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出來了,出來了一個頭

「真的嗎?」玉藻幸仰起頭看了看安澤良,她不是質疑,只是想得再一次得到肯定。
安澤良吃著便利店裡賣的豬肉包子,對這番話做了最後的總結。
「真的。」安澤良點點頭,「我小時候不會走路,也是學過之後才會的。」
這時候,安澤良還撥動了進度鍵,錄音立刻從那裡開始播放。
「我工作壓力很大,當時……」深田桂想解釋什麼。
一夜無話。
相較之下,安澤良就淡定多了,就跟半夜出來曬太陽一樣,走走停停,欣賞著月色,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小呆萌,真的很值得一個好朋友位置啊!
「……好吧,我的確是。」
作者大大果然是個對生活很認真的人,很小的一件事,描述的簡單樸實,讓人很有代入感,忍不住就聽完了。
深田桂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以為然,心想這個時代沒坐過飛機還能說是地方小,見識淺,但沒坐過電車,還說這是正常的,那就有些好笑了。
「回村三天,二妹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
「走吧。」安澤良喝了口水,起身跟她走到屋外,站在了車旁邊。
「先來一個簡單的小爆款。」安澤良已經想好了,緩緩的說道。
不過,她時不時就會看向安澤良,聽著少年繼續說話。
「哎,忽然間怎,怎麼了?」玉藻幸睜大眼睛,手忙腳亂的拿出手帕。
「上次有人在網路上造謠抹黑我們公司,被整個東京市的警察局通緝逮捕。」
「還有啊,我小學也不會游泳,是我爸教我才會的……不過他那不是教,是等一腳把我踹了下去,我以為要死了,瘋狂的揮舞著雙手,然後就遊了起來……」
她被玉藻幸感動到,良心發作,放棄了採訪,還在這裏真誠的談話……結果安澤良竟然錄音???
安澤良一邊聊天,一邊拆開深田桂買回來的早餐,玉藻幸注意到這點,小步跑過來接過去,給大家分好早餐,拿好碗筷。
「真是卷不過你。」安澤良放下新牙膏,將就著刷牙,心中卻忽然有了個想法。
不過就在深田桂準備閉眼的時候,伊吹雪又把她喊醒了hetubook.com.com,說是要換一下兩人的位置,她睡左邊,深田桂睡右邊靠近安澤良和玉藻幸的位置。
「安澤君,我卷好了,你可以用了。」玉藻幸揚起小臉,將牙膏在安澤良的牙刷上擠好,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眸子清亮透徹。
「安澤桑,你覺得伊吹前輩會在哪裡呢?」一個沒忍住,深田桂開口詢問道。
「早上好啊,小良。」伊吹雪打了聲招呼。
「我這段時間很忙,就沒有太關心小幸。」安澤良說的也是實話,「不過她對你不怕生,說明你來的很多次了,採訪的事情,估計也提過很多次了。」
「不行。」安澤良忽然笑了,「採訪還是要繼續,不過,怎麼繼續,素材怎麼用,我說了算。」
忽然間,深田桂也不知道心裏哪來的衝動,這句話脫口而出,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我陪你一起吧。」伊吹雪的眸子不知為何有些濕潤,「身為前輩,我有照顧後輩的責任。」
安澤良在正常時間醒來,走到衛生間洗漱,不過今天,不大的衛生間里很是熱鬧,玉藻幸和伊吹雪都站在鏡子前,嘴裏咕嚕著泡沫。
「我是個學生的時候,做法也都很直接呢。」深田桂笑著,不過沒了多少殷勤,語氣很平和了。
作為記者,深田桂習慣性的在心裏分析著。
安澤良吐掉泡沫,漱口後繼續說道:「也可以拍一些給別人看的,如何坐電車,如何坐飛機……等等等。」
好傢夥!
