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杏榜會元
第646章 六禮

小蝶道:「剛才小蝶替老爺做主,請了幾個媒人過來,準備就去吳老爺那裡和胡家提親,商量老爺大婚的日子。看來,定在四月二十六日最好。」
「不倉促,不倉促。」小蝶搖頭,正色道:「老爺你們讀書人不是有句話,洞房花燭夜乃小登科,再加上中了進士,正好是雙喜臨門。」一個小姑娘,在自家老爺面前談起家中的婚事,她還是感覺有些臉紅。
「是是是。」小蝶急忙命人找來一瓶藥酒,用紗布在蘇木背心上擦著,一邊擦,一邊問蘇木今天的考試如何了?
蘇木原本以為今日的殿試會引起大家的關注,卻不想家裡人好象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的樣子。
古人結婚,都有一套嚴格的禮制,有一套嚴格的程序。
蘇木哈哈大笑著:「行,就依你。」
「算了,不燒就不燒吧,留著。」
蘇木一愣:「過兩年還考?沒必要吧,士子只要過了會試這一場,就只有一次殿試的機會。」開玩笑,只要過了春闈,就算是進士了,誰還耐煩一場接一場地參加殿試,那不是神經病嗎?
說句實在話,對於胡瑩那邊,蘇木心中卻是有些愧疚的,自知有些對不住胡小姐這個紅顏知己,以為會有所波折。卻不想,胡家倒也爽利,立即就允了,並答應了蘇家所定的日期。
小蝶:「事情不可不防,真到那個時候,只怕吳姐姐要哭成淚人兒。」
「成成成,就依你說的辦好了,我的小管家。」蘇木聽得頭疼,連連點頭,又道:「小蝶https://www.hetubook.com.com,乾脆那日連你也一起和我成親吧!」
蘇木:「究竟怎麼了,有傷?」
聽小蝶說起翰林院,蘇木又有些頭疼,那就是個高級幹部培訓班,平日間儒家經典也少不了研讀,這苦逼的讀書生涯還得繼續下去,書卻是不能燒的。
「倒是啊。」蘇木剛才說燒書也是一時興起,主要是想起當年參加高考時,一考完,大約是為了發泄十多年讀書生涯時的鬱悶,幾乎全年紀的同學都將高中的課本和複習資料撕成碎片,滿教室滿操場地撒著,風一起,如同下了漫天大雪。如今回想,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個年代,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酸澀。
也不需要太好,最近見到一座宣德年兩淮鹽運使在京城置的院子正要售賣,蘇木你乾脆就出錢買下來好了。
她這個表情讓蘇木更加摸不著頭腦。
一個小丫鬟眼尖,見是自家老爺,慌忙一施禮:「老爺回來了,回老爺的話,小蝶姐姐正在耳房裡同人說話呢!」
問題出在納徵的環節,也就是送聘禮上面。
蘇木被眾人的詭異表現弄得莫名其妙,定睛看去,卻見著耳房裡堆了不少東西,扎著大紅綢子的禮盒堆積如山,顯得異常醒目。
蘇木嚇了一條,兩淮鹽運使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人家的院子可想會大成什麼樣子,這個吳老二胃口倒是不小啊!
「是,我的老爺!」小蝶忙點點頭:「我這就去辦。胡家那邊,雖然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兩頭大,不用迎娶過門。但禮數上咱們還得走到,依舊使的是正妻的規矩,免得找話說。」
須臾,小蝶才問:「老爺,小蝶想問一聲,殿試的成績什麼時候出來?」
「啊,不……」
從現在到殿試的成績最後出來,還有十天時間,足夠用了。
蘇木吃了一驚:「剛才那幾個婆子就是媒婆,這麼急,就在傳臚大典的第二日,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啊,倒是忘記了,殿試只能考一次。可老爺你為什麼要燒書呢,難道不是考得差了,說的氣話嗎?」
蘇木現在富可敵國沒有人比吳老二更清楚了,當初在龍家小天井居住的時候,老二曾經提出過要一百兩銀子的彩禮,蘇木這次竟然也記得,就給了六百兩。
「哦,你問的是傳臚大典啊,就在四月二十五日。」蘇木隨口回答,又問:「怎麼了?」
倒是吳世奇那邊出了波瀾,這一點叫蘇木有些始料不及。
時間是有些倉促,不過小蝶所請的媒婆都是京城媒人界的大拿,能說會道,將事情辦得十分妥當。
小蝶大驚:「燒書,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麼呀?」她霍然變色,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以為蘇木考砸了,便勸道:「老爺,如果考得實在不盡如人意,咱們大不了兩年之後再來過。」
