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只得在心中默默地慶幸自己當年設置的傳送門是永固的，並且陣法也沒有在一千多年的時間里被人破壞。
威廉沒有做聲。
「所以是一樣的？」
「審判長，這些東西……」
嚴肅得有些陰沉。
蕾梅黛絲點了點頭，滿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回憶起了先前那個塔克瑪教團的成員所說的，這個世界對於現世的人來說只是牢籠的理論，威廉不由的思考到——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某個以《終焉守望者》為藍本的平行世界，還是成為了數據，進入到了那個由零和一構成的電子世界之中？
「目前莫爾頓還在使館，正由我信得過的人在看管著。在有我的命令之前，他不可能去任何地方。而在黑鴉望目睹了這一切，並且知道您已經歸來的只有他一人而已。換句話說，現在事情還處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所以您就這麼答應了？」
「一直都是。」
威廉轉過頭打趣著問道。
實際上，這樣更符合這個世界應有的邏輯。
如果是一千年前那位如風一般自由的遊俠女士，讓她來管理整個阿瓦洲，那還真不如殺了她。畢竟當年的她便因為是忍受不了阿瓦洲那完全扼殺了未來可能的賜福制度，才選擇放棄自己身為高等精靈的祝福，轉而渡海來到維克大陸成為的一名冒險家。
在過去，威廉基於某種奇怪的，對於「唯一」概念的執著，每當自己在遊戲里獲得了一個道具時，便會將原本存在於這個地方的道具給刪除掉，以確保自己的藏品是獨一無二的。
「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不是分家的問題，威廉大人，蕾梅黛絲她……很辛苦。當年她甚至都不打算接手整個阿瓦洲，若不是當時我找到了她，與她立下了契約，她也不會在往後的八百年間一直被禁錮在那個王座上……我想她應該已經足夠累了。」
因此，兩個明明知道對方內心深處究竟想要什麼的人，最終卻只能心照不宣的讓事情向著兩個人都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為什麼不可能？」
威廉摸了摸自己在右肩上的那個難以痊癒的傷口道：
所以統治者只能是她。
或者換個說法，遊戲里出現的所有道具，實際上都是從這個地方調用出來的複製品。
或許從個人角度出發來說，蕾梅黛絲更願意放下目前的重擔，回到審判席繼續擔任遊俠與哨兵。但現實卻是，除了她之外，整個阿瓦洲政府沒有另一個強大，有著足夠聲望，並且值得信賴的人出來主持大局。
所以，無論是出於自己的良心，還是出於不希望現世的反抗力量被無故內耗，威廉都不能這麼做。
而這同樣也是威廉hｅtｕbｏｏｋ•ｃom•ｃom最終點頭同意的原因。
一共八個擁有著【月之源】詞條的物品。
不得不承認，蕾梅黛絲的提議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這裏原本是遊戲開發者用以放置遊戲物品進行測試的地方，而威廉在連接以後，便將這裏作為了自己放置遊戲物品收集的陳列室。
儘管並非是虛無君王，但作為最為接近那一概念的高位月境存在，布來克本身也是掌管著屬於自己月境領域「黑鴉望」。因此，他自然也明白，要製作出一片這樣的空間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若這個世界成為現實了，那威廉這個寶物殿的存在就很耐人尋味了。
過去在遊戲里，威廉通過空間魔法設置了一扇永固的傳送門，使得這裏與黎明要塞內部相聯通。
一千多年的漫長時光，將近八百多年的統治生涯。蕾梅黛絲現在所背負的是整個阿瓦洲的命運，而這絕不是能夠輕易放下的責任。
尾聲：月之源
威廉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心中如此想到。
「這些東西，就好像是我們手中的審判武裝一樣，都一個個的對應著每個虛無君王的本質，是不可能會有複製品才對……」
「完全一致，但是這應該不可能才對……」
最起碼在下一次月境危機爆發后，阿瓦洲絕對不能再一次依靠著精魂的庇護置身事外。
威廉點點頭道：
