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將這部戲拍好。
標準吊人胃口的斷句方式，還煞有介事的朝著旁邊看了看，確定除了她們兩個不會有人聽到之後，才接著說道。
顧北瞧著，本來不打算說的，可是……
陳虹用力甩了下頭，不再去想那些。
顧北說著話，眼睛也沒離開監視器，將每一個鏡頭的每一個細節都觀察了進去。
眼瞅著能把未來的大導演數落得跟三孫子似的，顧北的心情甭提多痛快了。
許情突然發現自己此刻一點兒都不糾結沒演成明蘭的事了，如蘭也挺好，戲份輕，挨罵的機會也能少一點兒。
「好，這場過了，老馮，放飯。」
顧北聽著笑了：「也別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還是幫了不少忙的，就是沒經驗，再加上臉皮薄，有些事，有些話，你心裏明擺著呢，就是不好意思說。」
「啊？」
張麗一愣，微微撇了下嘴，「馬屁精」這三個字就在她嘴邊，忍著沒說出口。
「您先喝口水。」
「怎麼了？」
她也確實沒覺得委屈，畢竟是她的問題，而且，顧北也不只是罵，點出來的問題，讓她心服口服。
張麗嘴上這麼說，可心裏是一點兒都沒當回事兒。
張麗蹲在一旁，想想剛才顧北說得話，又是一驚。
顧北剛要起身，馮褲子就小跑著過來，手上還拿著個杯子，裏面是泡好，又放溫了的茶。
原來都是真的啊！
「怎麼了？委屈？」
張麗連忙接過：「謝謝馮老師www.hetubook.com.com。」
靠著溜須拍馬就能有大前程？
許情說著話，還偷偷朝顧北那邊看了一眼。
「顧老師，您歇著，我幫您去拿！」
「不信？」
嗬！
陳虹當然記得，只是不願意去理會那些雜七雜八的事。
許情嘟囔了一句，隨後又壓低了聲音道。
顧北沒再動彈，像個大爺似的，等著馮褲子伺候。
「都精神著點兒，起來幹活了。」
「得嘞！」
馮褲子笑著：「甭叫老師，叫哥就行了，又不是外人。」
心眼子也忒多了吧！
如果真的是沒理由的罵，陳虹也不是個好脾氣的。
「我剛才去拿飯的時候，聽到美工組有人說……」
「怎麼是瞎說，你忘了，咱們培訓的時候，在食堂里，那幾個說風涼話的，我還跟他們吵過一架呢！」
呵呵！
「這不是卑微，是懂人情世故，而且腦瓜兒聰明，知道該怎麼把握機會，張麗，你信不信，將來老馮肯定不是一般人，他是有大前程的。」
「顧老師做《知否》的導演，央視好些人都反對，全憋著想看他的笑話呢！」
也就是她性子硬，強撐著不肯哭，換做別人，怕是直接跑了。
「顧導，關於明天的工作安排，您給點點，我頭回干，也沒什麼經驗，要是做不好，您該說說，該罵罵，可我就是怕耽誤了劇組的事。」
「別『我』了，張麗，記住了，劇組就是個小型的社會，甭看誰都htｔｐs://m.he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m跟好人似的，可這裏面，什麼牛鬼蛇神都有，我作為導演，只要工作上不出問題，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管，你不一樣，你是具體負責的，你要是拿不起來，底下沒人聽你的，往後的工作怎麼開展。」
話說得讓人聽著就舒坦。
唉……
果然，自己還是臉皮太薄了。
「嗐，你就為這個啊？劇本都是顧老師寫的，他自然比誰都了解，可……可也犯不上罵人啊，也就是你，換做我的話，肯定跟他翻了。」
說著，陳虹打起精神，端著盒飯往嘴裏大口的划拉，不吃飯可不行，今天還不知道幾點收工呢。
為了這部戲，學校那邊對她的意見也不小，好在有老師出面說情，再加上是央視的戲，學校才答應放人。
嘴上說得挺硬氣，可許情的心裏也在打鼓。
剛剛她也被罵了，一場戲，因為一個表情的問題，被顧北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
馮褲子一溜小跑著走了，隨後把剛在顧北這裏受的氣，全都撒在了出問題的部門身上。
「我……」
真要是論私交的話，這個劇組隨便找個人出來，跟顧北的交情都比馮褲子深。
陳虹耷拉著腦袋，忙活了一上午，她早就餓了，《知否》劇組的伙食不算好，也不算壞，可她這會兒一點食慾都沒有。
和顏悅色的說，人家根本就不聽，跳著腳的罵上幾句，反倒是比什麼都好使。
陳虹倒是真不生顧北的氣https://www.hetubook.com.com，演員演不好，被導演罵兩句也是理所應當。
「好好做好分內的事，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
陳虹聞言皺眉：「你別聽他們瞎說。」
這句話直接說到張麗心裏去了，她確實發現了很多問題，可劇組裡，隨隨便便一個同事，都是她的前輩，話說得軟了，起不到作用，說得太硬了，又擔心得罪人。
這部戲要是真的拍到一半，就……
「趕緊的！」
