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芬和王元熙要忙著準備年夜飯，顧南和陳小陽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這一整天就是陳小旭在哄孩子。

又想到下午的那個夢，顧北難免心虛。

顧北扭頭朝陳小旭看了過去。

「一個個的，都是白眼兒狼！」

顧家每年的年夜飯，最後上桌的都是這道紅燒魚，擺在正當中，魚頭朝向顧孝武和陳強中間的位置。

叮叮噹噹的一通亂響。

她說的老劉家，也是大院里的鄰居，劉大爺中年喪妻，一個大老爺們兒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三個孩子拉扯大。

李素芬吩咐道。

算了，就這麼過吧！

李素芬看著長開后，越髮漂亮的小孫女，忙碌一天的疲憊，彷彿在這一瞬間都感覺不到了。

顧北說著從柜子里找了一身新衣服換上，這才獲准抱孩子。

這個小品也算是突出了時下的一個熱點問題。

大過年的，什麼死不死的。

男人有錢就變壞？

陳小旭滿臉愁容，她當然是不想讓父母回去的，老兩口年紀都大了，尤其是王元熙，身體一直不太好，要是全家人都在京城的話，她還能照應著點兒。

「初三，還有一部分沒做完，正月十五之前得弄完了，要不阮主任那邊交代不過去！」

眾人入席，電視早就已經打開了，春節晚會還沒開始，外面就已經飄上了雪花。

小丫頭本來就已經很緊張了，被劉春燕這麼一問，看著小臉都僵了。

顧孝武端著酒杯，和陳強碰了一下，其他人也紛紛舉杯。

總覺得陳小旭的目光意味深長。

「真該讓老劉家那幾個混賬玩意兒都看看。」www.hetubook.com.com

顧北還沒起身，顧南和陳小陽就先跳了起來。

剛要把小雪遞過去，陳小旭皺了皺鼻子：「換身衣服去，這一身的酒氣，在哪喝來的？」

「老馬家，遇上幾個朋友，就一塊喝了點兒。」

「我媽昨天和我說，初五想回去了。」

「我是陳虹！」

顧南咋咋呼呼的一聲喊，周利敬和陳虹分別從兩側走上了舞台，金鳴則已經站在了上面，在她身後的是銀河少兒歌唱團。

節目一個接著一個的進行，顧家的年夜飯也結束了，顧北帶頭，顧南和陳小陽幫忙，把剩菜都撤了下去，全家人又一塊兒包著接年餃子。

李素芬憤憤不平的說道。

陳小旭應了一聲，開開心心的笑了，她知道，顧北一定有辦法。

往床上一躺，顧北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夢裡各種畫面輪番的在眼前閃過，有重生前的，也有重生后的，還有……

鞍山那座資源型城市，現如今已經度過了他的黃金期，隨後將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年輕人留在那裡，發展的空間太小了。

「大家過年好！」

「對，對，不提那個，來，親家，喝酒。」

兩人彼此都挺滿意的，可劉大爺的兒女聽說之後不幹了，在家裡吵了一通，還跑到那個老太太家裡鬧，說人家不要臉，勾引他們的爹。

陳小旭在裡屋，想捂著小雪的耳朵，結果這小丫頭是個好熱鬧的，一個勁兒的掙扎，最後也只能由著她了。

晚上八點整，隨著一段熱熱鬧鬧的歌舞表演，春節晚會也拉開了帷幕。

但現實情https://www.hetubook.com.com況卻是，黃昏戀依舊屬於一個相對禁忌的問題，很難被接受，尤其是老人的兒女。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小朋友們好，我是金鳴！」

只一句，舞台直接炸裂，現場更是瞬間燃爆。

只是……

「哥，我怎麼覺得這聲音有點兒熟啊？」

「差點兒趴了火車道兒。」

哈哈哈哈……

敢頂嘴試試，分分鐘讓她知道，什麼叫母愛如山。

不虧是未來的小品王，趙老蔫兒第一次登上春晚，帶來的節目博得了滿堂彩，從這個小品開始，顧家堂屋裡的笑聲就沒斷過。

「小北，趕緊把炮點上，小旭，先把孩子抱屋裡去！」

小兩口在屋裡哄著孩子，下午五點多，顧南和陳小陽總算是回來了。

顧北猛地驚醒，坐在床上，儘管已經確定剛才就是一個夢，可還是讓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更年期的中年婦女惹不起，顧南趕緊拉著陳小陽躲屋裡去了。

被放在嬰兒床上的小雪也揮舞著小胳膊，嘴裏咿咿呀呀的說著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懂得話。

顧南和陳小陽直接站了起來，攥著拳頭，滿臉激動的模樣。

還有人提出了一個「最美不過夕陽紅」的說法。

「哎呀！別說了！」

「怎麼了？」

「少年自有少年狂……」

「嗯！」

「對了，一直沒顧得上問你，初几上班啊？」

見顧北慌慌張張的進來，陳小旭也是一愣。

提出的問題非常隨意，不像傳統的主持人那麼正式，比如她會問周利敬平時大年夜都吃什麼，會問陳虹《知否www.hetubook.com.com》播出之後，走在大街上會不會經常被人認出來。

