天大聖的子嗣,小神有眼無珠,不曾迎接,還望大聖子嗣恕罪。」
「姐姐雖然性子剛烈,心緒卻是一片赤誠,玄陰|道兄獨自誅殺四境生靈東臨散聖,捨身將姐姐救了出來,若是換做是我,此時知曉其有可能不曾隕落,也會似姐姐一般焦急。」
那混元神將望著棲狐小公主與千焰,神情冷肅,道:「絳回海境乃是荒廢真靈境間的封存之處,任何生靈都不得入內。」
棲狐小公主盈盈笑道:「湖裡鴛鴦成雙對,天上候鳥比翼飛,無論是千焰姐姐與聖嬰,還是玄陰|道兄與盈袖姐姐,皆是天造地設的神仙眷侶,當真令人羡慕。」
「我自然曉得,」棲狐小公主取出通行令符,緩緩將其催動,頃刻之間便尋到了絳回海境所在的方向,「千焰姐姐,我明白你擔憂玄陰|道兄的安危,不過此地畢竟不是西牛賀洲北部,而是深不可測的南海,我等行事還需小心才是。」
巡境天君冷聲道:「不久之前,我便察覺到有生靈持著虛假的通行令符進入絳回海境,若不是怕觸碰到真靈境間,本座無法親自進入其中,早就已經尋到了你等的馬腳!此時你等www.hetubook.com.com居然還敢如法炮製,欲要像上次一樣矇混過關,簡直是痴心妄想!憐惜你等的大真君修業,即刻束手就擒,屆時到了南海龍宮面見龍王,本座還能饒得你等一條性命!」
棲狐小公主望著眼前的持戟神將,揚了揚手中的通行令符,道:「我持有海女殿的通行令符。」
轟!
棲狐小公主笑道:「正是家父。」
其言落罷,方才那凌霄天君的恐怖氣息愈來愈近,距離絳回海境已是近在咫尺!
一旁的紫雀走上前來,伸手虛引,道:「我家殿主有些不適,二位已經取到了絳回海境的通行令符,便快些去罷。」
持戟神將被她那混元極境的神魂氣息所攝,不禁後退了數十丈之遙,面色有些蒼白,言語之間卻沒有半點退讓,寒聲道:「你等莫要在此耀武揚威,巡境天君即將降臨,屆時有你等好受!」
千焰嘆了口氣,道:「前時我還在想,若是玄陰仙君當真不曾隕落,其又不嫌棄我等,我與聖嬰便與其八拜為交,結為兄弟姊妹。待玄陰|道兄與玉面狐族的盈袖少君結為仙姻,我等更是親上加親,此番只望能夠救回玄陰|道兄,使其平安歸來。」
棲狐小公主知曉此地不是自家地盤,也不曾得寸進尺,只是朝著巡境天君行了個禮,道:「天君喚我棲狐便可,我與千焰姐姐此來絳回海境,乃是有著要事在身,還望天君能夠行個方便。」
巡境天君搖頭道:「棲狐公主誤會了,其實這完整的絳回海境便是那座荒廢的真靈境間,以公主混元大真君的修業,定然會造成真靈境間的動蕩,此事小神實在是不敢做主。」
千焰細細觀察了一番絳回海境的水幕仙陣,點頭道:「應是為了封住那www.hetubook.com.com座荒廢的真靈境間,南海龍宮這才下了如此之大的力氣。」
千焰沉默片刻,稍稍斂去了目中的急切之色,點頭道:「妹妹所言有理,是我有些操切了。」
「二位大真君想是聽錯了罷,我這道場素來幽深清靜,哪裡有甚麼歌聲?」
海女殿殿主幹咳一聲,語氣隱隱有些沉鬱。
棲狐小公主上前一步,清靈明透的眸光毫不退讓地落在了那巡境天君的臉上,道:「我等來自西牛賀洲北部的積雷山,我父乃是摩雲洞天之主,號為平天大聖,不知天君可曾聽聞?」
碧裙少女伸出纖白的素手,攏了攏垂至額前的一縷青絲,笑道:「此地只有我與千焰姐姐,旁人又聽不到,怕甚麼?」
轟!
平天大聖牛魔王乃是赫赫有名的六境生靈,其道場積雷山摩雲洞天乃是西牛賀洲北部最為強盛的勢力,巡境天君雖然有著道源初境的凌霄修業,可對於道源六境的平天大聖而言,只不過是一隻大些的螻蟻而已。
棲狐持著通行令符,緩緩將其催動,璀璨的光華在其手掌之間綻放開來,映照在了水幕仙陣之上。
轟!
千焰拉過她的手臂,與其共同御水而行,道:「這等話也敢朝我說,你便如此信任於我么?」
棲狐小公主道:「天君且放心,我等定然會多加小心,避開這座真靈境間所在之處。」
巡境天君略一沉吟,道:「不若兩位隨我前去南海龍宮,面見南海龍王,將諸事陳明,有平天大聖的面子在,想來龍君他老人家定然會待二位為座上之賓,這般如何?」
千焰頷首道:「我與你想法一般無二,不過我等來此是為了這枚通行令符,莫要節外生枝。」
陣陣轟鳴巨響之中,那些重重疊疊的仙陣逐漸分開和圖書了一道缺口。
言至此處,千焰驀地想到一事,細細地打量了身旁的碧裙少女一番,道:「說起來,妹妹在積雷山證得混元極境修業也有些年頭了,又生的這般俊俏可人,上門來說媒的洞天道場應當不少罷,難道妹妹就沒有中意的人兒么?」
棲狐小公主在袖中取過那枚通行令符,望著不遠處那重重疊疊的海底仙陣,神情有些凝重,「姐姐,此處海境果然與其餘不同,這般等階的古老禁陣,若是沒有通行令符,只怕我等根本無法硬闖。」
紫雀引著棲狐小公主與千焰走出水晶宮闕,不過數十息工夫,便行至了海女殿的巍峨門闕之處。
棲狐小公主還要說些甚麼,卻被千焰攔了下來,她朝著棲狐小公主搖了搖頭,抬首朝著巡境天君道:「不瞞天君,此前那持著虛假通行令符進入其中的生靈,亦是來自我積雷山之人,如今其已經杳無音訊,我等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熾白神光席捲而下,轉瞬間便顯現出了一尊虛光天君,映照天穹的華光灑落四野,使得破曉之時的絳回海境化作了白晝!
「若是天君實在不允,也只有如此了。」
棲狐小公主應了一聲,笑道:「聽方才所言,這海女殿殿主應當亦是南海龍王敖欽的直系血脈,如今卻在這深境的靈機薄弱之處煎熬度日,地位連那些旁系血裔都不如,實在有些荒唐。」
棲狐小公主猶豫片刻,還是應道:「那我等便不多叨擾了。」
那碧裙少女笑道:「我生來便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做什麼便做甚麼,幹嘛平白找個人來約束自己?譬如我母親,積雷山如此家業,自己獨自逍遙不好么,偏要招人入贅,將諾大的基業拱手讓給他人,似這般之事,實在令我深痛惡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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