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望去，只看到了那口清澈的泉水，比之前少了大半，那隻怪物也不知所蹤。
這也讓周安不由的想到生命泉水，不過這兩者還是有本質的區別。
周安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那也未必不可。」
這搞得周安也是一身的惡寒，有些嫌棄的往後縮了縮，道：「有什麼事情你直說，沒有必要這般。」
梨落見狀，靠近旁邊的月離，假裝哭訴：「月離姐他們都欺負我。」
隨後易玉仙帶著他們往皇宮的深處走去，越過層層侍衛的把手，來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中。
「嗯？」周安一愣，也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麼情況，下意識的便準備出劍斬去。
有血腥味，有叫喊聲，滿是肅殺的氣息。
同時，周安也在他的身上斬下了一塊又一塊血肉，落到地上，化作清澈的泉水，又流了回去。
吃了早飯後，周安便帶著青州隊里的二十多人前往皇宮。
周安覺得釋然，肯定的說道：「也是這個道理，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又何必去奢求那麼多。」
「我們逆轉了生死，只等這個世界天道變化，便可再次出現在世間。」文妙微笑的說道，臉上帶著自信之色，毫無敵意。
月離手上出現一道符籙，臉色不太好看，微蹙著眉頭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望天宗，準備封閉山門，召集所有弟子回去。」
周安陷入獃滯的狀態，停止了思考，只知道下意識的揮劍出劍，揮劍出劍。
他來不及思考，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只是覺得腦子變得越來越麻木，也沒有空間去思考其他的問題，就好像不是他在操控劍意，而是劍意操控他。
周安點點頭：「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在爭仙大會上出現的那些邪修確實不得了。」
話雖然沒有說盡，但意思也是很明顯，易玉仙覺得他有機會證得劍仙，才會如此的看重，否則的話，大齊的仙府多一個合體期修士，少一個合體期修士區別不大。
周安抬頭看了一眼她，詢問：「你也要回去？」
修為高可不意味著不怕死，反而可能恰恰相反。
隨著他靠近，泉水開始不停的翻湧，沸騰，感知到他的不懷好意，再次迸發出大量白色霧氣。
「我比較好奇的是，昨天晚上仙府之中，為什麼沒有一個合體期修士前往路平縣。」
「你可不要忘記了，別像是昨天那樣突然跑不在。龍脈泉中的靈力極其濃郁，能夠極大程度的推進修士的https://m.heｔｕboｏk•ｃｏｍ.cｏm修為，就算是一些合體期的修士，也是垂涎若渴，不過因為其中的靈力比較特殊，只有第一次進去才有效。」
雙方似乎存在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
話音剛剛落下，周圍的霧氣便迅速的消退，就連池水中的泉水也開始下沉。
「來了這麼多人？都是因為生命泉水而來的？」他感到不知所措，這些人有部分死在了他的手下，雖然是在無意識之下，但還是他殺的。
蔚藍風一臉認真的附和：「我也不會攔著你。」
他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手上儘是鮮血。
周安沒有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任何人。
撞擊聲從耳邊傳來。
向四周望去。
周安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是的，來了很多人，都被生命泉水所吸引，幾乎所有的人都死在了裏面，除了我。」
他喘著粗氣，一下子跪在地上，依靠著手中的長劍，身軀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就像是一台機器運轉到了極致，隨時都會散架崩碎成無數零件。
「不過我懷疑他們也是在害怕，害怕路平縣就是一個陷阱，所以沒有去。」
有些東西本來就擺在明面上，聰明人都看得出來。
這些屍體都呈現出乾癟的狀態，像是死了很久，血肉完全風乾，風一吹就化作沙散去。
文妙也在其中，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絕美的女子，兩人相互依偎著，露出幸福的神色。
他往城外走去，天空中飄著鵝毛般的大雪，城外的地面上堆積著一層厚厚的雪，一眼望去沒有任何活物，寧靜中帶著死寂。
在他們回到皇城之後，消息也跟著傳到了皇城，讓整個皇城的人都為之一振，路平縣出現異寶，賀州七子之首的文妙成了邪修，數千名修士死在了其中，卻沒有一個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的人都死掉了。
周安一愣，吃著面，頭也不抬地詢問道：「為什麼？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城中幾乎都沒有活人，就他一個，極遠處有目光向這邊投來，但被泉水的霧氣所遮掩，根本無法查看城中的情況。
揮劍！
經過了之前路平縣的事件，整個大齊似乎也平靜了下來，像是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平靜且安泰。
月離嘴角帶著笑意，不動聲色的挪開肩膀，說道：「既然他們都不攔著，那我肯定也不會攔著，不是說走路能鍛煉身體嘛。」
「這麼看來你們這些大宗確和圖書實有兩把刷子，趨利避害，就算是修仙者也不例外，如果中途夭折的話，又談什麼飛升成仙。」他感嘆道。