還問到了金鳴第一次參加春節晚會的演出，會不會緊張。

李素芬不是沒想過，搬回大院去住，可捨不得小孫女，把孩子帶過去照顧，又不好意思跟陳小旭開口。

看到陳小旭和孩子，顧北的心裏一下子就踏實了。

關於老年人婚姻的問題，這兩年社會上也經常被拿出來討論。

「沒事兒！」

他居然夢到了……陳虹！

「呀呀呀……」

劉大爺難免孤獨，就想著晚年能找個伴兒，正好院里的王奶奶是個熱心腸，介紹了原先在一個廠子上班的工友。

呼……

只是全都搬出去住了，在大院里就剩了劉大爺一個。

把老太太氣壞了，晚上趁人不注意，吃安眠藥自殺，幸虧老人的兒媳婦發現及時，不然的話，可就出大事了。

「我也拗不過她，要不……你勸勸。」

今年家裡多了幾口人，年夜飯也格外的豐盛，各種食材都不缺，桌上還添了些新鮮玩意兒。

「給我吧，你也歇會兒！」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瞎扯淡！

現在，門一關，誰也礙不著誰，無趣的很。

「這些兒女純牌忤逆不孝，就許他年輕人打情罵俏，連摟帶抱，老年人就得一個人干靠？」

陳虹的聲音條件確實非常好，再配上那一身盛裝，站在舞台上，更顯耀眼。

陳小陽的學習也不好，未來考大學根本沒戲，上個中專，或者像陳強安排的那樣，直接進曲藝學員班和_圖_書，好像也沒啥大出息。

不用猜，也是顧北建議的，要讓觀眾近距離接觸這些平時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明星，拉近彼此的距離。

呸！

金鳴領銜，帶著銀河少兒歌唱團在台上開始朗誦。

顧北在馬偉督家裡喝了不少，到家便躲進了耳房，任憑李素芬再怎麼嘮叨，也假裝沒聽見。

三遍之後，音樂聲響起。

「來，親家，咱們共同舉杯，過年啦！」

「過年啦！」

顧北點頭：「行，明天吧，今天先過年，明天我找爸聊聊，就算是不為他們，也得為小陽考慮考慮！」

「初五就走？孩子還沒過月呢！」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自由則國自由……」

顧北騎著自行車到家得時候，李素芬和王元熙已經在為年夜飯做準備了。

「來了，來了！」

「最後一道菜，年年有魚！」

顧孝武跟劉大爺老哥倆的關係極好，因為這事，還差點兒動手打了劉家大兒子。

負責採訪的是劉春燕，這姑娘現在主持者央視的一檔兒童節目，今天穿了一身大紅，看著就喜慶。

重生將近十年，顧北也早就習慣了，要是一段時間聽不見這嘮叨聲，他還真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你沒事兒總看我幹嘛？

「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呢？小時候的精神頭到哪兒去了？忘沒忘，小時候咱年輕的時候，咱倆老上鄰村看電影去，有時候回來，走到柳樹趟兒，你說不敢走了，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兒，你那能耐，你還擱那兒……」

想著趕緊起身去了正房屋，陳小旭正抱著剛吃完奶的小雪。

再過幾個小時，和_圖_書80年代就將畫上句號，進入20世紀的最後一個十年。

此時此刻，全國上下不知道多少家庭和顧家一樣，全家人圍坐在餐桌前，一邊吃著年夜飯，一邊看著春節晚會。

「小紅媽要改嫁，兒女們又說又鬧尋死上弔，小紅媽一咬牙……」

「爸，媽，大過年的，提人家的事幹嘛！」

現在孩子們都成全完了，兒子結了婚，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工作也都體面。

「小雪也知道過年了？」

李素芬第一次在這個新家過年，還有點兒不習慣，尤其是往常過年，雖然按照老理兒，已婚婦女不能串門，但院子里見著，總能聊上一會兒，還顯得熱鬧。

呃？

這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女人，生同裘，死同穴。

倒不如來京城，如果想學點兒東西的話，顧北就找人給她安排個學校，如果想干點兒別的，都在一座城市，也能相互照應。

電視上，正在播的是春晚後台採訪環節。

顧北趕緊岔開話題，不然的話，好好的年夜飯立刻就得變成批判大會。

「媽呀，說到關鍵地方還得掐了。」

比如馬三兒送來的鮑魚，現在很少有人吃過。

「怎地？」

陳小旭聽了也沒說什麼。

這件事把劉大爺也氣夠嗆，安分了一輩子的老實人，直接找到居委會，要跟兒女斷絕關係，還當著居委會的面立下遺囑，死後房子捐獻給國家，一點兒不給兒女留。

「大家好，我是周利敬。」

「你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兒，也不知道在家幫著干點兒活。」

就這麼著，一家人各干各的事。

一如既往的，顧南也喜提嘮叨大禮包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