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保定
第20章 薪水標準

一邊說話,一邊欣慰地撫摩著下頜的鬍鬚。
「我剛得知,城西胡百戶家的貨棧正缺一個帳房。我與他有舊,就推薦你過去。胡家本不同意,我聽說你是今科縣試第一,就點了頭。」
他心中擔心,如果蘇木的呆病沒好,只怕要被胡百戶給退回來;但如果好了,蘇木會答給人當倒插門嗎?
於是就將兩人給趕了出去。
看著蘇木離去的背影,蘇三老爺狠狠地捏著拳頭,指甲都戳進手心裏去了。
他一邊嘆氣一邊叫窮,神情顯得很是鬱悶的模樣。
聽他拉拉雜雜說了半天,蘇木心中更是不耐煩,沉住氣:「不知三叔今日傳小侄過來,有何吩咐?」
這下蘇三老爺徹底地震驚了,三百兩,乖乖,這價格在保定府可以買一百畝地了。胡百戶這個粗鄙軍漢,還真是有錢啊!
他不勸還好,越勸蘇木越是懷疑,就端起几上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蘇三老爺說得口乾,正端著杯子喝水,聽到這話,「噗嗤!」一聲將茶水噴了出來,心中大罵:三兩,蘇木你這小雜種還真敢獅子大張口。三兩,知縣大老爺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三兩,你一個傻子也配得這麼多錢?媽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得把你這個混蛋給打發出去。為了那三百兩銀子。
他已經決定每月出二兩銀子將蘇木的薪水補全,一想這裏,就心疼得直打哆嗦。
蘇木順便坐在椅子上,回答道:「多謝三叔的關心,已然好了。」
他心中奇怪,上次m.hetubook.com.com開宗祠,自己將六十畝地寄掛在縣學,已經將家中的人得罪到死。家中之人對自己的態度比往日還惡劣些,今天卻怎麼如此熱情,難道是因為我蘇木中了縣試頭名,他們看我前途光明,這才改變了態度?
蘇木:「也不過一月一兩銀子,並沒什麼了不起。」
蘇三老爺將書扔到一邊,一把將蘇木扶起來,道:「蘇木,都是一家人,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對了,聽人說你最近偶感風寒,要不我去請個郎中回來給你看看?快坐,快坐。」
「三老爺要見我,究竟是怎麼回事?」蘇木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感冒已然全好了,可身子還有些弱,到晚間卻有些冷。
不一會兒,胡家又派人來,將聘禮漲到三百。
只略微一想,蘇木立即搖了搖頭。童子試實在簡單,即便是得了第一也沒什麼了不起。蘇家本是書香門第,族中讀書的子弟甚多,又有哪一年沒幾個參加童子試的年輕人?
蘇木心中冷笑:三叔啊三叔,我可沒指望你養活,又何必在我面前哭窮,真是奇怪了。
不過,如果沒什麼問題,蘇木在胡家最多呆上一兩個月,如果他不出紕漏,胡百戶就應該跑過來同自己商量蘇木的婚事了。
「見過三叔。」表面上蘇木還是做出一副尊敬的模樣,畢竟三老爺可是自己的親叔叔。
可為了將蘇木儘快地打發出去,蘇三老爺也只能鬱悶地答應了這事。
三兩,只需幹上hetubook.com•com三個月,就有啟動資金了。
心道:雖然我不知道蘇三老爺揣的是什麼心思,可這個職位還真是誘人,倒是一個好去處。看他如此熱心,其中必然有貓膩,若就這樣點頭,也太便宜我這個三叔了。去還是可以去的,不過得提些條件。
童子試也不過是獲得參加科舉的入門券,只有得了功名才算是個人物。
蘇木一聽,心中自然願意,站起身來,唱了個諾:「如此就有勞叔父了。」
原來,那胡百戶昨天派人過來說讓蘇木先去他那裡幹上一陣子,若真沒病,兩家就可以談婚論嫁了。胡百戶說,願意拿出一百兩銀子做彩禮。
蘇三老爺見蘇木並沒答應,心中急了:「蘇木,你去那裡做帳房先生也好,工錢也不低,多少是一條路。若做得不高興了,好歹也有些積蓄,以後也好去做別的行當,看到我蘇家大房如此衰敗,我這個做族長的心中也是難過啊!」
他一邊說,一邊溫和地笑著,若不是不明白底細之人,還真以為他是一個和藹慈祥的長輩。
蘇木對這個世界上的薪籌標準也有了解,明朝文盲遍地,識字率低到驚人的地步。整個保定府邸六個縣加一起上百萬人口,能夠讀書寫字的,大約一萬左右,而懂得做賬的更少。
蘇木聽蘇三老爺將話說完,這才放下杯子,搖頭:「錢實在太少,如果每月三兩我就干。」
可他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惱怒的模樣,對來人說:才一百兩,這就和-圖-書是你們胡百戶的誠意。若是在以前,自然可以。可我侄兒不但病全好了,如今又得了縣試頭名,在本縣讀書人中小有名氣。將來未必不能中秀才,你們胡百戶區區一百兩銀子就得了個秀才兒子,想得倒美。
