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
「這……這?」
李莎頓了頓,說道:「學弟。雖然『理解』這兩個字由我說出來太過於輕飄飄,但我還是想說,我能夠感受到你的難過,真的。」
我無條件的相信學弟呢,畢竟只是傳個照片而已。
李莎較真的看著陳南。
「學弟……」
「學弟的謙虛……有時候都顯得自負了。」
「原來她是找你要拍的照片才加QQ的啊?」
「不是你想的那啥,我也不知道學姐想的啥,反正沒有太內啥,不過也還行吧……總之,我被溫柔鄉了!」
不接茬陳南的玩笑,李莎繼續道:「那……那其它原件呢?你暗訪的時候用的應該不是單反吧,那樣體積太大了。是微型攝像頭嗎?應該有儲存卡吧?」
就算被用『傻傻的』形容,李莎也無法反駁,甚至只能夠愧疚的接受。
「最後?」
「哦?下次記住防範女人了嗎?年輕的學弟。」
不過,依據學弟這種並不愛亂撩、且只控姐系的性格,大概不會主動去聊天的。
搖了搖頭,李莎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等等。她不是被電視台報道了嗎?還有好多自媒體都在力捧『獲最高新聞獎的女神大學生』,這麼多顯而易見的證據,難道就不能讓她……」
李莎輕盈的笑了笑:「拍照,買福袋,然後跟很胖的熊(熊本熊)合影,都蠻好玩的,就是……」
「沒,沒有。」
老子不恰。
「她知道能能獲獎?!」
「學姐……你怎麼露出了由乃的笑?」
「……」
從派出所出來后,學姐就說要請陳南吃火鍋,雖然特意沒點他最愛的毛肚蝦滑,但吃的還算開心,不過最後付錢的時候,陳南還是堅持的提出AA了,畢竟口嗨歸口嗨,他沒有逼人請客的習慣,況且今m•hetubook•com.com天的報酬已經拿到手了。
「那是什麼?」
「這就夠了。」
擁有這麼輕易就獲得能力的bug,當然要好好提高姿勢水平。不然,那個才不配位的小偷徹底敗露后,怎麼可能回來找我呢?
「……」
因為不想恰爛錢,他可以被人罵傻,罵不懂引導輿論,罵混淆黑白,但再問他『爛錢好恰你恰不恰』,他的回答不變——
「舉報?當然可以。而且除了原片之外的證據我有很多。畢竟後期加音頻改動過的視頻會出什麼毛病,會有什麼bug,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午後三點,坐在回學校的公交車倒數第二排,李莎用手撐著臉,戴著入耳式耳機,一邊聽音樂一邊看窗外,而坐在靠過道的陳南,則用手托著單反,一張張的翻看今天拍出來的作品。
陳南直接打斷李莎,用武斷的口吻道:「都試過了,不行的。學姐,你記得每個獲得最高新聞獎一等獎大佬的名字嗎?不記得對吧,不記得才正常,我也不記得,我甚至都不了解這個獎。但是,獲得了最高新聞獎的是校花,你記得嗎?這種東西誰見了不想點進去看是不是真的校花呢?嗯,是的,很漂亮,是個才女,這就夠了。」
「原件……」
李莎擔心陳南的心理,她不希望他被憤怒變得矛盾且掙扎。
緩緩摘下另一邊耳機聽筒,看著眼中沒有自己、也沒有單反屏幕的學弟,李莎獃滯的愣了愣,然後惴惴不安道:「學弟你說那番話的時候……想起了其她什麼人,對吧?」
握住手中還在播放著音樂的手機,李莎猶疑的拿著耳機線。其實她現在可以糊弄過去,跳開這個話題,假裝聽音樂。但是,一想到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和-圖-書,是學弟給了自己一顆能夠開心一整天的糖,她便開始為自己的世故而自責。
等著我的湧泉相報吧,賤人。
「那學弟……現在想做什麼?」
學術騙子,是犯罪者。
李莎看著陳南,欲言又止。
陳南頓了頓,說:「她,她說自己的mac剪片子不方便,就要了我的電腦。我呢,想也沒想就給他了,然後……」
陳南平靜的說:「我以為唐思文是因為得了獎,才覺得我是累贅而甩了我。但實際上並不是,她是預見到了這個作品能夠獲獎,才選擇的盜竊。我,毫無準備。」
「是嗎?」
陳南繼續說:「在唐思文獲了獎,上了電視,成為了『榜樣』后,我做出了很多保護我作品的努力。我將那段十幾分鐘的視頻逐幀檢查,花了三天找到了12處剪輯bug,說明唐裁縫的作品有貓膩,甚至還將視頻中的手臂,跟自己的手臂進行了對比,拍了照,一起發到了賽事方(小說虛擬出來的機構)。但最後……」
半晌后,她主動問道:「學弟,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把你的作品要回來嗎?證據什麼的……原件呢?原件還在嗎?」
遇上了一個奇怪的妹妹。
「沒有啦!我是覺得那個猥瑣的男生太掃興了,浪費我們太多時間,不然應該玩的更開心的。」
而陳南則顯得無比冷靜,甚至還安慰道:「不過沒事,我也就說點憤青的傻話,比我聰明的人比比皆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活的很好。我現在說不當,不代表我以後不當,我會成熟的。」
是誰在混淆這個世界的黑與白?
