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保定
第52章 有雞鴨的地方糞多有女人的地方事多

「子喬,那事……那事我已經知道了,爹爹這麼說……是我們胡家對不起你……」話還沒說完,眼波里已有淚光閃。
「蘇子喬不就是咱們保定府新晉的才子嗎,他那首詩作得真好啊,怎麼今天也來參加考試了?」
這邊這麼大動靜,早已驚動了考官們。
忙上前一揖:「府台老爺,學生蘇木,此事……此事……」
可到地頭一看,卻吃了一驚,好多人。
這讓蘇木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若是一直被胡順惦記著,勾結了三叔,還真不好對付。
「這就是命啊!」在來之前,她已經在家裡大哭了一場,知道這場姻緣從這一刻起離自己已經越來越遠,遠在高天雲外,再也觸摸不到了。
小蝶突然從蘇木懷中掙扎開了,走到胡瑩身前,「呸」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好個歹毒的女人,你就算想嫁給我家少爺,也得看看你自己的身份配不配。一個軍戶家的賤人,也妄想著有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相公。不但如此,還要我家少爺入贅。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本屆保定府府試的考試地點位於府學學政衙門,主考官乃是本府的知府,姓柳。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哇!」突然間,一個女子的哭聲響起,然後有人衝上來,「少爺,少爺,可找著你了。我在家裡等了幾日,去貨棧問,人家都不理我。哇,少爺,我還以為你不來考試了呢和-圖-書?今日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果然找著你了。」
「無恥,拘禁考生,辱我聖教門庭,這事都報上官府,讓學政大人做主!」
「對了,這女子是誰,好高?」
一時間,滿世界都是喧嘩聲。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個高挑纖細的人影擠過來,柔柔喊:「子喬,子喬。」
已經到了卯時,在門口的廣場上等了片刻,側門緩緩推開,就有幾個官員從裏面緩緩出來。因為隔得遠,也看不清楚,只見到為首那人穿著大紅官袍,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正四品的保定知府大人。另外幾個官員則穿著七品的青色袍子,應該就是學政衙門的學政大人們了。
「啊!」
頓時,周圍的考生們都同時叫起來,就有人叫道:「這女子我知道,高成這樣,保定城中除了胡百戶的女兒還能是誰?好大胆子,一個卑賤的軍戶竟然敢要讀書人給他家倒插門?」
府試和縣試的規則和內容同縣試一樣,也只有一場,只細節上有些區別。比如,給考生做保的廩生要多一名。這事蘇木也沒怎麼留意,一切都有韶先生安排;另外,考題除了兩道小題之外,還要多三道經帖。
蘇木忙擠進隊伍,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二人這麼說著話,旁邊圍觀的考生們聽到胡小姐叫蘇木「蘇子喬」,頓時嗡一聲騷動起來:「這人就是蘇子喬?」
很快,在知府的主m.hetubook.com.com持下,各縣童子按照地域一一點名進場。
小蝶哭得更厲害:「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就將小腦袋貼在蘇木的胸膛上。
吃驚之餘,蘇木也立即明白過來。這保定府有十多個縣,每個縣一百個考生,加一起就能破千。
看人數,起碼有上千之巨。
當聽說蘇木從百戶所逃跑之後,爹爹更是要將宅子和貨棧送給蘇家做聘禮。
「哦!」一聲,所有人面上都帶著會意的微笑。
而那一聲聲「美女」地喊著,更是讓她羞又惱,但內心中卻有一種隱約的歡喜。
蘇木大驚,他也沒想到這事會鬧成這樣。
在蘇木和胡瑩之間,頓時空出一條甬道來。
「或許是蘇子喬在外面犯下的風流帳吧,是真名士自風流。」
這些天,她又是歡喜,又是驕傲,可心中卻擔心起來。如此了得的郎君,會甘心做胡家的贅婿嗎?
