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借勢發泄

「回刺史大人的話,小的叫李阿旺。」那驛卒恭恭敬敬地回道。
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很明顯,一個是一味訓斥。另一個則是一味偏頗,以一州之刺史。以長輩喚晚輩的語氣說話,還用了呢稱,這誰輕誰重,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了。
一旁的陳二一聽火了:「李阿旺,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對我,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刺史大人,他還說清河崔氏不算什麼,只要來到這飛來驛,就數他最大。」劉遠在一旁煽風點火,栽贓嫁禍什麼的,張嘴就來。
「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崔刺史隨手指著一個驛卒質問道。
「一隻雞收我一兩銀子是不是很好賺?」
雙手抱著頭、在地上蜷成一團的陳二則是一頭霧水:自己敲詐他、一隻雞賣了一兩銀子、一壺最低等的葡萄酒吹成最高檔的葡萄酒,收了他一兩銀子的高價等等,這些都屬實,可是自己什麼時候讓他牽馬,怎麼什麼時候讓他戴帽了?
「挨了幾拳,沒事。」劉遠笑著應道,接著瞪著左右捉住自己手的人,大聲喝道:「還不放手?」
「好,李阿旺,本官命你為飛來驛新一任的驛丞,即時上任,馬上安排我們一行住下,然後,協助小遠把事情調查清楚,還他一個公道。」崔刺史懶得理會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睡得好好的,讓手下喚醒說劉遠出事,嚇得他差點沒暈死,連忙趕來。
「對,就是這樣。」
「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誣衊我,hetubook•com.com刺史大人,沒。沒有,小人。小人絕對沒說那樣的話,冤枉,冤枉啊,不信,你可以問一下這些驛卒,他們可以為我作證。」肥驛丞嚇得面無人色了。
「我讓你欺負我。」劉遠越想越氣,忍不住一腿就把他踢倒在地,毫不客氣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這姓陳的一肚子壞水,沒少欺壓過往客商。」
陳驛丞就像一攤泥癱坐在地上,也不反駁了,人家刺史收拾一下小小的、不入流的小史,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自己掙扎越多,人家就越生氣,越把自己往死里整,這次踢到鐵板,乾脆認了,爽快一點,說不定還有好處。
「小郎君,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以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你,求你,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你叫我做什麼都行,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一看舊屬根本不為自己開脫,馬上又求起劉遠來。
崔刺史眉毛一揚,扭頭那幫站著有點手足無措的驛卒:「他說的,可屬實?」
「刺……刺史大人,不,不,小人絕不是這個意思。」陳驛丞面色慘白,結結巴巴地說。
「我讓你要我牽馬!」
對了,那戴帽是什麼東西,送他帽子?沒有啊,是不是自己把一頂帽子很貴賣給他?怎麼沒有印象的?
刺史大人一味護短,對劉遠自稱為清河崔氏的人也沒異議,很明顯。那個肥豬陳(驛卒平時給前任起的外號,他原名陳二)說人家是什麼小商人是胡編的,李阿旺對劉遠和_圖_書真是又敬又愛,敬的是他是崔家的人;愛的是,就是因為他的出現,自己祖墳冒起了青煙,白白落得了一個驛丞的職位。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說完,扭頭又問劉遠說:「小遠,你沒事吧?」
「啪啪啪~~」
崔刺史指著剛才問話的驛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好?」李阿旺冷笑道:「我們口糧你也扣,平時吃飯。你吃肉,我喝湯,就是客人有打賞,還得給你上貢六成,上次你侄子負責的馬掉膘了。考核時硬是和我換了,累我被打了三十大板。這還叫好?嘿嘿,你也有今天。」
要是劉遠在途中出了事,崔夢瑤沒了丈夫,孩子沒了親爹,以自己三叔護短的個笥,那會把自己活活捏死的。
一旁的新任驛丞李阿旺都看到傻眼了,看到劉遠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心裏暗暗吃驚:原來這位小郎君跟那陳二是那麼多仇恨的,這次是故意拉著刺史大人來報仇的,嘖嘖,清河崔氏的人就是不同,就是打人,也得很那麼瀟洒、有型……
磕完頭,新任驛丞使出渾身解數,把一行迎了進去。安頓好后,又陪著劉遠去審問前任驛丞的「經濟作風問題」。
「砰……」真是腳腳用力,拳拳到肉,痛得陳二連聲求饒。
陳二明白,雖說什麼配合審查,其實那個李阿旺就是一個擺設,自己是好是壞,全憑眼前這個年輕的喜怒,把上把李阿旺撇到一邊,開始求起劉遠來了。
