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有點兒過分了。
田莊莊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長長嘆了口氣。
可千不該萬不該，田莊庄不應該以日產電影的名義去參加東京電影節。
別看田莊庄不善打理自己的形象，可平時家裡永遠都是收拾的一塵不染。
只可惜，現在只能想想而已了。
聽到田莊庄這麼說，顧北也忍不住在想，如果沒有這10年的禁導期的話，中國電影或許會多一個電影詩人。
去《大宅門》劇組客串的時候，郭保昌導演知道這件事以後，也曾和田莊庄談了。
「老田，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顧北點點頭，他明白陳凱歌的意思。
「小北，你認識的人多，要不……你找找人，幫老田說說話，10年，導演的黃金期能有幾個10年啊！」
田莊庄本來也準備弄點兒吃的，顧北他們來的時候，正在廚房燒水呢。
你牛掰！
他的那部《陽光燦爛的日子》同樣沒在內地過審，頂著香江電影的名頭去參加各地的電影節。
哈……
「坐吧！」
這下舒服了！
不過，顧北要是沒記錯的話，姜紋這一次是有驚無險，《陽光燦爛的日子》也得以在內地上映，不過觀眾們看到的是剪輯版的，和《霸王別姬》一樣，被剪得七零八落。
金秋十月，收穫的季節。
《陽光燦爛的日子》正是在金馬獎上大殺四方，一共獲得了八個提名，最終斬獲了六項大獎。
「來安慰我了？」
陳凱歌點點頭，隨後從車裡拎wｗｗ•ｈe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出來兩個塑料袋，一個裡面放著酒，另一個裡面放著各種吃食。
「恭喜！」
田莊庄點頭：「我當然知道，可現在……」
兩個人上了樓，站在門口，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顧北敲響了房門。
10年啊！
「沒說什麼，她說……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獨立思考，還說藝術這個東西，要有它的個性，所以她沒有指責我、干涉我，只是……問我為什麼非要逆著形勢？有些東西不讓拍，就不拍了吧。」
「于老師怎麼說？」
「現在還說那些有什麼意思，事情也已經發生了。」
一個導演的黃金年齡，就要這麼混過去了。
從顧北第一次看到劇本的時候開始，他就堅決反對田莊庄拍出來。
要是不把心裏的負面情緒宣洩出來的話，顧北擔心這老哥們兒會被憋瘋了。
「什麼都不說了，喝酒！」
雖然有那麼句話，遺忘就意味著背叛。
幾句話說完，兩人很有默契的沒再提這件事。
田莊庄雖然也獲獎了，可正是因為那個獎盃，讓他10年之內再也沒辦法拿起導筒了。
他說的是那部《藍風箏》。
「京影廠這邊還沒找我談過話，具體怎麼處理，我也不清楚，不過，10年之內，肯定是幹不了導演了。」
可有些事，還是諱莫如深更好一些。
這是打誰的臉呢！？
這就是目前尚且脆弱的民族自信。
不過姜紋就能得著好了？
拿著和*圖*書小日子的錢，揭開中國老百姓的傷疤，然後還拿去小日子的地盤炫耀，最後還拿了一個大獎。
這時候的金馬還是挺純粹的，不像後來，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當做了政治工具，以至於徹底臭了牌子。
他因為一時的衝動，要搭進去10年。
可他就是鬼迷心竅了，別人說什麼都不願意聽。
說句題外話，《霸王別姬》提前一周下畫，最終的票房是5.6萬，幸好是美元，不然的話，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顧北只是覺得可惜，田莊庄的才華不輸給國內的任何一個導演，只是，太有性格了，骨子裡就自帶著不媚俗的成分，這也註定了，他是孤獨了，他所理解的電影藝術，很少有人能看得明白。
顧北在樓下見到了陳凱歌，這哥們兒正抽煙呢。
顧北端起酒杯，和顧常偉碰了一下。
「小顧，你是對的！」
「小北，想什麼呢？喝酒！」
當時不單單是顧北，還有陳凱歌，顧常偉，就連在外地拍戲的張藝謀都曾打電話勸過他。
那就喝唄！
偏偏他本人是個天真的，總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而藝術是沒有國界的。
姜紋的那部《陽光燦爛的日子》獲獎了。
禁導10年。
也是聽說了田莊庄的事，急著過來證明友誼的偉大。
值得一提的是，顧常偉這一次不單單隨劇組拿到了最佳攝影，還將最佳音效也收入囊中了。
行！
顧北直接擠了進去：「沒有，想喝酒了，找ｈtｔｐs://ｍ•ｈetuｂｏok.ｃoｍ.cｏm個酒搭子，老陳酒品不好，拉你充數。」
