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在火車上睡了一路。
呵呵！
嘩啦！
等倆老頭兒擦乾了身子，裹著毛巾，擺開棋局的時候，顧北和李成儒已經在外面的早點鋪子吃上了。
六哥會不會把文件袋裡的那些東西當回事，顧北也不知道，甚至能不能對六哥的表演起到幫助作用，他也不知道。
「不回家幹嘛啊？我現在就想找地方好好的泡個澡，再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一覺。」
關鍵是在火車上悶了一天兩夜，現在身上那股子味兒，他自己都膩歪，還是別帶回家了。
此刻真要是有人問，顧北會告訴對方，什麼叫爺願意。
「李哥，先等等吧，咱們哥倆先把劇組的事給弄明白了，現在好些事都不穩定呢，等穩當了的那天再說。」
倒不如趁著跟顧北當同事，彼此關係還不錯的機會，看看能不能也學著做生意，至少也能改變一下家裡的生活條件啊！
一天兩夜，火車進站的時候，正好是早上六點整。
顧北笑了：「用不著往裡面投錢，你幫我幹活，我分你一部分乾股，可現在不行。」
到底是靈丹妙藥，還是爛草根子，就看六哥的領悟能力了。
「可那天在你家裡我……」
嘩啦！
顧北笑了：「不至於，你也上來搓吧，等搓完了，找個地方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呃？
這年頭，下海做生意發了的大老闆，誰不是生猛海鮮啊！
思來想去的，李成儒還是心動了。
顧北也在一旁眯著眼休息。
所以像什麼喇叭褲、牛仔褲、蝙蝠衫之和圖書類的才會引領時尚。
相對來說，還是京城的蚊子溫柔些。
可當人們的眼界開闊了，看到的新鮮事物多了，還會因為一款新潮服裝心動嗎？
顧北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揚州這邊確實風景如畫，可現在這個月份也太熱了，到了晚上蚊蟲還多，只要開夜工，顧北準保是蚊子最喜歡的那個仔，每天都得帶著一身大紅疙瘩回去。
按照顧北的想法，這個買賣能撐過今明兩年就不錯了，往後即便還做服裝生意，也得重新計劃。
可顧北的話，讓他又有些猶豫了。
有錢怎麼了，有錢難道就不過日子了！
還有倆老頭兒比他們還早，這會兒已經在池子裏面泡上了。
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不是顧北能管的了。
經過之前的漫漫取景路，他現在也差不多快習慣了。
現在這個點兒，澡堂子剛開門，顧北和李成儒把行李放好，脫|光了衣服就奔了大池子。
李成儒一愣：「為什麼？你那天……」
「老闆，加一毛錢五花。」
為民浴池。
李成儒說到這裏，連忙止住，那天他可是答應了顧北的，不會將電視機的事往外說。
「哎呦喂……舒坦……」
「行，你說。」
甚至足以顛覆他的人生觀了。
我算大材？
顧北這話，李成儒還真沒法接了。
「那是偶然才能遇上的，具體情況，我不太方便和你說，現如今我這邊長期做的就是服裝批發，你要是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可我覺和_圖_書得，讓你干這個……實在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這個詞，李成儒倒是挺喜歡的，可他現在想的是要改變既定的人生。
「我坐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李成儒的語氣明顯帶著鬱悶。
「搓澡！」
可李成儒不說話，顧北也懶得問，看誰能沉得住。
很有時代特色。
「小顧，上次在你家裡，我說的是……你在朝陽的那個家，你當時跟我的說的，現在還算數嗎？」
嘩啦！
李成儒還坐在池子里，仔細琢磨著顧北的話，雖然沒明說，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等到以後，機會來臨的時候大用他啊！
這裏雖然就倆老頭兒，可也得防備著點兒。
李成儒腦子聰明，交際手腕八面玲瓏，比馬三兒和麻桿兒都適合做顧北的代理了。
原先顧北確實想讓李成儒跟馬三兒他們一樣，先從服裝批發乾起來。
「得嘞，劉爺，還是您高明，咱們老哥倆是再泡會兒，還是……」
再說了，六哥前世能將孫悟空這個人物塑造成經典，沒道理現在多了他這個助力反倒不行了。
過了十多分鐘，倆老頭兒的折子戲都換到第三本《紅鬃烈馬》了，李成儒終於開了口。
每人搓掉了二斤泥，神清氣爽的沖完淋雨，便裹著毛巾出去了。
所以，李成儒才想著要做出點兒改變，繼續留在《西遊記》劇組，也就是個臨時工，等到劇組解散的那天，他還是得哪來的回哪去。
