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乙女遊戲吧？
哇哦，美少女遊戲！——
這一次的任務，表現上是s級任務，目標是調查高架橋，但實際上則是老人來到中國，和自己極少數信任的執行局專員商討對策。
「你的父親楚天驕遭遇了名為奧丁的龍王，並在這之後釋放出了足以影響世界規格的言靈，楚天驕的痕迹從我們密黨的記憶中被抹除，這個世界上記住那個男人的存在所剩無幾。」
「我也不賣關子了，真正的最強的能力，是【知識】。」
但是，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留下來的就只能是真相……
老人終於是嘆了口氣，永遠繃緊挺直的腰板此刻也微微彎曲，彷彿那撐起整個人類側勢力的腰脊都為這個現實而感到痛心。
「我知道他習慣用日本的武士刀，我知道他的言靈是和我一樣極其罕見的時間零。」
女孩強調。
白色的課桌旁，藤丸立香揉著自己發酸的肩膀和留下了一點淤青手臂，開動自己不怎麼聰明的小腦袋瓜，猶豫得開口道。
老人驚喜得放聲道。
男孩下意識想要反駁，但不知怎麼的，楚子航突然想起來那句話語，自己的父親在背離自己沖向神明之前最後的一句話。
「在此基礎上，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能夠肆意操控全世界記憶的龍王，而龍王本人還可以隨意操作上述勢力。」
說真的……蛇岐八家也好，卡塞爾學院也好……不，迦勒底也好……
這一次的任務，一旦「失敗」……
「……卡塞爾學院內部存在內鬼，或者說卡塞爾學院本身就鬆懈到足以被外部勢力入侵。」
那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低年級的小子是個同類，一樣孤獨，一樣……狼狽。
「在得知了奧丁的存在後，我終於確定了一個現實——」
……
「不是替換，而是是篡改對吧？」
明明說好沒雨的啊……
嘩啦嘩啦……
所以他記得這個低年級的名字，剛才籃球友誼賽第一眼他就看出來了。
少年心中百感交集，無一字可以表達。他突然想起同班女生柳淼淼說的話。
男孩看著那一幕，只有一個想法。
他站起來，脖子歪著，腦袋耷拉著，沿著屋檐慢慢走遠。楚子航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也許自己能捎他一程。可那小子一縮頭，拿外衣裹住腦袋，喪家之犬似的躥進雨幕里。
楚子航的目眥盡裂，與此同時，昂熱幾乎能夠看到在那栗色瞳孔后，如金剛之獅般璀璨的鎏金。
手中縱橫的紋路上，水滴順著道路逐漸流淌，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暗下來的天空，路明非想起了早上的天氣預報。
天公不作美，彷彿有意和路明非作對一樣，雨勢忽然下大大了。
「因為髮型會亂。」昂熱笑著說。
比起世界，她更願意相信自己和夥伴一樣。
「不過就答案而言，還差一點呢。」達芬奇親溫柔地說。
路明非不由得看了看楚子航的睫毛，濃密而整齊，確實挺容易數的……
幾人中反應最大的是楚子航，幾乎沒辦法站定。
少女豎起兩根手指。
無處可看的路明非側頭望去，正對上身旁楚子航一張英俊的臉，有點好看，有種……藤丸班長的美感。
「沒有人記得這個世界上存在過楚天驕這個人。」
「愛人，親人，友人，老師，夥伴……那個男人在瞬間失去了一切。」
「總是會搞濕衣服。」
少女辯解。
這算是誇獎嗎？
「是能夠將敗者連同其存在都一併吞噬的怪物，而他的祭品之一，就是楚天驕。」
昂熱攤手。
「這些痕迹是絕對不可能人為進行完全消卻的。」
路明非看著遠處的雨點在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沖走了籃球場的汗漬，也洗刷走落下的秋葉，乾枯的黃葉在沁潤雨水后微微發軟，卻還是卡在排水口的邊緣，久久不能動彈。
「卡塞爾，不存在楚天驕這個人。」
達芬奇親用自己手扶著額頭，手臂上包裹著深藍色的長手套，絲綢般的質感反射出滑潤的光，讓肢體的美感異常顯眼。
……糟糕。
「我們要面對的龍王，奧丁……」
不對，等等。
「我是根本不記得有這個人。」
以她的才智，自然是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昂熱說這些不僅僅是作為「義務」告訴楚子航有關於其生父的過往和現實，更多的也是為了自己。
因為說話的不是自己，而是在一旁的藤丸立香。和-圖-書
「——第一反應肯定是那個奧丁的言靈能夠將物質連同記憶，作為『和楚天驕』相關的部分被抹除了吧？」
當時立香只是把楚天驕這個人當作了密黨內部信息隱蔽的s級混血種，專門負責那些難度極大還需要隱藏身份的任務。
「這是誇我嘛？」
這句話代表了什麼呢？