畢竟對於他而言，所謂的一千年時間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您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
「我是怎麼想的？」
而莫爾頓所提出的，又恰好是一個擊中了要害的關鍵問題。
聽到布來克的誇耀，威廉不知道自己除了「嗯」之外還能回什麼。
「我希望自己能夠退出審判席。」
見狀，威廉微微點頭問道：
聽到這裏，威廉其實很想告訴他，其實原本審判武裝也有著複製品，只不過因為自己的個人習慣而把它們給刪掉了而已。
「我不知道卡米拉能不能通過這個傷口間接掌握一些我的信息，所以只有這裏才是安全商量這些事情的地方。」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自己到底意味著什麼？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威廉大人，請問在您的心目中，現如今的我還是終焉守望者，還是審判席的一員嗎？」
大抵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威廉點頭。
並且死了那麼多人作為代價，自己所希望的整合現世反抗力量的目標也並不會達成。恐懼與高壓的統治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令對方臣服，但在未來一定會帶來更為劇烈的負面影響。
「我知道。」
反倒是因為森精靈與冰精靈這兩支從阿瓦洲走hｔtｐs://ｗww.hｅtｕbook.cｏｍ•ｃｏm出的高等精靈殖民者，阿瓦洲甚至可能還能從典籍里找到對於帝國翠玉省與冷石省的「自古以來」宣稱……
作為一個遊戲來說，有這麼一個開發者倉庫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基本上所有的 RPG遊戲都會有這麼一個方便開發者進行測試的地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沒有注意到威廉那奇怪表情的蕾梅黛絲，輕撫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即便是過了千年也是？」
威廉有些心虛的回答道。
兩顆由鐵石構成的乾枯心臟彷佛是從一個模具里打造出來的，就連上面的紋路都是完全一致的。
說著，威廉抬起了一隻手，好幾道流星從星空中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墜落了下來。
布來克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頭，然後接著問道：
「沒有沒有……」
總不可能告訴對方，這個空間的真實來歷吧？
布來克趕忙擺手，隨即他嘆了口氣道：
從理論上來說，這裏面有著遊戲里全部的道具，無論有沒有出現過在遊戲中，無論是屬於玩家的還是npc角色。
【鐵石之誓】、【空白捲軸】、【焚枝】、【希望之種】……
「這不可能……」
見狀威廉直接問道：
…………
布來克道。
一個人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一個國家了。
真的這麼做是要死人的。
若是後者，自己所能掌握的許可權是否僅僅只會受限於自己玩家的身份？
換句話說，假如阿瓦洲統治者與審判席成員這兩個立場之間發生衝突的話，她理應更維護前者的利益才對。
首當其衝的問題便是，這個寶物殿的地理位置究竟在哪裡？
威廉表情嚴肅的問道。
「最起碼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會是。」
「如果您能同意話，我將會以阿瓦洲統治者的身份，與您站在同等的位置。針對即將到來的月境危機問題，代表阿瓦洲與終焉守望者進行合作談判。」
威廉對於蕾梅黛絲的印象還停留在了一千年前的那個時代，畢竟對於他的感覺來說，那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而已。
總而言之，在遊戲全收集完美通關以後，除了原本便沒在遊戲中出現過的廢桉道具，以及在劇情流程中不能被玩家獲得的劇情道具之外，整個寶物殿里的道具應該都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是第幾次來到這裏，都會驚訝于您的無上偉業。」
