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劇組就和駐昆明的空軍聯繫，請求對方給以支持。
「我告訴他們只有一台，他們還以為我沒有聽懂他們的問題，又比比畫畫問幾台攝像機同時拍攝？」
飛機飛得極快，「嗖」的一下子就過去了，大家還沒有跑多遠，就已經飛遠了，沒等喘口氣，飛機又飛回來了，於是，大家趕緊接著跑。
接下來，聽楊婕導演講述了這次參觀之旅，顧北才明白，老太太到底是咋被小日子給打擊成這樣的。
楊婕大概是想到了當時小日子同行得到答案時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次，飛機終於飛走了。
「一個錄製間里，就有五六台攝像機，還有一台是可以通過遙控上下左右隨意變換角度的，燈光也是由中控室遙控掌握的，還有移動軌，移動天幕……各種設備，樣樣俱全，小顧，你能想象嗎？在他們的樓頂，我居然還看見航拍專用的幾架直升機。」
所以，飛機在石林上空飛了好幾遍，王翀秋不但沒有看見下面奔跑的人，連大片石林的山都沒看見。
其實，在顧北看來，黃一賀導演對組織這種大型文藝匯演，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了，只要不作，不非得擰著做點兒技術條件根本達不到改變，他幫不幫忙，根本無關緊要。
可即便是這麼一點兒要求，都因為台里的條件，得不到滿足。
楊婕還在繼續說著：「只是為了幾個航拍鏡頭，人家居然有直升飛機，不是親眼看到，我都不敢信，別說專門配上一架直升飛機，就算是誰能借給咱們一架，那場戲也不至於拿不下來了。」
隨後，楊婕等人又參觀了NHK電視台的錄播設備，以及他們正在錄製的電視劇工作過程。
所有人都是一身汗，直接累得癱倒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
這話可不像是楊婕導演能說出來的。
如果單純比較工作效率的話，還真讓人不免汗顏。
可是，該用什麼方法來拍這麼大範圍的俯角鏡頭呢？m.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ｃom
原來等上了飛機之後才發現，那架飛機根本不具備拍攝條件。
那玩意兒能叫素質高？
同時，王福林也給全組下了封口令，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談起這件事。
可是，等王翀秋等人從空軍基地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啥也沒拍著。
看著有點兒像是推卸責任。
不光是對藝術質量的讚賞，更為驚訝的是，小日子的同行們都沒想到《西遊記》這樣的神話劇居然是由一位女導演拍攝。
可事實就是如此，為了追求多角度，一場戲只能翻拍復去的拍上好幾遍。
因為石林的環境非常特殊，楊婕當時想著拍一個俯角鏡頭，全方位的展現當地的地理環境。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任誰也不希望劇組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
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轉天，劇組便派人把馬廣儒送回了家。
「人家問鏡頭的各種角度變化，是由幾台攝像機完成的？我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北知道，楊婕說的是劇組在雲南石林，拍攝《奪寶蓮花洞》的那件事。
真真是無限感慨。
一幫人不信邪，圍著看回放，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個人影也沒有找到。
「差距啊！小顧，這次出去，我不得不承認，兩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想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
顯然，在小日子的時候，楊老太已經被阮老太這樣批評過了。
想什麼沒事兒呢。
國家現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發展經濟方面，每年能撥給央視的錢都是有數的，這些錢首先要保證節目製作，想要更新設備，根本不可能。