小蝶羞的臉都紅了:「這天下間又有誰比老爺你更有才學,再說,這府中,吳姐姐和吳大老爺也是學問出眾之士……」說著說著,頭就低了下去,竟是羞得m.hetubook•com•com抬不起頭來。
小蝶:「倒是沒傷著,就有一塊紅了。」然後用手指摁了摁,驚道:「老爺這去參加殿試,怎麼就帶著淤青回來,你這是考文狀元還是考武狀元呢?」
他心中也是苦笑:正德小子給我來這麼一處,還真有些預計不到。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偏偏還還不了少。好在我蘇木也沒吃什麼大虧,再說,拜他這麼一胡搞,今天的題目作得很是不錯,倒是陰錯陽差了。
這就是六禮,對於士大夫階層,一絲一毫都是不能出錯的,而且也寫進了《大明律》裏面。
很快,幾個媒婆就將廳堂里的禮盒拿來,兵分兩路,分別去吳家和胡家提親。
小蝶又道:「老爺馬上就要成親,咱們蘇家也是書香門第,將來有小少爺,也免不得要讀書的。」
「太好了,太好了,日子還來得及。」小蝶興奮地搓了搓手。
聽到蘇木說點個翰林不成問題,小蝶心中也是歡喜,叫了聲阿彌陀佛,就眉開眼笑道:「說起來,老爺你這兩年來考無不中,本在小蝶的預料之中,也沒什麼可驚喜的。不過,奴婢還是替你歡喜。這書,卻是不能燒的。到時候,想堂堂翰林老爺,文曲星下凡,屋中一本書也無,怕是要將世人驚煞的。」
「小蝶你可算是想著問這個了。」蘇木苦笑,道:「等下你去將書房裡的所有書籍都給本老爺給燒了。」
媒婆就急了,追問吳家究竟要多少聘禮。
有幾個糟老婆子正殷勤地環繞在頤指氣使的小蝶身邊,一臉討好地說和-圖-書著什麼。
幾個婆子這才以這個年齡不相稱的敏捷跑出門去,出門的同時,又都大著膽子偷偷看了蘇木一眼。
最後,還不是吳老先生出了見面,一記耳光下去,抽得吳老二蔫了腦袋,事情才算是最後得到了了結。
接來幾日,媒婆們都在府中跑進跑出。
當然,這道程序只針對士大夫和衣冠望族,同普通老百姓也沒多大關係。分別是: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吳老二說,他吳家又不是賣女兒,要什麼錢。兩家關係這麼好,談錢上感情。只不過,親迎那日,蘇木卻要來吳家迎新娘的。問題是吳家現在在京城也沒宅子,要不,蘇木送一座院子給我吧!
考完殿試,出了午門,蘇木叫了一頂轎子,直接回家。
蘇木看她不好意思成這樣,心中大樂。
感覺有些微微地酸疼,蘇木笑道:「不過是磕碰到了,也別叫什麼郎中,不過是一點小傷,大驚小怪做什麼?拿藥酒過來擦擦就好。」
一想起這兩年求學時的辛苦,蘇木頓生不堪回首之感。
蘇木哈哈大笑起來,道:「考得倒是不錯,點個翰林本老爺還是有把握的。科舉這種東西,八股文章不過是一塊敲門磚,只要得了進士功名就可以扔掉不用。本老爺這兩年來這書讀得也是辛苦,以後再不想沒事找事折騰自己。那些書,都燒掉吧!」
蘇木逗趣:「小蝶,將來你有了孩子,蘇木當遍請天下最有才學的名士做他的老師。」
回到府中,卻見得裏面好生熱,家中的下人超過十人都立和圖書在大廳堂的耳房門口,正小聲地交頭接耳,面上有遏制不住的興奮。
青春逼人的家裡突然出現這麼多老太婆,蘇木感覺有點不適應,就坐到椅子上,撩起後輩的衣裳,喊道:「小蝶,幫老爺我看看背上沒傷著吧?」
他咳嗽一聲,問:「怎麼了,圍在這裏做什麼,小蝶呢?」
又低聲道:「老爺你肯定是能夠中進士的,搞不好還是狀元公。又沒有成親,豈不成了剛出爐的燒餅,不知道又多搶手。須防著朝廷中有達官權貴半路殺出來,將老爺你搶過去做女婿。」
小蝶滿面紅霞,忸怩了半天,然後喜滋滋地就跑出去找那幾個媒婆,居無何,蘇木府中響起了低低的歡呼聲。看情形,蘇木結婚的事情比他中進士更讓大家高興。
所謂納彩,就是男方家請媒人去女方家提親,女方家答應議婚後,男方家備禮前去求婚;問名,即男方家請媒人問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納吉,即男方家卜得吉兆后,備禮通知女方家,決定締結婚姻;納徵,亦稱納幣,即男方家以聘禮送給女方家;請期,即男家擇定婚期,備禮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親迎,即新郎親至女家迎娶。
聽他這麼喊,小蝶慌忙過來,然後驚叫一聲:「快叫郎中,快叫郎中。」
「我才不是燒餅呢!」蘇木撲哧一聲笑起來。
聽到外面的動靜,見老爺回家,小蝶朝幾個婆子笑笑,道:「你們先去門房候著,等下有話說,下去吧!」
說完,眾人都同時做了鳥獸散。
卻不想,吳老二卻將彩禮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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