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是細緻地檢查了一遍，然後對視一眼，面向刺史大人，恭恭敬敬地說：「回大人，小人已經鑒定完畢。」
原來還有六七分相信劉遠的人，一下子把信任降了一半，很多人看劉遠的目光都有點不友善了。
陳昌倒是很會敬老，作勢讓「老行尊」先講。
這話說得富麗堂皇，硬生生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他開除金玉世家之時，也不想想金玉世家給行業協會湊了多少份子錢。
章成器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應道：「這是我無意中家門口發現，也不知是誰送來的，時間大約在三天前。」
「那個是有疑問，只不過是猜測，還沒有查清之前，那麼它還是清白，我們協會自然不能剝去它應得榮譽，就是現在吃著官司，也是暫時把他逐出行會，一旦查明真相，如果他是清白的，那協會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很明顯，驅逐出協會，這是很嚴重的一件事，章成器的話是站在揚州首飾協會的利益出發，就是這樣做，眾人也無可厚非，最重要的是，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章老會首是一個老好人，他在宣布之前還拿起過那首飾看過，雖然他說不清，可誰又能保證剛才章老會首是真沒看清，還是假看不清呢？
「小人在。」原來站到堂下的章成器聞言刺史大人喚他，連忙連跑帶蹦回到堂下跪下。
「這四件首飾，和圖書有標記還有成色來看，有三件可以確認出自金玉世家，而有一件，那標記倒是金玉世家的，不過就黃金的成色還有手藝，倒是略有差別。」
「小人章成器，拜見大人。」
事實上，領了令簽的官差並不費勁就把章成器還有陳昌給請了過來。
「回大人的話，這事千真萬確，我想，應是有人發現了問題，不敢指證或有急事離開，信得過小老，就放在家門口吧。」章成器老老實實地說。
劉遠一直站在旁邊，不應允也不反駁，無論別人怎麼說，劉遠好像一個旁聽者一樣，一言不發。
「謝大體恤，大人，小人趁現在人多，想藉此地宣布一件事，不知是否方便？」
章成器謝過刺史大人後說：「鑒於金玉世家捲入官非，為了我揚州首飾協會的名譽，小老代表協會暫且把金玉世家在行會裡除名，直至查明真相，如果查明沒事，協會也歡迎金玉世家再次加入，劉掌柜，為了揚州一眾同行的利益，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我想，為了一眾同行的生計，你會體諒的，對吧？」
「是，大人。」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讓劉遠重新跪下聽審的意思，但也沒有作出對劉遠有利的判詞，那態度，倒是讓人耐以尋味，像那幾個被告，包括陳昌，都跪得雙腿發麻了。
「小人陳昌，拜見大人。和-圖-書」
此話一出，堂下一片嘩然，不少人都衝著劉遠指指點點了。
章成器還有陳昌在揚州的首飾行業赫赫有名，但僅限於首飾行業而已，一跳出首飾行業的，兩人不過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所以他們一看到崔刺史，還得恭恭敬敬跪下見官。
「哦，只是飾物，就沒有書信嗎？」
「哦，現在天氣己晚，你又年過花甲，倒是本官強求了，好吧，你在一旁旁聽吧。」這章成器平時對自己夠恭敬，逢年過節也有孝敬送上，坐了二天，白白得了一百兩銀子，崔刺史對他還是很滿意的。
「是，大人，信上說，這首飾購自~~~~金玉世家。」
「回大人，小人的判斷和王前輩一致。」陳昌恭恭敬敬地回應道。
這是一個幕僚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向崔刺史行了一個禮說：「回大人，劉遠的資料已調出來了。」
王海用詞小心地說：「按標記還有表面黃金的成色來看，其中三件確是單間金玉世家的無疑，至於那件稍有差別的，以小人的眼光，不能確認是金玉世家所出，也不能斷定並不是金玉世家所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更多的物證還有人證。」