「嗯。」老人不知道立香腦子裡此刻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他微微點頭權當作對方跟上了自己的思考，老者面色沉靜，但雙目之中卻帶著些許凝重之色，繼續開口道。
「……為什麼？」
「總結來說——」
回憶的內容，來源於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你們倒是給我好好地做好人員篩選工作啊！！！
「一……二……三」
「如果該言靈強大到抹除掉所有和本人相關的痕迹，那從一開始就不會留下昂熱校長翻到的秘密檔案，也就是說和前面昂熱校長所提供的情報產生了矛盾。」
跑得還真快，在楚子航未來得及喊他之前，他已經啪嗒啪嗒地跑遠了。
「什麼到了？」
情報的不確定性，以及己方勢力內部矛盾也會在這樣的背景下徹底爆發。
既然下雨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和班長共看雨景暢聊人生？
完全不合群的陽角少女攤手，然後又說。
少年向來以撲克臉作為自己的招牌表情，給人冷靜無比的感覺，而這個素來靜雅的男孩此刻卻急切地想要質問昂熱所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藤丸立香以「不知作何感慨」的方式抽搐嘴角，用力嘆氣后不願承認得說道。
那當然是因為……
男孩小跑進體育場觀眾席的擋雨棚內，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好像……
【如果我死了，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只有你，你如果也死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記住我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什麼都沒有了。】
「s級混血種每一個都會在卡塞爾的歷史上留下姓名和無數偉業功績，單純的消除無法做到，只能夠進行記憶上一定操作的奧丁，必然要留下某一個存在，來填補人們對於『百年難得一遇的s級出現於卡塞爾卻最終消失』這件無法抹除的事實。」
「人際交往，孩子，朋友，愛人，卡塞爾的成績單，在所有課程中攝像頭中留下的信息，曾經送出過給同學的禮物……」
路明非心中發窘，但嘴上卻是快言。
藤丸立香，這個少女曾經一度跨越了名為滅失的災厄，在那種盛大的旅途中，她磨練出了無數的技能，但其中，她最為信任的是什麼呢？
男孩的腦迴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而楚子航則是看著發愣的路明非有些擔憂。
但是今天是楚子航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同類。
打個比方的話……木葉暗部？
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
少年此刻還沉浸在剛才所提出的那些假設中，慶幸於自己的父親只是從記憶中被抹去，但似乎還有可能找到一些屬於他的痕迹。
——我要是泡上楚子航，別的什麼都不想，就想他睡覺的時候在旁邊看著，一根根數他的睫毛。
男孩忽然回憶起那天雨夜裡的這一幕，低年級的小子蹲在屋檐下，看著自己班的同學的寶馬車無聲地滑入雨幕中，尾燈一閃，引擎高亢地轟鳴，走了。
「老實說，能夠在日本遇到立香小友實在是太過於幸運了。」
男孩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還活著，但至少……
「矛盾點就在於這裏。」
「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楚天驕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但是路明非不知道的是，這不是楚子航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但是——」
「你想啊，迦勒底的建立都是靠著大量的錢財對吧，如果沒有錢的話，一切都沒有辦法開始，所以我的答案是錢，或者更準確地說【等價交換物】。」立香把自己腦抽了的回答靠著敏銳的思維圓了回來，硬生生將話題掰正，一本正經地說。
「不是啊，這是在損你——啊好啦好啦，不要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當然是在誇讚的話語。」達芬奇親摸了摸那根焉了的橘色呆毛，順了順紋理后辯解道。
