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裏面橫七豎八躺著西班牙人的屍體。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宣洩自己的憤怒。

徐阿九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那座已經快成為廢墟的堡壘：

因為，那裡的戰況，比艾爾卡聶還要糟！

炮彈來襲的時候，羅斯福正拿著地圖在確認進攻的方向，卻冷不防一枚失去方向的炮彈落在了他的身邊。

然而，奇迹似乎發生了！

下命令的人是謝夫特。

「還愣著幹嘛？沖啊！」

「剩下的人躲在裏面，不過我建議包圍了之後……」

「長官，我們要不要去幫他們一下？」旁邊的士兵問道。

「兄弟們！殺了這些西班牙人！為了我們的死去的兄弟！為了『緬因號』！」

西班牙人的防禦，終於在士兵們潮水般的衝擊下土崩瓦解。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艾德溫的耳朵現在有點耳鳴。

前面就是死亡地帶，躺了不少屍體。

「讓他見鬼去吧！撤？我死了這麼多人讓我撤？」艾德溫已經殺紅了眼。

可以說，這裏的防守強度，一點也不比艾爾維索堡低，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後，他們在入口的地方又倒了一排。

美軍士兵們高喊著口號向著堡壘沖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第二騎兵志願旅的華人士兵們展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他們率先攻上了艾爾維索堡的高地，掃清了一切障礙……

炮擊持續了半個小時，便無以為繼。

黑人士兵原本還想裝死，可艾德溫直接拉動槍栓，子彈上了膛。

狂熱的士兵們殺掉了每一個他們能看到的每一個西班牙人，包括負責舉白旗的那個，直到勞頓下達命令阻止了他們。

於是，第一師便在後者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沿著皇家大道向著聖胡安山開始挺進，而薩姆納所率領的騎兵師，則下馬跟在他們的後面。

他拽過槍，用槍管抵住了前方黑人的腰。

勞頓大喜過望。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勇猛的指揮官不得不從廢墟里退了出來。

「我的士兵呢？我的士兵呢？集合起來，再衝鋒一次！」他嘶吼著，雙目通紅。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ｃｏｍ

可當他們衝上前，跳進壕溝里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邁爾斯的第二旅此時已是傷亡慘重。

雙方各有傷亡。

「我，我是說，將軍讓我們撤！」

第一師指揮官肯特准將自告奮勇地主動請纓，要求立刻率領部隊向聖胡安山發起進攻。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裡是在戰場上。

「不管！殺進去！一個活的都不留！」艾德溫此時手臂上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繃帶。

黑人無奈，只得拿起身邊地上的槍，幾乎是跪著向前慢慢挪動。

「去把還沒扔完的手榴彈集中一下。」徐阿九摸著下巴下達了命令。

不過這位美國未來的總統很幸運。

但更換了指揮官之後，這裏的守軍增加到了兩千人。

西班牙士兵因為只露出自己的頭觀察和射擊的原因，所以基本上每個中彈的都是被爆了頭。

只要有西班牙士兵從掩體裏面掏出來，剩下的兩人就跟著補槍。

可當軍隊通過艾爾迫左高地之後，他們卻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堡壘的岩石城牆又被炸塌了一大片。

