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舞夏的謎團

【少女昨晚還說了一些村子里的事,你問少女小時候住在哪個村。】
她的聲音依舊慵懶,像從夢境中傳來一般:「我知道小城市沒有,但這裏不一定。這裡有黃色的人,有白色的人,有巧克力色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不男不女的人,有又男又女的人,有先男后女、先女后男的人,有巨人有侏儒,還有半個腦袋半個身子的,怎麼就不會有精靈了?這裏可是東京誒,就突然見到穿西裝作演講的蜥蜴人,或是踢自動販賣機的超能力鋼板,我也不會奇怪。」
南悠希將她上翻的裙擺拉下,不是怕少女走光,房間里只有他,窗帘也好好拉著,他正在抵禦另一個大誘惑,裙擺的誘惑雖小,指不定會是最後一根稻草。
【你讓一之瀨詩織派出兩撥調查者,並讓他們在調查后交流情報,兩組人交了兩份情報,當他們看到對方那與自己衝突的情報的時候,他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
【你不敢再提拜訪的事,你怕被你逼得急了,這對不存在的夫妻會命喪黃泉。】
【舞夏『母親』的病拖了許久,到你大一結束,她終於出院。你提出要去拜訪,第二天,舞夏的父親病重了。】
「每天我經過院子,黑貓就會汪汪叫,吼我。」
【舞夏沉思片刻,覺得這個詞很不錯,往後,這就是她中二設定的一條。她得意地和你說,古人飲酒作詩,她舞夏飲酒作設定。】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你居然從少女的口中聽到了東京這個詞。】
南悠希以為少女僅存的清醒的腦細胞已不能處理這種對話,沒想到少女居然回應了他。
【可是,舞夏的潛意識到達不了你的腦海,你無法知道少女給他們安排了什麼活動,無法假裝和他們交談,你和他們在不同的頻道。】
冬季,嚴寒的風吹滿了大街小巷,窗外的行人很少,窗內的燈光火熱。
將目光從模擬界面上移開,南悠希揉揉額頭,最近的劇情波折太多,他有些來不及https://www.hetubook•com•com處理。
「這樣啊。」南悠希在心裏嘖一聲,原來是一隻叫黑貓,會犬語和日語的鸚鵡。
【包括東京這個詞。】
【這天下午,資歷最老的教授再次玩了這樣的把戲,露出歡笑。】
【你問得很突然,少女如果真的知曉,不該這麼鎮定,她沒有這份演技。】
零零散散說了一堆,少女滿足了自己的慾望,翻個身,轉到另一邊去了。
【一旦舞夏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會生出怎樣的疑惑,做出怎樣的判斷?這份判斷又將會把少女帶到哪裡去?】
【東京是日本最繁華的城市,但在這個世界,它應該叫作御崎。】
「嗯?」南悠希有些疑惑,這黑貓到底是貓是狗?
【你們約定了時間,就在下一周的周末。】
「你真是個中二小鬼。」
【你的擔憂成真,在你們約定之日的前一天,舞夏悲傷地告訴你,她的母親病情複發,又進了醫院。】
【學校的教授們都習慣了她的存在,他們常開你們的玩笑,例如故意先點舞夏回答問題,讓茫然的少女局促地支吾一陣,再點你來救場。】
她說到翻蓋手機,說到黑白電視,說到收音機和老式火車,說到村子里的小賣鋪。
之前被他放下的問題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他的穿越、戀愛模擬器、奈夕玲她們,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聯繫?這份聯繫會促成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沒有其它設定,比如這個世界其實在輪迴之類的幻想小說常見套路,南悠希可以給出肯定的判斷:舞夏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女孩和他一樣,從有東京的世界而來。