可惡，觀察力好強，好暖，男子力，不對，女子力好高！
但是，這種深層的思考，楚子航這種局外人是看不清楚的。
兩人之外……
——什麼都沒有了……
風雪交加的白色建築內，少女如同往m.hetubook.com.com日那般接受著自家老師們的錘鍊，剛練完一點凱爾特槍術和希臘摔跤的她此刻身心俱疲。
「我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麼細節……能告訴我更多有關於他的事情嗎？」
那麼，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男人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卻是在對楚子航說話。
明明【楚子航是個遭遇事故后產生妄想症的小青年】這種可能性更高，也更好解釋，但立香卻從更早之前就感覺到事事都存在一股違和感。
否。
「我父親，他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痕迹，被奧丁抹除了？」
昂熱搖頭。
「楚天驕作為s級更是如此。」
結論是——
少女當然完全理解了昂熱的想法和顧慮，所以她也想要儘可能快得相出對抗奧丁的辦法。
「自己遺忘過誰，自己的記憶中誰是虛妄的存在。」
因為那一天……梅涅克……他們走的那天，也是這樣。
這句話是不是應該翻譯成「你很閑嗎」？
「再說回剛才的問題……既然是巨大的勢力來推動現實世界的掌握程度，那麼就不難解釋為何楚天驕能夠留下線索。」
「不，更準確來說……」
他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謂的運氣，就是無法被認為掌握的信息。而全知的人，則不需要依賴於運氣，因為他們無所不能。】
她剛才除了在思考，其實更多的是在回憶。
是知識。
楚子航每一個夜晚入睡之前都會重複一遍那天的雨夜，但從未這麼為父親的話語而感到恐懼。
「那其實……有一半是謊話。」
結論是那般殘酷，即便昂熱在明確了這個事實的剎那，都不敢於承認。
他其實挺想要和他們多說一點，但……
「老實說——光是這個事實，就足以讓整個混血種界陷入絕望。」
「不，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因為福建的天氣預報恕我直言就是一坨【嗶——】，就像我今早還看了沒有雨的最後卻下了，平日里說好的要暴雨的日子卻不會來雨。」
「人類社會中自不必多說，在魔術的領域內，【知識】亦或者說【知道與否】這個概念極大得影響了你熟悉的名詞——【神秘度】。」
「立香，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能力是最強大的？」
楚子航看著女孩那純粹的目光，恍惚間想起了幾十分鐘前她找自己打球的一幕，和那個一樣——看著女孩那筆直的雙眼，他下意識點頭。
「我曾經為了這件事情旁敲側擊了學院內的許多教授，但是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巧了，我也不喜歡雨天。」
楚子航理所當然地得出結論，少年緊握拳頭，打算說出心中的答案，也就是——
什麼，楚會長竟然還察覺到了我這種邊緣角色嗎？明明放在小說里的話，我都大概得有六千字沒有出場了……
女孩先一步補充，卻隨之搖頭。
並不是鑽牛角尖，而是切實有著魚刺卡在了喉嚨深處，而且不安的預感也隨之愈加強烈。
這要是乙女遊戲，自己剛才不是被刷好感度了？
但是自己的老爹是混血種中足以單獨執行任務，昂熱都承認的精英，那為什麼作為密黨首領的昂熱會說【自己和楚天驕很熟】這件事有一半是假的呢？
也不知道這應該算個什麼構圖，在暗淡的石制觀眾席場地下，三個身高錯落有致的男人仰望著天空，到底該算是文青還是文藝。
她將剛才所說的一切聽得一字不差，包括楚子航的回憶，更加包含了昂熱的敘述。
女孩輕輕複述，話語源於楚子航自己的回憶，一字不差。
立香的回憶終於回溯到了數十天前，昂熱和自己隔著電腦屏幕所談論的往事。
立香也不知道這種下意識的認同感和思考迴路是怎麼回事。
他想要更了解他，更靠近他，而不是和以前一樣。
路明非嚇了一跳，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
直覺？
就算心中有萬般粗口想要傾吐，少女此刻也還有話沒有說完，於是她只能夠頭痛得捏住自己的眉心，疲憊道。
「立香，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和本次任務失蹤專員很熟這件事情】嗎？」
這次說話的人不知道何時開始站在了兩人中間，他背著手看向遠處，花白的髮絲因為流風而微微搖曳。
他叫路明非。
「哦對了，比起這件事，車到了哦。」
