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這麼煞有介事的說完后，唐水愣住了，看了眼表情輕鬆，望著夜景的陳南，而後又看向盯著自己看的孟未末，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你想問的，是這個嗎？」
不過，這種話陳南知道不應該說出來，畢竟總是在關鍵時刻掃興的人，可是會沒有朋友的。
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
「嗯，好高。」
當然，還有最最最最恐怖的，那就是——你告訴了她她她，而沒告訴她。
孟未末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的回答。
所以，一般到了這種信息公開交流的環節，陳南就格外的害怕。
但是，想錯了。
一般人可能聽不懂李莎在說什麼，但陳南知道，這傢伙此時，在拙劣的捏它某電視劇裏面的林綠茶角色。
作為直男，陳南現在想的其實是，只有3k的套房才配備獨立泳池，而每天下班都過來游泳……就算一個月只上20天班，那也是六萬。
而兩個裡面的一個沒了，就剩的一個浴室。
女生洗澡的時間都長，而她之前還在泳池裡面，遊了好幾個小時，絕對會一寸一寸的，洗掉帶著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泳池水。
登高遠望的時候，他們能夠吟出『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也能夠寫下『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等名篇佳句，而詞窮的現代人，還尼瑪是文科生，遇到這種情況，居然只能夠直觀粗暴的感慨出『好高』。
「你先洗吧未末。」
而當時的情況是，陳南選擇了夏心月，然後還傷了學姐的心。
因為唐水明天早上還要早點回去喂貓，今天得早點睡，所以她就先去主衛生間洗浴了。
為什麼，李莎能夠用兩句話，就把陳南說動。
沒有少說。
只有短短的五分鐘吧？
思來想去后，李莎突然雙手一拍，發出『啪嘰』的聲響，然後靈光一閃的笑著說：「我們石頭剪刀布吧，這樣的話，就不用互相的推辭客套了……就當成賭注，贏了的人，安心的去洗個澡，讓全身清爽下來吧。」
接著，沉默了。
——陳南；怎麼了？你突然問李莎的事情，是真的很介意嗎？
而孟未末，也抬起頭，相當實誠的向李莎坦白。
沒等李莎說些什麼，陳南倒是點了點頭，承認道：「學姐剛才說的……的確是一個背地裡說，會有點過分的八卦。」
用毛巾把死庫水泳裝以外的肌膚，一片片擦乾的孟未末，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接受李莎的好意。
於是，兩個人完成『君子協定』。
聽到那兩個也適合當中老年網名的成語后，唐水錯愕的看向了陳南。
側過頭，看了眼那位說要跟自己租一間工作室，一起寫作，一起學習，一起成為有錢人的孟未末，陳南現在，更加不確信了。
「可是我洗的時間，可能會有點久啊。」李莎說道。
「我來洗澡了。」
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用毛巾蓋住腿的孟未末，有些遲滯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她不太和_圖_書敢相信，自己居然敗得這麼快。
「那以後，還是要做責編嗎？」
也不太能夠接受，李莎贏了之後，真的表現出『勝利』的姿態。
可是，孟未末依舊不理解，都把話說的那樣了，陳南是如何能夠，一直把自己當成家教的小妹妹看待的。
而這句話，又是跟之前的，被突然登場的唐水打斷的那個話題，產生呼應。
回到『誰先洗』這個問題后，作為大四的學姐，李莎有必要像孔融讓梨一樣，對待高三的小妹妹。
「對於我會一朝成神這個存疑嗎……」
「你這哪是要開心，你這是……全都要啊。」
——陳南：啊？你問這個啊。
「或許，那該叫吟遊詩人？」
好吧，別私下單獨跟自己說了。
她真的好聰明。
當然，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來個沒什麼用（有了女朋友才有用）的小貼士——
「那就來猜拳吧。」
誰先洗，成了關鍵。
——孟未末：洗完了？
