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金巧巧的熱嘲冷諷，劉遠一點也不生氣，一臉平靜地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商場如戰場，今天失去了，明天再搶回來不就行了，再說輸給強大的對手，輸了也不丟臉，不過。我倒是為一些人擔心了。」

「哦，擔心什麼？」

孫大牛抬頭一看，是金至尊的夥計，雖說有點不爽，不過還是冷冷地應道：「是，怎麼，沒見識過？」

連下三計，目的是達到了，效果也不錯，按理說金巧巧應該很高興，可是現在她卻高興不起來，很簡單，她的對手劉遠，氣定神閑，完全沒有被激怒，見了面，還有心情跟自己鬥嘴。

強哥心裏一樂，掌柜的叫自己來踩場，還讓自己不要留情，說到打，還真不怕呢，金至尊在長安經營多年，背景可以說深得嚇人，自己也知道，今天掌柜派人去搗亂，一早就和官府的人打好招呼，一鬧事就把他們全抓回去，沒想到那金玉世家的人那麼能忍，隨你怎麼說，一個勁地道歉，二話不說就退錢了事，準備好的關係還沒用上呢。

「強哥。」胖夥計對那個精明的夥計叫道：「不用看了，那手哪裡時做首飾的手，一看就是田舍奴抓鋤頭的手，又粗又短，一身蠻力，哪裡像我們，十指又細又長，靈巧無比。」

金至尊的夥計強哥附和道：「有道理，照我看，這十幾個是不知哪裡逃來的難民。那金玉世家捨不得花錢雇像我們這些精明的，就發發善心收留他們這些廢物，也算是廢物利用。不是吹牛，我一個頂他們十幾個，你看，最基本的材料打磨，磨得大半天了，凹凸不平，那鏡面也不明顯，失敗。」

「澎澎澎！」

在劉遠的不可覺察的奸笑中，幾十人的械鬥一下子把金碧輝煌的金至尊m.hetubook.com.com一下子弄得一個滿地狼藉，價值連城的古玩、精美盆栽、紅木架子、美輪美奐的瓷器，破的破，爛的爛，散到一地都是……

看到二個夥計走了出去，金巧巧得意的笑了笑，拿起描金線小圓扇，跑去上妝了，剛才劉遠說自己眼角有皺紋，這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如果真有，一會還得叫人去買什麼珍珠碾粉才行。

「你想說什麼？」孫大牛知道眼前的人是來踩場的了，一臉陰沉地說。

「哈哈……哈哈哈……」

「快，揍他，金至尊的人出來了，兄弟快來幫忙。」

「什麼？敢打我金至尊的人？兄弟們，抄傢伙上啊。」

「那個明哥，拿了一顆金玉世家的綠松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偷東西？」劉遠站在一旁，突然不緊不慢地說了一聲。

越是冷靜的對手，那就越可怕。

那金至尊的夥計停住笑，一臉不屑地說：「別高興得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呢。」

孫大牛面色一動，眼睛盯著明哥手裡拿著的那顆自己打磨的、讓他嘲笑的綠松石，然後照著他的面門一拳打過去，大聲地說：「兄弟們。上，這傢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東西。」

「好，打死他，目無王法。」

坐在孫大牛旁邊的，是和孫大牛相交不錯的七號，看到金至尊那個夥計在笑，有點不悅地說：「好端端的，你笑什麼？」

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同，雖說金至尊的夥計多，但是以一號隊長、隊副孫大牛為首的十二個細作，戰鬥力那可不是一般，腳腳有力，拳拳到肉，打得金至尊的夥計哭爹叫娘，最後抵抗不當，跑回金至尊躲避去了，那十二大「殺神」打得火起，直接追到金至尊里打了起來。

「和_圖_書打？你敢嗎？讓你看看這個。」強哥拿出一顆金至尊打磨好的綠松石，大聲地說：「你們這幫田舍奴看清楚了，這才是合格的材料，好好學著一點，不過我看你們是沒機會了，一個個七老八十的，早點回家放牛吧。」

既然臉皮都撕破了，那就往死里整吧，一開始就要打壓，不給它成長的空間，劉遠耗得起，自己卻斗不起：一旦金至尊的生意和利潤受到衝擊，家族裡那些不滿自己的人，就會乘機發難。

這是為金玉世家長臉，也是為自己長臉，這事要是傳回兵部，說不定又得上級的讚賞呢，不光孫大牛，其它那十一個兄弟的臉上也有喜色，讚揚嘛，有幾個不喜歡的？

「砰砰砰！」

孫大牛「騰」的一聲站起來，指著那強哥說：「你這狗奴才，你算個屁啊，再多說一句，我就打死你這個閹才。」

「噹噹！」

「劉校尉，你說這林子大了，真是什麼人都有，聽說有間金店，師傅都讓人給挖光，沒人沒本錢的，還敢照常做生意，結果那質量太差，當天就有不知多少人退貨，都鬧成笑話了。」金巧巧笑著說。

「嘻嘻」金巧巧掩嘴一笑，嬌笑地說：「這裏這麼多人在熱鬧，奴家就是一個最喜歡熱鬧的人，忍不住過來瞧瞧。」

那夥計搖了搖頭說：「的確少見。」

「我說的確少見。是像你這麼笨的確少見，哈哈哈」那個夥計得意地笑了起來。

「喲，你們這是，在打磨材料？」眾人正幹得興緻勃勃的時候，一個金至尊的夥計突然誇張地大聲叫起來。

那夥計隨手拿起一顆打磨好鏡面的綠松石，隨便看了一下，突然哈哈大了起來。

被嘲笑得七孔生煙的那十一個細作一下子找到了發泄點，不由和-圖-書分說而上，對著金至尊的兩個夥計就摳打了起來，這些傢伙，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兵油子，下手一個比個狠，不一會就打得兩個哭爹叫娘，大聲求救。