但他並不是唯一反應過來的，甚至不是最早的。

一人負責向廢墟的掩體裏面扔雷。

「你不衝上去，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

「都讓一讓！都讓一讓！」

一旁的美軍士兵哪見過這種打發。

艾德溫頓時怒火中燒。

兩座山的中間，還有一片小湖。

因為地上的很多屍體都證明了這一點，沒走出兩步，怕是就要被打成篩子。

除了手腕被彈片擊傷以外，其他的，竟沒有一點事情。

「這是我們部隊里每個人都有的急救物品，相傳當年我們老大在西部起家的時候，就隨身攜帶這兩樣玩意兒。」徐阿九說道。

於是，隊伍不得不改變陣型，以兩列縱隊前進。

聽起來嘰里咕嚕像是西班牙語。

管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上面的直瞄火力啞了火，此時不沖，更待何時？

他們正忙著抽人從身後的堡壘廢墟里拖屍體和壓制菠蘿地里的美軍。

「我們是美軍第二騎兵和_圖_書支援旅，我是這支突擊隊的指揮官，名字叫徐阿九，這片阻擊陣地的敵人已經被我們清空了。」

指揮官提著槍一馬當先衝出了菠蘿地。

可下面的步兵將領們已經忍不住了。

艾德溫的第17步兵團已經快被打得散了架，丟了一大堆屍體在鐵絲網後面的空地上。

然而，當他的傳令兵返回的時候，卻告訴他陳劍秋已經不在自己的陣地上了。

「把槍拿起來！衝上去！」艾德溫瞪著他。

艾德溫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該給對面一個擁抱，還是嫉妒。

一路上，他還逮到了好幾個同樣趴在地上的士兵。

士兵們還是以三個為一組，來到了牆邊。

他轉過頭只看見士兵的嘴一張一合，於是用他最大的聲音吼道。

將軍們最喜歡的，就是能解決問題的部隊。

只要加速通過，然後到達聖胡安高地下，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中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亡。

黑人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

從這裏往西看，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聖胡安高地的情況。

黑人雙手抱在腦後，扭過頭，一臉恐懼地看著身後的艾德溫。

總指揮迫切希望陳劍秋馳援聖胡安山。

老頭的戰場經驗太豐富了。

徐阿九剛準備阻攔，卻發現一幫殺紅了眼的美軍士兵已經再次沖了進去。

他打算去道謝嘉獎下陳劍秋，並且希望他能夠加入到對於艾爾卡聶的攻擊中來。

黑人並沒有中彈，甚至連山頂上機槍的聲音都沒有再次響起！

這時候，突然有聲音從廢墟裏面傳了出來。

還是艾德溫反應最快。

而戰鬥開始的階段，幾乎和那邊一模一樣。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沖，什麼時候該躲。

雖然艾德溫聽不太清楚黑人在說什麼，可他基本能明白，繼續吼道：

美軍炮兵向聖胡安山頂的碉堡進行炮擊，煙霧繚繞，被西班牙炮兵準確定位，還擊，然後將美軍的炮兵陣地炸得稀爛。

還好，雖然款式不一致，不過徽章是一樣的，都是美軍。

他尋思著這人並不是自己的長官，和-圖-書幹嘛非揪著自己不放？

這黑人像是一隻鴕鳥一樣，將臉埋在地上，四肢微微顫抖。

黑人士兵深吸了一口氣。

三軍不可挫其銳氣。

一群人隔著塌了一半的斷壁殘垣，和裏面的西班牙士兵對射。

聖胡安高地位於通往聖地亞哥的皇家大道的中部位置。

他哪裡管勞頓的命令。

他們剛剛經過的那段路，是經過修繕的，而他們現在所面對的，才是皇家大道在聖地亞哥城外真實的面貌。

他肩上扛著一把BAR，表情淡定，操著一口帶著濃郁西南邊疆口音的英語對他說道：

他們看著沖在最前面的黑人撒著腿歡快地向前奔跑著，直到被一具屍體絆倒在地。

艾德溫沒有搭理自己的士兵，他突然發現一個黑人士兵正抱著頭趴在他的前面。

艾德溫差點又送了命。

「你們他媽的先上，我跟在你們後面！別讓我說第二次！」艾德溫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意。

炮彈飛過山頂，呼嘯著砸向了種植園。

西班牙士兵被徐阿九他們殺得退回了堡壘里。

「會，會死的！長官！」黑人怯生生地說道。

聖胡安河自高地以東由北向南匯入大海；阿瓜多雷河則于高地南側自東向西匯入聖胡安河。

……艾爾維素堡化為一片廢墟，牆壁和地面幾乎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被殺死的西班牙士兵的腦漿「如同被擠出的白色顏料」般流出……

儘管，希望看上去很渺茫。

他的目光在前方游弋，在山頂時不時露頭的敵人和自己不斷中彈倒下的士兵之間轉換。

「讓我們什麼？」

徐阿九用手掌罩在自己眼睛的上方，向著廢墟的方向眺望了下，搖了搖頭。

駐守聖胡安高地的西班牙守軍，原先只有500人。

雖然山腳下的戰鬥仍在繼續，不過艾爾卡聶的輸贏已經基本沒有任何懸念。

老子的兵在前面賣命，你們這幫黑鬼居然還躲在這裏？

「長官，他們在說什麼？」一名美軍士兵問艾德溫。

美軍的炮兵們要麼就趕緊換地方，要麼待在原地等著繼續挨西班牙人的炸。

隨後，他也ｗｗｗ.hetuｂoｏk•cｏm•cｏm不管艾德溫的致謝，轉過頭對著身後的那些手上拿著一把手榴彈的華人士兵們說道：

不過西班牙人的四挺重機槍還在「噠噠噠」得響著。

勞頓剛準備破口大罵，但在得知下達命令的人之後，硬生生把髒話咽了回去。

恐怕山頂上的西班牙人都不會想到，這片菠蘿地里居然能這麼「藏龍卧虎」。

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在更前沿的壺山，西班牙人則依託當地的一座作坊工廠作為壁壘，正對著皇家大道離開叢林掩蓋的部分。