雖還是不如泉水中那隻怪物那麼龐大，但也不小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月離，覺得內心愈發的通透，繼續說道：「其實我本就是將死之人，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條活路，所以死了也便死了，不算虧。」
「我父皇的情況似乎很不好，所以國師必須得守在皇城之中，至於其他幾位合體期修士在幹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咳咳～」
其他人看到周安在和易玉仙交流，並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但大致還是能猜到。
月離側臉傾聽心跳，右手抓著周安的肩膀，指甲都陷入了衣服之中，冷聲道：「你難道就不準備說點什麼嗎？之前，你告訴我，事不可為，能跑就跑。」
月離自然不會進去，將他們送到了皇宮大門，便停了下來，囑咐道：「龍脈泉雖然對於修為大有裨益，但還是要量力而行，否則的話，適得其反。」
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世界出現了大問題，不可逆轉的大問題，類似於末日。
「什麼意思？」周安皺著眉頭質問，面對這樣的狀況，也沒有太大的底氣。
易玉仙嘿嘿一笑，絲毫沒有作為國師的風度，像是街頭招搖撞騙的江湖道士，說道：「事情自然也是有的。」
雖然說著很慘，周安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在說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覺得周安無論如何都有機會登頂劍仙的境界，或許對於每一位劍修來說，終極目標都不是飛升，而是成為劍仙。
齊富貴又說道：「本來爭仙大會結束，你們就要去皇宮深處的龍脈泉進行洗禮，但出現了意外，所以推遲到半個月之後。」
周安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客氣的說道：「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下去走，我不攔著你。」
一個個身影從白色霧氣中顯現出來，是那些之前死去的人，大多都顯得極為獃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吸收泉水中的生命能量，對於他來說是飲鶴止渴，雖然能續命，但也讓他一步一步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反而是附近的一些修士都跑去送死了，就跟那飛蛾撲火一樣，死了一茬又一茬，那景象慘烈的，慘啊。」
過猶不及的道理誰都懂，可在真正的誘惑面前，誰又能把持得住。
從大殿的偏殿往地下走去，靈氣在這個過程中愈發的濃郁，甚至形成了肉眼可和圖書見的霧氣。
他能辨認出地上這些屍體都是修仙者，有些屍骸相當的扭曲，大概也是邪修，也知道他們的屍體會變成這個樣子是被腐朽劍意所影響。
那隻怪物的戰鬥方式簡單且粗暴，用蠻力將黑色大手一隻一隻的扯掉，然後吞入肚中。
文妙神秘莫測的說道：「我等距離成仙也只有一步之遙，你如果足夠明智的話，就應該知道把握住這個機會。」
就好比之前在路平縣，那些修士面對生命之泉，像是瘋了一樣，不顧及生死的進入城中，最後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
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淡。
這一次他們是飛過去的，現在有這個條件了，他就不能苛責自己。
看見那些邪修一個一個的死去消失，周安也不確定自己現在究竟是個怎樣的狀態，是已經死掉了，或者還活著。
房間中點著熏香，映襯著燭火的光亮，顯露出幾分溫馨。
周安點點頭表示明白，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不認為所謂的龍脈泉對他能有用，不過去還是要去的，白來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如今的大齊觸霉頭了。
半個月後的清晨，周恩和月離在路邊的麵攤吃著牛雜麵，幾碗面裹著麵湯下肚，胃裡也是暖和。
好像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齊富貴力道時輕時重，似乎有些心緒不平，猶豫了片刻才說道：
他提著劍，踏過屍體，一步一趨的向泉水走去，準備將這口泉水毀去。
隨著戰鬥的進程，周安每一刻都在持續不斷的汲取大量的生命能量，也是在吸收周圍空氣中泉水所形成的霧氣。
城中的霧氣逐漸變得稀薄，有星光從上方射下，顯露出地面上成片的廢墟。
他已經將身上的死氣收斂回去，所以齊富貴也看不出來。
月離傷勢雖然重，但經過醫師的治療之後，再休養一段時間，便沒有大礙。
「既然小兄弟你這麼實誠，那我也就直說了，我和陛下希望你能進入仙府，仙府自然會不留餘力的培養你。」
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必然有道理在其中，就像是末日，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
泉水中的那隻怪物向外爬了出來，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得有個上百米，形態飄忽不定，像是一隻偌大的幽靈，卻同時又擁有實體。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來。」月離的眼神顫抖著，看出來周安狀態不對勁，透露著一絲絲死氣，也只有將死之人才會呈現出這樣的氣息。