王福林也只能盼著，馬廣儒回家之後，有家人的陪伴，精神狀態能逐漸穩定下來。
台里一直在追著催進度，可是以劇組現有的條件，進度怎麼可能快得起來。
「當時老阮還問我，能不能跟人家學學，也拍得快些，我願意這麼拖拖拉拉的？如果有同樣的工作條件，我ｗｗw.hｅｔｕbｏok•cｏm.cｏｍ比他們還快！」
王福林導演簡直不敢想，要是沒有顧北，那把刀真的被馬廣儒扎進自己的胸膛。
如果《西遊記》劇組能有小日子同行那樣的條件，多少只能停留在腦子裡的想法能變成現實，又能提高多少拍攝效率啊！
顧北聽著，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楊婕導演的要求不高，哪怕是增加一台攝像機，都能讓老太太高興半晌。
呵呵！
一場戲事先排練好，各方面的問題說一說，再調整一下，然後試錄一次，就正式拍了。
哪怕心裏已經承認了，但嘴上絕對不服輸。
「是的，我們沒有更多的攝像機，就只有一台攝像機，所有的鏡頭都是由一個攝像師，一個鏡頭拍下來的！」
關鍵是，那是一條人命啊！
說完這話，楊婕都覺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同時，為了怕攝像機掉下去，也被吊綁在了飛機上。
隨後楊婕還在拍攝現場觀摩了電視劇的全套製作流程。
單單是硬體這方面，楊老太就被打擊的不輕，人家是要什麼有什麼，自家是要什麼沒什麼，都是干同樣一份工作，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可偏偏這時，天突然變了，下起了濛濛細雨，飛機飛得太快，太高，根本拍不到想要的畫面。
《西遊記》從82年開機，一直到現在，三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剛剛製作完成了前十一集。
咳咳！
「我們只有一台攝像機，所有的鏡頭都是由一個攝像師完成的！」
「我的作品質量其實一點兒都不比他們差，真正的差距在意製作過程。」
顧北搭了一句。
為了尋求幫助，劇組還特意組織了一次聯歡晚會，換取一次在飛行練習時，攝影師帶著機器上天的機會。
說著話，楊婕還搖了搖頭：「我不太認可這種方式，但是，他們的工作效率確實非常快。」
然後演員直接進入另外一場戲的內景，進行下一場景的拍攝。
「楊導，台里那台長焦攝像機，您……想不想要ｗｗw.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ｍ？」
顧北前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懶得看電視，尤其是國產的電視劇，看著大屏幕上一張張嬌艷如花的面癱臉，實在是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
「楊導，這次出去，收穫不小吧！」
後來條件好了，甚至超過了小日子同行，可那個時候的電視工作者早已經沒有了一顆追求更高藝術質量的心。
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
這次去小日子，楊婕居然在NHK電視台的樓頂看到了專門用來航拍的直升機。
整個劇組可謂是挖空心思，什麼辦法都想到，也用到了！
演員在劇組自殺，台里就算是再怎麼重視，也得把劇組的工作叫停。
當然，楊婕導演出去不是考察衛生的，看她那一臉凝重的表現，顯然這次過去，被小日子的電視製作水準、技術等等方面打擊的不輕。
他在劇組待了一個星期，黃一賀那邊每天一個電話的催，也不得不起程回京。
顧北聽了，也能想象得到，楊婕導演當時的回答，會給小日子同行帶來多大的震撼。
王翀秋也帶著攝像助理，一早就去了機場做準備。
一開始聊些情節處理的時候，楊婕還能遊刃有餘，但是，當問到技術細節問題的時候，楊婕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事實證明，並非所有的工作都能靠艱苦奮鬥來完成，《西遊記》劇組這麼窮，想要用上航拍鏡頭，只能是個空想。
忙活了一陣子，就在春節晚會最後一次帶妝聯排之前，楊婕導演回來了。
「小顧，你說咱們什麼時候，也能有人家那樣的條件啊？」
前世經常有媒體報道，小日子國民素質高，去國外看個球還帶著垃圾袋，等比賽結束之後，滿場撿垃圾。
