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揚威美利堅
第五百三十章 資本市場的交鋒

而在另一邊,貝爾蒙銀行的總部里。
鄉巴佬,滾回你的西部去吧!
陳劍秋繼續著他的演講:
「那筆黃金,無論是按照承諾借給聯邦政府,進政府的金庫;還是去股票市場上和英國人對賭,都不夠。」
台下大部分人都認識他。
對於目前的戰況,他非常滿意。
在證券交易大廳里。
「你也說了,市場的信心剛剛穩住。」陳劍秋看著塞拉斯,「如果市場真的崩盤了,誰會去買我們的黃金債券?」
這市場崩起來,引發踩踏效應,就跟山倒了一樣,錢填進去根本就是無底洞。
他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作為一名優秀的執行者,他決定盡自己所能將手上的事情做到最好,而不是和老闆再起爭執。
台下的銀行家們有些不以為然,有些卻面色凝重,有些則面有不忿。
畢竟,愛國情懷不是每個人都有。
第二批黃金債券無人問津。
「陳先生說得沒錯,洛克菲勒先生將一半的流動資金交給了我,連同摩根銀行自己,都準備購買黃金債券和入市抄底。」
「摩根呢?我今天怎麼沒看到他。」貝爾蒙看了看周圍的人,並沒有發現摩根的蹤影。
「我們要不要等等他?」站在貝爾蒙身邊的一個英國人問道。
原先很多信心滿滿的人現在對黃金債券望而卻步。
19世紀末,歐洲的資本在美國的市場佔據著極大的比重,尤其是英國人。
已經沒有人願意坐回到座位上去了,因為他們的財產在蒸發,這讓他們坐如針氈。
他看著塞拉斯,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
掀桌子的事情,能幹的話聯邦政府早就幹了,不會拖到現在。
「五年前,它的鋼產量已經超過了英國;它的鐵路長度的總和,在這個世界上無出其右;可他們的資本市場,在面對這些『屠夫』時,卻畏首畏尾,不敢與之抗爭。」
「只要是沒有明確站在歐洲人那邊的,都算。」陳劍秋說道。
塞拉斯搖了搖頭:「那也不夠。」
台下的銀行家們,再也坐不住了。
他走到塞拉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面對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他們布局很久了,手上的籌碼太多了。」
這裏和陳劍秋的「指揮中心」一樣,裝了七八部電話,每部電話都與交易所那邊連通。
台下眾人被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都彷彿被穿體而過,洞徹了內心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般。
「所以,各位意下如何呢?」
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是假的,但如果美元真的崩盤了,華爾街除了貝爾蒙那樣的空頭,誰也落不到好下場。
這次聚會被安排和之前慈善晚會相同的地點。
貝爾蒙和自己的歐洲智囊團們,也在密切關注著市場的動向。
他低下頭,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那雙皮鞋。
「因為,我還有兩千萬的黃金在路上,阿斯特家族的人,決定將手中所有的現金流交給我,來買入這些優質的資產。」
人們再次想起了被股票崩盤所支配的恐懼。
但陳劍秋並沒有急於說話。
眾人都在等待著眼前這個華人開口。
可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來:
「那位鞋店的老闆笑著告訴我,『英鎊也行,我已經打算把錢全從銀行里取出來了,換成英鎊的話,至少不會一無所有。』」
「那不是便宜他了嗎?」英國人有些不解。
貝爾蒙的命令,就沿著這些電話線,傳達到交易所那邊的股票經紀人那裡。
既然老闆說下班了,那沒道理不下班。
「可是當我拿出鈔票來準備付款的時候,那位鞋店的老闆卻拿出了一個天平,然後對我說:『先生,可不可以直接付給我金子』?」
陳劍秋觀察到台下這些人的表情。
陳劍秋從衣服內兜里掏出一根雪茄,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雪茄剪,剪掉了尾巴。
「我們接!」陳劍秋當機立斷。
他輕微地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
「不用問了。」貝爾蒙嘿嘿一笑,「肯定是那個姓陳的鄉巴佬,這人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空氣渾濁不堪,汗臭味等各種奇怪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不管他了,有我在。」貝爾蒙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看著牆上的板子,異常自信。
如果真的是那樣,豈不是美國最有錢的人,都準備進場了?
