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王掃六合
第三百八十二章 劉項潛龍

潛龍勿用!
項梁此來,便是準備帶項籍回到下相。
「趙佗!」
見到自己過來,竟絲毫不慌,頗有一番風範氣度。
遊俠好奇詢問:「你這老翁,為何不跟著那些豎子跑啊?」
遊俠轉念,又想到自己一直畏懼的那個秦將趙佗,已經帶人擒殺了楚王熊啟,正在前往淮陰的路上,想來不會到此處來。就算自己在居巢泄露真名,此處的秦兵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項梁、項纏則保留項氏存續。
項籍叫道:「既如此,願學萬人敵!」
「項籍!」
老漁夫撫著頜下鬍鬚,自傲道:「老夫,范增是也。」
大鬍子遊俠瞥了這老漁夫一眼,見其五十多歲,面容方正,精神抖擻。
遊俠理直氣壯的說道:「追他們作甚。你這老翁現在雖然無魚,但早晚能釣到魚,屆時不就有吃的了。」
便大笑起來:「我哪有什麼欺瞞之意,不過是想試試老翁眼力。如今來看,老翁果有本事,吾之姓名,劉季是也!」
塵埃未落,在那飛揚的土塵中,九歲的項籍正瞪著眼睛,一副暴怒模樣。
千金相報,本是隨口一說,這老漁夫怎的還當了真?
黑色旌旗招展,給淮陰和圖書的楚人帶來巨大的驚嚇。
遊俠伸過腦袋望了望,果真見魚簍里空空蕩蕩,不由罵了聲「晦氣」,順勢一屁股坐在老漁夫身旁。
如今秦軍因為項燕已死,對於項氏族人有寬釋之意,只要順服,便不追究罪責,以此收服楚人之心。
老漁夫嗤笑一聲:「原來是個劉家的小兒子,這名還不如剛才的劉綰呢。我看你該改個大氣的名才是。否則潛龍安能飛天?」
「老翁勿要見我落魄,便瞧不起人,我如今不過是『潛龍勿用』是也!」
他項梁則帶著項籍等項氏親族,隱匿到附近觀察形勢。
老漁夫一直盯著此人,眼見對方神色,便知有假,揮手便將魚竿向著對方抽去。
項燕、項渠為楚國死難。
那「劉綰」一時不察,被抽了個正著,頓時怒道:「匹夫安敢動武!」
劉季的名字被人嘲笑,他倒也不怒,嘻嘻笑起來:「我也有改名之意。不過還要先問老翁名諱才是。」
真乃我項氏虎兒!
沒機會了。
他已經聽說秦將趙佗在越地擒殺楚王熊啟,並率軍回秦的消息,心中十分驚懼。
就在他喃喃低語,眼中充滿渴望和仰慕和圖書的時候。
兩個楚王,一死一降。
「叔父,我要殺趙佗。」
遊俠將魚接在手中,眉開眼笑道:「老翁今贈我一魚,后必有千金重報。」
項籍瞪眼道:「我要學劍,以我之力,若學劍術,早晚能一劍斬下趙佗頭顱,為父祖報仇。」
遊俠眨了眨眼。
遠處的大鬍子遊俠見到這一幕,忙大步追過來。
此人,果真有些不一樣。
老漁夫取下魚鉤,將還在掙扎的鯉魚隨手扔給那遊俠。
一支兩萬多人的秦軍,經過長途跋涉,終於來到此處。
「劉季?」
終歸是差了一段距離,等到遊俠跑到河邊的時候,那群漁夫早就跑沒了影,河邊只剩下一個老漁夫依舊握著魚竿,悠閑自在的垂釣。
此人衣著打扮雖顯落魄,但容貌卻好,高鼻樑,美須髯。特別是那雙眼睛,雖然眼角尚有黃色污垢,但其目光卻炯炯有神,有一種特殊氣質。
他哼了聲,說道:「你這遊俠滿口大話,既要以千金報我,就該留下姓名才是。」
大樹下,他的父親叫起來:「信,勿要再看,該回家吃飯了。」
這就是一個大家族在亂世時所做出的選擇。
老漁夫伸手指了指旁側www.hetubook.com.com的魚簍,淡淡道:「簍中無魚,為何要跑?」
秦國滅楚,已經是定局。
項梁皺了皺眉,呵斥道:「籍兒,吾等避難到此,自該蟄伏隱匿,如此動作,不好。」
項梁大步走進院中。
……
「趙將軍,真乃天下第一名將。」
「快跑快跑,那遊俠兒又想吃乃公的魚了。」