「你沒上去啊？」
現如今在外面出了名，上面也該注意到他了，一個不服管教的罪名，就足以讓他倒大霉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
瞧見陳凱歌買的東西，顧北就笑了。
「走吧！」
「我知道，聽說上面開會研究我的問題，還有人說我是漢奸，賣國賊呢！」
走進去，屋裡面倒是收拾的依舊乾淨整潔。
「就咱們倆？」
出去了一個多星期，再回來的時候，京城的天氣也漸漸轉涼了。
「老張還在外地呢，別人……算了吧！」
顧北和陳凱歌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陪著田莊庄，讓他放鬆一下心情。
以前上學的時候，能算得上朋友的其實並不多，除了顧北和張藝謀之外，也就跟他導演系的同班同學關係好一點兒。
「沒，我一個人上去，見著老田，我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等你一起。」
「我沒想過那麼多，我只是想到了我父母在那個年代的遭遇，就想把最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
真特么想給他團了。
從陝西飛回京城。
方方面面誰能滿意？
是陳凱歌打過來的。
田莊庄看了一會兒，隨後進廚房拿了三個杯子。
田莊庄本來就長得著急，此刻那張臉更顯蒼老，頭髮亂糟糟的，鬍子許久沒掛，看著跟張飛似的。
不是顧北印象最為深刻的威尼斯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而是寶島的金馬。
顧北無奈和圖書搖頭：「我要是有辦法，就不在這兒陪著你們倆喝酒了，認了吧，老田，千萬別以為自己沒有錯！」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田莊庄這麼干不合適，一旦真的做了，肯定會面臨著非常嚴厲的處罰。
呃……
上學的時候也一樣，別的男生床鋪都是亂糟糟的，被子也從來不疊，只有田莊庄的床鋪永遠乾乾淨淨，被子還疊成了豆腐塊兒，讓人看著就會萌生一種罪惡感。
「知道了！」
可田莊庄卻偏偏要將人們的傷疤揭開，再狠狠的撒上一把鹽。
說完，仰頭就悶了一口。
仨人從中午一直喝到了天黑，期間顧常偉來了。
眼看田莊庄有點兒激動，顧北連忙伸手將他給按住了。
放下手機，顧北叮囑了顧南兩句，隨後便出門坐上了一輛計程車，一路到了位於海淀的一處老式居民樓。
顧北看著滿眼痛苦的田莊庄：「老田，那部電影其實……並沒有錯，你錯就錯在了，不該擅自去參加影展，還是以日產電影的名義。」
田莊庄一愣，牽動了一下嘴角，笑容之中滿是苦澀。
還有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要是不出意外的話，男主角夏宇將加冕歐洲三大。
順便還給顧北帶來了一個消息。
看建築風格，就能猜到這個小區的年紀肯定不小了，仿照前蘇的居民樓樣式建造，離遠了看，那窗戶密密麻麻跟鴿子籠似的。
陳凱歌聽到這倆字，不禁被嚇了一跳，《霸王別姬》也是他擅自帶出去的，不過是以香江電影的名義。
當和圖書年還在學校的時候，顧北每次回家，都會帶不少好吃的，基本上就是這些。
他知道，是自己想當然了。
擅自？
「來一趟吧，友情這個時候不使，還等什麼時候啊！」
拍就拍了，看在他母親的份上，上面也未必會真的將他如何，可他錯就錯在，居然高調的去參加東京電影節。
可無奈的是，這種論調現在很有市場。
田莊庄這個人性格挺悶的，用後來的話說，就是有點兒高冷。
顧北使了個眼色，陳凱歌便默不作聲的把買來的下酒菜，放在了桌子上。
咣咣倒滿。
這不，剛捧著獎盃從小日子回來，上面便下發了處分通知。
田莊庄端起酒杯，看看顧北，又看看陳凱歌，咧嘴笑了：「有心了！」
「你覺得真實的東西，未必是人家願意看到的。」
擺了擺手，又端起了酒杯。
于老師便是于蘭，著名的老藝術家，也是田莊庄的母親。
那段特殊的歷史，那段特殊的記憶，國人未必就真的願意再去回憶。
哦！
果然還是老人家看得通透，相較而言，田莊庄依舊幼稚的很。
去就去吧！
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還有最佳音效。
可顧北剛落地，就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陳凱歌這個時候問了一句。
這一大口酒下去，田莊庄的表情也變得生動起來，不像剛才那麼灰敗了。
見著顧北和陳凱歌，田莊庄也是一愣，再看到陳凱歌手上拎著的東西，勉強擠出來一絲笑意。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