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那個土丘上面好像有東西,不像是石頭。」一個眼尖的士兵對著自己的指揮官彙報道。
他對著身邊的另一個士兵說道:「傳令下去,按照少主說的,不要瞄,掃就行。」
士兵們一邊向著土丘上方盲目地放槍,一邊向前衝去。
饒是他縱橫沙場多年,經歷過各種場合的屍山血海,也很少看見如此的慘狀。
指揮官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是杜邦公司的運輸船隻,此時已被隱去了原本的船隻名稱和編號。
「大年叔,對面的人有點多啊。」一個年輕的士兵對著身後的張大年說道。
張大年看著沙灘上的白慘慘的景象,有些觸目驚心。
第二批登陸的秘魯士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被安排在他們中負責指揮的副官以為前方遇上了主力阻擊。
子彈很快飛向了他的方向,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撕成了兩半。
「已經上岸的人,集結!先整理好隊形!」他看了眼那些正從船上跳下來到處跑的士兵,皺起了眉頭。
這也就意味著,土丘的後面,也不容易察覺到海灘這邊的情況。
三百米……
「長官,他們已經出發了!」指揮官身後的士兵指著海面上那些再次駛來的木船說道。
在如此密集地打擊下,秘魯士兵的陣型很快潰散了。
在他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力量,能夠在瞬間構築如https://m•hetubook.com.com此近似地獄的景象。
這道牆立在距離土丘兩百米左右的沙灘邊緣,觸之即死,收割著衝鋒們的士兵的生命。
伴隨著火光的,是急促的「噠噠」聲。
就算有,也不會有太多人。
秘魯指揮官難以相信自己的雙眼。
他們的步伐穩健,手裡拿著步槍,隨時準備接受指揮官的指令。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安靜和祥和。
更何況,看岸上的情況,剩下的一兩百個士兵也沒有必要再送到岸上送死了。
「所有人,向伊基克鎮,前進!」他下達了命令。
他的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伊基克海灣,夜,晴,月明星稀。
真是不成器,怎麼操練都操練不會,也不怪那個美國來的專員笑話。
指揮官如是想道。
秘魯的士兵方陣已經開始向著土丘挺進了。
「長官,我們要不要先出發?」一個士兵問指揮官。
戰爭開始前,這座港口就是他負責駐守。
在斯旺森先生提出了夜間登陸計劃后,指揮官對此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也就是俗稱的「排隊槍斃」。
到目前為止,敵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登陸行為。
於是,他不由自主地開始了祈禱。
背後是大海,前方是死神。
但隨即,六挺馬克沁開始持續地怒吼起來。
「阿彌陀佛。」
每艘船上都裝載著兩百余和圖書
名秘魯士兵。
兩百多米的距離,只要衝入對方的陣地,後面跟上來的第二波登陸士兵,就能支援過來。
指揮官拿起了自己的望遠鏡,向著士兵指著的方向看去。
在杜邦公司的運輸船行駛到預定位置后,每艘船上陸陸續續落下了八九艘木製小艇,每艘艇上載著十個人。
然而,在港口北面幾十公裡外的海面上,浮現出五六艘蒸汽船的輪廓。
至少有三四百人。
秘魯指揮官原本想在登陸先做一個實地偵查,可始終無法滲透褐衫軍的防線。
「有埋伏!」指揮官大聲吼道,「停止前進!還擊!衝鋒!」
他心急如焚地帶著士兵們沖了上來。
「不急,等第二批人上來一些。」指揮官對著那個士兵說道,「他們木船回去有點慢。」
指揮官不知所措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港口閃著星星燈火,歸港的船隻安安靜靜地靠在碼頭邊上。
他們在對面的山丘上並沒有看到敵人,而是吞噬他們生命的一片黑暗。
在海灘上,那些下了船的士兵開始集結在一起,按照慣例列排成了緊密的橫列。
他們的鮮血,已經將整個沙灘染紅了。
只不過夜晚的情況下,沒法進行瞄準,但仍然對剩下的敵人造成著傷害。
「可是大年叔,光線不太好,我怕打不準啊!」士兵有點心虛,卻冷不防腦袋上挨了張大年一巴掌。
但m•hetubook.com•com和他們的先行部隊一樣,如同撞上了一面無形的死亡之牆。
