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定安伯造出來給我們的槍!你們卻要用這樣的槍去殺了定安伯的神劍軍!」
槍聲打破了沉寂的夜,鮮血染紅了地上的血。
他背起了霍京的屍體,一步步向山下走去,還擲地有聲的丟下了一句話:「老子以北部邊軍的軍人為畢生最大的恥辱!」
鄭鐵頭抬起了手裡的槍,瞄準了前行的陳前。
「殺荒人而贖罪!」
「我們……如何贖罪?」
埋伏在松崗上的兵是為了攔截那群荒人?
「閉嘴!這是軍令!大將軍給老子們的軍令!」
……
松崗靜默。
「是!」
他徐徐轉身,蘇墨問道:「那你們是哪一支部隊?」
屍體,堆成了山。
陳前斷了一條右臂,但他的左手依然握著刀。
「嗯。」
六萬荒人騎兵,同樣折損了兩萬余!
「……我覺得陳前說的對,老子在北部邊軍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把槍口對準自己人,第一次槍殺了自己的袍澤,第一次親手給狗日的荒人打和*圖*書開了關門,忻州城死了一半的百姓,他們都是為了守住那方家園而死的……」
五千神劍軍再次殺了回來,一個時辰之後,拓跋雪峰身死,天刀第二軍六萬人全滅。
兩萬軍隊再次拿起了槍,他們飛奔而下,松澗里的天刀第二軍正在追擊傅小官所部,他們咬住了這批荒人的尾巴。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蘇墨,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北部邊軍。」
一個個北部邊軍士兵倒下,一個個騎在馬上的荒人被擊穿了胸膛,有戰馬踏著地上的屍體發出咔嚓的聲響,有朴刀砍入荒人身體發出的悶響,也有荒人的長刀劈飛了某個北部邊軍將士發出的最後一聲吶喊。
他緩緩的抬起了頭來,那雙冰冷的眼如毒蛇一般的盯著鄭鐵頭和吳常。
陳前所部四萬人,僅剩下三千。
他帶著三千殘兵離去,背著霍京的屍體,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這松澗里,死了足足十二hetubook.com.com萬人!
「殺光他們!」拓跋雪峰長刀一指,荒人鐵騎向兩萬北部邊軍沖了過去。
打草,就是去荒國獵殺荒人。
當陳前帶著四萬邊軍趕到的時候,其實僅僅才過去一炷香的功夫。
鄭鐵頭的槍終究沒有發射,這六萬人的隊伍,分成了兩波,一波帶著武器跟著陳前走了,大致四萬人。
陳前怔怔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霍京的屍體。
留在松崗的就剩下了兩萬,也沒有人提一句去追擊神劍軍,就連鄭鐵頭和吳常也沒有。
「所以你們要造反?」
「這樣的軍令,不守也罷!」
鄭鐵頭丟下了手裡的槍,看向吳常問道:「可還記得安國公府前的那塊碑上的那句話么?」
……
「你們願意去打神劍軍就去,反正老子是不去了,這傑寶兵當得沒意思,老子走了!」
可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里,兩萬袍澤活著的已所剩無幾。
「八師兄……」
可不像啊,怎麼才這麼和圖書一點人?
他舉著望遠鏡看著那處慘烈的戰場。
他身後的四萬士兵如潮水般湧來,熱騰騰的鮮血將這地上的積雪融化,猩紅的血水如小溪般在松澗流淌。
然後他的手往山下一指:「那是神劍軍!老子認得!他們是為了救下忻州城的百姓,而你們……你們不是告訴老子是要在此阻擊荒人的么?」
「那就去殺吧,死了比活著更好!」
吳常和鄭鐵頭對視了一眼,他從懷中摸出了一份大將軍令,遞給了陳前。
難不成是自己弄錯了?
戰鬥並沒有停歇,陳前一槍將一名荒人擊落馬下,拔出了腰間的朴刀,他一聲怒吼飛身而上,一刀斬落了馬頭,一刀將這馬上的荒人齊腰斬斷。
「你敢殺他,我們就敢反!」
陳前一聲咆哮,他的眼睛早已赤紅,他瞪著兩位長官,惡狠狠的說道:「下面就是荒人,你們特么的下命令去殺啊!」
「老子要殺光你們這些雜碎!」
他們手裡有燧發槍,難不成是和_圖_書神劍軍?
對於北部邊軍的將士而言,這是贖罪的一戰,他們抱著必死的決心,他們以強大的戰意給於了這支荒國騎兵慘重的教訓。
前面那一群跑得飛快的敵人是誘餌?
他看著蘇墨,咧嘴一笑,「神劍軍?」
唯有陳前的怒吼。
天刀軍第二軍統帥拓跋雪峰已經調轉了馬頭,今兒晚上這場仗打得他稀里糊塗。
「所以……這任務沒有完成,現在怎麼辦?」
「可你們下達的命令居然是剿滅那支神劍軍!」
陳前停了下來,他轉身望去,靜默了數十息,他放下了霍京的屍體,低聲說了一句:「他們還算有點血性,兄弟,暫時就只有把你放在這裏了,等老子去殺了荒人回來,再把你葬在燕山關上!」
「軍令個屁!老子現在才明白,你們說韓將軍所部是叛軍,其實你們特么的才是叛軍!你把大將軍的軍令拿出來給弟兄們看看啊!」
「他們是虞朝的軍隊!是陛下欽賜的護國神劍!你們特么的難不和圖書成是真的要造反?!」
吳常一聲苦笑,「絕不背叛國家,絕不背叛軍隊,絕不將手裡的刀指向國家的人民,絕不讓敵人的腳步踏入國門半步……!」
神劍軍曾經也去過荒國打草,蘇墨對著陳前的背影敬了個軍禮:「保重!」
「韓奉死得真特么冤枉!」吳常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陳前沒有回頭,他舉起他唯一的一隻手,擺了擺手。
他搖了搖頭,「我們就是打草人。」
傅小官停下了腳步。
「這仗打得真特么憋屈!」鄭鐵頭也坐在了雪地上。
「你們……也不想遵守軍令?」
身後冒出來的這一群才是敵人主力?
「是,神劍獨立師,你們是北部邊軍?」
就在這一瞬間,許多把槍瞄準了他。
「救他們!」
陳前蹙眉一看,頓時咬牙切齒的一把將這軍令撕得粉碎,他卻沒有再咆哮,聲音變得極為低沉:「這樣的軍令……不服從也罷!」
陳前有些惘然的抬起頭來,數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血糊糊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