至今仍然為陳南那個『最高新聞獎』所震感的李莎，一直都覺得，金麟豈非池中物，而陳南，就是那麼一隻沉潛的金鱗。
他想留下學姐，學姐也可以留下，這就是學姐回應自己的期待，所做出的讓步，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而且，我怎麼感覺道，我其實都不在他的選擇之中呢？
果然，我的心胸還是有些太狹隘。
而孟未末，沒有統計過，或許已經打了十次、甚至幾十次直球，可陳南的態度，依舊只是『小夢很棒，很可愛，很有女子力』而已。
男生五分鐘，能洗澡？
——孟未末：洗乾淨沒？
「好高。」
本來，能夠拿到那個新聞獎的陳南，是一個大有可為的男生，完全能夠搏一搏，不那麼早給自己的人生定型，但因為某個戀愛腦女生的存在，導致他變得沒有志向，一切的目標，都是為了以後跟夏心月沒有阻礙的在一起而確立。
「吟遊詩人？噗——對的，是的，吟遊詩人。」
但是你要知道，我本質上，依舊不是夏心月那樣、有戀愛就行了的少女，留下來之後，我可能會後悔。
雖說孔融讓完大梨后，好歹還剩下個小梨子，而自己主動的給唐水和孟未末讓完后，只能夠等待。
而是，單手掩著嘴，跟陳南極其小聲的咬耳朵道：「就是，為了回應某個戀愛腦女生的心情，而把那個有趣小男孩死死關住的事情，就不想要做會那個，聰明有趣的自己嗎？」
就沒有什麼更加符合這個場景的話可以說嗎？
「要是每天下完班，都能夠在這裏游會兒泳，那該多愜意啊。」
「……」
「……哈？」
愛……才不會消失呢？
「陳……陳南。」
所以，趁著這些人因為自己脫離低級趣味，同時還脫離群眾的話，而露出『切』的不屑時，陳南這次認真的說：「那就做一個嗨皮的人，簡稱嗨……不是，我是說，快樂常在，笑口常開。」和_圖_書
將雙手手臂擱在泳池旁邊的欄杆上，任憑著清寒的夜風將沾著水滴的頭髮，輕輕吹拂起來的李莎，隨口的感嘆了一句。
——孟未末：嗯，我問這個，你可以想清楚再回答我，或者先去洗澡，洗完澡再好好說。
我喜歡夏心月……
「嗯，是的……我也沒有想到過其它要說的。」
只不過，他沉得太深，潛得太投入，大概自己都忘了，原來自己的鱗片，就已經金燦燦的耀眼了。
誰贏了，誰就能夠得到洗澡的機會，不需要有任何的負罪感，畢竟這是贏來的。
好吧，中二病滾出克。
畢竟，李莎剛才只是用兩句話，就讓看起來特別正經，至少是對自己特別正經的陳南動搖了。
「你先洗。」
聽到『錢，時間，友仔友女』這些對於開心做出解釋的名詞，唐水『噫——』的看向了陳南。
——陳南：好吧，那我跟你解釋。
「……」陳南。
學姐，能夠留下來嗎？
沉迷女色，我樂意啊。
話說她，咋當起了吐槽役來了？
嗯。
而被當著面說悄悄話的孟未末，就像是一隻被別的貓咪一腳踹翻了貓飯，還把碗拖走了的小白貓似的，對於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夠忍。不過，陳南現在的表情，有些些嚇到她了。
唐水先是為陳南與孟未末那親密得過了頭，甚至連心靈都沒有拉開距離的關係表示驚訝。然後，又抬起頭，瞅著天下那薄薄的雲、淡淡的月，苦笑的說道：「每個二十多歲，無所事事的年輕人，都會幻想自己是個作家。」
從水裡面站起來，孟未末也答應了這個方案，跟著那幾位，回到裏面的套房。
一個回合，較量便迅速完結。
誒，真是的，都怪學姐，為毛要當著孟未末的面搞悄悄話啊，這種話私下單獨跟自己說……
然後，敲響了隔壁的門。
而眼看著大家都被自己聊得說不出來話后，唐水又連忙笑著說明：「其實，並沒有那麼的悲觀主義，小說什麼的，還是會繼續看，然後在上班以外的時間，繼續寫的。畢竟萬一一朝成神，賣出大IP版權了，這樣自帶游泳池的房子，不是隨便住嗎？」
女生（愛乾淨的女生）洗澡不可能快。
「那學弟沒有什麼野心嗎？」
聽到唐水這個也是自嘲、也是他嘲的玩笑，李莎看了過去，沒有跟著對方的喪氣走，而是笑著搭了個茬。
同樣是趴在欄杆上，泡在水裡，在李莎左手邊的陳南，也這樣的感嘆了一句。
我回答不了。
「啊這……」
「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是去暨南的話，學弟，盡情的飛吧。」
而且，你都有這六萬了，還上個鎚子的班啊？
在並排的四人中，最左邊的，也就是在水最深區域浮起來，並且趴在欄杆上的，是唐水。
石頭剪刀布，一個絕對公平的方式。
「嗯。」
正當李莎準備回答陳南時，說到一半停住了。
