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9章 國難醫人卻好治

半小時后,夫妻兩人看著安靜下來的毛頭,心中充滿了感激。孩子安靜下來說明治療是立竿見影的,是有作用的。
鄭太太接茬道:「小郭的兒子小四從小身體不大好,看上去好像活不久的樣子,唉,慘古(可憐)啊。」話說了一半,鄭太太卻欲言又止。
陸飛被吵醒后躺在床上慵懶的聽著臨街報童的叫喊聲,心中頗為受用得意。隨後慢條斯理的起床洗漱后,換上新買的長衫,出門下樓去附近的小吃攤吃早點,順便也了解一下外界的消息,也為之後的行動做好準備。
幾分鐘后,陸飛從急救箱里拿出靜滴設備,給孩子進行了靜滴,吊上了平衡液,加入了大劑量的二代頭孢類抗生素,又拿出退燒藥遞給了秦太太。
「陸先生,我阿弟一家人真是全靠儂,也是老天爺保佑,把你送來我們家啊,我去燒飯燒菜,中午一起吃點不要嫌棄哦。」鄭太太不等陸飛回話,開心的蹬蹬蹬下樓燒菜去了。
「快起來,起來,不要搞這個,折壽啊,好好,我知道了。」陸飛趕緊扶起了他們夫妻。
他進門后又隨手關上門,從空間戒指里拿出急救箱,轉身出門,沿著木樓梯上了三樓。
「最近當心點啊,聽說昨日夜裡,洗特(死掉)老多的東洋人,到處在查。到處是東洋人、76號的陌生人,儂是新來的,當心吃虧啊。」
「大家知道我是從米國回來的,我悄悄帶回來了一些消炎藥,最新的盤尼西林,但數量極少。而且不能讓東洋人等外國勢力知道,他們會來搶走再拿去研究。我可以救毛頭,但你們要封住嘴,什麼都不能說,也要相信我給毛頭的治療方法,來賽伐(行不行)?」
陸飛通過掃描找到了病灶,持針緩緩扎進了秦先生的膝蓋,不一會抽出來一管積液。又在他臀部注射了一支抗生素,一番操作下來,回身對秦太太道:「給你先生弄根拐杖,最近和*圖*書不要讓他腳著地,平時盡量腳平放或者卧床,不要動傷腳,一個禮拜后基本就沒事了。」
說話功夫鄭太太也進門了,請他們幾人一起下樓去吃飯,孩子毛頭也有了點食慾。陸飛知道不能再客氣,否則人家會覺得他有點不近人情,於是跟著一起下樓吃飯去了。
「不用著急,現在葯已經用了,要等一等,過一個小時看療效。秦先生是不是摔了一跤?我看看情況。」說完,陸飛走到秦先生身邊,撩開他的褲管檢查他的膝蓋。低頭掃描過後,陸飛道:「秦先生這是滑膜炎,情況有點嚴重,已經腫脹起來了,裏面有積液,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這個病也耽誤不得,要不然以後走路都會有問題。不要怕啊,我用針給你把膝蓋里的積液抽出來,減少滑膜的壓力。」
十分鐘后,陸飛正在慢條斯理的掃尾最後一點早飯,房東鄭太太拎著菜籃子經過。
陸飛邊問邊示意讓爸爸扶起孩子,他拿起電子聽診器前後左右細聽肺部聲音。此時孩子被驚動了,睜開眼還沒說話,便開始了劇烈咳嗽,良久方歇,臉已漲的通紅。
「儂曉得是啥寧搞七捻三(你知道是誰搞風搞雨),結棍了伐得了(厲害的不得了)。」
「這是阿拉先生,秦強,前兩天毛頭生毛病,伊急的糊裡糊塗,從樓上摔下來,膝蓋壞脫了。老頭子,這是樓下新來的租客陸醫生,人家是從米國回來的醫生,聽阿姐講毛頭生毛病,幫忙過來看看。」
「陸先生早啊,儂起來了啊,吃早飯呀,哪能(怎麼樣),回國來過的還習慣伐。」出來買菜的鄭太太熱情的招呼道。
鄭太太說完扭頭就走,一路小跑回去了。陸飛也加快了吃早飯的速度,兩分鐘后吃完買單后,大步走回了公寓,上樓回了202。
「瞎講八講(亂說),我牙道又去做生活了(我晚上又去幹活了),經https://m•hetubook•com.com過碼頭,聽到炒豆一般的槍聲,扎進啊(來勁啊)。」
「各記(這下)小郭有福氣了,我現在就去,儂到202等著吧。」鄭太太說完,風風火火的去找人了。
「白聽儂瞎講,儂講的報紙上都有啊,切,白相我嘛(耍我嘛),錯氣(討厭)。」
靜滴結束后,陸飛拔下注射針頭,收拾完靜滴設備。站起身告辭,叮囑道:「記得給孩子多喝水,多吃點營養,明天我再來給他打針。」