項籍轉頭看來。
項梁心中一動,佯裝嗤笑:「劍成,不過一人敵耳。趙佗乃秦之名將,身側護衛不知多少。你這一劍,能敵千軍乎?欲殺趙佗,唯有萬人敵方可。」
老漁夫愣了下,仔細打量對方一眼。
在這種時候,項籍卻對秦將趙佗滿是恨意,讓他擔心此子日後會惹出禍事,便開口道:「趙佗乃天下名將,爾父爾祖尚且不敵,你一個九歲孺子,安敢口出狂言!」
這下該輪到老漁夫好奇了,他問道:「你這遊俠,不去追那些小子,為何坐在此處?」
在他的前方,一根原本豎立的木頭,已被項籍剛剛扔出去的銅鼎砸斷成了兩截。
淮陰城外的一片林中,一個八歲的孩童,爬上大樹,透過林葉的縫隙,眺望遠處的那支軍隊。
因為,那位在他們淮陰登位的楚王https://www.hetubook.com.com熊啟,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正無言的躺在秦軍的車輿中。
這是他在家時,曾聽自家學儒的幼弟所說。
「拿去吧。」
一道帶有童稚之音的吼聲響起,緊接著,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都顫了半晌。
老漁夫咀嚼著這四字,打量眼前落魄的遊俠,目中閃過一抹詫異。
特別是眼中重瞳張開,竟讓項梁也不由心頭髮毛。
明明是落魄到求人乞食,卻依舊充滿自信,倒是頗有豪氣。
……
沒想到那老漁夫性格更加火爆,大聲吼道:「老夫贈你魚食,本以你是大丈夫,沒想到竟連姓名都不敢顯露!還談什麼千金相報!」
遊俠高高的昂著頭。
其他漁夫也聽過那遊俠行事,一個個臉色大變,紛紛跟隨逃跑。
略一猶豫后,便說道:「吾乃劉綰。」
他又想到如今秦國大軍雖然已經渡江南下,去打南邊的越人了,但居巢中尚有數百人屯駐,終歸不好隨意暴露姓名。
「一魚報我千金?」
眼見自己假名被戳破,遊俠不僅不惱,反而驚咦的看了眼這老漁夫。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神力,日後若能上戰場廝殺,豈非百人敵乎?
淮陰城外。
看了眼剛才被其扔出去的和圖書銅鼎,項梁心中又是一嘆。
好在有父親安排,讓項纏在秦軍征伐下相時,舉城投降,使得項氏得以保存。
木頭上刻著「趙佗」兩字,彷彿剛才那一鼎,已是將其殺死。
他一直覺得他就是那頭潛伏在水下的巨龍,只是施展才華的時機未到,還不到發達的時候。只等時機來到,便可一飛而起,如飛龍在天。
他本是豪氣之人,眼見這老漁夫頗有智計,倒也生出了結交之意。
此人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偽裝,倒是很有本事啊。
他年歲雖小,但其發怒時的模樣,卻頗為駭人。
「站住,給乃公站住!」
淮水以北,下相城郊。
老漁夫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你無能而贈,豈望報乎!且千金相報,真乃戲言耳。」
一個漁夫叫了一聲,提起漁具和剛捕到的魚,撒腿就跑。
老漁夫暗自詫異,他在此釣了好一會兒,都無魚上鉤,怎的這遊俠一來,就立刻有魚咬鉤了?
一處偏遠的宅邸中。
「背水一戰,四面楚歌,擒殺楚王,降服越人。」
就在這時,老漁夫手中的魚竿動了動,他趁勢甩竿而起,鉤上正咬著一尾肥大的鯉魚。
「趙將軍……趙將軍……」
「潛龍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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