大辦公室裏面沒有亮燈,光線昏暗。
貝爾街34號,下午,4點半。
「要不然我去找我堂哥想想辦法?」小阿斯特湊了過來,低聲說道。
「一百多年前,美國的開國元勛們締造了這個國家,並且將他們從英國的掌控中獨立出來;一百年後,又有一幫英國佬來了,不過這一次,他們帶著的,是看不見的屠刀。」
一直沒說話的陳劍秋突然開口了。
陳劍秋的聲音突然在m.hetubook•com•com他身後響了起來。
台下有人笑了,有人卻沒有笑。
然而今天阿斯特夫人並沒有出現。
在大辦公室的指揮所里,一群人面容嚴肅地圍在陳劍秋周圍,看著桌子上的那張大紙。
「鐵路,太平洋鐵路公司和西部其他幾個鐵路公司的股票,他們拋多少,我們接多少!」陳劍秋似乎早就瞄好了目標,回答道。
在上午的一輪拋售之後,紐約的股票市場哀鴻遍野。
「好像病了,說是晚上吹多了涼風,重感冒了。」一個隨從說道,「我早上剛遇到他們銀行的人。」
剛送了一千多萬美元的黃金給聯邦財政部填坑,剩下的兩千萬再加上三江銀行的錢是所有能動用的資金了。
「下班了,下班了,我可不想給你們開加班工資。」陳劍秋掏出懷錶看了下時間,然後衝著大家擺了擺手。
這在塞拉斯這個老紳士身上,是很少出現的事情。
「額,不知道。」接線員搖了搖頭,他重新拿起了話筒,「我去問問。」
他負手而立,目光掃視著台下,保持著沉默。
「我們今天能調集到的資金現在都在裏面了,三江銀行那邊不能再進了,還要面臨下面有可能出現的擠兌。」塞拉斯扯著自己的領帶,頹然說道。
就在那些銀行家們還在猜測的時候,坐在最後一排的摩根,站了起來。
「天塌不下來,塌下來也是我頂著。」
他對著英國人說道:「讓西蒙他們繼續賣,威廉姆斯手上的籌碼也放出來,我看看他有多少錢!」
沉默,是有力量的。
塞拉斯再度陷入了迷茫:
「知道買家是誰嗎?」旁邊的英國人問道。
他們中最沮喪的當屬塞拉斯。
一想到那天晚上陳劍秋對他的侮辱,他就無法忍受。
「是哪家公司的股票?」貝爾蒙問道。
「明後天休市,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該吃吃,該玩玩,生活嘛,不是只有工作。」
看樣子,自己的這位大老闆對自己的實力和財政狀況過於自信了。
今天,債股雙殺。
「老闆,我提醒你一下,太平洋鐵路公司自從你離開之後,小霍普金斯一陣瞎折騰,公司內部混亂不堪,瀕臨破產,毫無盈利的希望,股票更是一文不值,垃圾中的垃圾。」
「我們將會和陳先生一起,盡自己所能,穩住市場,穩住美元,我們不會將自己國家的未來,拱手讓人。」
m.hetubook.com.com而美國的鐵路公司,自然而然也是他們的重倉區。
很反常的,沒有人竊竊私語,大廳裏面出奇的安靜。
阿斯特和陳劍秋的關係路人皆知,不似作偽。
貝爾蒙轉過頭,看向了那個接線員。
「今天早上,我去樓下的鞋店去買一雙合腳的鞋。」
他今天,要說什麼呢?
「啊?哦,嗯,嗯,好的,明白……」
小阿斯特點了點頭,但是他遲疑了一下:
此人用二十噸黃金救了一把美國財政部,發行了黃金債券,同時也惹惱了那幫歐洲的資本,才有了昨天的砸盤。
塞拉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老闆。
紐約交易所已經收市了。
突然,背後的電話又響了。
商人和經紀人們擠在交易亭前爭搶著窗口,瘋狂地揮舞著自己手上的票據,聲嘶力竭地吼著。
陳劍秋樂了:
雪茄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因為小阿斯特並沒有告訴他的母親這場宴會,他的母親大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聚會的召集者。
自己這位老闆心態可真是好,褲子都快虧沒了還這麼淡定。
陳劍秋笑著看著大家。
他依舊不動聲色。
「相信我,接!」陳劍秋的聲音毋庸置疑,「你今天釘也要釘在那,有什麼情況直接打電話回來。」
「然而美利堅已經今非昔比了。」
「嘿嘿,他以為自己抄到了底,我會讓他明白,底下面還有底,我要徹底擊穿他們的防線!」貝爾蒙目露凶光。
「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接?市場現在就像病稍微好一點的病人一樣,根本經不起半點驚嚇。」塞拉斯搖了搖頭,「恐慌的情緒正在蔓延,拋售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搞不好要崩盤,我們這時候進去合適嗎?」
此刻他站在陳劍秋對面,雙手扶著桌子,領帶已經歪了,一向整齊的頭髮也雜亂不堪;而在他身邊的三江銀行總經理奧卡福,更是面如死灰。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在昨天帶著資金進場嗎?」陳劍秋看著台下的人。
除了摩根以外,現場出席的人還有第一國民銀行主席喬治·貝克(George Baker)和國民城市銀行總裁詹姆斯·斯蒂爾曼(James Stillman)等,都是華爾街響噹噹的銀行家。
這個人叫陳劍秋,是三江銀行的老闆,算是華爾街的後起之秀。
這天下午,紐約交易所里裡外外都和*圖*書瀰漫著恐慌的情緒。
「可,可這個行情不是我們能兜得住的啊!」塞拉斯有點著急。
令大家驚異的是,對外宣稱重感冒的約翰·皮爾龐特·摩根先生,竟然出現在了現場。
