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無垠

「你膽子很大。」和單親王沉聲道。
「看著一點也不和善啊。」蘇白衣撇嘴道。
漢子一愣,隨即說道:「你倒是對我們敬北族的規矩有些了解。這位就是我們敬北族的和單親王!」
「和單親王,是我們草原的英雄!」澹臺靜月嚴肅地說道。
「是。」一名赤|裸著上身的牧民從馬上跳了下來,走上前將那羊皮和金塊給收了起來,然後上馬,在男子耳邊私語了幾句。男子點了點頭。
澹臺靜月卻嚇得有些腿軟了,她明白這位殺伐決斷的親王說出來的話,絕不只是說說罷了,草原之上的規則,誰最狠,誰最強,誰便是天神眷顧的英雄。但是就當澹臺靜月抬起頭,想要再求情的時候,卻發現那和單親王的馬座後面,卻多了一個人。
蘇白衣也轉過頭,只見十幾個身形彪悍的牧民騎著馬站在十丈之外,為首之人穿著一身狼皮大衣,那狼首靠在他的肩膀上,瞪著紅色的眼睛,彷彿仍舊活著和*圖*書,而他的身邊,還守著三隻體型強壯的白狼,正衝著蘇白衣等人齜牙咧嘴,似乎隨時都準備撲上來。
「取過來。」男子沉聲道。
「嗯?」蘇白衣注意到了澹臺靜月的神情,惑道,「難道這位和單親王很厲害?」
「你們是何人?」為首的男子用蠻語問道。
蘇戩和蘇白衣卻渾然不在意,畢竟這些白狼能夠嚇唬得了尋常的商人,可在他們面前,不就是一劍一隻的畜生嗎?
「和單親王!」澹臺靜月嚇得臉色發白,嘴唇微微有些顫抖。
「這蠻子還會說成語呢。」蘇戩對蘇白衣說道。
澹臺靜月揮了揮馬鞭,指著遠方的一座荒山:「那是北洛山。」
「這位姑娘晚上不能去你的帳篷,但我們卻不介意,去親王殿下的帳篷里坐一坐。」蘇戩淡淡地說道。
「行。」蘇戩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了蘇白衣的身邊,「那便去你的帳篷里坐一坐。」
「尊貴的主人,若我們叨擾和*圖*書了這裏的寧靜,我可以帶南境的商人選擇另一條道路行走。」澹臺靜月看著主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事也很強。」和單親王誇讚了一句。
「你看那山上,是不是掛著什麼?」澹臺靜月問道。
「你叫我蠻子?」男子低喝道。
「你可知在你們面前的人是誰嗎?」方才那下馬收金塊的漢子也用南境官話說道。
「這片土地真的有盡頭嗎?」蘇白衣拉了拉韁繩,望著那一望無垠的草原,無奈地說道。他們已經在這片草原上縱馬不停地行了幾個月了,但遍目望去,除了草原還是草原,半點神山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們敬北族歡迎所有的客人。」男子撇了撇嘴,冷笑道,「但不歡迎圖謀不軌的人。」
澹臺靜月點了點頭:「看來是的。而且來人有三狼相守,在族內應當地位不低。」
澹臺靜月跳下了馬,對著那敬北族人鞠了個躬,用蠻語回道:「這些是和-圖-書南境來的商人,此行路過敬北地,能夠遇見此地的主人,實在是榮幸之至。」說完之後,澹臺靜月從馬背上拿下了一張精緻的羊皮和一袋子金塊,走上前幾步放在了地上,然後退了回來。
「草原就是這樣子的。」澹臺靜月笑道,「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因為到處都長得一模一樣,但其實我們已經行得很遠了。我們目前應該是到了敬北的領地。」
「有資格去我的帳篷里坐一坐。」和單親王最後說道。
「這是敬北族的族人?」蘇白衣低聲問道。
「南境的客人不知禮數,還請主人不要見怪!」澹臺靜月嚇得立刻跪了下來。
「姑娘是怎麼看出來的?這明明哪裡都一樣啊。」蘇白衣問道。
「這就對了,那些布條是逝者的衣服。敬北族的族人死去后,屍體會被掛在北洛山上,任由屍身被禿鷲吞食。」澹臺靜月平靜地說道。
蘇戩。
「英雄算不上。不過就是養了幾百頭狼,屠了幾個部落m.hetubook.com.com罷了。」那和單親王忽然調轉了馬頭,「把這兩個男的都殺了,所有的羊皮和金塊都拿走,這個姑娘晚上送到我的帳篷。」
蘇戩看著那三匹白狼:「三狼相守,不是那顏,就是親王了?」
「他們和善是因為公子你給錢大方啊。」澹臺靜月笑了笑。
「這山有什麼特別的嗎?」蘇白衣撓了撓頭,「這放在我們那邊,隨便走幾步就能夠看到啊。」
蘇白衣一驚:「這樣對死者豈不是不敬?」
「是。」其餘眾人高喝道。
「不是,敬北族的人認為,輪迴不滅、靈魂往複,人死之後以一身無用的皮囊餵食禿鷲,是一種布施,也是陳舊的軀體在世間能量的又一次轉化。這不是不敬,反而是至高的待遇,敬北族的罪人死後便沒有資格上北洛山,而只能被一把火燒掉。」澹臺靜月解釋道。
男子看向澹臺靜月,隨後眼中忽然露出了鷹一般銳利的光芒,他手一揮,一根袖箭衝著蘇白衣飛了過去,蘇白hetubook•com•com衣一愣,腰間長劍立刻出鞘,直接將那袖箭斬成兩段。男子冷笑了一下,隨後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南境官話說道:「南境來的商人,武功都這麼好的嗎?」
蘇白衣策馬往前行了行,惑道:「感覺掛著一些布條……」
「你們對於英雄的評價,真是讓我摸不著頭腦。」蘇白衣無奈道。
「所以呢?」蘇戩幽幽地問道。
澹臺靜月咽了口口水,背後冷汗淋漓。
蘇白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來之前,沐公子和我說北蠻民風彪悍,行事蠻橫,可這一路過來,我覺得牧民們都還挺和善的,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澹臺靜月低喝道。
蘇戩無奈地聳了聳肩:「看來這裏的主人,不是很歡迎我們。」
「和善?」蘇戩隨手一揮,將一根羽箭劈成兩半,「你沒聽見他們晚上的磨刀聲嗎?」
「畢竟膽子不大,腦袋就是你的了。」蘇戩漫不經心地說道。
澹臺靜月調轉馬頭,憂道:「這下子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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