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當初來到舊金山時最早使用的集會場地。
市民們都會用這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他自認為自己應該有一顆堅強的心，他的屬下也提醒他，這種事情，只要低調一點，過一段時間就過去了。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集會那天終於到來了。
精神病院從外面看上去，花團錦簇，綠葉油油，一片寧靜祥和，不過走在裏面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但低調不符合丹尼斯的人設。
他已經快一個月沒睡好覺了，每天起來都覺得眼前好像有東西在飛。
「可我們依然吃不飽，穿不暖。」
……
如果那封信是真的，那自己半輩子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你們這些蠢貨！華人已經來了！來征服全世界了！你們什麼都不懂！」
然而，只要有真的，那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病房裡時不時會傳來慘叫聲以及各種神經質的狂笑，以及很多歇斯底里怒吼聲，還有哭泣聲。
這些人，多半是離得近，來看熱鬧的。
他狠狠地揍了記者一頓。
那時候，參加的人站滿了整個沙地，舊金山的市長，也趕來為自己站台。
記者挨了揍，卻格外開心：
他們有些是附近的小手工業者，或者是開店的小老闆和其他一些舊金山市民。
「如果他們不離開，這片西海岸，在未來，我們的後代將被驅逐出這片地方。」
又過了兩個月。
丹尼斯猛地轉過身，一拳砸在了那個記者的臉上。
法案出來之後，不是說華人不允許再擁有美國國籍了嗎？從哪冒出來這麼一m.hetubook.com.com大堆有合法公民身份的華工？
丹尼斯的眼神開始癲狂，「水槍」開始掃了起來。
可面對這那些自己認識了十幾年，如今卻指著鼻子對自己破口大罵的工人們。
恰好這段時間里，這座城市並沒有發生什麼其他吸引人眼球的事情。
霍利抬起了手，示意大家聽他講話。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舊金山的報紙仍在不遺餘力地對丹尼斯這個「寶藏」題材進行著挖掘。
他要在那熟悉的沙地上再組織一次集會，用自己過去的那些功績，來喚醒工人們對他的支持。
看著台下的聽眾，丹尼斯深吸了一口氣。
丹尼斯的腦袋中一片空白。
「你的邏輯，可笑至極！」
「你才是騙子！騙了我們十多年！」
就在人們都以為他已經傻了的時候。
除了那些「瘋人院派」以及勞工團的強硬分子外，剩下的人，他很多見都沒見過。
為首的霍利，王清福和他並排走著。
這人為聖伊麗莎白送了不少病人，也資助了精神病院不少錢。
「在說我是騙子之前，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這封信是怎麼回事？」霍利的臉上不見了陽光的笑容，面沉似水。
尤其是那些勞工黨的老成員們，他們無法接受，原來這麼多年來，丹尼斯一直在耍他們。
他向舊金山法院起訴了十來家報社，告他們誹謗。
「我想了很久，那些資本家是貪婪的，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些從東方來的華工們，讓我們失去了和那些資本家談判的資本。」
丹尼斯和*圖*書看到了王清福，眼睛冒起了火。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怪異的笑容，然後走到了檯子的邊緣，解開褲子，露出「水槍」，開始向台下的人滋起了尿。
可那封信自己應該早就丟了，怎麼會出現在霍利的手裡？！
丹尼斯有口難言。
據說，很快就會有大的動作。
「這是一個神奇而又充滿著希望的國度，我和我的父母相信，只要靠自己的雙手，就能過上好的生活。」
「在我小的時候，我的父親每次吃東西，都不會允許我浪費一點。」
每天早上醒來，丹尼斯都會看見有記者在家門口蹲守。
丹尼斯曾經嘗試過通過法律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是個人都忍不了。
他們中有白人，也有華工。
「你給我閉嘴，下等人！」
當然了，還少不了那些前來弄素材的記者。
「他們都擁有著合法的公民身份。」
但由於這位勞工黨領袖在律師和法院那裡臭名昭著，沒有人願意接他的案子。
這封信，確實是之前的市長寫給丹尼斯的。
霍利手裡的信，丹尼斯看著有些眼熟。
「少扯淡了！你就是個騙子！這些人怎麼可能有公民身份？」丹尼斯哈哈大笑。
王清福站在了離檯子幾米遠的地方，大聲駁斥著丹尼斯：
直到，有一位《加州流浪者報》的記者，在他的身後，問了一個非常過分的問題：
「那七個人時不時會互相探望，然後講一些華工會取代白人工人成為加州的主人的觀點；他們之所以一敗塗地是因為沒有準備好武器什麼的，同時和-圖-書，他們打算重新建立一個組織。……」
聽他的說法，好像是這麼回事，可他這不是在承認白種人不如黃種人嗎？