幕僚打開一個卷宗，稍稍看了一下，開始大聲地念了起來：「劉遠，金水街金玉世家掌柜，替前掌柜償還了四百八十二兩零二百三十個枚銅錢後www•heｔubook•ｃom.ｃoｍ接任金玉世家掌柜一職，在其上位幾個月里，合共從奴市購買了管家二名，奴婢五名、工匠壯漢十八名，合共二十五人，合共花費二百三十五兩，購陳家窯，作價七十兩、最近購入瘦西湖邊大宅子，作價八千兩、最新購入豪華馬車一輛……」
剛才在比賽大會上中氣十足、神采飛揚的章成器，現縮著頭，僂著腰，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崔刺史一看，心裏也覺得不能為難一個老人家，老眼昏花的，看錯了，對案情也沒有幫助，於是就揮揮手，饒過他，讓他退下，在一邊旁聽。
章成器退出，很快另一個在首飾行業協會擔任職務的一位叫王海的「老行尊」被推選出來，頂替了章成囂的位置，和陳昌一起為那些假首飾做鑒定。
崔刺史眼前一亮：「不過什麼，說出來，不得隱瞞。」
「有是有，不過~~~~」
「鑒定結果如何？」
崔刺史眉毛一挑：「你確定，是出自金玉世家嗎？」
崔刺史稍一思量，大聲一聲：「章成器。」
作為揚州首飾行業協會的會首，這次是在比賽的過程中出了事，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跟著一看究竟，而作為對手，玉滿樓的陳昌也非常樂意看到劉遠倒霉，於是，兩人都在圍觀的人群當中，聽到刺史大人有召，不用官差去請，兩人主動站和-圖-書了出來。
「是，大人。」
而堂下的人，聽聞到那一筆筆帳目，好像流水一樣，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才叫花錢如流水啊。
劉遠心裏忍不住暗暗讚歎道：這個老傢伙，天生的影帝啊，有風頭就出，一有什麼有可能得罪人的事，能躲就躲，不得罪人也不授人以柄，難怪他在會首這一位置上待了這麼久，一直沒人撼動他的位置。
「哦，就揀有用的念。」崔刺史瞄了劉遠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我知兩人在首飾行業都是個中翹楚，剛才你們都在堂下，估計什麼事也聽到了，現在你們來鑒別一下，錢李氏的首飾是不是出自金玉世家，另外，你們鑒別一下那三件首飾。」
此句一出，堂下再次嘩然，大家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章會首為什麼急於把金玉世家踢出行會，原來手裡已經有證據了，再聯想起劉遠在第一環節那神乎其技的表現，眾人心裏都暗暗想道：難怪他那麼快就找出，一抓一個準，原來這些東西都是他搞出來的，一時間，那些以後自己購了假飾物的人，又開始在鼓噪了。
很簡單，因為二人就站在圍觀的人群中聽著審呢。
「哦，這樣的事？」崔刺史緊緊地追問道。
一項項、一件件、大至買窯買宅，小至買車買衣，竟然是一一收錄在案，和-圖-書好像整天有人跟在劉遠身邊記錄一樣，劉遠都聽得有點呆了。
王海行過禮說：「大人，像我們做首飾的，我們協會規定，每一件首飾在出手之前，都要打自己的獨特記號，以便追溯來源，由於提煉的原因，其實每一批金銀的成色都略有所差別，用我們的話來說，一百批黃金，就有一百種不同的成色，不過有的差別很少，不過內行的人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章成器和陳昌兩人領命后就開始檢測那幾件有問題的首飾，在場的人發現，兩人都檢查得非常用心，眼神不好的章成器因為天色的問題，還拿著首飾拿到燈籠前觀看，不過可惜，只是過了一會，章成器一抱手道：「大人，現在天色已晚，小人老眼昏花，請恕小人看得不太真切。」
「陳掌柜，你的意見如何？」崔刺史扭頭問陳昌道。
「是，大人。」
崔刺史把目光投向人群，那些老百姓一看他那嚴厲的目光，一下子又變得鴉雀無聲，看到圍觀的都靜下來，崔刺史繼續說問道：「哦，既然是這樣，那你不何不報官？在比賽時，你還把頭名頒給他，這又是為何呢？」
「說吧~~」
橫豎都是他有理了。
「我在比賽時，聽你所言，用打洞偷金的方式，巧妙地偷梁換柱是最新才出現的騙術，現在這首飾同樣是用這個方式，本官問你，你是從何處而知，又是何時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