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顧北也和大傢伙一起看了春節晚會。
顧北本人也對春節晚會沒多少興趣，參与了兩屆，履歷已經足夠光線了，總不能每年的春晚，都讓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跑回去當援兵吧？
「你小子想什麼呢？難道我還能自殺啊？」
接下來，電話的另一端沉默良久。
黃一賀覺得春晚既然全國矚目，就不應該在那麼寒酸的小地方舉行，於是，他把主會場改在了能夠容納1.5萬人的工人體育館。
另外還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顧北直接跟黃一賀挑明了，絕對不能邀請一個人。
剩下的……
只是面對顧北等人的挽留，許少華的態度依然曖昧，始終不肯給個準話。
黃一賀的這次創新嘗試，註定和前世一樣會失敗。
因為這次他要玩兒點新花樣，不但要超越前兩次的作品，更是要把這屆春晚做成劃時代的盛宴。
呃……
但作為電視工作者，劇組的好些人從中看到的是種種問題，這些問題，極有可能會導致大麻煩。
可顧北呢？
這個就很尷尬了！
舞美設計再怎麼出眾，也是白白拋了媚眼，觀眾根本欣賞不到。
顧北前世在網上看這一屆的春晚，還是彩色畫面，都覺得陰森恐怖。
再說了，顧北可不想被台里的領導給定死了角色，等到《西遊記》拍完，直接把他扔去文藝部的歌舞組，往後只能參与一些大型晚會的組織工作。
期間還客串了好幾個小角色，生旦凈末丑，神仙老虎狗，挨個演了個遍。
他也一樣。
自然不能順著黃一賀的話說，從一開始，他就堅決反對。
「小顧，你是對的，是我……異想天開了啊！」
看過之後……
而這麼一場浩大的演出，沒有一個有序的指揮，定然會導致整個節目混亂不堪。
語氣滿是失落。
顧北聽著嚇了一跳。
「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演了個什麼。」
顧北不清楚！
大過年本來是個喜慶的日子，電視觀眾都想著，能和前兩年一樣，ｈttps://m.heｔｕbook•com.cｏｍ一邊看著春晚，一邊吃著年夜飯，全家人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過個年。
現在雖然有了顧北從南方買來的對講機，可就那麼大的場地，想要保證有序的通訊指揮，根本不可能做到。
當然，黃一賀確實很用心，他也想要辦一場讓所有人都驚嘆的盛典。
而且，當時的陳翀還沒有加入老美國籍，春晚結束后，有關部門就開始追查這件事。
論技術手段，也不用打腫臉充胖子，比不上就是比不上，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OVER！
開口便是一句：何故？
去了大老美幾年就崇洋媚外到如此地步。
顧北剛才怕的確實是黃一賀會因為想不開而自殺。
顧北不知道黃一賀到底組織了幾屆春節晚會，他只知道第一屆和這屆垮台的春晚是他的作品。
這種事，他還真做不來，只能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儘可能的查漏補缺。
「我沒那麼小心眼兒，失敗我認，我也不是禁不起失敗的人，只是……往後我恐怕是沒有機會再主持春節晚會的工作了。」
黃一賀不明白，但顧北反覆強調，便也點頭答應了。
黃一賀幾次三番的給顧北打電話，文藝部的負責人洪敏生也沒閑著，從今年春節晚會開始籌備，就經常聯繫楊婕，希望老太太能放人。
做個晚會導演確實挺安逸，可這顯然不是顧北期望的，相較而言，他還是更喜歡影視劇。
但是，顧北聽了，卻不免有些擔心。
也一直沒放棄尋找下一個唐僧，幾乎認識的朋友，全都聯繫過了，負責要求的演員也看過了不少照片。
很中肯了！
普通觀眾或許能看出這一屆春晚不好看，觀賞體驗太差。
可以說，陳翀的一句話，才是毀掉85年春晚的關鍵。
陳翀！
顧北也不是妄自菲薄，但問題是……
前兩屆的春晚都是在央視的演播大廳舉行，場地只能容納幾百名觀眾。
正所謂期望越高，失望也ｍ.heｔuｂｏok.ｃom•com就越大。
暖氣問題就沒轍了，那麼大的工人體育館，就算從春晚籌備之初想辦法，也根本解決不了。
但問題是，黃一賀的想法很好，但現實是殘酷的，由於當下的技術條件非常落後，再加上春晚直播是在晚上，燈光照明技術有限，導致現場總體看起來都是黑乎乎的，再好的布景也沒能展現出來。
