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舊物雖然都是過去式,卻承載著人們的感情

團長抱著小男孩,給他看著手中的皮影,告訴他:
「對不起,我一定會償還的,等我找到了傳人,我就回來贖罪。」
「對不起,借用了你的命。」
小土堆高高隆起,上面插著一個樹枝削成的木牌,被當成了墓碑,上面掛了一個皮影。
是皮影讓他不至於餓死在那破房中。
「知道這是什麼嗎?記住,這叫皮影,是咱們老祖宗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手藝,傳承了幾百年,將近千年。」
皮影是老祖宗留給後世人的隗寶,那不止是一種供人玩樂觀賞的事物,更是一種智慧與美好的傳承。
那是他第一次哭著表演皮影。
小男孩來到了12歲,他的個子變高了,皮膚也在常年走南闖北間,晒成了小麥色,然而這些他都不在意,此刻正站在一個簡陋到都不能算作墳墓的小土堆哭著。
小男孩懵懂的點了點頭。
呢喃中。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
那是他第一次體驗生離死別。
是皮影讓他看到了戰亂中的人們,綻放出了他畢生難忘的笑容。
其意溢於言表,他打算找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將自己鎮在那,以永世不得超生來贖罪,以永世背負罪孽來贖罪。
然而一次炮彈的落下。
「皮子,現在你也懂事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今天教你一個本領,必須給我認真學,知道嗎!因為如果我們不在了,你還可以靠著這m.hetubook.com.com個本領養活自己。」
「皮子,皮影不能沒啊,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戰爭還在繼續,但戰爭過後呢,我不想啊,我不想泱泱大夏,等到戰爭結束,老祖宗的傳承只能在書里看到啊。」
在這樣的畫面中。
雖然期間他也想過組團,也招募過人,可最終到最後還是只剩下他了,團里的人或結婚生子,或是生病離世,或是為了更好的日子,學了其他手藝。
畫面中。
畫面在這邊戛然而止。
那一次男孩哭的最是撕心裂肺。
小男孩在團長的教導下,第一次摸到了皮影,眼中有著名為喜愛的光芒,摸著皮影愛不釋手。
老人在屍體上,畫下了鎮魂符:
在阿叔的墳前,淚水鼻涕都沾濕了皮影,卻也是他自打出生以來,最難忘的皮影表演。
看著皮影表演下,所展現的《西遊記》《楊門女將》等等神話、歷史,看著眼前的美好,讓人們記憶中不再只有戰亂,心中有了抹美好被保存。
團長給小男孩講起了皮影的歷史,從皮影由一個古代帝王,因思念死去愛妃,一日見到小孩子玩人偶,看到人偶照出的栩栩如生影子,從而帝王弄出了和愛妃一樣的剪紙皮影,自那之後皮影開始流傳。
團長只是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抓著男孩說道:
最後……
他看到了那些看皮影戲的人們,m•hetubook.com•com在皮影戲的表演下,不論男女老少,綻放笑容,綻放快樂,哪怕那個年代戰亂了,但就是在戰亂年代,皮影也成了那個年代,窮苦人們唯一能親眼看到的美好。
光芒迎面而來,那些光朦朧,彷彿是那種光罩而下,隱隱照出粉塵飛揚的朦朧光,模糊間能看到有人影、景象、聲音在迴響,映入張畏眼帘,回蕩張畏耳畔。
那是一些皮影,以及皮影演奏的樂器。
那給他生命中帶去最亮光明的,伴著他前行的團長死了,滿身血,抱著沾血的皮影死了。
連團長也走了。
這一幕看得他們嘆氣。
畫面再出現時已然變了。
那一次男孩再也沒有了人陪伴,在他身邊只剩下皮影戲。
有著一間破爛房屋,伴著門口打開,一群人進來了。
「阿叔,你回來啊,說好陪我再吃一次糖葫蘆,你騙我,阿叔,我不吃糖葫蘆了,你回來好不好。」
小男孩趴在小土堆上,哭的傷心,那是團里每天晚上給他講故事,每次有好吃的都留給他吃的人,如今他再也吃不到他留給自己的食物了。
是皮影讓他有了現在的日子。
彷彿張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唐爺爺的過去。
停在了男孩年老七十多的時候,他老了,老得快走不動了。
他佝僂著跪在那一具屍體面前,哭著泣不成聲:
逐漸的。
他們停留在一座破廟裡https://m.hetubook.com•com
伴著話音落下。
「等我找到了傳人,我就回來贖罪,我會去擦掉你們身上的鎮魂符,我會去找個沒人發現的地方死。」