心中卻有些莫名的惱怒,這胡百戶還真是個姦猾小人,凡事都要算計再三。當初他嫌棄蘇木是個傻子,不肯應了這門親事。可一聽說蘇木得了第一,病也大好,就動了心。
事是好事,可從蘇三老爺口中說出來,蘇木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就猶豫起來。
「給人當帳房先生啊……」蘇木心中一動,他這幾日躺在床上,心裏想的就是如何賺錢,直想得腦袋發脹,也沒考慮出一個確實可行的房案。就其根本,關鍵是沒有啟動資金。如果能夠去打上幾個月工,得了工錢做資本,也是不錯的。
又提起精神勸了半天,最後道:「蘇木,這可是個好機會,錯過了,真的很可惜。」
蘇三老爺:「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兄長就你這麼一根獨苗,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百年之後,還真沒辦法同他交代。對了,聽說你得了縣試第一,好好好,真真替我蘇家爭光了。呵呵。」
最重要的是,蘇木本就打算以商起家。可前世他也不過是一個教書匠,沒從事過商業活動,經驗欠缺,如今得了這個機會,倒不妨去實習一下,看明朝商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不管了,為了這三百兩銀子,先把蘇木忽悠過去再說。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和-圖-書可以忍受的。
嘆息半天,蘇三老爺又道:「你是我兄長唯一的兒子,本打算貼補貼補,無奈族中實在窘迫。不過,看你潦倒至此,我心中也是難過,想著扶持你一番。不過,家中多是田地莊園,本想安排你去管理一處田莊。可年年災害,扣除賦稅,反要賠進去一些。至於店鋪,族中又沒懂經濟事務之人,多租賃給別人吃租子,也沒幾個錢。你的事,我想了幾日,倒是得了個主意。」
因此,也不敢同蘇木明說,只道胡家要請個帳房,他推薦蘇木過去。
因此,得讓蘇木到胡家來住上一陣,若瘋病真的好了,才能入贅。恰好帳房老李年事已高,有意退休,就讓蘇木在他手下幹上一陣。
當然,就算你中了秀才,也未必能說明問題。縣學二十多個秀才雖然有免稅免除徭役,見官不跪的特權,卻也孤寒得緊,需要縣學的廩米才能維持生計,不至於中斷學業。窮秀才,酸秀才可不是亂說的。
心中疑惑,不片刻就來到大廳堂,蘇三老爺早已經等在那裡,手中正捧著一本《莊子》。
緩緩地說著話,蘇三老爺用眼角偷偷地看著蘇木。
可這傢伙就是個屬猴的,精得很,說什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人的呆病大凡都是好一陣壞一陣。平日沒事還好,跟個正常人似的,可若是受了刺|激,立即就犯病了。
帳房先生也算是稀缺資源,每月的薪水大約在一兩左右。以明朝的物價水準來衡量,妥妥的企業高管了。
蘇三老爺聽蘇和*圖*書木這麼說,立即應道:「還真被你說中了,胡百戶生意做得大,急需帳房先生,正好開出三兩銀子的薪水。賢侄,若你同意,我就替胡百戶答應了,明日你就過去吧。」
蘇三老爺心中咒罵,一兩銀子你也看不上,他媽的,貧苦人家,一年下來,也不過二三兩銀子入項。
也就白白丟了三四兩銀子而已,勉強可以接受。
……
蘇三老爺一聽,心中就是冷笑:好人家的子弟誰肯平白給人當上門女婿,通常都是身有疾患,或者實在是落魄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蘇木好歹也是大戶子弟,如今又在士林中有了小小的名聲,你還挑三揀四起來。傳出去,就連我蘇三爺也沒有面子。
蘇木同小蝶說了一聲,跟著去了蘇家大廳堂。
就蘇木所知,蘇瑞聲第一次參加縣試的時候就拿了第七,去年參加府試更是擠進前三。
真要想出人頭地,那得等到中了舉人才算,舉人可是能夠做官的。
蘇三老爺道:「當年兄長在外求學,又在京城待考十年,耗費巨大,想必大房的體己也沒剩多少,就連三房和四房也貼補進去不少。哎,別人見我蘇家好歹也是大戶,可三叔我這個做族長的心裏清楚得很,大家族又大家族的難處。每日眼睛一睜,就有幾十口人要吃飯,難啊,難啊!」
當時,蘇三老爺聽到這個數字心中就是一振,只恨不得立即就答應了。
來帶話的那個下人正是蘇三老爺的心腹,難得地擠出一絲笑容:「大少爺去了就知道,應該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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