十幾個人在打磨材料，一下子引了不少人關注，絕大多數人都有首飾，但是真正知道怎麼打造的人，絕對不多，所以引了一大群人圍在一旁看熱鬧。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字字誅心，句句頂肺，又是廢柴，又是垃圾，把一幫功勛卓越的軍中細作氣得七孫生煙，能派來這裏的，多是有功勞或大力培養的人才，不少已經有官職在身，現在被一個小小的夥計嘲笑，一個個氣得快要爆炸了。

隔行如隔山，那些沒什麼見識的人沒見過，並不算真的讚美，不過孫大牛還是很高興。

孫大牛很賣力地磨著鏡面，那雙滿是厚繭的大手捉著一顆蒼蠅大的綠松石在打磨，手腳不是很靈活，動作也略顯笨拙，但是卻引得不少的喝彩和讚歎，這讓他生出一種驕傲和自豪的感覺。

兩個不同金店的夥計，一下子衝出街面打鬥了起來，打成一團，金巧巧有心搞大這事，好上官府的人收拾金玉世家，沒有管，劉遠更是沒有約束手下，一時間越打越激烈，特別是那十二個細作扮成的學徒，本來心情就差，再讓那明哥和胖夥計一頓嘲諷，氣得七孔生煙，下手哪裡還留情，越打越來勁，打到後面，眼睛都紅了。

丈夫早死，落得一個「掃把星」的罵名，一個低賤的女人，要經歷多少艱辛、忍受多少屈辱、咽下多少淚水，最後才能站在這個位置，就是現在站在這個位置。還不能自由。誰會想到堂堂金至尊的金掌柜，能力超群，美艷無雙的金掌柜，不過是別人手裡的玩物，而劉遠，一個小學徒，ｈtｔps://wｗｗ.ｈ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oｍ就憑自己的一雙手，混得順水順風，從一個小小的學徒做起，現在竟然敢叫板行業龍頭了。

那十二個細作一下子站了起來，包括那個一號隊長，一個個的脾氣己到了臨界點，只差一點點火星就要爆了。

這一笑，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不少人看得出那是金至尊的夥計來踩場子，開始興緻勃勃看起熱鬧來。

就像金巧巧，不知為什麼，她一看到劉遠，總是忍不住冷嘲熱諷，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因為劉遠那句「成功的男人，背後肯定有一個賢內助；而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肯定一大群成功的男人支持」而生氣。其實細想起來，自己那是妒忌，沒錯，是妒忌。

打？

「就是。」那個一臉精明的夥計也笑著說：「兩手像蒲扇那樣大，抓著小小的綠松石，那樣子好像猩猩一樣。」

胖夥計點頭說：「諸們今天沒看到嗎？這第一天開張，就那麼多人退貨，我還奇怪呢，現在明白了，就是有你們這幫廢物，質量能好才怪，我勸一句，早點關門回去放牛，別騙長安的百姓，別給大唐丟臉了。」

「這不是劉校尉嗎？怎麼，今天這麼有空啊？」劉遠在一旁抱著雙手觀看的時候，金巧巧搖著那描金絲小圓扇，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邊走邊笑，天天都有好心情一般，看她的時候，都是笑臉如花，走路的樣子也很迷人，和後世的模特走T台時的貓步很相似。

劉遠只是笑笑，沒有再理他。

劉遠笑道：「是金掌柜的，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呀？」

另一個有點胖的夥計也是一邊笑一邊指著孫大牛說：「對，對，對，一看你笨手笨腳的樣子，我就想笑，我金至尊就是倒夜香的雜工，做得也比你好。」

「人無百日好，和-圖-書花無百日紅。有些人，年輕貌美，有幾分姿色的時候，的確很風光，可是等她人老珠黃了，還有人支……持她嗎？」劉遠說完，扭頭看著金巧巧，一臉擔憂地說：「哎呀，金掌柜，你的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怎麼，最近操勞過度？你要注意身體啊，對了，聽說華記的珍珠不錯，不如買二顆碾成粉末敷一下，說不定，還能扮扮嫩。」

「扮嫩？」金巧巧不明白扮嫩是什麼意思，不過劉遠話里夾著槍棒的，她還是很容易聽得明白，眼看他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知道說得越多，自己反而越丟臉，再說了，劉遠的身份是官，自己是一個商人，當場和他吵，也容易讓他抓到把柄，看了看那十幾個賣力打博眼球的學徒，露出不屑的眼色，令哼一聲，回金至尊去了。

女人就是女人，有些事，她會感你一輩子的恩，很多事都不在乎，但是有些小事，她反而怎麼也放不下。

咦，這金至尊的夥計，也有服軟的時候？孫大牛愣了一下，脾氣耿直的他也沒有多想，很大方地說：「是嗎？那你多學學。」

還怕你不動手呢。

一旁的小娘都聽得傻了，這兩個明明是斗個你死我活的死對頭，怎麼一見面，竟然這般好說話的。

金巧巧覺得。那不是一般的妒忌。

金巧巧回到金至尊后，看到金玉世家的那十幾個學徒還在哪裡笨拙的表演著怎麼打磨、倒角，老實說，在金巧巧眼裡不入流的動作卻贏得圍觀的人陣陣喝彩聲，很明顯，金玉世家想通過這樣的活動來挽救人氣和聲譽，金巧巧眼裡露出不屑，一想起劉遠那張討厭的臉，心裏一狠，做了一個後來讓她日後後悔不已決定，招手叫來一個精明的夥計，在他耳邊小聲吩咐幾句，那夥計聞言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