——陳南：不知道乾淨的標ｈｔｔps://ｍ•ｈeｔubooｋ.ｃom.ｃoｍ準在哪……反正，我覺得清爽了。
這樣感嘆的時候，孟未末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向了心胸。
某種陰鬱的氛圍，也開始滋生。
「啊……什麼野心？」陳南反問李莎。
不過，陳南這樣的解釋，其實對孟未末的心情，沒有任何安撫的作用。
比起那三位不合時宜的傢伙，她的感慨，不少別的，至少是最有信息量。
太弱了吧！
「真這樣想嗎？」孟未末又問。
但是洗手間只剩下一個，這裡是兩個人。
我不就是學姐的夏心月嗎？
只不過，她依舊有些芥蒂。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從陳南回到他隔壁的房間，到現在這條消息發過來……
而她的話剛說完，陳南便悠悠的插嘴道：「小夢的意思是，唐水小姐姐既然本來想做的是作家，現在陰差陽錯的當上了編輯，會不會還是很遺憾，有沒有考慮過全職的寫作一段時間？」
但是，我能不能，不那麼按部就班呢？
……
她，絕對不會沉悶。
而正是這個緘默的時刻，陳南才意識到，古人的牛批之處。
——陳南：可是，我剛洗完啊？
而陳南，陷入到這種氛圍中的他，乾脆順著唐水的提議，借勢的說道。
「？你居然一下把我家兩位親戚的微信名字說出來了……」
「不是。」
這樣的女孩，只有稍稍深入的相處了才會知道，她給人的那種輕鬆感，簡直是財寶。
……
「開個玩笑……其實，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可愛嗎？
——孟未末：那好，我去洗澡了。
「嗯好，那我們一起走吧，今晚感覺能夠睡得很好。」
一個人，在內心掙扎過後，陳南最終，說出了一個相當欠打的回答：「我想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而且自己如果真幹了責編，不會像唐水那樣，因為自己沒有努力，底下的作者就成功了，而感到自己沒用，那樣太糾結了。
——陳南：洗完了。。。
畢竟自己跟她偷偷摸摸做的，可以說是低級到不能夠再低級的行為。
「這……這樣嗎？」孟未末看著李莎，眼睛眨了眨，不太相信。
並且，還要洗頭，護髮。
唐水被孟未末這個突然的問題驚訝到了，不過也沒有覺得無語啥的，依舊是笑著解釋道。
掩著嘴，說完這句話后，李莎便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把頭轉向一邊，對著城市的夜景，伸了個懶洋洋的懶腰。
可是，我要跟夏心月在一起的話，我活動的半徑，就只剩下50公里了。
「其實，沒有很重要的事。」
不過，在發完后，孟未末就意識到，陳南應該剛進酒店不一會兒才開始洗澡，所以不會很快回自己消息。
李莎淺淺的一笑，就開始往回遊，去到泳池邊，並沒有什麼留戀。
而且，性格也好棒。
但是學姐……
想到這個，孟未末便忍不住的，拿出了手機，給陳南發送了消息。
「確實……」
而大概是保持著困和*圖*書惑的視線四五秒后，孟未末終於選擇了，不去了解。
「哦，這樣啊。」
他不想，成為我的男朋友。
看著孟未末跟唐水，想了想后，沒有直接開口。
但是，陳南被沒辦法自然淡定了。
發送完這條消息后，孟未末便站起身，抱著一條這次旅行自帶的毛巾，一瓶自己常用的洗髮露、沐浴露，以及一套換洗的衣物，看了眼客廳的洗手間，再看向主卧的門，聽著那『嘩啦嘩啦』，應該沒有停下或者減弱勢頭的水聲，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狹隘的，容不下陳南真實的心情。
「太空人。」陳南脫口而出。
除非，你那樣說了——莎莎姐，我喜歡你。
「我洗澡也不快。」
正當陳南困惑之時，作為這裏學歷最低、目前高中還未畢業的孟未末，也是雙手抓著泳池邊欄杆，將頭往下探，看向CBD間隙，熙熙攘攘的加班族，一本正經的棒讀道：「這樣看，人類就像垃圾一樣，桀桀桀——」
「就是……」
唐水尷尬的笑了笑，接著又點頭承諾：「不過放心，會寫的會寫的。但是現在，還是想先以工作為主，我可不想成為那種，失業后連房租都付不起的作家呢。」
當然，我要你真心實意的說。
嘴角浮現起一絲不太顯著的弧度，孟未末表現出積極情緒的，答應李莎的提議。
李莎很明白，游完泳后，需要做何種程度上的清潔，才能夠讓身體不覺得黏糊糊的入眠。
所以，她將腦袋探過去，眉頭微微的鎖著，眼睛也稍稍閉上，不確信的問：「李莎姐，跟你說鬼故事了嗎？」
