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樣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走。」即墨花雪轉身，朝著惡魔城行去。
刀落。
惡魔城城牆之上，忽然落下近百人，全都跟著莫問一起齊聲高喝。
「還好嗎？」回城的路上，莫問問身旁的即墨花雪。
即墨花雪將長劍收起，低聲道：「你們要等的結局已經到了。這位青冥院的首座龍先生亦是可憐之人，你們是他的同盟，但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死，以獲得一個撤退的理由。
「上林天宮馬上就要大亂了，這個江湖也要大亂。」龍先生從懷裡拿出了一支令箭，丟入了空中，「但是我們青冥院的時代，將要在今日結束。」
「先生戰死，青冥院失去大勢，未來的上林天宮，青冥院將不復昔日之光。」莫問緩緩道。
上林天宮青冥院的弟子全都躺在了血泊之中，唯有首座龍先生依然站立在那裡，只是衣衫已破，身上滿是血痕。
「我來之前留下了一道命令，若我身死，青冥院將就此解散。」和_圖_書龍先生沉聲道。
王若虛眯起眼睛，看著上方的那些人，那些人都是曾經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惡棍魔頭，但都已經消失多年，卻沒想到是藏身在惡魔城中。若是他們一早開始就出手，那麼自己這邊毫無勝算可言。
站在他身旁的陸天行往地上吐了口血痰：「這不是打架，這叫打仗。」
「為何？」莫問一愣。
龍轎周圍，已成一片虛無。
青衣郎正色道：「晚輩受教了。」
「所以利益，永遠帶不來勝利。」即墨花雪淡淡地說道。
莫問轉過身，朝著即墨花雪這邊走來。
三位家主全都沉默以對，只有青衣郎笑了笑：「這買賣，划不來。」
雖然二人都已精疲力盡。
「再過一刻。」即墨花雪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便握不住劍了。」
「莫問，真是個值得記住的對手。」王若虛轉身離去。
「但是這樣的落幕方式，令人有些遺憾。」莫問輕聲嘆道。
他面前的莫問以刀抵地，也筆www.hetubook.com.com挺地站著。
「當年蘇寒一度想要撤除青冥院，他說以後的江湖，不需要我們的存在了。但是他父親不允，所以我們存活到了今天。」龍先生低下頭，「現在想想，或許沒有我們的江湖，才是最好的。」
青衣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起來也是令人羞愧。」
「這便是劍仙了啊？」青衣郎坐在地上，看著那依然站立不倒的紅色身影。
鮮血涌落。
東方雲我手中長槍輕旋了一下，轉身道：「總歸是要戰的，但不再是今天了。」
整整一天一夜，這個光看外貌還頗有些柔弱的紅衣劍仙，已經不知道出了多少劍，每一劍都擋住了他們的衝鋒。但第一個夜晚過後，紅衣劍仙便不再主動出劍，而採取了防禦的姿勢，只有當他們衝鋒向前的時候，才會慢悠悠地揮出一劍。
可為何他聽到後會覺得好笑？而他，已經是四大家族那一類試圖變革的人了？
十三柄小斧從空中m.ｈeｔｕbｏok.ｃｏm.com落下，砸在了那頂龍轎之旁。
「對手，你也配？」青衣郎聳了聳肩，也離開了。
「這些年，你變了很多。」莫問沉聲道。
龍先生沉聲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后不後悔。」
龍先生的身子卻依然站著。
青衣郎一愣，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想笑，江湖上如今僅存的劍仙，即墨劍城的城主，竟然會說出「正義才能帶來勝利」這種孩子氣的話，可笑意才剛起，卻又心生出一股寒意。
「活得久一點。」東方雲我將長槍扛在了肩膀上，朝著前方走去。
莫問沉吟許久，緩緩道：「龍先生的心中，有大義。」
「我很失望你變了，也很慶幸我沒變。」莫問朗聲道。
莫問嘆了口氣，拔出了地上的刀，緩步走上前，沉默片刻后舉起了金刀。
「正義。」即墨花雪回得很簡單。
「沒有大義，只想殺你。」龍先生雙手攏在袖中，「可惜了啊。」
莫問瞳孔微微縮了縮，很多年前，他們兩個人，便heｔuｂｏｏk.com.cｏm是這樣一個扛著長刀，一個扛著長槍，漫不經心地走向戰場，不像是去殺人，就像是去喝一場酒。
「得勝！」
這本該是江湖的共識才對。
他們一開始以為即墨花雪已經疲倦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可一次次地嘗試之後，才發現自己這邊才更先疲倦，而即墨花雪似乎永遠能揮出下一劍。
「你們其實早就有機會穿過我的劍鋒，只要付出其中一人的命就可以了。」即墨花雪看著面前的四大家族的首領，淡淡地說道，「可你們誰都不願意做這個人，所以你們跨不過我的劍鋒，所以你們！這一次，必敗。」
「你們還在這裏等什麼？」即墨花雪往遠處看了一眼，「是在等他，死嗎？」
「走！」莫問掄起手中長刀，大喝一聲，「我們得勝了！」
「蘇寒？我聽聞龍先生，素來與蘇大宮主不合。」莫問不解。
王家家主王若虛將手中的朱雀長弓甩在了地上，低聲斥道：「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架。」
「那先生現在後悔https://m.hetubook.com.com了嗎？」莫問問道。
「龍先生，雖然已經到了這一刻，但我還是想說一句。」莫問嘆了口氣，「不值得。」
幾個縱身，莫問已經扛著刀來到了即墨花雪的身邊，他看了東方雲我一眼：「還要戰嗎？」
龍先生依然站著，雖然他的身旁已無一人，雖然他所有的斧子都已經被斬碎，但他依然站著。
「已經盡了全力。」龍先生回道。
惡魔城外。
東方雲我將長槍插在了地上，冷笑了一下：「若是當年，我們中的所有人此刻都已經躺在地上了。」
惡魔城九惡眾人也全都退了回來，他們跟著莫問齊聲高喝：「得勝！」
即墨花雪不僅劍術絕世，看來還很懂得打架。
人頭落。
「那什麼可以？」青衣郎問道。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東方雲我朝前走去。
「青冥院本就沒有榮光，我們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人。」龍先生仰頭看天，「我忽然有些想念蘇寒了。」
「比起當年和你在南海之濱見到的比，如何？」王若虛問身旁的東方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