駐紮在那裡附近的是第一志願騎兵旅，就是只有羅斯福一個人騎著馬的「莽騎兵」部隊。

隨行的美軍記者隨後記錄了當時的情景：

「他媽的！站起來！他媽的！衝鋒！」艾德溫吼道。

士兵見自己長官並沒有聽見自己說話，於是上前拉了下艾德溫的肩膀，將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一群黃皮膚的華人士兵手裡拿著霰彈槍和自動步槍正對著地上還能動彈的傢伙補槍。

高地被攻克，意味著左翼和右翼攻擊艾爾卡聶的第三旅和第一旅將不再受到威脅。

「來，給廢墟裏面的西班牙人送點禮物！」

「讓我們撤！」士兵也用了自己最大的聲音。

同時，正如陳劍秋上次來所看到的那樣，西班牙人在這裏經營已久，建造了碉樓及機槍陣地。

艾德溫此時也趴在地上，正透過葉子的空隙觀察著前方的動靜，時不時舉起槍對著山頂的方向放上一槍。

士兵看見自己長官充血的雙眼，頓時有些害怕，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滿腦子想著為自己士兵復讎的指揮官，他做不到冷靜。

正面的西班牙人，開始並沒有察覺自己的側翼被攻了上來。

槍聲又響了半個小時左右。

這幫人很快被逼到了菠蘿地的邊緣。

這一回他的小臂被擊穿了。

「敵人在哪裡？」他瞪著眼睛問道。

他們以廢墟和散了架的大炮「遺體」作為掩體，打算再做最後一絲抵抗。

「長官，你看！」艾德溫身邊的士兵突然拍了拍自己長官的肩膀和圖書，指著山頂上陣地。

他的話還沒說完，艾德溫已經翻出了戰壕沖了出去。

「長官，勞頓將軍要求我們撤下去修整，把攻擊位置讓給第一步兵團。」

一個士兵幾乎是趴著從菠蘿地的葉子下面爬到了艾德溫的身邊。

他們悉數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直接用槍頂住了那個黑人士兵的腦袋。

徐阿九帶著華人士兵們圍了上來。

戰鬥還沒有結束，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

火力猛到讓他們顫抖。

現在他只能祈求上帝、聖母、耶穌加一塊兒保佑他不要被子彈擊中，不要讓他死在這陌生的異國他鄉。

在觀摩了一會兒之後，他們也加入了進來。

謝夫特的前線指揮所，就建在聖胡安山對面的艾爾泊佐（EL Pozo）高地。

而在這時候，聖胡安高地上，西班牙人的炮兵指揮官，正在緊緊盯著他們。

一群人一窩蜂向山頂的陣地涌了上去。

被打得抬不起頭的美國炮兵在山頂上熄了火之後重整旗鼓，對著山頂西班牙人的炮兵陣地又是一陣猛轟。

謝夫特同意了肯特准將的請戰。

除了黑人團的以外，還有一些他自己的下屬。

在他的旁邊，黑人指揮官約昂早就竄了出去。

一個腰間別著嗩吶的華人軍官走到了他的面前。

美軍攻入了艾爾維索堡。

他們的準頭一般，但威力還是有。

艾德溫下意識地看了下他們和自己的軍裝。

戰場上全是槍聲，慘叫聲，呻|吟聲，悶哼聲。

道路變窄了！

這一高地包含了狹長的聖胡安山和聖胡安山以東不遠的壺山。

「沖啊？你們等什麼呢？」艾德溫此時的脾氣非常暴躁，如同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手雷，「衝到對面機槍的射擊死角，我們就能戰勝對面！」

艾德溫緊跟在他的後面。

可他不知道。

他閉上了眼睛，衝出了菠蘿地。

肯特准將認為這似乎並不能算一個問題。

他瞥了一眼手臂正在流血的艾德溫，隨手從衣服里掏出了一卷繃帶和一盒藥膏，丟給了他。

那四挺機槍幾乎是同時啞了火，連槍口的方向都變得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