團長為了保護皮影箱子里的皮影,不惜衝進了戰火中,哪怕渾身被火焰點燃了,他也沖了進去,把皮影箱子帶了出來。
「答應我,皮子,把皮影戲傳下去。」
「就叫你唐皮吧,皮影的皮。」
「皮子,阿叔讓我把這個皮影給你,他讓我告訴你,雖然阿叔死了,但是他用皮影帶給大伙兒的快樂,還留著,阿叔說讓你表演一次皮影,給他再看一次。」
男孩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男孩還是帶著那一皮影箱子,堅持著表演,一直到老都是如此。
也在這時。
團長死了。
團長見狀露出了笑容,指著皮影道:
走進房屋角落,他們驚恐發現,那裡有著一個女人,她骨瘦如柴,已經沒有了呼吸,但那眼角的淚痕,無不無聲述說她死前的悲涼。
是一間房間內,年歲七十多的男孩面前躺著一個屍體,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用他走南闖北時,無意中得到的五行續命。
然後畫面變了。
即使戰亂年代,飢荒時代,他們皮影戲團也過的清苦,餓肚子是常有的事情,有了上頓沒了下頓,但起碼不至於流落街頭餓死。
團長將阿叔的皮影交給了小男孩,那是阿叔最喜歡操弄的皮影,和*圖*書然後告訴了小男孩,他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
畫面還在變化著。
或許是同情,或許是希望戲團後繼有人。
在這樣的熏陶中。
團長全身燒傷,皮膚都被燒沒了,有一口氣沒一口氣喘著,男孩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他不理解,皮影是重要,但生命更重要啊。
一聲啼哭打斷了皮影戲團眾人的擦拭皮影上雨水。
「舊物雖然都是過去式,卻承載著人們的感情。」
他們人數挺多,七八個人,外面正下著雨,他們抱著一些箱子進來,似乎是生怕雨水淋濕了箱內東西,他們一進去忙打開箱子,去檢查裏面的東西。
對此。
張畏看到了。
戰後的日子在逐漸變得光明,在迎向美好,也多了許多美好,比皮影戲美好的東西太多了,而皮影戲在逐漸無人問津。
歲月悠悠。
在一聲聲的對不起中。
又是那個皮影戲團,只是相比上一次,這一次皮影戲團多出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讓得小男孩明白了,為什麼皮影能被老祖宗們傳承下來,那不止是傳承,更是一種美好的傳承。
那時的小男孩已經成長為了大男孩,更是在團長帶動下,兩人一起隨軍,他們是文藝團的一員,負責給軍里的人表演皮影,讓軍人們能在打仗之餘,起碼還有一絲的歡聲笑語。
也是皮影,讓他有了親人,那皮影戲團的團長他們。
同時。
皮影戲團的他們走了https://m.hetubook•com.com過去,看見了女人懷中抱著一個襁褓,啼哭聲正是從裏面傳來,那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在這期間。
如今飢荒年代,又是年年戰亂,這種場面他們見的太多了,這又是一個餓死的母親,如果沒有人照顧嬰兒,用不了多久,嬰兒也會因為沒被餵養死去。
再看他的身邊,皮影戲已然少了一個人。
也是這一次次的經歷。
儘管如此。
皮影戲團的人在逐漸減少,戰亂的年代,哪怕是鄉紳土豪都在死,更何況是小男孩他們,團里接連有人死去,小男孩一次又一次經歷生離死別。
小男孩跟著團長們走南闖北,學習著皮影戲,亦在途中經歷了形形色|色的事。
他哭得撕心裂肺。
「對不起,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我儘力了,可是找不到傳人啊,沒人肯學啊,我不能死啊。」
他也在自己身上畫下了鎮魂符。
皮影戲團並沒有因為少了阿叔而消散,小男孩繼續跟著團長他們走遍大江南北。
皮影箱子光芒還在攢動。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
戰爭結束了,男孩帶著那一箱皮影箱子,繼續走南闖北,孤身一人,繼續給戰後的人們帶去歡樂。
儼然這些人是一群靠著表演皮影謀生的皮影戲團,張畏將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箱子上,儘管箱子有些不一樣,但那造型以及鎖扣樣式,讓他認出來了,這是那個皮影箱子。
再出現時。
此刻。
戲團的團長抱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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