他嘆息一聲,正要說些什麼。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種羞人的話,胡瑩一顆心蓬蓬亂跳,只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蘇木嚇了一跳,回頭看去,不是胡瑩又是誰。她一米七的身高在一眾古人中顯得很是顯眼,在燈光中,一張臉白得像一張紙一樣。
在一個月前,當她聽家裡說蘇木要入贅胡家做女婿時,又聽說蘇木又是個獃子時,心中還頗不願意。不過,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為一個女兒家,也只能默默地https://m.hetubook.com.com承受了。
蘇木大覺尷尬,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這還是童子試的第二關,若是等到院試,卻不知道什麼何等光景。
看到胡瑩的淚水,蘇木心中突然一酸,再說不出話來。
等到胡家出了那件大事,蘇木使用出手段將已經徹底崩潰的局面扭轉過來時,胡小姐這才愕然發現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如此的人物。
聽到蘇木說出這種話來,胡瑩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在家裡又哭又鬧了半天,甚至以死相逼,這才讓爹爹暫時打消了去蘇家提親的念頭,然後就匆匆跑過來,只想將此事告訴蘇木,讓他安心考試,至於將來是否入贅胡家,胡瑩也沒有這個奢望。
先前大個子一身泥水地回到貨棧之後,胡瑩才知道爹爹因為怕蘇木中了府試,將來若有得了功名,不肯入贅胡家,這才將蘇木軟禁在百戶所里,欲壞了他的功名。
可自從在後花園見到蘇木之後,她愕然發現,這個蘇子喬說話風趣促狹,一看就是個精靈古怪之人,又如何有半點痴傻模樣。
蘇木見她擠得滿頭大汗,又一臉的擔憂,心中大為感動:還是這個小丫頭對我蘇木貼心啊。
蘇木一驚,定睛看過去,來的是小蝶,小姑娘背著一口碩大的考籃,單薄的身體在人流中被擠得東倒西歪:「少爺,你的考籃。」
胡瑩一咬牙:「沒錯,以子喬的才學,無論去哪裡,www.hetubook.com.com都會被人奉為上賓。不過,畢竟……畢竟在我們貨棧這麼長日子,爹爹也有些捨不得你。爹爹這事做得不對,如今已經想得明白,知道錯了。子喬,你能不能不走?」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到胡瑩頭上。
突然,知府一聲厲喝:「鬧什麼,不想進考場了?」
可等看到蘇木的人,不知道怎麼的,這話一說出口卻變成了挽留。也許在她的心目中,不管自己和蘇木將來是否能成為一家人,只要每日能見到他的面,就足夠了。
聽到這氣勢洶洶的話,胡瑩接連退了幾步,眼淚連串地落了下來,看著蘇木:「子喬,我胡瑩今日來這裏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說服爹爹,不會再去蘇家下聘……子喬,子喬,我也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不要記恨我,難道這也不行嗎?」
她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蘇木就惱了,冷冷道:「胡小姐,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我也就是你們貨棧的一個帳房先生,幹活拿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我就另外找個地方討生活。」
一時間,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看來胡小姐已經讓胡百戶打消了讓自己入贅的念頭。
忍不住冷笑一聲:「胡小姐這話說得好生沒有道理,我若不走,豈不要被你們胡家送進洞房做你們家的贅婿,躲都還來不及呢!昨天若不是我跑得快,此刻還被你們關在地牢里,不能來參加考試呢!從此m.hetubook.com.com之後,我與你們胡家再沒有半點關係。蘇木為人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科舉場上竟然出現一個女子,聽到這一聲喊,其他士子都閃到一邊,用詭異的目光看著胡瑩,然後小聲議論起來。
他上前一把扶住小蝶,平靜地笑著:「別擔心,我怎麼可能誤了考期,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說著話,就伸出手指輕輕抹去她面上淚珠。
有因為是童子試的第二關,也不正規,蘇木本不把這場考試放在心上。
「贅婿!」
學政衙門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迎面是一座古樸巍峨的門廳,時間還早,三道大門緊閉。門口兩根大旗杆上掛著紅燈籠,燈光中滿是黑沉沉的人頭。
看到這一幕,胡瑩知道蘇木和這個小丫頭感情甚深,心中不覺一陣黯然,身體也是一晃。
蘇木聽胡瑩這麼說,心中的怒氣更盛。一想到自己的功名差別毀在胡百戶手頭不說,還差點做了他們家的上門女婿,如果既成事實,自己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這輩子也再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一個軍戶的女兒地位已是極低,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一個傑出的青年才俊自甘墮落倒插門?
柳知府見蘇木身邊圍著兩個女子,頓時勃然大怒:「混帳東西,你是誰?科舉乃是國家倫才大典,何等威嚴肅穆的場合,你卻將女子帶來,來人了,趕出去!」
清苑縣的治所在保定城,被排在最前面,共有將近兩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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