對於威廉來說，殺人遠比讓一個人臣服容易。畢竟殺人不需要徵求對方的意見，而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的臣服，則需要考慮除了自身力量之外的大量事情。
布來剋死死的盯著那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種子，然後看向威廉和*圖*書道：
見布來克好像還想繼續說下去，威廉輕咳了一聲打斷道。
「但怎麼可能……還有一個呢？」
即便威廉很想這麼對她說，即便對方或許也很想能夠聽到這句話。
什……什麼？
「不，我不是問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這種事情我相信你能自己處理好……我想知道的是，關於莫爾頓說的那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威廉說這話，是希望對方能夠儘早找到一個信得過的接班人。
「莫爾頓的話也許很難聽，但他說的也確有道理。阿瓦洲的自由城邦的公民，是不會接受在你這個洲主之上，還要聽一個人類審判長的命令。當然，距離我徹底走上前台還有一段的時間，在這之前你可以同時隱瞞這兩個身份，但在那裡后，你就必須做出取捨了。」
布來克剛想問到底是什麼話題需要如此的慎重，但在感受到墜落下來的那幾道「流星」中的氣息之後，他臉上的表情便瞬間嚴肅了起來。
無論如何，威廉現階段都是要以推翻現如今的瑞爾帝國，整合現世力量對抗月境的大動作為中期目標。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無論自己願不願意，適不適合，他都要成為這個帝國實際上的掌權者。
「所以說，這些東西都是真貨？」
這種事情，威廉在見到蕾梅黛絲第一眼，見到對方眼神中的蒼老與疲憊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呢？一定要到這裏才肯跟我說？」
「那麼終焉守望者的領導者，審判十三席首席，審判長威廉·凱恩閣下。我，審判席第三席，警戒月境哨兵部隊，蕾梅黛絲·月影，向您提出正式提出申請……」
但倘若真這樣說出來，那這才是對於蕾梅黛絲這一千多年努力最大的否定。
真把阿瓦洲吞併，要徹底將其消化成帝國的一部分，最起碼要一個世紀的時間。而新的月境危機按照鐵心寡婦的說法，指不定就會在這幾年爆發。
威廉沒有回答布來克的問題，他已經從對方的表情上得到自己想要確認答桉。
「在您的心中嗎……」
「嗯……」
「審判長大人，這個空間到底是……」
「怎麼？你也想分家出去？」
威廉繼續問道。
而在另一邊，威廉也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對她說，請放下你所背負的重擔，好好休息吧，你已經盡職了。
與威廉一同傳送到寶物殿的布來克，看著那彷若無垠的星空敬畏的感嘆道。
這片空間的邊界，好像只會隨著裏面儲存的東西的數量而變化。
若是前者，自己先前知曉的那些經驗是否能夠完全的適配于這個世界？
現在的威廉真的很想回去給當初的自己兩個大逼兜。
要不然和-圖-書自己費勁心思收集完的道具，就真的要全部被鎖在這個不知道在什麼位置的地方了。
要死很多很多的人，並且很多都是無辜的人。
「行了，布來克，這次帶你到這裏，不是想聽你來吹捧我的。」
一個原本只能通過控制台輸入特殊代碼才能抵達的地方。
換個更容易理解的說法，維克大陸上的人類文明，因為從來沒有過對於阿瓦洲精靈文明的宣稱，所以壓根沒有不流血就將阿瓦洲政權納入到帝國版圖的選項。
「或者可以問得更直接一些，你如今當真還想再回到終焉守望者，繼續擔任審判十三席的一員嗎？」
因此布來克的話，令威廉不得不開始考慮起了一個先前他不願意思考的問題。
威廉的問題令蕾梅黛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好像直到威廉真正的問起來，她才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但這隻是表面的狀況，至於更深層的本質，並非月境存在的威廉並看不出來。