如今呢？
但當時場地太大，有線耳機的通訊信號非常差，一直出現時斷時續的情況，導演的指令根本傳達不下去。
草草結束了這次不愉快的通話。
甚至還有人說，昨天看直播的時候，感覺整個舞台像墳地，生怕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一個鬼。
但春晚整體失敗，還是板上釘釘的事。
台里的領導多次催促《西遊記》加快製作進度，顧北作為劇組的現場統籌，楊婕導演的得力助手，實在是走不開。
現在黃一賀非要跟人家比，顧北能說什麼？
電話那邊傳來了黃一賀的苦笑聲。
「哪還有以後啊！」
比如以前顧北要是有事，陳小旭會直接開口問「咋了」。
沒錯！
小日子的電視行業發展多少年，國內才多少年。
春晚結束之後，觀眾紛紛把投訴信寄到了央視。
首先在主會場的選擇上，黃一賀大刀闊斧的進行了改變。
呃……
現在距離過年還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基礎工作差不多都已經完成。
結果，被春晚倒了胃口。
王福林導演之前說的「磨刀不誤砍柴工」展現出了功效。
連續三年的春節晚會總導演，就因為心太大了，想要弄出點兒不一樣的東西，結果，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當下，作為演員的陳翀絕對算得上頂流，前世，春晚舉辦的時候，陳翀還在大老美，但由於她在國內超高的知名度，春晚籌備組還是請她來到了現場，讓她說幾句拜年的話。
這種評價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的了。
期間，黃一賀也曾幾次聯繫顧北，顧北還給寫了一個《拍電影》的小品台本ｈｔｔps://ｍ•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m
，只是《西遊記》劇組這邊的工作太忙，黃一賀想要調顧北回去幫忙，楊婕導演根本就不理會。
好傢夥的！
只可惜，富婆老公的玉照始終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哪去了。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劇組過年，為了緩解大家的思鄉之情，楊婕導演還特意組織了一個聯歡會。
甚至有人稱這一屆春晚是最失敗的春晚。
表示，既然小日子都能將新春盛典放在體育場里舉行，為什麼春節晚會不可以？
這一次在電話里，黃一賀沒有了侃侃而談，也沒有了據理力爭，剩下的只有棲棲遑遑。
依然和之前一樣，這邊的戲拍完就回學校上課，等到需要他出鏡，又會及時趕回來，也曾有過兩次延誤，但情況並不算嚴重。
聽天由命吧！
這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已經有苗頭了。
面對觀眾的指責，央視領導班子也非常愧疚，更是在節目播出后，直接在新聞聯播上公開向全國觀眾道歉。
理由也很簡單。
理由也很簡單。
許久沒有聯繫，又恰逢過年，倆人整個通話過程，沒有一點兒喜悅，倒是慢慢的哀傷。
雖然，大傢伙又唱又跳的，可顧北看得出來，每個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只能等到拍完之後，再想辦法了。
輪到陳培斯和諸世茂表演小品《拍電影》時，陳培斯不僅要光著膀子，還要往身上淋水裝作流汗。
呵呵！
通訊的問題，顧北讓黃一賀派人去找了馬三兒，從南方又買了一批最新型號的。
楊婕導演呢？
聽陳小旭說，《紅樓夢》的拍攝工作倒是挺順利。
雖然表演效果不錯，但小品剛一結束，陳培斯就被緊急送往醫院，差點兒真的弄出個風濕胃。
甩手不管了？
顧北聞言，是真的被嚇到了：「黃導，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這……您不能想不開啊！」
前世，整個春晚節目組甚至連一個對講機都沒有，指揮只能靠有線耳機傳達。
能做的已經做了，往後的日子，黃一賀沒再打電話過hｔｔ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k.cｏｍ.ｃｏm來，顧北也將春晚的事拋在了腦後。
每個人的面色都顯得十分凝重。