「顧導，這是您的，小張，你的！」
馮褲子沒反駁，連聲應著，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機會來的不容易，自然格外珍惜。
他們這邊吃著聊著，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們也都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張麗打完板，又回到了顧北身邊，神色怏怏的，一副沒精神的模樣。
本來還挺傾慕顧北的，人長得帥，又有能耐，可現在，她只想躲得遠遠的，別哪回顧北心裏不痛快，把火氣撒在她身上。
「各部門準備，正式拍！」
按照計劃，明天就得拍她的戲，雖然不重，可萬一要是哪點不合顧北的心意，也被臭罵一頓的話，是該跟顧北打一架？打一架？還是打一架呢？
萬幸！
張麗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看在馮褲子幫著拿盒飯的份上，還是贈送了一個笑臉。
「是挺嚇人。」
難怪機會到了手邊，自己都把握不住，這就是差距。
「沒……沒有，我就是……覺得自己特別沒用，什麼都做不好。」
m.hetubook.com.com張麗都懶得反駁了，聽顧北的語氣，透著老氣橫秋，可據她所知，馮褲子比顧北還大著幾歲呢。
「我沒說不信！」
懂事！
「還在為剛才的事不痛快呢？」
馮褲子吆喝了一聲，趕緊把劇務組的人喊過來一個，然後招呼著大傢伙吃飯。
為了搶沈皇后的戲，說不定還要趕夜場戲，到時候，肚子里沒糧食，可撐不住。
這姐們兒跟陳小旭是閨蜜，真要是把委屈憋在心裏，那天忍不住跟陳小旭說了，等顧北回家，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在劇組混，甭想當好好先生，要是怕得罪人，什麼都幹不成。
陳虹都演過好幾部影視劇了，還被顧北當著大傢伙的面罵，她就是個剛入學的新生，還沒正式學表演呢，換做她的話，恐怕真的會被罵得更慘。
張麗驚呼一聲，連忙低下了頭。
馮褲子既然接了這個差事，那就得拿出點兒樣子來，指望著跟顧北那點兒私交，純屬想瞎了心。
「沒有，我就是覺得……我太差勁兒了，本來以為對角色理解的已經很深了，現在才發現，還差得遠呢！」
「眼裡沒活啊？啥事都指望著我說，要你幹什麼使的？同樣的狀況不許再出，再來一次，你自個去美工組報道。」
隨後看著顧北和馮褲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說的全都是劇組工作上的事，有的張麗能聽得懂，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說，不說，吃飯！」
雖說剛剛登基坐殿，馮褲子幹起來手忙和*圖*書腳亂的，可好歹現場有人挑大樑了，不再像剛才那樣亂糟糟的。
開什麼玩笑。
許情看出陳虹有點兒不對勁，想到剛才的事，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壓力大就能罵人啊？」
瞧人家這話說得，難怪王碩心裏瞧不起馮褲子，可始終願意提攜他呢。
許情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兒多，劇組裡的一些事，甚至是台里的一些事，根本就不是她一個新人演員能插得上話的。
顧北只是看著，也不說話，出了問題就把馮褲子喊過來，一頓狠尅，絲毫不留情面。
還能這樣啊？
吃過午飯，沒有一丁點兒休息時間，顧北吩咐過馮褲子，很快片場又響起了老馮那破鑼嗓子。
「別以為老馮就是為了溜須，你想想看，待會兒飯拿回來，是不是得一塊兒吃，吃飯的時候，總不能悶頭不說話，到時候隨便聊幾句，他要是問我一些事，我說不說，教不教？」
私下裡聊兩句看似沒什麼，可萬一傳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她肩膀窄，啥也扛不住。
張麗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呵呵！
「瞧見沒有，得有眼力見。」
說完這句話，顧北就不再言語了。
「你啊，到時候真要是起了衝突，也得收斂著脾氣，他是導演，壓力比我們都大。」
「剛才顧老師可真兇，他罵人的時候，真把我給嚇了一跳。」
「今天的事，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做這個現場統籌的，可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怎麼把這副擔子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