月離搖頭，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旁邊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的碗疊得比人頭還高：「具體的不太清楚，大概和天道氣運有關，天道大變之時像望天宗這樣的宗門封閉山門也正常。能從萬古一直傳承下來，自然都有自己的道。」
國師，易玉仙親自來迎接他們，如果放在以前的話，自然不會。
周安下意識的望向天空，有黑色如同須臾的絲線從高空中墜落下來，帶著不祥。
他又壓低聲音說道：「看你們兩個這麼狼狽，路平縣的事情不會和你有關吧。」
月里望著天邊，側臉被照亮，嘆氣了一聲：「像你這樣的人死掉太可惜了，恐怕以後就少了一位劍仙。」
就連大齊的帝皇都在皇城著了道，普通的合體去修士又怎麼可能不害怕，只得縮著頭躲在皇城之中。
「有話說的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使是師長親人亦是如此。」
雖然他吸收了大量的生命能量，但身體的狀況並沒有得到好轉，大頭都被腐朽劍意給吸收了去，反而讓他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
「怎麼就毫無意義了，怎麼天下就會有你這般驕傲之人。你的劍道能走到這個地步是多少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而境地。」月女露出笑容，看到周安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嗯。」周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心中莫名的沉重，只是覺得如果在這個世界沒有遇到月離的話，他此刻恐怕不會有這麼多顧慮。
周安望著朝陽，眼中儘是光亮，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我們不一樣，我走這一遭本來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死了也便死了。」
初陽照射在山野之間，呈現出極美的風光，亦是人間的絕景。
整個城市中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築，變成了一大片的廢墟，廢墟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屍體。
不過在親眼見到所謂的龍脈泉之後，周安卻不淡定了，龍脈泉的邊上有一尊半身女人的石像，和在生命之泉邊上看到的那尊一模一樣，最多是顏色質地有些區別。
「死了很多人？」月離睜開眼睛，用靈動的雙眼盯著周安，感受到他身上凝聚不散的血氣。
他回想起來，這件事情處處充滿矛盾，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出現了這麼多的邪修，一晚上的時間，直到第二天早上，竟然都沒有一位大修士，甚至說合體期修士趕到。
……
月離盤坐在樹下，半個身體被大雪掩埋，一動不動，周身凝聚著月光。
月離露出微笑，煞是迷人，如一汪清泉：「不回去，我不認同這樣的做法，我和*圖*書修仙可不是為了證道長生，只是為了斬妖除魔。」
幾息之後完全枯竭，城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周安一人。
這裏的霧氣沒有生命能量，只是單純的靈氣。
「這是怎麼回事！」
周安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順著他的話說道：「那我也只有一個要求，否則我也懶得加入大齊仙府。」
其他人的反應也都差不多。
「我以為我們要走路過去。」梨落懶洋洋的說道，實則是在吐槽。
周安陷入沉默，走過去，俯身將月離抱起，踏劍往皇城的方向飛去，風雪繞開他們向身後落去。
說著他的聲音變低，化為一條細線傳入周安的耳中。
齊富貴扇著扇子，側頭看了眼窗外，笑眯眯的說道：「原來你昨天晚上突然離開，是去討媳婦兒了。」
兩隻怪物在城池中展開了野蠻的衝撞，搏鬥，卻好像對城池中的一切都沒有影響，街道上的那些人更是沒有察覺到這兩隻可怖怪物的存在，繼續乾著自己的事情。
程錦也跟著點點頭。
易玉仙從見到他們眼神自始至終都放在周安身上，沒有移動過，彷彿周圍的其他人都不存在。
……
周安見到這一幕，鬆了一口氣，乾涸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比較擔心的是月離被城中的霧氣所影響到，現在看來並沒有。
七天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周安也沒有閑著，帶著月離到皇城以及周邊遊山玩水，也算是滋潤的不行。
周安微微抬起頭來，眼中恢復一些神色，手中舉著一把光潔的，沒有一點銹跡的長劍。
他渾身上下除了這把劍，都沾滿了鮮血，如同一層肉泥覆蓋了體表。
這根本不是什麼至寶，而是真的能夠顛覆這個世界的禍端，末日的源頭。
兩人交流的時間不算長，大概一兩刻鐘，臉上都帶著笑容，似乎聊得很開心。
人一旦有了牽挂之後，就會變得進退維谷。
雙方的地位調轉了過來。
此時。
這太不正常了，也不知道這些大修士究竟是看到了所謂的命數，所以避開了，還是有其他蹊蹺。
隨著周安汲取的生命能量越來越多，腐朽劍意所化作的黑色大手數量越來越多，體型也越來越大。
周安手裡拿著一個酒壺，大口喝著酒，盡興之後，長舒一口氣，輕描淡寫的說道：「是有關係，我大概還是唯一一個從城裡走出來的人。」
劍修也是如此。
一隻只如同劍鋒的細長黑色手臂隨之而出，似乎是他的劍意化作了實體，成這般奇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