燈光、音響、舞美設計……
方方面面沒有一樣能及格的。
這語氣，聽著有點兒不對勁啊！
全組的演員吃透了《紅樓夢》這部書，儘管在表演上依舊稚嫩，可卻能始終融入在角色當中，拍攝工作的效率自然高。
這就……
萬幸的是，黃一賀聽了顧北的話，沒把那個吃裡扒外的貨請來給全國老百姓添堵。
「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知不覺的，時間便到了年底，劇組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了這麼春節。
反正那屆春晚，因為這句話，即便過去了幾十年，依然會被網友翻出來鞭屍。
集中精力配合楊婕導演的工作，基本上應該乾的，不該他乾的，全都幹了。
也抽空帶著張金萊、馬德樺等人，請許少華吃了頓飯。
可黃一賀也不知道是兩次的成功，感覺飄了，還是怎麼的，對顧北的勸說，根本就聽不進去。
「別說看了，聽都聽不清楚。」
「黃導，這個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次小挫折而已，也算是積累經驗了，往後咱們及時調整就行了。」
果然，轉天在招待所，顧北就聽到了這裏工作人員的抱怨。
唉……
咋比？
那裡地方大，耍的開。
剛到大年初五，顧北又接到了黃一賀的電話。
別忘了，現在全國老百姓家裡，能買得起電視的也都是黑白兩色，彩電是少之又少。
85年春晚的失敗，各方面的原因，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都能被理解，被接受，唯獨有個錯誤，是堅決無法被原諒的。
什麼叫你們中國人？
「不會的，您的工作成績，台里的領導都是有目共睹的，總不能因為一次失敗……」
而且，還拿出了小日子的紅白歌會來說事兒。
沒有暖氣，燈光昏暗，由於銜接不靈，節目拖了6個小時才完成，雖然有正值鼎盛的老女排助陣，還有汪明荃等香江大腕加盟，但這一屆的春晚仍被斥為質量低下、雜m.hetubook.com.com亂無章。
我屮艸芔茻……
說到這裏，顧北趕緊止住。
顧北這話顯然是明知故問，黃一賀直接把電話打到招待所找他，除了春節晚會的事，還能幹什麼？
這一屆春晚，從根子上，顧北和黃一賀就沒達成共識。
黃一賀還是希望顧北能回京城，參与這屆春晚的組織工作，但依然被顧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黃一賀的語氣當中透著難掩的悲涼。
顧北明知道，要是讓黃一賀這麼一意孤行的話，今年的春晚還是不可避免要遭遇千夫所指的尷尬境地。
不過，顯然是他誤會了。
聊了一會兒，顧北就覺得說不下去了。
結果如何，顧北就不知道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顧北在招待所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他意外的是，陳小旭居然沒回東北，而是在他家裡過年了。
今年的春節晚會，依然和去年一樣，都是從九月份便開始了籌備工作。
前世陳小旭就把自己活成了林黛玉，今生顧北可不想讓她再重複一次。
連著兩屆春晚大獲成功，確實無形之中給黃一賀增加了難度，觀眾的期待值變高，要是還按照原來的套路，能不能讓觀眾滿意？
而且，春節期間正值臘月寒冬，體育館內也沒有暖氣，前世，所有的觀眾和演員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別看平時顧北特別有主意，可涉及到陳小旭的問題，還是讓他麻爪了。
聽黃一賀說，從初三開始，就有觀眾來信罵街了。
結果，陳翀一開口就出事了。
自然是堅決反對。
其中特別是「你們中國人」讓很多人感到不適。
顯然，這一屆的春晚是註定跟前世一樣要完犢子了。
燈光和音響的問題，已經提醒好幾次了。
不僅是燈光，通信設備也是一個大問題。
而現在的陳小旭從說話方式上，就已經露出了不好的苗頭。
往後還有沒有機會？
黃一賀卻笑了起來：「你小子總算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你也認為這次的春晚很失敗，對吧？」
上輩子85年春晚弄成個什麼鳥樣，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