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幹脆玩兒的大一點兒呢？

畢業都十幾年了，田莊庄的作品非常少，難得有了一個好劇本，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只想著儘快把片子拍出來。

既然那邊的投資環境已經和原本的歷史發生了偏移，對內地背景的資金監管力度也沒有以前那麼大了。

「回家吧！」

至於香江的經濟，金融市場，還有各行各業的發展會不會受到影響，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了。

「跟你說著玩兒的，還當真了，這部戲的投資方，我已經找好了！」

張藝謀聽得笑了：「我這回聽明白了，你這個導演跟我們確實不是一路人，你的想法倒是和香江那邊的導演一樣，拍一部戲，首先想到的是盈利，然後才是其他的，我們……還是希望自己的作品，最後能給觀眾留下點兒深刻的東西。」

把自己弄狼狽一點兒，然後愁眉苦臉的靠著牆一蹲。

「之前不是還卡得很嚴嗎？」

剛上車，張藝謀便開口說道。

顧常偉喝多了，洋酒勁兒大，兩杯下去就找不著北在哪了，今天只能住在田莊莊家里。

叮！

顧北正想著，車已經停在了酒店門口。

很多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未來也許會越來越多，畢竟有顧北的參与，這蝴蝶效應帶來的影響只會更大。

大過年的住酒店，說起來，張國師混的也夠慘的了。

呵呵！

只不過……

張藝謀和顧常偉也都一樣，都不是那種標準的中國好男人。

前世《活著》好像最終還是在內地上映了，不過和《陽光燦爛的日子》一樣，被剪得亂七八糟，中間很長一部分內容都被刪減掉了。

顧北的公司剛成立，可不想那麼快就被貼封條，他能參与姜紋的《陽光燦爛的日子》，能參与張藝謀的《活著》，可田莊庄的這部《藍風箏》，還是算了吧。

「想什麼呢？」

只是……

唉……

這鬍子拉碴，傻大黑粗的，沒想到居然還會做飯。

也不知道是XO和_圖_書，還是人頭馬，看瓶子就挺高檔的。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放心，不會的！」