小阿斯特不知道說什麼好,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陳劍秋,說話了。
「這場戰役,贏家通吃,輸得人將死無葬身之地。」他沉聲道。
「垃圾好啊,我可喜歡撿垃圾了。」
而旁邊的債券交易大廳亦是慘淡。
「喏,就這一雙。」
「太平洋鐵路公司,還有聖菲鐵路公司等其他幾家鐵路公司的。有人接盤托住了價格。」接線員回答道。
「不可能,在當前自由經濟的政策下,聯邦政府絕對不會通過行政方式來干預市場,這是被奉為圭臬的信條。」
這條領帶現在讓他感到窒息。
毫無懸念,他們的抵抗杯水車薪,只是稍稍延緩了幾支鐵路公司股票價格被擊穿的速度。
「我們不是還有兩千萬美元的黃金在路上嗎?」身材高大的奧卡福說道,「或許還可以再穩一穩。」
作為世界當時最大的資本輸出國,英國人非常樂於在全世界各地投資,尤其是美國這樣蓬勃發展,對資金有著巨大需求的國家。
「我很奇怪地問他:『難道我付美元不行嗎?』」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華人。
這輪做空由羅斯柴爾德銀行進行調度,目標就是將稍有起色的美國市場再次打下去。
「摩根還算嗎?」
「啊?」小阿斯特趕緊扭過頭,發現陳劍秋正看著他。
「我看能不能再搞點錢來。」小阿斯特在一旁撓著頭髮。
「老闆,要接也不能全接啊,我們沒那麼多資金。」
塞拉斯很無奈,準備起身去交易所。
礙於阿斯特夫人的面子,大部分還是決定前來參加一下。
接線員拿起了話筒:
「老闆,有大單子接盤。」接線員放下了話筒,抬頭對貝爾蒙說道。
又是一個黑色星期五。
他們聚集在一間大的屋子裡。
「今天大家幹得都不錯,事情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糟。」
「要是沒建阿斯特拉酒店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手上會有足夠的現金來對付這幫傢伙。」
「或者我們去找聯邦政府呢?看看有沒有什麼手段可以干預一下。」迪倫律師突然說道。
屋子的牆上掛著一塊塊板子,上面記錄著來自紐約交易所最新的信息。
和圖書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坐在最後一排,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染病的樣子,但是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面色平靜地環視了一下眾人。
「不用。」陳劍秋慢條斯理地點上了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你堂哥什麼關係,你們就差老死不相往來了,要不然你那個阿斯特拉酒店建給誰看得。」
貝爾蒙此時正站在黑板前,看著手下的人踩著凳子在更新數據。
沒有酒水和餐點,只有一些簡單的茶歇。
不過由於周五的人心惶惶,大家似乎都沒有什麼心情。
大家很快入座了。
眾人面面相覷。
而眾人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了最前面的一個檯子上。
梭哈一把,後面的日子不過了?
那洛克菲勒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那黃金債券那邊呢?」
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他的合伙人,喬治·W.珀金斯(George W.Perkins),坐在他的身邊。
它或許能說服一部分人,但肯定不是全部。
地上骯髒不已,雜亂地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紙團。
逆流而上,你就是在跟整個市場做對,那點錢夠幹什麼?
「我希望周末的時候,你幫我組織一場聚會,邀請華爾街所有還沒有站到我們對立面的銀行家。」
「而據我所知,洛克菲勒先生,也在隨時準備入場。」
說是聚會,倒不如說更像一場會議。
而面對上前噓寒問暖和拉家常的銀行家們,他也非常簡單地進行了應付。
他走上了檯子,來到了圓形的話筒前。
這是華爾街最具威望的銀行家,他的話,一言九鼎,威嚴盡顯:
「一樣,我要讓他們手上的所有資產都變成垃圾!」貝爾蒙咬牙切齒道。
「鐵路公司的股票佔市場的比重很大,也是我們和那幫歐洲佬的主戰場,一個佔地九百三十多萬平方公里,並且在不斷發展中的國家的鐵路資產,絕對不會是不良資產,他們只是需要管理和整合。」
鑒於小阿斯特母親是紐約交際圈的頂流,召集一場銀行家雲集的聚會,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陳劍秋很篤定地說道。
「指揮中心」很快就空了,只剩下了陳劍秋和小阿斯特兩人。
這是這位闊少第一次感到錢不夠用。
雖然是陳詞濫調,可長久聽來,大家也算是習慣了。
按照慣例,阿斯特夫人會首先出現一下,致一些歡迎辭什麼的,比如:大家今天吃好、喝好。
他嘆了一口氣: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