她將這個冰涼的東西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大學后,舞夏從家裡搬出來住,她的住房就在你的隔壁,她幾乎不到隔壁去,每天待在你的身邊。你們的學校也在一起,少女沒考上御崎大學,但考上了隔壁的學校,她每天在御崎大學蹭課,蹭高自己一個年級的課程。】
【在催m.hetubook.com.com眠的作用下,舞夏用潛意識安排著父母的行動,他們會吃飯,會逛街,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朋友,他們栩栩如生。】
酒精不知從何處刺|激了她的神經,興盛了她的傾訴欲。
【你料到了這一點,你此前不安於如何假裝與不存在的人交談,你沒有讀心術,無法判斷在舞夏的幻想中她父母在做什麼說什麼。】
「我去捉它,它就會跑到柜子上去。」
【少女會如何看待處在兩個頻道的男友和父母?她的催眠是否會生出破綻、產生衝突,最終失效?】
一開始,他以為舞夏只是琉璃小鳩的又一個性格層面,沒想到少女是個超能力者,能力還是催眠,然後,他以為這是個超能力喜劇戀愛故事,這份喜劇卻在少女的父母問題上轉折,變成了有些黑暗,有些悲傷的部分,現在,又一個轉折到來,不,不應該叫做轉折,而應該是又一份揭示。
【你又一次感嘆,好在擁有這樣恐怖能力的少女,只是個單純的笨蛋。】
他的腦海中閃過和少女們相處的記憶,沒有從中找到像舞夏這樣的線索。
【除了這個詞,你還有一個疑點,你讓自己相信了東京的解釋,你繼續問下個疑點。】
【下課的鈴聲響起,你收拾好書包,牽著舞夏的手走出班級,前往公寓。】
【你的大腦仍在思考,你想,少女昨晚說的鄉下生活很詳盡,對村子的描繪很真實,這些真的是少女的胡話嗎?這個小笨蛋真的可以編出這樣真實的經歷嗎?】
她晃晃腦袋,扯扯衣擺,酒升高了她的體溫,她覺得熱。
【舞夏沒有拒,也沒有迎,你們的關係反而卡在中間,這份自然的親近讓你們都缺少進階的想法。】
【只要不提及父母的事,你和舞夏的相處很自然、很順暢,可你們還是沒有突破那道關係。】
他馬上想到奈緒她們,既然舞夏的身份是轉生者,那麼,和舞夏一樣是可模擬對象的她們,是否也和他來自一樣的世界https://www.hetubook.com.com
「嗯。」南悠希一隻手搭在她的頭髮上,一隻手輕撫她的後背。
【你靜靜聽著,欻然傳到你耳中的一個詞,給你帶來了驚嚇。】
等他意識到少女說了一個不該出現的詞,這個話題已經過去,少女說起了小時候的事。
【你一夜未眠。】
【你想,也許是你疑神疑鬼,將少女含糊不清的嘟囔聽成了這個詞。幻聽是正常的事,幻視都不少見,很多人獨自在家都會感覺到柜子在動,床腳有東西躲著。】
【舞夏再一次邀請你去她家時,你沒有拒絕。】
南悠希想,狗大抵不能上柜子,是貓的可能性大了點。
【與約定好去鄉下那次一樣。】
【你托一之瀨詩織,調查了舞夏所說醫院的記錄,裏面並無那對夫妻的名字。】
「它還會說『我是你二大爺』和『早上好』。」
【你用你出色的哄騙能力,一次次敷衍了少女,你的理由從不重複,你話題轉移得總是那樣悄無聲息。】
【為什麼舞夏會知道這個詞?你困惑不解。】
【你不確定,你在躊躇。】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掐斷這無法驗證的猜想,南悠希將目光放回在模擬界面上。
他又想,如果那個詞不是少女說錯或他聽錯的話,那麼,少女的身份就成了一個謎。
「嗯?」
暫停的文字沒有繼續,他的注意力還未回到模擬人生,他盯著模擬界面,不是在看文字,而是在看模擬器本身。
作為聊天的回答,他的話語有些冷漠,但作為被傾訴的聽眾,「只讀」模式剛剛好。
模擬界面上,文字繼續浮現。
少女很喜歡身體的貼近,就算在迷醉時也是如此,不過,她選擇的角度不太妙。
空調的暖風鋪滿了卧室,將雞尾酒揮發出的氣體吹散在四周,帶著些香,也帶著些酒味。
【在一之瀨詩織派出的調查者眼中,那對夫妻還在工作。】
【高三畢業后,你拿到了御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舞夏來到你的公寓,與你慶祝。】
【少女趴在你的腿上和*圖*書,沉沉睡去了。你將少女抱到床上,關掉吸頂燈,黑暗將少女的軀體包裹,你坐在沙發上,看她朦朧的身影。】