「我原本還擔心你會不會覺得m.hetubook.com.com我是失了智，竟然會對一個腦子裡沒什麼記憶的男人這般執著。」
……
「……嗯……」達芬奇捏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
無論他多麼殘酷，無論他多麼令人悲傷。
路明非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他踏出一步，卻忽然感覺臉側有些發涼。
而他忽然發現，自家班長說完那些話后，仍舊是沒有手上那個奇怪的動作放下，而是垂著眼帘，臉上保持微淡的色彩。
昂熱的回憶還未結束，而是將結論引導向了更加糟糕的深淵。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思維慣性。
男孩看著天發獃，忽然被人扯了下領子，回過頭才發現是楚會長已經站到了他背後，示意他到屋檐下躲雨。
這句喪氣話他沒說，畢竟路明非好說歹說在他想的時候也能夠發揮出不錯的情商，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發生什麼事了？
毫無徵兆得，昂熱將話題轉向了另外的方向。而這個忽然的發問也打斷了少女的思緒，她後知後覺得開始回憶，發現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
藤丸立香不知道，但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著那三個背影只能夠發出問號——
「楚天驕就是那位吞槍自盡的學長。」
「既然還留下了檔案，那就說明奧丁無法去除所有現實世界的痕迹。」
「額……氪金？」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有關於楚天驕的記錄也幾乎是在『巧合』的情況下才被發現，這就說明對方在除此之外的領域都做到了盡善盡美。」
「我朋友，說是已經排到門口了，讓我們現在過去。」立香蓋上手機，自然地看向楚子航。
……
「才不是啊！我的意思是金錢啦！」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昂熱沒有要繼續隱瞞下去的打算，但卻也似乎苦惱于如何整理起自己的言辭。
「我說的沒錯吧，校長。」
在楚子航恍然，路明非放空大腦，以及昂熱欣慰的注視中，女孩說出了結論。
「因為一旦這成為現實，就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記憶到底有多少那部分是正常的，多少部分是虛假的。」
「最極端的例子，如果魔術只被一個人知道，那麼他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魔術師，或者說魔法師，他將無所不能。」
他是這麼說的……
哦對了，還有路明非。
似乎楚天驕這個人物，還沒有完全被挖掘完畢，似乎那些行為都還留有一層薄薄的面紗，在那之下，才是男人真正想要留給後人的答案。
昂熱沒有在乎楚子航越來越糟糕的臉色，而是淡淡而堅決地說出了答案。
【就像王莽和劉秀，誰都會說那場戰役的失敗源於運氣不好，但是如果換個說法，如果你連那墜落的隕石都「知道」了，那麼一切都會避免，那個時候，還能夠用運氣去解釋嘛？】
這下，不僅是立香，連同楚子航也不由得側目。
「只要是正常能夠將情報排列組合，就能夠輕鬆地得出一個矛盾點。」藤丸立香有意無意地輕輕點頭，雙目有些虛焦，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其此刻正在思量著方才的話語。
但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因為和那天一樣。
【所謂的知識，就是對事物的認知，理解，神明的概念就是全知全能，全知亦代表了全能。】
「被眾人所知道的東西就失去了價值，這也是時鐘塔那些老傢伙那麼不願意開放魔術知識的理由之一——唯獨你能夠明晰的概念則是你的獨有的特權。」
「女人」板起臉來。
「……怎麼可能，他……」
於是他如此回答——
「如果是我的話，比起消除，更會傾向於混淆。」
這個世界上存在可以「任意操控全世界記憶」的恐怖存在，形勢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得多。
昂熱雖然活了一百多年，但是親眼目睹這樣的現實，依舊覺得難以入手。
「很簡單，但也很重要。因為這句話說明你的父親不是被校長單獨培養的暗部，至少肯定曾經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出入在大眾面前。」立香直白地給出答案。