作為一州最高的行政長官,崔刺史對手下有m.hetubook•com.com一定的任免權,撤換一個不入流的小史,那絕對沒問題,就是一句話,一下子改為了李阿旺的命運,那李阿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一臉的狂喜,連忙跪下來,連連磕頭:「謝刺史大人,謝刺史大人,小人一定好好乾,絕對不會負了刺史大人的美意。」
尼瑪,陳驛丞差點嚇得尿都失禁,自己一個小小驛丞,連編製都沒入,小得不能再小,自己什麼時候敢說清河崔氏的壞話,什麼自己最大,一個不好,這個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啊,那個姓劉的小賊,真是什麼都敢說,張口就說瞎話,分明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劉遠一邊打一邊罵道,最近這幾天,讓他鬱悶得不得,好像就像一隻木偶,被人用線牽著,幹什麼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偏偏又沒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擺布,就是現在,還得巴巴跑到千里之遙的清河去求「綠帽」戴,一肚子的委屈,還不能說出來,得裝著心滿意足的樣子安慰身邊的人。
那幾個捉住劉遠手的驛卒這才醒悟過來,好像觸電一般連忙把手鬆開,然後一臉驚惶地退後二步,低著頭,一個個成年人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在劉遠面前吭都不敢吭一下。
一看到這張獻媚的胖臉,劉遠馬上就想到自己在秋嶺驛時受到欺負,當時就是這個貪婪的傢伙,收了自己的銀子,然後大半夜不由分說把自己從溫暖的被窩強行拉下床,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往外趕,想找他理論退錢什麼的,還想誣陷他像朝廷欽犯,想乘https://m•hetubook.com.com機搶劫,要不是跑得快,估計不死也掉一層皮了。
「我讓你橫。」
這老傢伙,精著呢,一摔倒乾脆就裝暈,反正他老胳膊老腿的,也幫不上劉遠什麼忙,現在沒事,馬上就爬起來跑到主子的身邊,助紂為虐了。
崔刺史每年都要往返清河,就今年已經往返了二次,作來驛站的驛丞,陳驛丞自然認識他,而這飛來驛還屬於揚州的地界,也就是崔刺史是他的絕對上司,讓他撞見自己當眾行兇,這已經是非常不妙的了,而還讓他聽到自己要把清河崔氏的人弄殘,這不是壽星公弔頸,嫌命長嗎?
看著劉遠那有點囂張地臉,肥驛丞感到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往日自己欺負那些商旅、平民時,也是那麼一副嘴臉,用讀書人的話來說,那叫小人得志,沒想到,自己有天也看到這樣的臉孔。
「小郎君,擔不起什麼驛丞,你喚我小李就行了。」李阿旺諂媚地說:「當然是,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我讓你敲詐我。」
「李驛丞。刺史大人讓我們審這個老賊,你說怎麼審?」劉遠一邊看著那個一臉憤怒看著自己的陳姓前驛丞,一邊詢問陪自己一起審的新任驛丞李阿旺。
早就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在心裏憋得難受,現在正好,有這麼一個人品壞、看著面就想打臉的人送上門,劉遠自然不會錯過,都不知去哪找這麼一個合適的「出氣筒」,二話不說,對著陳二劈頭蓋臉就狂揍了起來。
看著劉遠,崔刺史眼內出現一絲莫名的、神秘的笑意,https://m•hetubook•com•com至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驛丞,訓了也就訓了,根本不用考慮他的感覺。收拾他也不用看黃道吉日。
「我讓你要我戴帽!」
「刺史大人讓你說,你就說,想清楚一點,別說錯話了。」不知什麼時候,趙安已經爬了起來,一臉恭敬地站在劉遠的身邊,聽到崔刺史質問,馬上附和著喝問,那句「想清楚一點」故意拖長,顯然是另有所指。
可惜,崔刺史根本沒聽他的,劉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有點厭惡地瞄了一下地下的又矮又肥的陳驛丞,冷冷地說:「是嗎?好大的官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是李唐的天下。什麼你最大,簡直就是荒謬!」
崔刺史陰森森地說:「本官親耳所聞,此事還有假的不成?」
那驛卒嚇了一跳,偷看了一眼一臉得意的劉遠,再看一下無力坐在地上、那那焉茄子的「驛丞」,心裏馬上就有了主意:「回刺史大人的話,陳驛丞看到這位小郎君衣飾華麗,就想敲詐他,小郎君不從,兩人就起了衝突,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聽說陳驛丞以前也敲詐過這位小郎君。」
「屬實,屬實。」
「一兩一壺的葡萄酒,你丫還敢給我最低等的!」
「我讓你叫我跑腿!」
「這……」
牆倒眾人推,誰敢為了一個小小的驛丞得罪一個刺史大人呢?這裏屬於揚州地界,崔刺史是他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一句話,就是他的終極BOSS,一向擅長察言觀色的驛卒,一下子倒戈相向,包括陳驛丞所謂的親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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