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未見陽光

虞問書忽然轉過頭來問了一句:「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事?」
天光漸開,青色的天,青色的水,青色的柳連成了一片,紅袖招那畫舫就在岸邊,彷彿一抹紅點綴其間。
「無妨。」
「就是吵了一點。」
徐新顏駕著馬車直奔四方樓而去,叩開了四方樓的門,掌柜的揉著惺忪睡眼一瞧……「喲,定安伯,您老……吃個早餐?」
馬車向蘭庭集駛去。
……
想去這偌大的國家四處走走看看?
傅小官微微一笑,說道:「有沒有覺得很生動?」
虞問書忽然咧嘴一笑,搖了搖頭,「若我們是朋友,該有多好……」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窗外,「要說起來,這金陵,我可比你這個臨江小地主熟悉多了,但今兒個,還真要你帶我去看看。」
「說起來,我還極少見到這大清早的金陵城是什麼模樣……原來是這樣的。」
「出太陽了?」
他叫了一屜蒸糕,又叫了一屜水晶包子,還叫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hetubook.com.com徐新顏將馬車停在了滿口香的門口,傅小官和虞問書走了進去。
傅小官樂了,「準備一桌最好的菜,記住,是滿滿當當一桌,只能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
他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昨兒夜裡虞問書說明兒個太陽出來了之後再來接我……他想要再見見陽光,想要最後一次像一個自由的人一樣體面的行走在陽光下,可這天看起來似乎有些陰沉。
「好!」
「對,這才是生活。」
……
想去國色天香賞美打茶圍?
這艘畫舫上上下下守著許多的人,傅小官徑直踏上了船,在昨夜的那名兵蟻的帶領下,去了二層樓,敲開了虞問書的門。
次日一早,他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畢和徐新顏直奔皇宮而去。
「三年前吧……陳左君有買來給我吃過。」
所以這太陽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或許他會用一輩子去思念陽光。
「……哦,可惜了。」
傅小官當然不知道那個胖子老www•hetubook.com•com爹正在武朝瘋狂的買地。
御書房的門還沒有開,他站在門前,耐心的候著,視線落在這偌大的宮裡,忽然覺得這樣的地方太過空曠。
傅小官直接去了秦淮河,時間太緊,虞問書也別想著多睡了。
「他沒有讓你來求朕饒了他?」
他會不會被陛下賜死?
「我覺得這金陵挺美的,所以就自作主張想要再帶你四處去看看。」
所以當皇帝有什麼好呢?
傅小官咧嘴一笑,「早點準備吧,請他喝一台酒,這大致就是我能夠為他做的了。」
「……談不上。」
「但這就是生活。」
……
「那就好,我記得前面有一家早餐店,叫作滿口香,裏面的蒸糕很不錯,去嘗嘗?」
入了皇宮,他徑直去了御書房。
關於虞問書的事不能在金殿之上提起,他需要提前一些,趕在陛下入承天大殿之前,問問陛下的意思。
「他說,讓臣晚點去接他,這些日子他很疲憊,想要多睡一陣子。www.hetubook.com•com
虞問書接過傅小官遞過來的包袱,轉身進去換了一聲衣服,簡單的梳洗了一下走了出來,「這麼早他就要見我?」
大皇子虞問天是幸運的,他沒能闖入這樊籠,而今在東部邊軍反而涅槃重生,尋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當那黃袍加身之時,他們早已迷失。
傅小官隨意的點了兩樣,二人就這樣坐著吃了起來。
宣帝氣樂了,「這麼說來他還有點自知之明,也還為自己留了一點麵皮……」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背負著雙手走出了御書房,「那就讓他睡一覺吧,巳時,帶他來御書房見朕!」
他更不知道他那胖子老爹究竟有多少錢財。
而四皇子虞問書是悲哀的,他試圖闖入,拚命掙扎,卻被那權柄當頭砸下,直接斬斷了他未來的路,年紀輕輕卻再難以看見這廣闊的天。
「你想去哪裡?」
傅小官微微一笑:「最遲巳時。」
車廂里,虞問書撩開了車簾,他的視線一直在窗外,似乎是想要把這原本www.hetubook.com.com就熟悉的景緻再次記憶在腦海之中。
傅小官又上了馬車走了,掌柜的怔怔看著那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有什麼大事會發生,但知道肯定是有什麼大事會發生。
想去四方樓一醉?
宣帝一怔,顯然沒有料到虞問書是這麼個要求。
傅小官躬身回道:「臣,遵旨!」
「……這麼早?」
掌柜的嘴巴張了張,驚愕了片刻,「小的這就去把所有廚子叫起來!」
宣帝的行輦來到了御書房,傅小官連忙迎了過去,賈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轉身對著龍輦躬身說道:「陛下,定安伯在此等候。」
……
「好。」
宣帝沉默片刻,「這孽子……他還有什麼遺願?」
「回陛下,這個……真沒有。」
龍輦再次啟程往承天大殿而去,傅小官沉默片刻,走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對徐新顏說道:「去四方樓。」
金陵城已經從夢中醒來,街道上的早餐鋪子基本都開了,有吆喝聲,有歡呼聲,有大人斥責小孩的罵聲,也有孩童的哭聲等等和圖書
當他們鑽入這個樊籠之後,當他們活動的範圍就在這高牆之內,他們可否想過掙脫?
「這麼久你還記得,看來你對陳左君也是用了心的。」
每天每日被那些俗世纏身,就算是有那閑暇,也僅僅活動在這高牆內四角的天空之下。
「蘭庭集。」
傅小官沒有去想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去同情虞問書,正如他兩次對虞問書所言:做錯了事,總得要付出一些代價!
「臣啟稟皇上,虞問書昨夜押解回金陵,時日已晚,臣不好前來勞煩陛下,故將虞問書安置於紅袖招,今兒求見皇上,就是問問您的意思。」
「今兒恐怕是個陰天。」
「……落轎!」
可偏偏歷朝歷代數之不盡這樣的事,這樣的人。
「這時候才卯時。」
宣帝走下了龍輦,賈公公打開了御書房的門,翁婿二人走了進去。
想來是不會去想的,因為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迷醉。
「行,那就去嘗嘗。」
這些都變成了奢侈之想,哪怕握著一國之權柄,卻不知這個權柄,本就是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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