李成儒下了車，打了個大和_圖_書大的哈欠，正活動著快要僵住的四肢，就看到顧北提著行李，背著包從他的身邊經過。
可顧北現在改主意了，讓李成儒當個運輸大隊長，確實有點兒屈才。
一人面前擺著一碗鹵煮，手裡還拖著個糖火燒，在揚州那邊一個月，想這口都快想瘋了。
聽到老闆的回話，顧北心中暗罵：凸(艹皿艹)，真特么黑。
「爺們兒，一份一毛五了您。」
可問題又來了，一邊是跟顧北一起做生意，一邊是《西遊記》劇組，無論是那一邊，他都捨不得放下。
從火車站出來，一人找了一輛三輪車，李成儒說明了地方，十多分鐘就到了。
「小顧，我……」
一個老頭兒正唱著《空城計》，另一個捧哏的不時叫好。
「誰讓你下棋輸給我了。」
「小顧，你這是回家啊？」
那天在四合院，擺的整整齊齊，好像一堵牆的電視機，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得嘞！」
「成啊！正好，我孫女這兩天跟我磨，想買條什麼牛仔褲，贏你五塊錢，我還省的自己掏了呢！」
可是那天之後，李成儒就得意不起來了，奔三十的人了，現在是房無一間，地無一壟，再瞎混幾年，到哪天算一站？
大材小用！
「你要是現在過來幫我，充其量也就跟馬三兒和麻桿兒一樣，一個月往南方跑幾趟，把服裝運回來，然後再批發給那些小商販，來來回回的也就這麼點兒事。」
一直隱身在角落裡的倆老頭兒也上了岸。
「我……那什麼，想好了hetubook.com.com，想跟著你一塊兒干，可你也知道，我這手頭……」
這一個多月在劇組，每天收工都要十一二點，回到招待所也睡不踏實。
當初第一個和楊婕、王翀秋兩口子去紹興，顧北在火車上差點兒被那股子混合而成的怪味兒給熏死。
想到這個，李成儒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當然，顧北的助力也有可能是添亂。
「別急著走啊，車站附近就有個澡堂子，大池子也乾淨，要不……咱們一塊兒去泡泡。」
之所以沒把這件事告訴楊婕導演，還順帶著堵住了李成儒的那張快嘴，也是因為那些東西，完全是從他的腦子裡拷貝出來的。
「你走了，劇組怎麼辦？」
再說了，這買賣從開始乾的那天，顧北就知道長久不了，現在人們是剛從特殊年代過來，還沒怎麼看清楚新鮮事物呢。
不過看倆人這吃食，剛才說的大生意，確實像吹牛掰。
「再來一盤，還賭輸贏的，這回……誰輸了，誰掏五塊錢。」
出來一個月，終於能回家了。
「不要了！」
甭管是火車上的嘈雜聲，還是那莫名的怪味道，都干擾不到他睡得香。
啥大材？
顧北直接站了起來，出了池子。
李成儒歡天喜地的上了岸，同樣往按摩床上一趴，意氣風發的喊了一嗓子。
在見識到顧北的實力之前，李成儒還覺得自己挺不錯的呢，大廠的正式工人，還是宣傳科的文藝骨幹，京城工人業餘話劇團的台柱子。
顧北和李成儒順著池邊出溜下去，被熱水一燙，渾身的汗和圖書毛孔瞬間張開，甭提多舒服了。
呃？
現如今，李成儒好不容易做出了取捨，結果顧北又將他給攔了回去。
「劉爺，剛才那倆小子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
我咋不知道？
事實上，這段時間在揚州，李成儒一直在琢磨這件事，雖然還是不甘人下，可他也知道，顧北的提議，對他而言，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顧北見李成儒有點兒懵，笑著說道：「擱我眼裡，你就不是應該干這個的。」
收拾好東西，當天晚上，顧北便跟著大部隊一起登上了返京的火車。
「怎麼都成，反正今個你請客。」
「明白什麼啊！雲山霧罩的，毛都沒長齊呢，張口閉口的大生意，我看就是吹牛掰呢！」
他知道，李成儒帶他來洗澡，肯定沒那麼簡單，應該是有事要和他說。
顧北抬起胳膊，對著李成儒擺了擺手。
「小顧，你這話我可記心裏了，只要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張口，我保證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顧北連眼睛都沒睜，只是「嗯」了一聲，隨後等著李成儒的下文。
李成儒那呼嚕，一般人絕對忍受不了。
「搓澡！」
剛才在火車上，楊婕導演已經宣布了，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先不急著上班，放假三天，好好歇歇。
「李哥，你先別忙，聽我把話說完。」
李成儒閉上眼，往後靠在池子上。
顧北說著往按摩床上一趴，外面有人聽見喊話，答應了一聲，很快進來個搓澡師傅。
啊……
「嘿，憑什麼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