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如日初升
第772章 別了,年小姐

「走吧,回城,準備出發!」謝自然跳上戰馬,沖了出去。風呼呼地沖在面上,心胸突然豁達起來。過去的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人不能生活在從前,需要向前看。
「吃口水都要從城外送來,這也太……過分了吧?」沖嘴睜大了眼睛,良久才問:「大小姐,這次去京城你算是回家了,以後……是不是不來陝西了……那我……」
心中一陣陣的難過,想起年小姐和自己的過往點點,謝自然胸中像是有刀在攪。對於這個女子,他自然是沒有絲毫男女之情可言,不過,二人接觸得久了,總歸有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情義。
等了半天,才小聲地提醒謝自然該回城了。
「大小姐,大小姐!」
謝自然獃獃地站在那裡,低頭看著墓碑。
囡囡咯咯一笑:「沖嘴你這就不知道了,京城實在太大,內城外城住了十多萬戶,產生的垃圾得出錢找人送出城去。講究一些的人家,吃水都的找人專門送玉泉上送過來。一車水,從山上送進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二十多里路,那水,比酒還貴。」
……
不過,說來也怪,經過她這一打岔,心中好象也不悲傷了。
這個時候,蠢丫頭沖嘴沒有眼力勁,反忍不住問:「東家,大小姐,我們真要去京城嗎?我來西安之前,可從來沒離開過扶風,這次要去北京那麼大地方,心中突然有些慌了。聽人說京城的東西好貴,問人討一口井水喝都要一個大子。還有,上個茅房,也需要錢。這還有王法嗎,咱們出恭是幫人積肥,不倒要錢都算是好的。這京城的人,可都是掉在錢眼子里了。依我看來,那地方活著真是難。」
真說起來,就在皇帝駕前的親近程度,劉瑾甚至還要強過蘇木幾分。
別了,年小姐!
謝自然點點頭,但卻沒有動。
謝自然微微點頭,表示囡囡說得對。
實際上,蘇木已經和他談過一次話,問他是否願意就此進入官場,做一番事業。至於進士科考試,可以一邊www.hetubook.com.com做官,一邊考,兩者也沒有衝突。
男兒大丈夫,沉溺過往,甚至不能自拔,那不是積極的人生態度。
這個時候,囡囡突然張開嘴脆生生唱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謝自然將一杯酒撒在墳頭,向過去做最後的告別。
如果歷史不發生大的改變,劉瑾這次會壞在張永和楊一清手頭,被栽上一個謀反的罪名處死。
作為一個穿越者,蘇木以前提前知道這兩人要採取什麼行動圖謀劉瑾。不過,鑒於自己對正德的深刻認識,他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參与的好。
「好熱,好熱,謝家哥哥,還是早點回城吧,明天爹爹就要離開寧夏回京城去,需準備行裝。」
這種事情,蘇木卻是不想乾的。
本來挺沉悶的氣氛被她這一打岔,立即變得不嚴肅起來。
正德這人表面https://m.hetubook.com.com上看起來荒誕不經,不過,他卻是一個非常念舊之人。劉瑾從小服侍皇帝長大,在他的心目中,劉瑾就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弘治和慈聖皇太后的親人。
已經是盛夏,到了收夏糧的時候。
謝自然已經在這裏佔了一個下午了,任憑烈日將自己曬得面龐發黑。
如果蘇木涉足其中,即便他和正德皇帝關係再好,只怕皇帝也對他蘇木有些怨言。
上面豁然寫著年甘霖和年小姐的名字,不用問,立碑人正是他。
謝自然也同意了,他也意識到,自己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回寧夏。也許是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再來這裏。
蘇木和胡順在陝西呆了一年,現在終於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謝謝自然也長嘯一聲,提起酒罈子一飲而盡:「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正如張永所想的那樣,蘇木並不想介入張、楊二人除掉劉瑾的計劃當中。
是時候來跟年甘霖和年小姐告別了,這裏的草長得如此茂盛和圖書,只需過得幾年,荒草滋長,又有誰知道這裏曾經葬過兩人?
拜在墓碑前的那一叢藍色馬蘭花已經蔫了。
一向精靈古怪的囡囡這次卻出奇地沒有搞怪,而是安靜地站在一邊,如同一個乖乖女。
囡囡偷偷地看了立在墓碑前的謝自然一眼,小臉突然微紅:「謝家哥哥這次為朝廷立下大功,肯定會有封賞的,到時候沒準就在京城做官呢。至於陝西這邊的生意,我看謝家哥哥這幾日已經在安排了。」
她突然來這麼一句,謝自然哭笑不得,這女孩子真邪得緊,無論什麼場合有她一在,氣氛就變得古怪了。
蘇木和正德是朋友,劉瑾和皇帝是親人。
馬上就要離開陝西了,外面是一片巨大的天地,那才是我謝自然想要的生活。
當下,陝西鎮撥出一隊人馬,護送著他,押送安化王等一干人犯,過了黃河,到山西霍州和楊一清、張永會合。
「那……東家怎麼辦?」沖嘴急了。
囡囡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沖嘴你這個蠢丫頭,你是我使老了的人。你就和-圖-書算想離開,本姑娘還捨不得呢!我的家自在北京,回家之後,自然不回陝西了。」
在寧夏呆了將近兩個月,三邊總制和朝廷征剿大軍的監軍張永終於來信了,讓蘇木押送一干人犯去山西霍州同朝廷大軍匯合,一併班師回朝。
只遠處地平線上有兩點綠色顯得很是醒目,走近去看,卻是兩座墳塋。
「哭了,哭了!」囡囡突然咯咯一笑:「謝家哥哥真是至情至性,不過,爹爹說過了,人少年之時,血氣初成。酒色一物,卻不能沾染。尤其是酒,長期大量飲用,可損害人的智力,導致記性不好。而且,酗酒之人,後代也不會聰明哦。就拿咱們剛才所唱的這首詩的作者李太白來說,堂堂詩仙,他的兒子好象就沒什麼出息吧。」
收割后的大地光敞敞一覽無餘,放眼看去,一片黃色。
說著話,她大黑臉蛋上閃過一絲擔憂和忿忿不平。
然後,淚水終於落下來,到最後竟滿面淚痕了。
沒有了戰亂,加上今年的天氣也不錯,地里的麥子豐收了。
「謝家哥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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