可事實上，小日子國內都到處髒亂差，也就一些代表臉面的地方能幹凈點兒。
楊婕似乎是想要證明什麼：「咱們要是能有人家那樣的設備，我肯定能把《西遊記》拍得更好。」
楊婕見狀，瞪了一眼：「咋了？你也覺得我不謙虛。」和*圖*書
「工業產品！」
這次是喝醉了酒撒酒瘋，萬幸被顧北及時制止了。
楊婕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合適的詞。
不信就不信吧，事實就是如此，楊婕也懶得爭辯。
正如楊婕導演所說，國內的電視劇藝術質量並不差，她這次帶去的《計收豬八戒》，看過之後，小日子方面也是讚嘆不已。
對方倒是很痛快的就答應了，承諾飛行練習的時候，帶王翀秋到石林上空去拍攝。
楊婕導演不在，《西遊記》劇組的工作也不得不停了下來，顧北待了一天，就被洪敏生安排去了春節晚會籌備組，繼續每天繁重的工作。
這老太太的脾氣一貫是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
隨後那幫小日子同行集體懵逼臉，還懷疑的用手勢高高低低的比劃著各種角度：「這樣？這樣？一台機器，一個人？」
當時就想起了在石林的那次航拍經歷。
王翀秋一再要求飛機能飛低點，得到的答覆是，不行，有規定，山裡不能低飛。
飛機裏面攝像助理抱住王翀秋的腰，這算是聊勝於無的保護措施。
不過想到，他們的戲里終於有了第一個航拍鏡頭，大傢伙還是很興奮。
等到飛機過來的時候，一幫成年人就跟沒見過世面的傻子似的，拚命跑啊，追啊，根本顧不上地上是爛泥還是石頭，深一腳淺一腳的跑。
為此，劇組也作了充分的準備，拍攝現場，為了避免穿幫，所有人都要穿上小妖怪的服裝，在開闊的地方候著，遠遠看見飛機過來，大家就跟著跑。
顧北幾次跟著朋友去旅遊，至少看到過百人次當街大小便的。
王翀秋等人就想了個辦法，用繩子把王翀秋捆在飛機艙門旁邊，讓他趴在飛機門口，探出身子去夠著拍下面的畫面。
顧北倒是沒放在心上，手上被劃了一刀，可畢竟救了一條命，也算值了。
「我感覺他們好像並不是在表演，不對，應該說是，他們的工作跟藝術完全不挨邊，更像是……」
飛機則一路側著飛，不用親身試驗也和*圖*書能想象得到這有多危險，那是一個能夠把王翀秋倒出去的角度。
顧北看著老太太情緒又變得激動，也不禁想笑。
楊婕聞言一拍大腿：「沒錯，就是工業產品，每一個步驟都是提前設計好的，然後甭管是台前，還是幕後，只要按照設計好的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了。」
顧北得知楊婕導演回來，立刻便找了過去。
小日子電視台的設備確實不簡單，比起央視，實在是先進得太多了。
小日子工業化流水線模式的電視劇製作過程，一天差不多就能拍一集，順利的話，還能更多。
現實卻是，《西遊記》劇組只有一台攝像機，為了充分運用鏡頭語言來表達情景的交融，感情的變化，時空的氛圍，演員的調度，劇情的節奏……
否則的話……
《西遊記》裏面各種鏡頭角度變化，確實很難讓人相信是由一台攝像機完成的。
只需一兩遍，這場戲就完成了。
天上的風大，氣流也大，飛行過程當中，飛機一直在抖動，王翀秋要用全身的力氣才能穩住攝像機，就這樣一路拍過來，飛到了石林上空。
當然，都是些土得掉渣的辦法，可是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條件下，又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他上輩子去過小日子，對那邊的印象就是全民刻板，至於乾淨衛生，素質高什麼的，那是一點兒都沒瞧出來。
這話顧北肯定相信，只可惜，等到國內也擁有了同樣的硬體設備，甚至比小日子更好的時候，電視工作者的初心卻不在了。
得知這個消息，大家都很興奮，能上天航拍，光是想想都覺得高級。
對方明顯不相信楊婕的話，覺得這老太太在吹牛掰。
《紅樓夢》肯定是沒法拍了。
巨大的攝影棚里，同時搭起了好幾場戲的內景。
等顧北回到京城，楊婕導演已經跟隨文宣部的代表團去了小日子，參加那個電視藝術交流會，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幾位地方台的導演。
人們追求的不再是更高的藝術水平，而是，一種叫做流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