「小四就是隔壁弄堂里小郭阿姨的兒子啊,老是病懨懨的,面孔老是煞煞白,白相(玩)起來,走幾步路就不來賽了(不行了)。」
「現在用靜脈滴注大量的平衡液,補充他身上流失的維生素和水分,在裏面我加了大量的盤尼西林,今天吊完水,明天再吊,至少要三天。然後可以口服類似的消炎藥。這是退燒藥,你給他先吃了,我在這裏等一會兒,看看孩子的變化,再給你們講講如何護理。」
見毛頭一家人走了,陸飛示意鄭太太繼續剛才的話題。
鄭太太接著道:「有辰光阿拉點(有時候我們這些)鄰居接濟她們一點,但是最近聽說她身體也不好,一大一小不曉得哪能了。陸醫生能幫就幫幫伊拉(他們),積點德也是好的。」
「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家屬不該承受這些苦難,別人不管,我來幫!鄭太太,你去把她和兒子小四找來,我一個男人去找一個寡婦總歸不太好。」陸飛沉聲道。
等上早點的間歇,陸飛又叫過站在街邊的報童,買了份報紙。之後邊吃邊翻看,並豎起耳朵注意聽周邊吃早飯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
「你們要注意給房間通風,讓孩子好好睡覺休息,一定要多喝水,給他多吃點喝點有營養的東西,比如肉蛋奶之類的。」
「謝謝儂哦,咦,儂買噶(你買這麼)多菜啊,屋裡廂寧(家裡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蠻多的嘛。」
鄭太太長嘆一聲道:「隔壁弄堂里住了個女人,姓郭,老公37年淞滬抗戰時,打日本人死在了戰場上,兒子小四又小,小郭只好一直打短工,給人家有錢人家洗洗衣服做做傭人。就算日子過成這樣,倒是還有點骨氣,絕不替日本僑民做生活(幹活),母子日子過的很苦。所以她兒子小四七八歲了,吃的沒營養,長的還像五六歲的孩子,面色煞煞白。唉,這世道,一個女人過日子,實在是太難了,作孽啊。」說完流下了幾滴同情的淚水。
「陸醫生是伐,叫我秦太太,謝謝儂哦。幫幫忙看看阿拉兒子,我都要急色特了(急的快死了),現在阿拉兒子毛頭身上燙的要死,眼看人就不來賽了(不行了),嗚嗚嗚。」
「唉,不是什麼好事。儂住202,頭頂上的302是阿拉老公的阿妹一家人住,最近兩天伊拉兒子毛頭生毛病了,咳嗽結棍(厲害)的不得了,吃了好幾帖中藥也治不好,去西式醫院看過了,也沒辦法,據說有新的米國葯好用,但是又要排隊又具了(貴的)要死,伊拉沒心向(他們沒心思)買菜,我就幫了買買。」
陸飛點點頭,從急救箱里拿出一張冰寶貼,撕開后貼在了孩子頭上,隨即拿出紗布,澆上酒精在孩子的脖頸、腋下擦拭了一下。
「儂算了伐,又是批發的消息,昨日夜裡儂不是老早回來了嗎?」另一位黃包車夫道。
陸飛聽完也是長嘆了一口氣,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啊,國民政府也是爛到了根子里,給烈士家屬的撫恤金少的可憐,這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
秦太太帶著他進到裡屋卧室,一個七、八歲的瘦弱男孩躺在床上,兩眼緊閉,時有皺眉焦躁的表情。床邊坐著一位敦厚的中年男人,緊緊握著孩子手,眉頭緊鎖面露焦慮。
陸飛聽了半天坊間傳聞又結合報紙上的各種消息,確定自己hetubook.com.com應該沒有暴露,應該是沒有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讓巡捕和特務們追查到。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照辦,老公啊,拿把椅子來,我去倒杯水。陸醫生坐一下,幫阿拉多看看毛頭的情況發展。」
