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王掃六合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古之軍禮

趙佗回陣,命士卒保持陣列,原地休息,以恢復趕路消耗的精力。
「拿酒來!」
雖說秦齊兩軍的主帥,約定好了要在此處來一場君子之戰。
這樣的安排很正常,齊軍沒有見過血,衝鋒時需要有勇士在前面帶隊,後面的普通士卒才敢跟著上前。
一萬戰卒,加上十萬輔卒守城,足以保證秦軍後路安全。
兩車接近,在秦、齊兩軍二十余萬人的中間停下。
究其原因大概是再往南數里便是流淌的濮水,不適宜車騎接戰,故而才會如此安排。
那會兒各國基本都是沾親帶故,大家打仗歸打仗,也不會傷了和氣,轉頭又是好親戚。
在酈食其的笑聲中,趙佗的目光落到數裡外的齊軍戰陣上。
趙佗怔了怔。
趙佗心中稍安。
但趙佗還是謹慎起見,派出一部秦卒在前面做好戰鬥防禦的準備。跟在後面的各部士卒才在袍澤的掩護下,開始變陣,將行軍陣列轉為戰鬥陣列。
「趙將軍!」
趙佗輕聲感嘆。
對趙佗說道:「這位大司馬特意選此地作為戰場,不僅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要讓我軍多走一截路,他可擁有以逸待勞的優勢。或許是他還想對應一下四百年前的城濮之戰呢,呵呵。」
「唯。」
「大司馬,生錯了時代啊。」
趙佗心中暗嘆,命酈商接過酒來,一口飲盡。
趙佗心中對比了一番雙方的兵力。
趙佗輕輕搖頭,將一切雜思逐出腦外。
「大司馬!」
他應當是將經過訓練的幾萬人放到了前面,那些未經訓練的齊卒則是作為預備隊放在後面。
整體上來看,齊軍的列陣還是比較周全的,是可攻可守的方陣。
趙佗噗呲一笑。
南邊的齊軍左翼則車騎較少,約四、五百乘戰車。
馬車滾滾前行,趙佗忍不住回頭望去,看到大司馬站在戰車上的背影。
位於北方的齊軍右翼車騎較多,看上去有千乘戰車左右。
禮罷,田沖盯著趙佗,目光柔和,溫聲道:「這兩個月,辛苦你了。」
「齊國大司馬,特邀秦國趙將軍陣前一晤!」
「我有十萬,問題不大。」
大司m•hetubook.com.com馬看上去雖然實誠,但難保事情會出現變故,軍爭之事,當然是要穩妥一些為好。
按照古禮「不鼓不成列」的規矩,在秦軍沒有列好戰陣之前,齊軍是不會發動攻擊偷襲的。
而大司馬也遵守了古代戰場的禮儀,並沒有立刻向秦軍發動攻擊。
「大司馬請!」
「酈商,讓涉間率征伐過代國的老卒靠河,正對齊軍的左翼。」
「大司馬過譽了。當今君子,實唯大司馬一人耳,能與大司馬一戰,也是佗之榮幸。」
辛苦我了?
齊軍列于最前方的是三個萬人兵團,分成左中右三部,兩側還各有戰車和騎兵護衛。
酈商領命,立刻轉身讓手下短兵傳令。
大司馬知曉兵法,自然會做出相應舉措。
再加上後來又出了個不講武德的孫子,使得更加沒人講這些戰場禮節了。
也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攜大勝之威而兵臨臨淄,迫降齊王,砥定齊地。
他笑著應道:「今日吾田沖當和趙將軍好好戰一場!趙將軍請!」
就聽田沖低語道:「我知你為了m.hetubook.com.com能和我堂堂正正一戰,頂著各方壓力,堅持了兩月之久,如此行為,讓我田沖十分感動。趙將軍,吾田沖當敬你一杯!」
他答應和大司馬堂堂正正一戰,自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只有讓所有齊人無話可說的戰績,才能攥取到最為豐厚的果實。
說著,真有齊軍侍從端來酒水。
身側騎馬跟隨的酈食其也笑起來,他手指前方。
田沖先倒酒自飲了一杯,又為趙佗斟了一杯,稱讚道:「吾之敬你,只為當今之世,尚有如你趙將軍這般的君子。」
至於更多的齊軍則排在後方,據趙佗估測,齊軍參与此戰的總人數大概在十五、六萬左右,和他們在戰前預計的差不多。
就在趙佗排兵布陣之時,一道飛騎自對面齊軍處奔來。
秦軍不用偷襲手段,在戰場之上,堂堂正正的擊破齊國大軍,便可以將這一戰之威放到最大。
直到小半個時辰后,齊軍戰陣之中,方才有戰鼓聲響起。
齊軍,率先發動了攻擊!
趙佗眯著眼,又打量了遠處的齊軍一眼,按照他戰場經驗,心和圖書中已有了判斷。
趙佗默然無語。
陰鬱的天空下,風捲動車鈴響動,更襯得田沖的背影有一種孤寂蕭瑟之感。
戰車上,大司馬田沖亦還了一禮。
兩人各施禮告別,回往各自陣中。
「這大司馬小心思還不少呢。」
趙佗站在車上,拱手一禮。
「齊軍只能打順風仗,前面的『精銳』若是佔據上風,後面的人才會有戰心,同時也能發揮戰鬥力。但若是前隊精銳被擊破,則後面那些預備隊不堪一擊。」
濮陽的秦軍加上他從代地帶過來的士卒,總人數二十二萬左右,但有一半是運糧的輔兵,戰卒約十一萬。
到了戰國時候,一個個將領為了獲得勝利,更是爾虞我詐,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什麼減灶計、圍魏救趙之類的,欺瞞哄騙,陰謀詭計,數不勝數。
「這位大司馬,花樣還挺多的。」
但他沒有拒絕,讓御者駕車,酈商等幾騎短兵護衛,出陣向前。
戰車上,趙佗舉目眺望遠處的齊國大軍,低聲開口。
「大司馬,今日我就和你堂堂正正一戰,將你擊敗!」
不過趙佗知道這隻是表面m•hetubook•com•com功夫罷了,齊國倉促間徵兵,除了最開始駐紮在邊境的數萬齊軍戰卒有時間訓練外,後續徵召的士卒基本沒有多少訓練的時間,戰鬥力可想而知。
「大概是齊國四十幾年來未經戰火,衣食無憂的貴族生活,忠厚的性格,再加上或是被齊魯儒學,或是被古書上的君子之禮洗腦,方有了今日之大司馬吧。」
大戰之前,雙方主帥會晤見面,順帶喝酒敘舊,這已經是古時候的禮儀了。
田沖見趙佗神態謙遜有禮,心中甚悅。
使者傳達了田沖會晤的請求。
他注意到齊軍三部,排在最前列的都是身高體壯的雄武之士,一個個膀大腰圓,非常的有氣勢。
但自從宋襄公泓水之戰,被天下人恥笑以來,世風日下。
他留了一萬人給副將屠睢,守衛濮陽和一些中樞城市,以防不測。
像田沖這般還對古禮有所追求的人,真是幾百年都很難看到一個。
秦軍自西邊一邊唱著戰歌,一邊踏著整齊的步伐走來,一路直抵齊軍數里開外。
對面齊軍戰陣中,大司馬田沖在收到趙佗的答覆后,也立在戰車上,出陣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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