「掛個牌子就行，到時候從那邊走賬，對你現在的公司影響也能小一點兒！」

到時候，免不了會有利益衝突。

「老田這事兒……」

甭管再怎麼直擊靈魂，中國還有句俗話呢。

「好幾年沒跟哥幾個一起喝酒了，起一杯！」

「咱們管不了，該勸的都勸了，他那個倔脾氣，聽不進去，誰都沒轍。」

但是，真的有人喜歡嗎？

張藝謀說著，自己都顯得沒自信。

家裡再怎麼著，都是個家，好的一面展現給外人看看自然沒問題，那些不好的一面也亮出來讓外人隨便參觀，這能是對的？

扯淡！

聽張藝謀這麼說，顧北倒是也能理解。

凄慌得很。

張藝謀完全是在為顧北著想，不過顧北卻不想只是弄一個皮包公司來走賬。

因為，記憶當中，韓三爺被調到京影廠也是在94年。

田莊庄的這部戲，註定是沒辦法在內地上映的，誰投誰倒霉。

田莊庄那倔脾氣，明顯是個不聽勸的，說得再多都沒用。

顧北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出了無奈。

這還推不掉了！

田莊庄又回廚房了，等出來的時候，手裡端著一個盤子，裏面放著切好的香腸，還有豬肝。

「我昨天回我媽那兒，一起過的年！」

顧北和張藝謀相互攙扶著下了樓，馬三兒派來的司機在就在樓下等著了。

可誰讓他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呢。

說完起身，帶著劇本回了屋。

田莊莊主動開了口，顧北等人自然不好推辭。

香煙點燃，車窗落下，一陣刺骨的寒風刮進來，讓倆人齊齊的打了個冷顫。

「沒那麼大的心，得了，不聊這個了，我來京城可不是聽你說教的！」

田莊庄說著，指揮顧常偉去洗了四個杯子，然後倒滿。

這玩意兒要說深刻，確實很深刻，直接將某和*圖*書一個時期國內最為灰暗的一段景象截取下來，然後拍成電影。

話雖然這麼說，可張藝謀還是覺得不甘心。

好歹姜紋和張藝謀還知道遮掩一下，沒敢把鏡頭瞄準太殘酷的地方。

「哪年不這樣啊！說吧，這回來京城到底有什麼事？」

大不了等會兒讓馬三兒派個人過來，把車開回去。

「跟你透露了消息。」

「不說這個了，你們都是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想做點兒自己感興趣的事。」

顧北看著張藝謀，捎帶著也看向了顧常偉。

嚯！

「酒呢？」

「田哥，我開車來的！」

張藝謀忙道：「老田，你上次和我說的那個……就是這個劇本啊？」

「這個簡單，我在那邊還有幾個朋友，可以幫著你辦理相關的手續。」

「怎麼了？你感興趣！」

之前，韓三爺來京影廠任職，就讓顧北很意外了。

千萬別以為這是在瞎說八道，類似這樣的事，顧北前世在網上看到過太多的報道了。

畢竟，他如果真的下場的話，可是要去搶地盤的。

田莊庄說的確實沒什麼毛病，但是，並不是說沒毛病就一定是對的。

現在才93年初，難道因為他這隻小蝴蝶亂扇翅膀，又有事情發生了改變？

「說什麼呢？」

四碗清湯寡水的麵條，只飄著幾片白菜葉子，看著就沒食慾。

「等著！」

「田哥！大過年的，你就讓我們吃這個？」

對這種說法，顧北顯得嗤之以鼻：「還打算名垂青史啊？」

「別打岔！張哥，就說說你，那個《秋菊打官司》，你覺得要是有人找你麻煩的話，你能一點兒事都沒有？」

香江電影即將進入最後的輝煌，顧北也想要進場去分一杯羹。

找好了？

「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那個《活著》，想要在內地上映，我看也挺困難！」

「香江那邊剛出台的新規定，對內地的資金審核不像之前那麼嚴了，只要驗資能過的，發牌特別https://www.hetubook.com.com快，你不是要投這部《活著》嘛，還是別用你現在那個公司的名了。」

剛剛在酒桌上，張藝謀也說了，他昨天回了老家，跟家裡人過了年，今天一大早就飛來了京城。

田莊庄從屋裡出來了，看著幾個人，表情依舊輕鬆。

不出三天，肯定有人過去搭話。

「其實，我一直挺不明白的，你們這些當導演的為什麼都喜歡拍現實主義題材的作品？」

無非就是最後的瘋狂。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田莊庄說著，端起了酒杯。

張藝謀夾在中間，顧北也怕他難做。

得！

直接裸著就上陣了，根本沒打算給任何人留臉。

他們就是拿著這類片子，回去抹黑我大中華。

他倒是很自信，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顧北確實很不理解，國內這些第五代、第六代，乃至第七代導演，一個個的眼珠子都瞄著所謂的現實主義題材下手。

一般情況下，進行到這裏就差不多了。

這個故事，裏面涉及到的一部分內容，雖然不像《藍風箏》那麼露骨，卻也很敏感。

這時候誰還有心思打麻將啊！

顧北記得香江那邊市場全面放開是在94年啊！

田莊庄呢？

田莊庄也沒在意，事實上，他早就找好投資方了，一家香江的投資公司，還是張藝謀幫著牽的線，只不過當時張藝謀也不知道他打算拍什麼。

「太真實了！」

「老田，你這個本子確實不錯，我看著都覺得手痒痒，可真要是拍出來，我擔心你會出事。」

「應該沒事兒吧？」

「田哥！昨天大年三十，你就吃的這個？」

這次田莊庄進了卧室，然後拿出來一瓶子……

以前上學的時候就知道田莊庄膽子大，沒想到能大成這樣，大概其姜維都比不了。

田莊庄點點頭。

顯然是不準備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雙方的認識明顯不一樣，說得多了，容易吵起來，完全沒必要。