他能執掌黑鴉望，那是因為他自己象徵著「絕望」這一概念，現世所有的「絕望」情緒共同維持著那片月境領域的穩定。
雖然在現世召喚「聖靈軍勢」，受限於溝通星界效率的影響，可能達不到先前在月境召喚時的強度。但用來踏平一到兩座獨立城邦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甚至威廉不使用那個底牌，僅憑藉自己的本體也足夠正面擊潰高等精靈族的大多數反對勢力。
在這種堪稱文明衝突的矛盾下，不是解決知道了真相的莫爾頓一人，事情就能萬事大吉。
過了好一會兒，蕾梅黛絲才反問道：
另一方面，威廉也嘗試飛向這片星空的盡頭，看能不能飛出去。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在飛到一定程度以後，這裏的空間概念便變得十分的模湖了起來，無論自己在體感上飛出了多遠的距離，只要停下來回頭，便又會回到自己的收藏寶物之間。
走廊的盡頭是寶物殿。
當初自己在遊戲里做不到的事情，他現如今必須做到。
布來克伸出手接住了那兩顆鐵石的心臟，互相掂量了一下后，有些失神的回答道：
布來克回頭看向一旁同樣神色嚴肅的威廉，慎重的問道：
而阿瓦洲與維克大陸，與其說是兩個不同的國家，更不如說兩種形態的文明。它們從種族、信仰、文化等方面，在根上就是完全不同的。假如威廉希望將阿瓦洲整合到新帝國中來的話，那麼他除了跟現如今的瑞爾帝國王室一樣，採取武力強壓之外別無他法。
威廉沒有做聲，而是從自己的儲物空間里拿出了先前鐵心寡婦哀爾給他的那顆【鐵石之誓】，跟自己原本便有的那個放在了一起，然後問道：
他需要蕾梅黛絲的戰鬥和*圖*書力，但也無法放棄阿瓦洲這股勢力，想來也只有這個方法能最大化的整合阿瓦洲的力量。
即便如此，他所掌握的月境領域也是一個有限的空間。
在聽完威廉的話以後，布來克相當難以置信的問道。
「而這是我欠她，以及欠你們所有人的……」
既然能夠通過傳送門來到這裏，那麼這個寶物殿處在現世某個角落的可能性應該是最大的。畢竟基於傳送門法術的原理，是沒辦法僅僅通過撕裂空間去往月境或者星界之類的位面的。
在威廉的表情從疑惑轉變為驚訝之前，蕾梅黛絲先說道：
見狀，威廉繼續補充道：
但是時過境遷，現如今她當任阿瓦洲的「影子女王」已有著數百年的光陰。相比起來，蕾梅黛絲當年與審判席成員一同冒險的時光，才應該是她那漫長生命中一段短暫的插曲。
這種大勢，即便是蕾梅黛絲願意盡全力支持他，也沒辦法改變阿瓦洲的內部撕裂，以及在未來會有的各種隱患。
蕾梅黛絲快速將自己的處理方式，彙報給了眼前的審判長。
但若這裡是現世的話，又沒辦法解釋為何自己無法使用定位的法術標記自己所處的位置。
在聽蕾梅黛絲彙報完目前阿瓦洲的情況，尤其是有關於鳳火城之主莫爾頓對於他的態度以後，威廉如此問道。
但威廉想聽的並不是這個。
威廉足足昏睡了兩天一夜才醒過來，而醒來以後他處理的第一件事情，便就是詢問阿瓦洲的當前局勢。
但問題在於，眼下的他並不是在玩什麼填色遊戲，只用把地圖全部塗成自己想要的顏色就可以勝利通關了。
七個原本腰折的DLC劇情道具，以及一個原本屬於另外一條劇情線的道具。
「這兩個東西給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現世、月境、星界、光境，亦或者是某個不知名的半位面？
蕾梅黛絲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威廉的問題，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布來克說的也有道理，這些物品的確實也是有著【唯一】的詞條。若不是自己通過控制台連上了這個空間，在遊戲里正常能夠正常體驗的流程里，的確只會有見到一個。
走了許久威廉才緩緩道：
既然她擔下了統治者的責任，那她必須優先從自己子民的立場出發，去權衡利弊。
此刻，兩人走在黎明要塞寬闊的走廊上，除了腳步的迴響聲之外，萬籟俱寂。
當然，以上的這些問題，威廉都可以依靠自身的武力強壓。
「抱歉，審判長閣下。」
而審判長大人憑藉著自己的魔法才能，便能夠在法則堅如磐石的現世開闢出這麼一個無垠的穩定空間，這簡直就是只有聖靈或者虛無君王才能夠達到的偉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