尤其是，那信封上的郵戳。
他是一個易於被激怒的人。
一開始的時候，丹尼斯選擇無視這些人。
「你這個混蛋！」
沒想到這些人真的和自己一樣，是公民！
院長看向了身後的一個年輕大夫。
人們發現他的手上，拿著一封信一樣的東西。
陳劍秋和院長漫步在院子里，一邊走一邊問道。
丹尼斯突然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動作。
這讓丹尼斯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他告訴我，在愛爾蘭的時候，我的兩個叔叔，都是餓死的。」
台下的人們聽著丹尼斯的演講，都愣住了。
市長需要連任，需要選票，需要更多的人支持他，於是他委託丹尼斯給他豎立一個靶子，比如，華人，在激起市民們的情緒之後，自己再前來站台，獲取支持。
這並不是因為有新的工人加入了。
丹尼斯帶著黑眼圈來到沙地的會場。
丹尼斯是瘋了嗎？
是十多年前舊金山市長寫給自己的。
於是，丹尼斯的噩夢仍在繼續。
他無法想象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勞工黨，就這樣漸漸消失。
一個一身正裝打扮的年輕華人，出現在了聖伊麗莎白精神病院。
「我們有！」一個華工站了出來，掏出了新墨西哥州法院為他們辦理的身份證明。
丹尼斯的下屬，拚命地衝著丹尼斯使眼色，讓他矢口否認這封信是真的。
這裏「人才輩出」，成立個組織不稀奇，還和*圖*書有人天生認為自己是國王呢。
一群人突然出現在了會場的外圍。
但不可避免的是，加州工人黨的黨員人數，在經歷了勞工騎士團分裂后「瘋人院派」人員的加入而短暫上升后，開始急劇下降。
可現如今，台下人實在是算不上多。
霍利先是給大家展示了一下信封上那個郵戳，隨後緩緩地信封里取出信賴，開始念誦。
這句話引發了台下的一陣議論。
台下的觀眾們又吃了一驚。
「你們見過一天只吃半頓飯的華工嗎？你們見過雙手被磨得見了骨頭，卻一聲不吭的華工嗎？你們見過自己的同伴，被埋在雪崩下，第二天仍繼續工作的華工嗎？」
這下，台下可算是炸了鍋。
他的名字叫陳劍秋。
大部分工人根本無力辨別信息的真假，他們是不願意跟著一個頗具爭議的領袖的，尤其是他還無法自證清白。
記者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在旁一邊煽風點火，一邊跟著罵。
「丹尼斯先生，聽說你有獨特的癖好，只對馬感興趣，是嗎？要不然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有妻子和孩子？」
沒有激|情四溢的演講，沒有罷工，沒有工人追隨他，他的生命將毫無意義。
他，真的瘋了。
罵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而是因為這些人壓根就不是工人。
他無法做出辯解。
丹尼斯站著不動，目光也停止了。
他會從他們之間匆匆走過，不發一言，走向工人黨的辦公地點。
更何況，隔壁的加州勞工騎士團在新領導的帶領下正在大刀闊斧地進行著改革。
院長滿臉的不屑一顧。和*圖*書
所以，院長，同時也是首席的精神治療大夫，親自陪同陳劍秋參觀這裏。
「我們遠渡重洋，來到了紐約，又跨越了整個美國，到了這裏。」
十年前，也是在這裏，帶著一幫愛爾蘭兄弟衝擊唐人街。
「我那幾個送進來的病人怎麼樣了？」
「丹尼斯先生！有人向我們爆料，您在洛杉磯打過黑拳，有沒有這回事？」
這讓他如芒在背。
丹尼斯疲於奔命。
「……大名鼎鼎的舊金山領袖對善意的記者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有理由相信，我們的問題已經觸及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在工人之中小有名氣的話，那現在，他在所有市民那裡人盡皆知。
而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是加州勞工騎士團的成員們。
「所以，華人！必須走！」
「我見過！！他們根本不把自己當做一個人！這些，我們做不到，在這方面，我們無法和他們相抗衡。」
「被欺壓了，不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將仇恨轉移到別人身上，是什麼行為？你害怕賽跑跑不過別人，就掏出槍來把對手一槍斃掉，這是赤|裸裸的強盜行徑！」
「我不認為華工是下等人！」加州工人騎士團的領袖霍利突然開頭說話了，他指了指身後那些精神抖擻的華工們，「他們是兄弟，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為這個國家的建設出過一份力！」
他的笑聲，已經開始有點神經質。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丹尼斯決定孤注一擲。
「加大藥量！」
「丹尼斯先生，有人說你一頓飯能吃十六個土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