「小時候爸爸媽媽帶我坐過,後來……我只有奶奶了,家裡錢不多,就沒有再坐過了。」玉藻幸的小臉有些紅,她覺得自己沒坐過實在很土,給安澤良丟人了。
擠了半天,他發現這牙膏硬是擠不出來了。
「那管已經空了,不能用了。」一旁的深田桂則從袋子里掏出新買的牙膏,很殷勤的拆好送過來。
「無良記者,別廢話。」安澤良將手機重新收好,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騷擾我的好朋友這麼久,拿住你一個把柄已經很客氣了。」
「你們起的太早了,卷到我了。」安澤良拿起玉藻幸備好的一和_圖_書次性牙刷,一邊擠牙膏一邊吐槽。
「謝謝伊吹小姐。」玉藻幸乖乖的道謝。
那日子,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工作六年,她都有些忘記自己當初大學畢業時,發現有太多東西學校里根本就沒教過,職場上也沒人願意告訴自己,那種惶恐無助,四處搜尋幫助的感覺了。
「我……你……」深田桂頓時呆住了。
最開始,她以為安澤良只是講講漂亮話,安慰安慰玉藻幸,結果沒想到聽完之後,心裏真的有些被觸動到了。
「安澤君,深田小姐……你們臉頰都發乾了,風一吹就該疼了,拿水潤一潤吧。」
懵逼的聽著鈴聲,深田桂趕緊接電話,不斷的嗯嗯啊啊應著,又一臉懵逼的放下手機。
「啊嗚!」
其實安澤良也沒想到,深田桂良心發現的這麼快,他本來還打算威逼利誘呢,結果小呆萌一出馬,立刻就給感化了。
深田桂一個路人,自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坐在一旁靜靜聽著,腦袋垂的有些低,眸中的神色滿是羞愧。
「玉藻同學……過的其實比我苦多了,我拿不到素材,也就是工作變動而已。」
兩段對話清晰的環繞在耳邊,深田桂整個人都麻了。
「可是製片人那邊,也不是我說的算啊。」深田桂更頭疼了。
「……」
「……好吧,我的確是。」深田桂無話可說,只能尷尬的撓了撓頭,「不過我現在不打算採訪她了。」
「你就是把她的過去當採訪素材。」
牙膏終於被逼了出來,露了一個小頭。
「這樣,你還要繼續採訪玉藻幸,主題呢,自然就不是受害者了。」
「我剛才買早餐的時候發現,我的車已經好了,電視台還有些事情,我現在就得回去了。」
在外面找了一會兒后,玉藻幸的小臉上滿是焦急,深田桂也從一開始的鎮定,變得有些慌了。
話音剛落,深田桂的手機驀然響了起來。
「嗯,我不會再想著用受害者當素材了,安澤同學,你可以放心了。」深田桂笑著說道。
他隨口說公司手藝不好,小呆萌就拿出自己所有的錢,生活費學費hetubook.com•com都沒留,還要免費幫忙……
相反,跟伊吹雪看起來並不熟的玉藻幸,真的一路找,一路看,嘴唇都急的發乾了,但是這種情況下,她還不忘將水壺遞給安澤良和深田桂。
「?」
「謝謝啊。」安澤良隨手接過來,剛打算用,就看到玉藻幸低著小腦袋,用一個筷子壓在牙膏管尾部,然後慢慢的捲起來,一點點的往上推,耐心的卷到頭部位置。
看他這樣子,深田桂也不再覺得伊吹雪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了。
「你先喝兩口潤潤嘴,我再喝。」深田桂很不忍心,這段時間,她來找過玉藻幸很多次,直到這孩子單純天真又善良。
「可以啊。」深田桂沒多想,直接答應了。
「唉,說實話,安澤同學,我知道你昨天不想讓我跟玉藻同學有接觸。」
「深田小姐,你想和我說什麼?」安澤良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什麼……我想到昨晚叨擾你到現在,心裏真的很不好意思。」深田桂笑著擦去眼角的一滴淚,心中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
「深田小姐,那你把早餐帶上吧。」玉藻幸似乎忘了這個記者來騷擾自己,非要把採訪拿到的樣子,依舊是認真的關心著。
「是伊吹小姐嗎?」玉藻幸不安的詢問道。
哪怕知道深田桂說的採訪對自己不好,也沒有在下大雨的時候趕對方離開。
聽到這話,深田桂忍不住笑了下,她想說都是網路時代了,哪還有不會坐電車飛機的人啊。
第二天,星期三。
「好,好的。」玉藻幸乖乖應了。
原來只要感情深,人與人之間真的可以做到心靈感應啊!