「如果不是我本人有反覆翻閱龍族任務檔案的習慣，根本就無法發現這份電子檔案袋。」
楚子航當然震驚，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的交際網，因為那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真實甚至可能不如那所叫做卡塞爾學院里的人那麼多。
只因為這件事情的關係鏈，實在是有些複雜。
「兩者相互配合進行分和*圖*書析，不難得出結論。」
在源老大的閨房中，昂熱說過這句話。
我！——
如何將s級混血種的痕迹抹除而不留下任何違和感？
「這倒是不錯，至少證明藤丸你的確是上道了。」達芬奇親欣慰。「和a組那些天賦異稟的小怪物們不同，你也有屬於自己的小聰明呢！」
「學院的學籍信息中沒有他的記錄。」
立香的思路清晰得像是打了一份草稿，娓娓道來。
「你的意思是……」男孩咬住自己的下唇，拳頭攥得死死，似乎要將那滔天的悲傷都揉進手掌中。
「……」楚子航看了眼旁邊還在沉思的立香和昂熱，也不打算打擾兩人，順勢問道。
「我們的密黨內部存在卧底，卧底可以隨便進出校園並修改檔案。」
而且……
老人的話語並無不妥，而立香也只是沒什麼反應得嘆息。
「奧丁……」
好尷尬……
【聽好了，立香，無論在任何世界，任何時代——「知道與否」都是最大的影響要素。】
楚子航回神，疑惑得看路明非，而路明非也是果決，尷尬一秒后斷然道。
他是想要當面告訴自己這些情報，才來到中國的。
「這一切都只是出自於諾瑪的秘密檔案中的資料。」
少女說這句話時瞥了眼昂熱，只見那個名義上是「卡塞爾學院校長」的男人笑容燦爛得聳肩，一臉「我也沒有辦法啊」的表情。
「……你很喜歡雨天嗎？」
那是被譽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那個被關在盧浮宮裡供全世界觀看欣賞的奇作的作者，亦或者說那個奇作本人所告訴自己的事實——
「我對楚天驕有很多了解，我知道他喜歡吃的漢堡是麥當勞的雙層吉士堡，中國菜喜歡吃辣的和滷菜，我知道他喜歡喝多冰塊的可樂，即便他知道那會虧本。」
楚子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看著那個自己曾沒能捎上車裡的男孩，或許是看出了他內心的失意，於是不由自主地寬慰了一句——
「言歸正傳——以上就是我特意來到中國想要和你說的事情，因為正如你推測的那樣，我也知道密黨內部存在卧底，所以只能夠親自來和你說這件事情。」昂熱的神色雖然仍舊清風拂面，但卻能夠從那張笑臉下面看見深深的漆黑。
老人藍色的瞳孔中，楚子航那好似無助脆弱的表情清晰可見，但昂熱雙目凌厲毫不退讓，似乎是有意要讓楚子航明白什麼。
【千萬，不要忘記了這點……】
老人也同樣沒有說出內心真實的話語，但無疑，那看似突兀而莫名其妙的話語，還是讓三個年紀差距巨大的男人們產生了一種無形的熟悉感。
【——算了，先別說這個，以後有時間慢慢給你解釋……其實出國也蠻好的，但是記得不要申請一家叫卡塞爾的學院，那學院里都是一群瘋子。】
「老實說，是有關於會長你父親的事情。」
「哦多，不要露出那種我在上高中政治課的表情哦，這可不是謊言。」
記憶操控，無論放在什麼世界中，都是最糟糕的開局。
「嗯？」
「我也不喜歡雨天。」
在自己面前，蒙娜麗莎——不，達芬奇親露出了驚奇的神色，那種婉約的漂亮臉蛋扭曲起來，形成了接近於法式嫌棄的驚愕表情，或許可以叫做「義大利驚愕」。
女孩撓撓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姑且道。
路明非感覺想要用腳趾扣地板，他這才注意到，如果這四個人沒有藤丸立香主持現場會變得多麼凝固……
「會長，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路明非奇怪得哼了一聲，而楚子航吐字清晰的重複了一次。
「下一個疑問【那麼，為什麼曾經是卡塞爾學院的人卻沒有學籍記錄呢】」少女豎起一根手指，眉頭緊鎖。
雨幕下，少女的臉也失去了往日的明媚轉而帶上一種暗啞色的白，她和楚子航對視，在對方動搖的眼神中開口。
「學院的所有實習任務和課程教學的信息中也沒有出現這個人的身影。」
是在說交集的問題？
昂熱的話語冷然又直白，楚子航感覺像是喉嚨里含著刀片，連同上皮細胞都一併潰爛，聲音沙啞無比。
不爽，不適……
「Fantastisch！（棒極了）」老人眯著眼，那張由時間留下沉重魅力的俊俏面龐上洋溢的，是近似於「幸福」的光輝。
他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父親所說的不是一個和*圖*書男人對兒子最後的寄託，而是單純的提示。