他停下糾結,茉優說,琉璃和小鳩就是最後,舞夏和琉璃小鳩一體,只要與舞夏度過圓滿的一生,他就能得到最後的答案。
南悠希低頭看腿上的少女,看她眯著的眼,微紅的頰,他想,也許少女不是被罐子里的酒弄醉,而是醉倒在這溫暖、微甜的酒氣里。
這是極沒有意義的思考,思考基於邏輯,邏輯基於經驗,經驗基於觀測到的重複現象,南悠希找不到和自己處境相似的重複現象,自然無法觀測,無法形成經驗,無法提煉出邏輯,無法思考。
【對這些教授們磕你們CP的行為,你有些無奈。】
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滑膩觸感,南悠希更不願意詢問了。
一小時前,舞夏被這汽水味所迷惑,快速喝下了一罐,又拿著南悠希的一罐喝了一半,然後酒勁發作,倒在地板上。
記憶場景顯現。
「我有陣子喜歡和它說話,它會說很多,我們能聊很久。不過聊多了之後,我發現它只會說那些話,我有點失望,我還在想它可能是被封印在鸚鵡身體里的精靈什麼的。」
【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后,舞夏抓抓腦袋,告訴你不要相信她昨晚說的胡話,她從小生活在御崎,沒有在鄉下待過。】
他想,至少要等到少女醒酒後。
【你說要去醫院探望,少女回去詢問父母,給了否定的答覆。】
【她說起最近的生活,說起她的父母,說起她小時候的玩意。】
【與之前的逃避相反,現在的你,憂心自己是否能順利見到那對夫妻。】
【你拒絕了少女一次又一次,你無法想象,你要怎麼去面對兩個不存在的人。】
雞尾酒的度數很低,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飲料,味道像汽水一樣。
【你知道無法一直敷衍下去。】
南悠希疑心自己聽錯,他想要問,又不想問。
東京這個詞的出現,以及一直生活在城市,卻格外真實的鄉下生活經驗,這兩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足以揭開一個謎底。
【少女的催眠只是催眠,不是真的創造出了一對夫妻,這對夫妻的行動依賴於被催眠者的依據各自記憶的幻想,在不同的被催眠者眼中,那對夫妻會進行不同的行動,不可能達成一致。】
【羞澀是演戲,是欲拒還迎,但戲有劇本,拒也有迎,它們最終會導向那件關係到人類未來的大事。】
【你們各喝了一罐白桃味的雞尾酒,少女不勝酒力,靠在你的身上,迷離地看你。】
舞夏的這段話很長,字眼很不清晰,南悠希仔細聽著,依靠段落的意思進行聯想,才能弄明白少女到底說了什麼。
【你壓下心中的波濤,點點頭,略過了這個話題。】
【你決定去見少女的父母,哪怕他們並不存在。】
「悠希。」少女垂在身邊的手忽然抬起來,抱住了南悠希的腰。
少女捏起拳頭,在南悠希的後背敲一下。
她的眼閉上了,臉埋在南悠希的小腹上,左右摩挲。
那個詞再沒有出現過。
【在謎題上不得寸進的你,決定在與少女的關係上努努力。】
【如果你們這樣見面,不安的將不只是你,還會多出舞夏。】
【在催眠自己的時候,舞夏一定有了這方面的預案,約定之日前一天的『意外』,就是這份預案的指示。】
【她絮絮叨叨地與你交談,開合的唇瓣中吐出微醺的白桃酒氣。酩酊的她與平日里的她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反應慢了些,精神慵懶了些。】
【早晨,少女與太陽一同坐起身,你問她『東京』是什麼,你說這是她昨晚提到的有蜥蜴人和超能力鋼板的地方。】
【你想,也許是昨晚的醉酒,讓少女避開了自我催眠的部分規則,將她所遺忘的東西說出了口。】
南悠希的手掌微涼。
「我和你說,我家隔壁的黑貓會後空翻。」少女緊了緊手臂,用力將小臉在南悠希的肚子上滾兩下,安靜下來。
南悠希原先撫在她後背的手掌,隨著她的動作到了她的胸前。
【你仔細觀察少女的表情,確定她真的不知道這個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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