安澤良看著這仨人,有種過年的時候起晚了,家裡長輩不是在嘮嗑就是在吃飯,整的自己一覺醒來,都不好意思下樓了的感覺。
「你要什麼主題?」深田桂打也打不過過,大腿也沒對方粗,只能選擇聽話。
「好了,深田小姐,你也該回去了。」
「噗——!」
「安澤君,早上好。」玉藻幸頷首彎腰,聲音輕輕的,有些羞澀。
「大家都已經起來了?」這時候,深田桂也提著早餐從門口和圖書走了回來,笑著招呼道,「安澤桑,早上好啊。」
不過這些話安澤良怎麼會對深田桂說呢,眼看著對方要開始情緒發散了,他及時打斷道。
但同時,她的眸子里也映出幾分深深的好奇,也是想了解新鮮事物的,只是出於性格不敢問什麼。
伊吹雪也是一樣,她對作者大大的童年經歷無比好奇,聽得津津有味,雙眼發亮,聽到安澤良被踹了下去,被迫學會了游泳,還輕輕笑了聲。
「可能已經到家了吧。」安澤良正玩著手機,笑了笑回答。
「嗯。」玉藻幸點著腦袋,臉上的紅暈早已消失,也沒有不好意思了,「我雙休日就去坐電車,好好的體驗一下,做個筆記。」
「你就是把她的過去當採訪素材。」安澤良淡淡的打斷她,指出這個事實。
「叮鈴鈴——!」
「小幸,你回頭在公司拍一些生活小妙招的視頻吧,比如洗髮水忽然沒了怎麼辦,衣服破洞了要怎麼補,私房錢存在哪裡最靠譜……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安澤君,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坐電車和飛機。」玉藻幸的聲音很小,但屋子本來就不大,眾人又離的不遠,都聽見了這句話。
畢竟,伊吹雪大半夜的走丟了,手機還沒電了聯繫不上,就算是點頭之交也會適當的表現出焦急和擔憂啊。
「就是有這麼一種心靈感應似的感覺。」安澤良卻收起手機,有些神神叨叨的繼續說道,「下一秒,伊吹姐就會給你打電話,說她已經到家了。」
再看安澤良,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拉起玉藻幸的小手,率先走上了回家的路,就跟出門找人時一模一樣。
「小幸,你沒有坐過電車嗎?」
「剛生下來的時候,誰又不是一塊叉燒呢,都是學著就會了,沒人什麼都會,也沒人什麼都不會。」
「玉藻同學,對不起啊。」
永遠的那種!
經過這個插曲,除了安澤良以外,眾人的精神就跟過山車似的上下晃了一圈,回到家后洗漱一番倒頭就睡,都累壞了。
深田桂的腦海里甚至出現了很多新聞標題,比如國民女明星離奇失蹤后,同行人竟然暴斃身亡什麼和_圖_書的……無數恐怖片的橋段在源源不斷的湧現。
記者承認自己不把採訪對象當人看,而是當素材看,一心想著要爆點……這,這要是被放出去,她就完蛋了啊!
不過玉藻幸不僅挺過來了,心裏依舊單純,天真,善良。
「安澤桑,你……你跟上學時候的我,根本不一樣,我比你真誠多了!」
「安澤君,我幫你弄一下。」玉藻幸伸出小手。
「我不會再報道了,也不會再騷擾她了,真的。」深田桂無奈的重複道。
「是的……她說她找到一家便利店,給手機充了電,現在已經走回家了……」深田桂的語氣有些奇異。
「伊吹姐說的算就行。」安澤良一點也不慌,就算電視台不播,他的抖音也是平台啊,直接獨播,一切盡在掌握,就更方便了。
「網路上肯定也會出現很多人,爭先恐後的想勇闖天涯的小雪花。」
可安澤良這表現,就好像伊吹雪壓根沒丟一樣,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深田桂剛剛揚起來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伊吹雪就冷靜多了,溫和的詢問道。
「這一次,我還有現實里的證據,相信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通緝令又要滿天飛了吧。」
「她人這麼好,如果真的被選成了素材,各種炒作……日子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
「好,謝謝你。」深田桂站起身,「安澤同學,你可以送我一下嗎?」
「沒坐過電車很正常啊。」安澤良笑著接了一句。
「我當然放心了。」安澤良看著她,忽然呵呵一笑,拿出懷裡錄音的手機。
安澤良沒有接話,他想起了當初剛認識玉藻幸的時候,小呆萌父母的冤屈還沒有被洗刷乾淨,和奶奶相依為命,打工賺錢養家,還要被網民侮辱成殺人犯的女兒。
只是電視台更正規,兩邊聯動后更方便後續發展而已。
關鍵是,他明明是正常時間起的床啊。
安慰人也不是這樣安慰的,要正視別人的困境才可以啊。
「我們都找了一路了,伊吹前輩要是回家了,也應該有身影路過……」深田桂準備繼續向安澤良說明,現在的事態有多嚴重,讓他放下那種無所謂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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