陸飛眉頭微微一皺,怪不得昨晚隱約聽到有孩子咳嗽。見死不救不是他的風格,有機會給家鄉的百姓解決點困難也挺不錯的。陸飛馬上對正要離去的鄭太太大聲道:「我回來前是米國的掛牌醫生,等我吃好早飯去看看小朋友,我看毛病勿要伊拉(不要他們)鈔票,當是幫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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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是個年輕人做的事體(乾的事),只曉得他帶著面具,其他就不知道了。」
「蠻好,蠻好各,終於吃到「四大金剛」了,感覺老好各(很好的)。儂一早就去菜場買菜啊,辛苦辛苦。」陸飛笑嘻嘻的回話道。
陸飛見孩子臉色赤紅,神色煩躁難安,病情緊急。不及和一家人寒暄,立刻打開急救箱拿出聽診器,問道:「毛頭情況不好,我先看病,等些再聊,毛頭生病幾天了?」
席間鄭太太一個勁的給他布菜,孩子毛頭也有了胃口,呼哧呼哧吃的香。含糊不清的說道:「醫生叔叔本事大,毛頭一下子就不咳了,能不能也治治小四的毛病啊。」
此時302房門大開,一位臉色愁苦,穿著旗袍的中年婦人和鄭太太站在門口等他。
「這怎麼好意思,我這老胳膊老腿,過幾天就好了。」秦先生客氣道。
「生病有一個禮拜了,先是輕微的咳嗽,後來發高燒,再後來就越來越嚴重,吃中藥壓不下去了。昨天,基本一晚上毛頭都沒睡,一直在咳嗽。」
「我可以確診孩子生的病是細菌性肺炎,現在先要退高燒,然後用抗生素消炎藥抵抗消滅細菌。我馬上要給孩子用藥,不過在用藥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講清爽,鄭太太,去把大門關上。」
吃完午飯,秦家一家人回去了。臨走時,陸和-圖-書飛對他們說晚上再去看一眼毛頭,明天早上再來打針,夫妻兩人要隨時觀察孩子的情況,不對頭就來找他。
秦太太千恩萬謝后,給陸飛搬了張椅子讓他坐著。
「勿要急,勿要看我年紀輕,我做醫生好幾年了,小朋友在啥地方(在哪兒)。」
「謝謝儂啊,陸醫生,幫幫忙,毛頭現在熱度高的不得了,哪能辦啊(怎麼辦啊)。」
鄭太太面露驚喜,歡欣的說道:「陸先生儂沒閑話講(你好的沒話說),上路咯(給面子的),儂慢吃,我回去跟阿妹講一聲。儂等些方便自己上來,302哦。」
三人面面相覷片刻,秦太太突然雙膝著地跪在了地上,又拉拉老公的褲子,他立刻也跪了下來。兩人衝著陸飛磕了一個響頭,秦太太抽泣道:「求求陸醫生救救我的孩子,你用這麼金貴的葯治他,阿拉肯定什麼都不會泄露,吃齋念佛保佑你一生平安富貴!」
「阿哥,儂是不曉得,昨日夜裡百老匯路的酒吧多鬧猛啊,我正好經過啊,嘖嘖,地上才是洗各東洋寧(都是死的日本人)」一位苦力模樣的咬著粢飯糕興奮的說道。
秦太太馬上去倒水,給迷迷糊糊的孩子毛頭吃了退燒藥。
陸飛摸摸他的頭溫言道:「好啊,小四是誰啊,有什麼病啊?」
一個小時后,孩子出了滿身大汗,燒退下去了。人也醒了過來,精神好了許多。咳嗽竟似有了一定程度的緩解。這年代的人沒有注射過抗生素,身體完全沒有抗藥性可言,一旦注射大劑量抗生素,效果好的出奇。
咋聽到陸飛的診斷,三人臉色惶急。這個年代,孩子得了小兒肺炎基本就是九死一生。正當他們絕望之際聽他說有葯可用,卻又萌生一線希望,心情如同過山車般忽上忽下。
他出了公寓門口,看到馬路斜對面就是小吃攤點,他慢慢走到小吃攤點坐了下來,叫了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兩塊粢飯糕,饒有興趣的嘗著許久未吃到的家鄉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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