那些士兵,已經挺進到了距離土丘不到兩百五十米的地方。
四百米……
運氣不夠好的話,恐怕連人帶船都得翻在這裏。
但是他看不到土丘的後面。
在月光下,海岸上一片寂靜,只聽得見潮水拍打著海岸的聲音。
成片的士兵,如同被割草一樣倒下,凡是被子彈打中的,身體基本都無法保持完整。
他熟悉這裏的每一片地方,熟悉這裏的水文和地形。
又如同一把無形的鐮刀,在撕裂著步兵的陣型。
指揮登陸的秘魯指揮官對這場登陸戰非常有信心。
他在猶豫,要不要讓自己前排的士兵先停下,然後派人去看下。
水手們聚集在港口邊的酒館里,用酒精來排解遠洋航行的寂寞。
血肉飛散,到處都是士兵將死前痛苦的哀嚎。
彈幕如同一張網一樣撲了過來,反覆篩洗著沙灘上的幾百名秘魯士兵。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能夠判斷出對面海灘上敵人的大致人數。
第一批到達的士兵下了船,而那些木船,則陸續返回,去接下一批登陸的士兵。
操控馬克沁的年輕士兵回頭看了看張大年。
他不由自主地念了一聲佛號。
秘魯的軍隊戰術與西班牙等國家一脈相承,步兵使用的仍是線列步兵戰術。
土丘並不算高,也不陡和*圖*書峭,沿著坡面很容易就能爬上去。
這是陳劍秋的原話。
他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天空的月亮。
秘魯的士兵們,很絕望。
不過根據他的判斷,北線和東線已經基本耗盡了守軍的兵力,哪裡還有人能顧得上這片海灘。
「慌什麼?平時怎麼訓練現在就怎麼打!」張大年面色如常,沉聲說道。
而不遠處的海面上,還不斷有木船將士兵源源不斷地送到海岸上來。
然後,土丘上那個疑似石頭的東西,驟然冒出了火光。
月明之日,漲潮之時,便是奪回伊基克的最好時機。
對面的防守士兵不可能有太多,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那三四百個士兵,很快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們的目標,是伊基克西北邊那片平坦的海灘。
張大年不知道陳劍秋出於什麼目的考慮,只留給他四十多號人防守海灘。
他握著機槍把手的雙手有點抖。
雖然是漲潮時分,但海面的風浪並不算大,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粼粼微光。
藉著月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對面的海灘上黑壓壓的一片。
「我看今天過後,佛祖也渡不了你了。」張大年看了看堆積如山的彈殼,說道。
越是研究,越發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除了負責操控馬克沁的機槍小組外,土丘這邊其他士兵手裡的槍也響了。
看著身邊人凄慘無比的死狀,信奉天主教的他們以為自己遇到了魔鬼,開始四和圖書散而逃。
有些,甚至直接跳進了海里。
這一片海灘,在很短的時間內,已經遍布秘魯士兵的屍體,在慘白的月光照射下,宛如一片地獄。
那些華人絕想不到自己有船。
指揮官看了看正在上岸的秘魯士兵,又藉著月光看向了前方。
負責運輸的船隻,也不敢再靠近海岸,因為子彈能夠一直打到海上。
小艇在落到海面上后,便向著海岸駛去。
「我的主啊!我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是撒旦嗎?寬恕我的罪孽吧!」
可是,他仁慈的主並沒有拯救他。
而在木船靠近海岸時,他的觀察也似乎證實了這一點。
由於作為登陸艇的木船有限,所以他們打算把一千多人分兩到三批送過去。
這真是一個天然的隱蔽。
只要成功將船上的一千多號人送到岸上,他們就能趁著黑夜,給伊基克華人守軍的背後狠狠地捅上一刀子。
「大年叔,你也信佛啊,我爹跟我說過,當年你在安陽可是各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佛祖應該渡不了你吧?」
可光線實在是太暗了,他完全看不清。
第一排的士兵,瞬間倒下了一片,他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飛速而來的子彈撕裂了。
但其實,他的心裏也沒底。
而此時,在對面的土丘上,六挺馬克沁一字排開,正在等著他們。
而從這道牆到海邊的大片沙灘上,秘魯士兵屍橫遍野。
前方是一片隆起的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