「什麼叫『你們這些當導m.hetubook.com.com演的』，你不也是導演嘛！」

誰會做飯？

「還是洋酒！」

嘴上這麼說，顧北可沒真的打算用張藝謀的朋友來幫這個忙。

「這京城的天是越來越冷了。」

長期利益已經享受不到了，那就多劃拉一點兒短期內的好處。

上輩子就被禁導了10年，這次難道能輕的了？

都不用費盡心思的找門路，只要能湊出一張去國外的機票，然後拿到簽證，等到了影展現場，找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最好挨著影展舉辦地。

從田莊莊家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到了！」

「今個都在我家裡吃吧，難得湊在一塊兒，等下都喝點兒！」

「田哥！這個本子，我還是勸你慎重一點兒，太……」

「酒店！」

而那些所謂的片商當真是看上了電影本身？

顧常偉也看了一會兒，同樣被嚇了一跳。

這老哥們兒，絕對要折。

張藝謀打開車門，正要下去：「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別到時候真的給你惹麻煩。」

顧北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應該怎麼運作。」

張藝謀說著，在身上一陣摸索，顧北見狀，遞過去了一根煙。

「小北，你覺得……老田真要是拍了，會不會像老顧說的那樣，真出事啊？」

張藝謀此刻也只能苦笑了，誰讓他把朋友給坑了呢！

「田哥，您饒了我吧，我膽子小，這個活接不下來。」

「所以我剛才才問你，為什麼你們這些當導演的都喜歡拍現實主義題材的片子，不往自己身上綁兩根雷管，你們是不是就不痛快啊？」

然後就是發揮一下口才，把自己說得越慘越好，中心思想就是，自己是個導演，懷才不遇，拍了一部電影，因為題材過於深刻，所以在國內沒能拿到上映許可，只能到國外來碰碰運氣。

還有一家是小日子的電影公司，對方非常喜歡他這個劇本，甚至在談條件的時候，什麼附加條件都沒提，給了他絕對的自主權。

「肉？和*圖*書有！」

顧北真要是投了他這部戲，第一個找上門來算賬的，絕對是張藝謀。

「少廢話！陪我喝點兒！」

「這倒是個好消息，張哥，按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香江成立一個公司。」

顧北聽著，他就知道，張藝謀很清楚《活著》這部戲在內地會遭受怎樣的待遇。

「還玩兒嗎？」

顧北深吸了一口煙，感覺剛剛還暈乎乎的大腦，稍稍清醒了一點兒。

把好好的家都給折騰沒了。

顧北是肯定不行的，平時煮個面還差不多，其他的任嘛不會。

但凡拍這種題材電影的，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能走的路子都是去國外參加影展。

顧北說著，目送張藝謀進了酒店。

讓顧北等人沒想到的是，田莊庄居然主動請纓。

「那是以前，現在洋毛子知道自己在香江待不長了，一個勁兒的想著摟錢，對外面來的資金監管鬆了很多。」

張藝謀長嘆一聲，都是老同學，他是真不希望田莊庄出事。

「沒事兒，反正我也沒打算在內地上。」

「就是啊！老田，好歹也得有個肉吧！」

只要能誤導外國人對中國的印象，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

顧北點點頭：「好啊！有機會，你把朋友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田莊庄笑了一聲，把劇本收了回來：「出事？能出什麼事？電影的作用是要揭露、批判、警醒世人，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

「你今個住哪啊？」

很快就會有一個貼心的歐洲電影商主動找上門來，只要電影拍的夠黑暗，鏡頭下的華夏夠窮，夠愚昧，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說！」

「一個朋友送我的，一直沒捨得喝，今天便宜你們了！」

顧北看到田莊庄走進廚房，本來還挺期待的，只是等到田莊庄把做好的飯端出來，仨人都傻眼了。

四肢酒杯碰在一起，幾個人面上看著挺高興，可顧北他們仨都在為田莊庄擔心。

顧北也沒繼續剛才的話題：「田哥，你這個劇本，有人給你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