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京俠客行:少女の電波塔事件
第065章 諸神黃昏

源稚生突然想起藤丸立香在作戰開始前對自己的說過的話——
這和他一直以來的信仰與說辭相反,源稚生一直以為橘政宗喜歡的是日本人最愛的武士道精神。
……
但是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企圖用對講機呼叫自己得力的助手矢吹櫻,詢問現場更加詳細的狀況。
就是如湍流般急促奔涌而來的重拳!
而尤其是少女,其體力估計已經逼近極限。
具體的內核姑且不論,表現形式的話……
他們會從四面八方升上,彷彿古代壁畫中的飛蛇,在所有古文明的傳說中,這種景象都預示著浩劫和新生。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被龍血污染后深度進化的怪物
雨落狂流,身穿黑色執行局大衣的男人焦急地怒吼著,他雙目中藏著暴怒的狂龍,卻又那般慌張。
【啊說起來,老大——作戰的時候麻煩把我的通訊頻道號調節成複數單向接收,以不同頻道號分發給作戰部的人,而且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我有點用。】
如果是正面相碰,不出十次就會破碎。
源稚生心急如焚,但壞事竟然是接二連三的湧來。
明明是延綿不絕的攻勢,風間琉璃卻更像是被瞬間轟飛至牆壁,背部緊貼東京塔內中央的螺旋支柱。
這是無法破解的封閉循環,少女只能負隅頑抗,不然就是魚死網破。
王將的基因技術,已經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但更讓源稚生大腦麻痹的,是作為執行局精英的眾人,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這件事。
其實這一招並不算正統,少女是從一位叫做瑪爾達的英靈身上學到的雅各布手足。
是因為內鬼嗎,蛇岐八家內有著她所不能信任的人,而這件事讓藤丸立香不能夠把她擔心的事情告訴我?
無數次拳碾壓而過的裂痕開始攀升彌補整片牆區,成倍地擴散開來,形成更加駭目的蛛網!
他們也沒有直接見到猛鬼眾的王將,而是在大瞭望台內回收了失去作戰能力的一隊隊員后就離開了東京塔。
他從小在蛇岐八家長大,而源稚生也認識他,他們一起出過大規模的任務,是一個明明作為執行局精英,笑起來卻總是帶著羞澀的靦腆男人。
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愈演愈烈的戰鬥中,風間琉璃是越打越心和_圖_書驚。
當然,這不是爛俗的背叛劇本,男人的妻子兒女都被家族保護著,不可能受到威脅。
但現在,雙方已經是成百上千次的碰撞,而且每一擊都是兩人的全力,也就是純血龍類般的蠻力相撞。
而王將身體硬度又接近龍類,難以破防,每一次對拳都要竭盡全力,自然身體就會產生僵直,再添傷口。
橘政宗很少訓斥他,更少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他破口大罵,那是源稚生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那麼生氣,彷彿怒起的雄獅發出凶戾的吼聲。
藤丸立香,把所有來自王將和自己的攻擊都「架開」了,而不是「擋住」了。
少女的動作又在這一瞬間回歸那個古典拳擊的起手式,看向倒飛而出的風間琉璃,目光如炬,燃著要燒盡天地的熱炎。
砰!!——
「櫻,櫻!聽得見嗎!」
在這種情況下還未斷裂,只能說明一件事。
風間琉璃本以為對方的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而他也樂得其成,所以有意無意的配合著,而現在——
但突然,頭皮處傳來的針扎刺痛,背後發麻地酸癢,男人幾乎下意識地翻動手腕。
當然,如果只是殺害了原本的成員又易容,又或者乾脆對方從進入蛇岐八家開始就是猛鬼眾的安排,那自然另當別論。
最初的雅各布手足是摔跤技,甚至能將天使長壓制在地,而少女從瑪爾達手上學來的,卻是古典拳擊般的站樁式格鬥法。
而先一步進入的二隊則是彙報了東京塔內的情況,根據他們的說法,當他們離開時,矢吹櫻還留在大瞭望塔內和猛鬼眾的龍王對峙,而藤丸立香則是留在了更高層的特別瞭望台內。
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蛇尾膜翼,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死侍。
【準確來說……是蛇形死侍避開了我們的作戰人員】
而仔細想想,那觀察力若是用在近身格鬥上的話——
他想看到誰會心虛,但令人發笑的是,全部人在看到那雙亮的發顫的黃金瞳時都不免避開了視線。嗜血的王盤踞起自己遮蔽天日的身體,天漠金的太陽蘊育在雙眼的豎瞳中,不怒自威。
背叛者的名字叫做櫻井蓮,二十八歲,是服役於蛇岐八家十數年的精英,從這樣算起,他和-圖-書是從幼童時期便開始涉足混血種中也最為殘酷的世界。
「……什麼?」
少女這次竟然不是以手按住刀,直接以寸拳的方式將其打到揚起。
手下一個接著一個去送,老大坐在自己的榻榻米上喝茶,不時露出思索和沉痛的神色。
【二隊,發現蛇形死侍!不對……不只是蛇形死侍!!還有一些會飛的死侍!不僅進化出了蛇尾,甚至進化出了膜翼!電梯井!那些傢伙一直藏在底層的電梯井內,他們給這個建築底下挖鑿出了一座大坑,那不是從這幾天才開始的,從痕迹判斷,是起碼是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的牢籠。】
他憤怒得看著自己,眼睛里充斥著密布的血絲,以他不算高貴的血脈在自己面前連黃金瞳都無法點亮,但男人怒目圓瞪的猙獰姿態卻是絲毫沒有怯意藏在陰影之中。
王將和風間琉璃兩人的配合幾近完美,藤丸立香必須躲開風間琉璃大部分的攻擊,只要有一刀砍深了就意味著戰鬥的結束,所以必須避著周旋。
手臂后拉,以身為弓,肘為弓弦,拳為箭矢。
這是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作戰的轉折點,自然不容怠慢,而作戰人員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由作為執行局局長的源稚生親自挑選的,衷心於蛇岐八家十數年的精英,不可能出現任何錯漏!