那就是，上一次，自己跟學姐，在樓梯間，靈魂提問對答的八卦。
——孟未末：嗯，介意。
感慨之餘，孟未末還算是正經一些，轉過頭看著唐水，好奇的詢問道。
「話說各位，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雖然是周末……但是我得早點回去喂貓。要不，我就先溜了？」
而且，她的意思就是——
如果脫離了低級趣味，那自己豈不是不能夠再跟戴萌胡搞亂搞了？
作為一晚上2999，也就是3000軟的豪華套房，除了客廳中有一個主衛生間外，裏面的卧室，也是配有浴室的。
「……」看到這條消息，孟未末被驚到了。
我其實可以留下，為了你。
「啊這，你還真是懂她呢……這居然都翻譯對了，我完全沒聽出來那個意思，就算是告訴我了，也聯想不到。」
「啊？不是，是……」陳南覺得自己應該說是的。
那我要當攝像師……當然，不行啦！
而且，李莎笑著的說出『當成一個賭注』時，那種氣質，果真的就讓人少了一種拘束感。
而孟未末，對於陳南的所有心情都相當在意、唯獨不在意親戚微信名字叫什麼的她，相當好奇的問道。
而唐水，見陳南對於自己的話，相當肯定的點頭附和后，笑了起來，直接cue到陳南：「對吧孟南老師。話說老師，你以後想做什和_圖_書麼呢？」
比起李莎來說，還是狹隘了。
女生在意的，其實不是『你沒有告訴她』，而是『你告訴了她，而沒告訴她』。
此話一出，給人的感覺，就完全的喪了起來。
我不可以，去愛嗎？
陳南並不覺得，985的研究生，就是人生目標了。
陳南面無表情的吐槽道：「好巧，我家是花開富貴，清風依舊。」
要知道，沒有心，就不會受傷。
陳南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虛偽，真的就那麼想的，甚至還解釋道：「而且我覺得開心，就應該包括了有錢、有時間、有友仔友女（朋友，女朋友，不知道的請熟背聖經）玩這些東西。所以，為了免俗，我才這麼保守的說，要開心就行了。」
正經點，漂亮女生又不是都會彼此吸引的，只是宅男的幻想罷了。
只不過，現在有了這麼一個超出自己預計的『工具人系統』，有了這麼多美好的羈絆，再加上……
而李莎，因為剛才是當著孟未末的面跟陳南咬耳朵的，所以面對這種情況，也是能夠對付，直接解釋道：「我跟學弟現在說的，是一個之前發生過的，而且還是吐槽別人的事情……所以，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唐水這波直接質疑。
唐水真心的被李莎這個即興的黑色幽默給逗笑，並且還相當表示認同的說道：「大作家很好，吟遊詩人也不錯。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情，只要能夠一直喜歡下去，那它就還有意義。況且，我現在的工作其實也很好。」
「話說，開心就可以了嗎？」
一起洗？
但是，正如同學姐說的那樣，是跟她的話，可以兩個人，都做自己的，去做到某些，之前想做的事情。
而自己，那麼多次的直球都沒用呢？
一套下來，多說一個小時，少說……
——孟未末：等我先洗完澡。
「「石頭，剪刀，布！」」
不太習慣身處在某種修羅場中間、或者邊緣的唐水，打算現在就退出戰場，反正今天游泳也游爽了，五星級的服務也享受到了，現在結束的話，剛剛好。
畢竟，她已經將自己的話，直白的傳達給了陳南——夏心月真的在改變你，而且是在往狹隘的方向改變你。
「嗯，走吧。」
而且，功力還不差誒。
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
對於未來的路，以前問的話，陳南或許能夠很快的說出，考研，賺大錢，而且那個大還能夠精準到一年16萬。
「嗯。」關於雜誌責編這個工作，陳南還是覺得不錯的，跟網路小說責編相比，工作量小多了。
「嗯嗯，好決定……再泡下去可能就要腫了，要不就回去吧。」
——陳南：嗯嗯，好哦(´-ω-`)
然後，兩個人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尷尬。
不過，每天都來這裏游泳，那得是什麼家世……
——孟未末：剛才李莎跟你說了什麼？
「啊？當然還要啊，總不能出來玩了一次后，就放棄工作了吧，哈哈哈。」
當然，心在裏面，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