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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人啊,總是忘不了昨天,還特么的有忙不完的今天,以及……預料不到的明天。」
彭于燕看著這才滿十八歲的少年,忽然覺得他就像是個八十歲的老頭兒——他的這番話語充滿了睿智,蘊含著人生哲理。
「廢了她的武功,咱們乾脆繼續趕路。」
他這是要幹啥?
回望一生,當真是修行的一生!
這樣的感悟,彷彿窖藏多年的老酒,其味醇厚,其香醉人。
他的眉梢兒一揚,似乎極有感觸,
他拖著陳曦雲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水月庵過得清苦,倒沒料到這老尼姑還這麼重的!」
「這倒真沒有,不過她是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向來不會太仁慈。」
「旅行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人生更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那應該是怎樣子的呢?」
……
在路旁的一處山坳地,傅小官三人歇了下來。
他又瞄了瞄這支竹籤,又放在身邊,又取了一支來細細的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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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鮮花,從未有情。
當真是傷不完的回憶,經歷不完的酸甜苦辣。
就這樣,天色漸亮。
他削好了十根竹籤,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呵欠:
「接下來的場面有些血腥,如果你們不適應,呆會就轉過頭去。」
細雨不知何時停了。
「我曾經在修行,不是個什麼好人,當然,這是針對敵人而言……」他瞄了瞄手中削好的一根竹籤,放在身旁,又繼續的削著另一隻。
傅小官好整以暇的將她那件黑灰色的外衣給剝了下來,撕成了長條,綁成了一條長繩子。
又一堆篝火升起,徐新顏又獵來兩隻兔子。
彭于燕深深的看了傅小官一眼,這個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大才子,居然是個狠人!
可她沒有料到傅小官去提著劍去了山崖上的那片竹林,沒多久,他扛著一節竹子回來了。
他一把抓住了陳曦雲的右手,將一支竹籤www.hetubook•com.com插在了這隻手的中指上,一邊插一邊喃喃的說道:「你看看你這輩子活成了什麼模樣?」
陳曦雲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她的氣息已經很是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啊……!」竹籤透指而入,深入三寸,劇烈的疼痛令陳曦雲發出了震天的慘叫。
「何苦呢?」
但她卻裂開了那張空洞的嘴笑了起來,「老身……什麼都不會對你說。」
「她和你有深仇大恨?」彭于燕也問了一嘴,否則傅小官為啥如此殘忍?
徐新顏將劍遞了過去,心想這是要殺這老尼了。
「那水月庵其實是極好的,安安靜靜當一輩子師太,侍候著女媧娘娘,其實也是一種不一樣的人生旅行。」
傅小官嘟了嘟嘴,「叫這麼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子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忍住,你能夠忍住五根竹籤,就算你贏!」
「你偏偏是拜月教的人,偏偏要幫著那個愚蠢的四皇子,偏偏要躲著陽光去和*圖*書那陰暗潮濕而且骯髒的污穢之處。」
濕漉漉的山路本就坎坷,陳曦雲被傅小官這麼一拖,渾身上下的筋骨可就抖得一陣刺痛,尤其是後腦勺,砰砰砰不停的與地面撞擊,震得她兩眼冒星星,恨不得一頭暈死過去。
若是回頭看去,這羊腸小徑……有一路的血。
傅小官用匕首仔細的削著竹籤,一邊削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有人說人的一生就是一場修行,我卻覺得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一場旅行。修行是個苦活兒,但旅行卻能讓人心身愉悅。」
而徐新顏卻頗為擔心,她說了一嘴:「這樣子她會死的。」
「很好……!」傅小官沒有再問,他轉身看向了徐新顏,「借你的劍用用。」
徐新顏心裏充滿了歡喜,她一臉喜意的看著傅小官,嘻嘻一笑,「果然是有些酸,就像……就像一個滿腹牢騷的秀才老頭兒。」
「流年似水,總是無言;若得安好,便是晴天……」
他坐在了陳曦雲的身旁,嘻嘻一笑,「莫和_圖_書要裝死,你不是會龜息之術么?睜開眼,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答好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傷不完的回憶,經歷不完的酸甜苦辣,《孟子、告子下》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狗屁!」
徐新顏一指落在了陳曦雲的丹田處,陳曦雲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那雙原本就渾濁的眼陡然睜大,然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竹屑翻飛,那竹子在他的手裡彷彿會被削出一朵花來。
彭于燕和徐新顏以為傅小官要將這老尼背著走——畢竟她的雙腿已經廢了,根本無法行路。可她們沒有料到傅小官居然用這條長繩綁住了陳曦雲的腳踝……
土地廟塌了,自然就沒法躲雨了。
傅小官看著那坍塌的土地廟中依然在燃燒的篝火,忽然笑了笑,搖了搖頭。
「酸……」
記憶中居然沒有任何風景,所思所想皆是為拜月教之渺茫未來而憂而愁而傷懷。
彭于燕和徐新顏都沒有接話hetubook.com.com,而是看著他安靜的聽著,心想他心中的人生旅途會是怎樣的模樣?
傅小官咧嘴一笑,「就是要她死啊,只是不想那麼便宜的讓她死了。」
「傅小官……你這個魔鬼!」
「現在我其實只想舒舒服服的來一場人生的旅行,隨時可以駐足看看沿途的風景。不是邊走邊忘,而是把這一路的風景記在心裏,刻在腦子裡……」
這番話陳曦雲自然也有聽見,她的心裏卻極不平靜。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蹲在了陳曦雲的面前,依然是一臉的笑意,「接下來有點痛,師太如果實在忍不住就說一聲。」
幸虧烤的那兔子……一股焦味兒傳來,好吧,烤得那兔子也不能吃了。
傅小官忽然哈哈大笑,看了看彭于燕和徐新顏,「我這是一種病,你們可莫要往心裏去。」
徐新顏烤著兔肉,傅小官拽著繩子將陳曦雲拖了過來。
「我以為,應該是徜徉於陽光雨露,踏一地鮮花愜意而行,可有多情,不恨離亭,無懼風雲,酒灑青衫人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