說到底,即便是龍類的三代種……沒能夠凝聚龍軀的情況下,又真的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嗎?
充滿著扭曲的上下階級,絕對的尊卑關係,所有人都得為那唯一的王獻上一切。
那個傢伙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麼嘛?
眼角溢出血滴,藤丸立香柔和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全神貫注,身體自然的形成了武術所需要的最佳架勢,雙方在幾乎靜止的時空中對視,然後迎來石破天驚的爆發!
雪亮的光撕破黑暗,悍馬車身巨震,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疾馳,蛇岐八家執行部的車輛緊跟其後。橘政宗早就下令清理好了所有交通要道,沒有人會阻止源稚生向東京塔駛去。
風間琉璃心生退意,但此時已經是避無可避,少女的移動並非是雅各布的手足,而是運用了八極拳的技巧!
那是一個多麼乾淨的履歷啊。
直拳,挑頂,蹉提,側劈,圈挎,炮錘,肘落……
無數和圖書神明如飛蛾撲火般涌去,想要阻止那終焉的到來。
他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和妻子育有兩個孩子,搬出了家族為他準備的員工宿舍,轉而在東京買好了房子。
牆壁不斷噴泄出碎裂的磚塊,撕扯出乾涸的裂口。
想到這,男人以近乎失態的模樣翻找著作戰人員的手冊。
東京塔在顫抖,那是設計者在設計之初怎麼想也想不到的意外。
東京塔上的戰鬥仍舊焦灼,但此時在東京塔外的戰況也逐漸趨近於火熱。
雙方的差距是根源性的,就像翱翔于天的巨龍和匍匐于地的人類。
突兀的聲音回蕩開來,即便是風間琉璃也不免遲疑。
藤丸立香的手套,還是沒有被斬出裂痕。
驚雷詐響,源稚生茫然地望向訓斥他的人。
違和的話讓源稚生心中閃過剎那的猶豫,但他從不會懷疑橘政宗的言語,那彷彿是在男人寬厚的後背上推了一把。源稚生沒有再猶豫,他快步拿起了刀,衝出會議室。
野馬狂飆,駛向那遠處的燈塔。東京塔此刻火光通明,彷彿刺穿了東京這座城市的一把巨劍。
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
無數重拳化作連綿不絕的暴雨狂風傾瀉而出,拳風地裂如接天狂潮般在風間琉璃的周身沖刷而過。
那是皇帝的威嚴,不容任何褻瀆,卑微的血脈讓他們不僅避開了對視,甚至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想要下跪臣服,親吻其鞋面的衝動,即便是在場作為前任執行局局長而指導作戰的犬山賀也是面露冷汗。
【那些怪物從很久以前就放置在這,強迫他們處於休眠狀態!】
「跟我肘!——」
但此刻,橘政宗卻在勸說著自己離開本營,去往那危險的戰場。
就像是諸神黃昏已經來臨,黑色的巨龍啃斷了世界的根基,渾身燃燒的蘇爾特爾踏上這片土地,它的火焰的宛如浪潮,宛如層巒,它燒遍這個城市,又將破滅之枝刺入正中央的位置。
手中的由宮本家住進行改造升級的對講機像是一塊失了智的鐵盒子一動不動,明明電源還在運作,通訊那端卻傳不來任何消息。
【他們全部不約而同地向著塔的高出涌去,彷彿……那裡有什麼吸引著他們的東西。】
「差不多適應了。」
源稚生腦中一片空白,他從hetubook•com.com未被這麼醜陋而絕望的真相刺痛雙眼,他以恐慌和憎惡的眼神掃視著作戰室內的所有人,彷彿面前的一切都成為他懷疑的對象。
他知道少女可以躲子彈,砍子彈,靠的是那破格的觀察力。
這其中的差距自然巨大無比,前者幾乎說明,她將風間琉璃的每一刀,王將的每一拳的軌跡都看破了!