李莎插了一句,用玩笑的語氣。而後,又回歸正題:「後來呢,她是怎麼有預謀的?」
當然,如果是那種漫展上常見的喜歡拿攝影師當工具hetubook•com.com人的小妹妹的話,那我就不得不出來,跟她好好聊聊天了。
「哦?哦哦。」
所以,陳南只能夠還算老實的坦白:「是的,想起了前女友。」
陳南想起來跟眼鏡男四目而對的瞬間后,語氣變得不太柔和:「我倒覺得他是我今天最大的樂趣。」
「謝謝。」
陳南扶著額頭,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我早就該反應過來,唐思文的偷竊是有預謀的。」
「……」
陳南乾乾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她說她考研的那個學校的複試很容易被刷,所以讓我幫她做一個拿的出手的視頻,同時也作為畢業設計。當時正好是寒假,時間很充裕,所以我就想了這麼一個深入報道,然後就去做了。最後呢,做出來的成品給她了。我記得那天她心情還不錯,給了我一些……這段跳了。」
此刻,李莎覺得這件事情,卑鄙的讓人毛骨悚然。
看著那張准專業級別的照片,他的眼睛里,有深邃的光。
「是啊。」
而後,陳南繼續說道:「我們都搞錯了,我們都搞錯了重點,那些被抄襲的人去告抄襲者,其實也搞錯了重點。如果理智了,他們就應該想到,他們的每一次努力發聲,都是在為抄襲者的高樓添磚加瓦,為抄襲者的腰帶鑲金嵌玉。」
「是么。」
陳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還……還是覺得難受嗎?」
「當然,她現在越有人氣,我越難受。抄襲騙子,有什麼值得同情的,當時我是她的舔狗,現在我巴不得她死……說重了,應該是巴不得她去世。」
「不是,那樣我肯定會懷疑的。」
李莎驚訝的叫了出來,而後連忙的克制住。畢竟她一直都以為是前者,因為如果是前者,那唐思文就是個自私的hetubook.com.com拜金女,被不屬於自己的名譽蒙蔽了雙眼。
但有人爛錢恰得飛起。
准專業級的水準,明顯超出菜鳥級一個檔次。
而已啦。
陳南不想恰爛錢。
就很強。
好吧,以她的敏銳,這種欲蓋彌彰肯定是沒有效果的。
然而,李莎依舊這樣看著自己。
「肯定的,肯定的。」
妹妹要記得先來後到哦。
「很過分吧?我攢了半個學期的日語學習資料,也連同這場陰謀,成為了可憐的犧牲品!」
「那……那就好,這樣才好,學弟被偷走的只是一個作品,才華跟努力是偷不走的。」
「是我理解的那種事情嗎?」
「當然,總不可能是賣茶葉吧。」
而面對這種毛骨悚然,陳南的語氣極其平淡:「跟石頭沉到湖裡一樣,『咚』的一聲,沒有了後文。但跟石頭沉下去不同的是,我的努力,甚至沒有泛起漣漪。」
原本的心疼跟關心,被他一下子整沒了。
「居然……居然真的有預謀。」
李莎不敢相信這種事情,仍然覺得有迴旋餘地:「舉報呢?那舉報總可以吧?」
陳南看著李莎,笑得有些麻木:「我們搞錯重點了,獲得了最高新聞獎的校花,真正重要的信息是——校花。最高新聞獎是附屬品,如果得的是我,我會變成微博粉絲數量一百萬的網紅嗎?不,不會的。這是流量的時代,我是被獻祭的殉道者。正當我跟你一樣,傻傻的覺得這件事情的本質是『作品到底歸屬於誰,誰又是真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用『校花』分了一塊又一塊的蛋糕,滿嘴都是膩人的奶油。」
「……」
「我知道。」陳南點了點頭道,「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用詞,如果學姐真的理解了,就說理解,我相信你。」
陳南咬著嘴唇,操蛋的說:「然後hetubook•com•com她說……把我電腦搞丟了。」
但用溫柔回應善良,他一向如此。
聽著音樂的李莎,突然摘下一邊的耳機,自然的對陳南說道:「學弟,我覺得漫展還挺有意思的。」
「這個是有,但學姐你應該明白,暗訪的攝像頭是要一直開著的,因為任何重要的信息都不能漏,漏掉的可能就是新聞。但儲存卡的內容就那麼大……我買的那張就16g,每天晚上從藥廠回賓館后都要刪,然後往電腦上面囤,不然第二天根本拍不了。所以,最後卡上剩下的,就只是無數素材裏面幾G用不了的空鏡頭了。真正帶原聲的重要素材,都在那個被她搞丟的電腦裏面。」
深呼一口氣,陳南做出釋然的表情:「我現在只想提高知識水平,什麼也不想。」
「然後她把你的原件粉碎了?」
李莎心裏鬆了一口氣,對陳南笑了笑,並把一個聽筒塞在陳南耳朵里:「別想啦,一起聽聽歌吧。」
「不能的。」
迎合了李莎的話后,陳南重新回歸正題:「我沒想到她會拿這個作品去參加那種獎,而且還獲獎了……所以,這個視頻的原片加素材就跟我其它的視頻一樣,都放在了電腦里,沒有特別的刻盤,畢竟我不認為它有什麼優秀之處,剪輯跟拍攝太糟糕了,如果是為自己做的畢業設計,肯定要達到完美。」
自己嘴角的弧度,才淺淺勾起。
但如果是後者,那唐思文是……
「預謀?什,什麼意思?」
陳南對李莎輕鬆的微笑,待到對方轉過頭去。
她的成熟不及這位小自己兩屆的學弟。
還不太知廉恥的主動找學弟要了聯繫方式了?
以德報怨陳南做不到。
看到李莎嘴角的弧度勾起,像是在琢磨些什麼奇怪的事情似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陳南只能弱弱的往旁邊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