達芬奇親豎著一根手指，當時的學渣藤丸立香只覺得達芬奇親認真教學的樣子挺漂亮的，順帶在思考著她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對於那段對話也只留下了簡短的記憶。
而要說到，這幾十年內的s級……
鑒於還有那個叫做昂熱的帥老頭和楚子航……
那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這意味著什麼呢？
「雖然不知道發生啥了，但我是不是也該說聲我也討厭雨天？不過老實說，我其實都無所謂的～」
「我也……不喜歡。」
「？」
男孩的心思又一次被打斷了。
？
畢竟自己下雨天又不會有父母來接。
「在此基礎上，學院記錄消失了只能證明此舉出於人手，也就是對方抹除物證的方法只是依靠強大的勢力——」
路明非誠惶誠恐得點頭，越是和楚子航相處，他就越發現那些所謂傳言中的高嶺之花是多麼不堪一擊的謠言。
「什麼？」
少年見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乾脆看著遠處半蹲下來，耷拉著腦袋。
老人語速很快，眼睛中的神色卻愈加凝重。
昂熱幾乎沒有任何延遲得鼓掌，聲音熱烈讓身旁已經完全兩眼一抹黑的路明非和沉思不已的楚子航吃了一驚。
「好。」
【要聽話！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路明非抿嘴面色發青。
「就是字面意思。」昂熱不緩不急得，眼睛直視少年。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諾瑪是這個世界上最先出現的人工智慧，並且性能和進化程度遠遠超過我在日本所見到的ai，而其某些許可權僅僅只對接昂熱校長，所以才留下了部分檔案。」
「嗯？」
雨滴在樹葉上凝聚成一塊清潭，又在蓄滿的同時壓垮枝丫，順著紋路蔓延而下，滴落在地面，嘩啦啦得奏響紛亂的曲樂。
橘色的呆毛一跳一跳，面容潔白凈然的少女雙手合十放在嘴唇邊，是她最為熟悉和舒心的姿勢。
那一瞬間，雷雲中閃電穿透黑暗，白茫茫的天回蕩著在人們的視網膜中，彷彿大氣也在那一刻迎來昏白。
「哦……那個……額，我數雨滴呢……」
啊，是雨點。
什麼叫……根本不記得這個人。
「我知道他是去中國執行某個密黨所需要的運送任務，也知道這個任務需要做的事隱藏個人身份，他畢業后一直在忙這件事情。」
「哈？」
而此時，既然立香替代自己說出了結論，昂熱便也順勢繼續講出了內心的疑慮。
又或者……
人類就會徹底淪陷敗北。
楚子航有些猶豫，其實他原本是想要直接拒絕的，畢竟家裡的司機也在外面為了自己擁擠著，楚子航本來是打算在這等著的。
「因為作為一個曾經存在於世界上的人，那要抹除的痕迹實在是太多了。」
終於，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老頭有些燥熱得撓了撓自己本來理順了的花白頭髮，還是決定先一步說出結論，也就是——
「藤丸……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我可不記得有把你培養成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孩子，是那個嗎……額，伊阿宋，還是說伊什塔爾？」達芬奇親看人的眼神就和隔著一層玻璃看望看守所里的孩子一樣悲憫，立香是立刻蚌埠住了。
「沒有人記得楚天驕，在確定這個現實的瞬間，我停止了一切試探的行為，而是直接派遣執行專員抵達中國，對你進行了催眠。」
「甚至於，就連身邊的人都無法信任。」
昂熱有些驚訝又理解般地挑眉。
「準確來說，我不是和楚天驕不熟。」
反過來察覺到其視線，路明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了看自己旁邊，自家班長還在皺著眉頭思考什麼，而昂熱則是背靠著體育館的柱子，同樣望著那片忽然下起來的雨幕。
路姓少年根本看不懂也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麼，他要麼看著天空的雲發獃，要麼看著自家班長國色天香的側顏發愣，扮演著一個合適的圍觀群眾。
「會長，你自己回想一下，你在回憶中所說過的一句話。」
「就用你眼中的他就好了，無論什麼都可以，拜託了。」
【幸運這個詞彙你也聽說過吧。】
君與高一立香孰美？
就和路明非剛才看到的一樣，少女還在糾結于什麼事物。
兩人對視，路明非先一步移開了視線，但他卻忽然感覺自己和楚子航親近了一點。
「嗯……」女孩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