漆黑的悍馬彷彿真的貫徹了他自身的名諱,深色的鬃毛是雨夜下高速劃出的殘影,路燈打在它身上泛出油亮的光,那真是如史詩傳唱的那般攝人心魂的一匹彪悍野馬。
三人的死斗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甚至不超過十分鐘,但消耗卻遠遠大於三人分別屠乾淨猛鬼眾又或者蛇岐八家的所有混血種作戰部隊!
少女本來分立的雙腿足面發力,身體核心瞬間繃緊又迎來爆發,竟然是保持著出拳的架勢霎那間橫移而過。
腳尖稍向里扣,後腿綳直腳尖外展,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其面前。旋即——
距離藤丸立香那一句【確認王將在特別瞭望台內,請求本家支援。】的訊息傳來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
大腦被空白的色彩侵佔,源稚生極少體驗的暈眩感襲來,手扶在作戰桌的一側。想要深呼吸卻又感覺心肺都在劇烈顫抖著,心臟鼓動彷彿洪雷讓男人幾乎聽不見外界任何的聲音。
然而比賽可以中途舉手棄權,這場廝殺卻不會停止。
抽刀直揮,驟雨從窗外向室內打落,卻掩蓋不了刀芒的花火,櫻紅色的長刀掠過,掀起足以撕破耳膜的噪音爆響,但那巨響卻又在半道停滯。
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鈦合金雖然是人類現今能夠抵達的最堅硬的合金結構,雖然有著執行局堪稱世界一流的技術加持,雖然有著鍊金大師的矩陣演算,但終究不是鍊金武器。
——龍形死侍
三個怪物正在塔的幾乎正中央碰撞廝殺,即便他們有意避開承重的高柱,卻也讓這座塔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苦痛。人類的科技結晶被肆意虐待蹂躪。
如果就連他都能欺騙,那蛇岐八家……
——風暴降臨了。
然而,電話那頭卻只傳來了雜音。
雙方的戰鬥看似勢均力敵,甚至三人中輕身舞刀的他還更有劍客的瀟洒風發,但作為當事人,他自然明白那違m.hetubook.com.com和感的正體。
那是整個作戰室唯一有資格訓斥他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直視他雙眼卻沒有避開視線的人。
將會徹底失去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他無法以客觀的態度分析方才的所有情報,但龍血殘酷的本能在嘶吼著,告訴自己唯一已知的結論——
那是從發力的側面襲來的一擊,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力,若是在正規的劍術對決中,這已經輸了,因為這意味著被架開攻擊的人和對方技術差距太過於懸殊,乃至刀的路線被完全看穿。
【一隊中存在叛徒!他們的只有部分人身上有著致命的傷口,並且提前服用了減低生命跡象的藥物!就在我們準備撤離東京塔時突然暴起對我們發動了襲擊!】
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
「還在猶豫什麼!稚生!」
如果蛇形死侍徹底失控,並且是在底層開始向上涌去,而王將與龍王都在上層,那矢吹櫻和藤丸立香……
除了一個人——
血滴半空形成渾圓,風間琉璃看清了少女那通紅的雙眼。
男人在暴雨中選擇早就預備的車,在雨流不止的東京深夜撕出一條口子,向著東京塔飛馳而去。
但要做到這種程度,猛鬼眾到底需要滲透蛇岐八家到何種地步?
剛聽到消息的源稚生心中幾乎是瞬間就燃起火山噴發澆頂般的焰焚,他將自己名為蜘蛛切和童子切的愛刀帶上,皇級混血種的氣勢如血霧般籠罩整個會議室,連風魔家主和犬山家主都為之面色一變,更何況其他執行局的成員。
這種高強度的戰鬥,已經是遠遠超出了一個混血種該有的身體上限,即便是皇級混血種,也是會困,會累,會受傷的,他們不可能一直處於高強度的戰鬥中。
「武士願意為了獻出生命,大將又要盤踞後方待命嗎!」
橘政宗,那是蛇岐八家的大家主,帶領這個家族走到如今這般地位的功臣,這個家族必須也是唯一的支柱。
【我們拼了命才從東京塔內逃脫,但蛇形死侍已經全部湧出,他們撕碎了底層電梯井和樓層間的通道,已經開始在東京塔內肆虐,外部部署人員控制住了外圍。】
等武士都送完了,被敵人切成生魚片擺到自己的餐桌上,大將再怒吼一聲切腹自盡,完成自己的救贖——好一個凄美又悲慘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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