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薩下意識拭去額上的冷汗，帶帕拉丁來到靶場的假人前，顫聲說：「你看左邊這個假人。」
不管用什麼精度的尺子測量，彈孔邊緣跟左右邊界的距離完全一致，徹徹底底的正中心！
「還有後來那麼多次襲擊，那麼多無辜者被牽連進去，他都有責任！天外來客想要他的命，讓他們去要就是了！我們幹嘛傻兮兮給他賣命？！」
帕拉丁聽后，臉上頓時血色全無，直接往拜薩腦袋甩了一巴掌：「你特么這種話也能亂說？奇諾殺了那麼多天外來客，你說他們是一夥的？你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帕拉丁抓著拜薩的衣領，怒聲說：「你為什麼要去在意這些事？我就問你一句話，奇諾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他給了你以前不曾擁有的財富，還給你買魔葯，讓你成為超凡者，你就這麼報答他？！」
「住口！住口！」帕拉丁用力捂住拜薩的嘴，眼神跟丟了魂似的渙散，惶恐到六神無主，「別說了……別說了別說hetubｏok•coｍ.cｏｍ了別說了……我們不能再談論這件事……不能……否則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拜薩笑了，笑得悲哀又凄涼：「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天外來客獵殺奇諾，就像2700年前他們獵殺太陽王一樣……如果奇諾來自天外來客的世界，那太陽王會不會……」
這一刻，帕拉丁的聲音和呼吸同時滯住，眼睛越睜越大，漸漸充盈起恐懼情緒，冷汗也流了下來。
拜薩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也因此打顫：「奇諾能用那種武器，將彈孔打在目標的絕對正中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他對這把武器極度熟悉！就像我練了二十多年的箭，對弓箭極度熟悉，他也一樣……」
「那個叫科爾的軍團副將居然還傻兮兮教奇諾用槍，想想就好笑……在奇諾眼裡，別人教他怎麼用槍，恐怕就像你我去教迪妮莎怎麼用劍……」
拜薩趔趄站穩，驚恐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ｍ•h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om其他人，臉色這才恢復些許血色，他用力咽了咽喉嚨，不停打著哆嗦：「我的意思是，奇諾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他跟天外來客來自同一個世界，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處於敵對狀態……就比如……比如多古蘭德和遠東皇朝！兩個國家屬於同一個世界，但卻是敵人，奇諾和天外來客也是這種關係！」
用精度1cm的裁縫皮尺測量，正中心。
帕拉丁仍然不敢相信這種猜測，結結巴巴地說：「可是……你剛才也看到了，他一開始根本不會用槍，還要那個軍團副將手把手教才學會……而且彈孔在正中心這種事，有可能是巧合吧？」
「今天絕不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叫『槍』的武器，他從小就是摸著這種武器長大的……摸著天外來客武器長大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身份？只能是天外來客的同類……」
拜薩：「額頭的哪裡？！」
帕拉丁：「在額頭啊……」
拜薩用力甩開帕拉丁的手：「這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報恩問題！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鏟奸除惡是軍人的使命！奇諾是給了你什麼東西，讓你把最基本的正義都拋棄了？！」
帕拉丁先是用手指對比了一下左右間距，彈孔在假人額頭的正中心。
哪怕用更精確的方式測量，哪怕窮盡多古蘭德測量技術的極限，彈孔都是在正中心，沒有任何誤差。
帕拉丁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額上遍布豆大的汗珠，時不時順著面頰流淌落在靶場上。
這不是一個彈孔，它是一枚印記，死神用這種方式宣告著自己凌駕凡人的力量。
帕拉丁看了一眼假人，這是奇諾最後一槍打的靶，眉心有一個大拇指粗的彈孔，他疑惑地問說：「假人頭上有個洞，怎麼了？」
「叫你別說了！！！」帕拉丁一拳把拜薩掄倒在地，冷汗直流地獰著臉，「聽好！就和去年宴會爆炸一樣，老規矩，我們彼此不再提這件事，你也不許再和任何人提！」
帕拉丁快步回到行政府邸，取回來一堆皮尺和_圖_書量尺。
「我練了二十年的箭，射出的箭矢有一百多萬支，都沒有一支能射在絕對正中心……如果他真是第一次摸槍，怎麼可能打出這種效果？！」
拜薩甩掉帕拉丁的手，用力揪著頭髮，聲音嘶啞：「如果太陽王也是……那我們對太陽的信仰到底算什麼……」
帕拉丁吼道：「他給了我地位和權力，這個答案你滿意了沒？！」
帕拉丁又盯著看了好久，下意識嘀咕道：「洞在額頭的正……」
拜薩攥緊拳頭：「仔細看……」
帕拉丁湊上前盯了好久，一臉莫名其妙：「就是有個洞啊，打得很准，怎麼了嗎？」
「你上次偷偷給雷薩克哈爾送信，別忘了那件事讓你擔驚受怕了多久！你要是再犯糊塗，我可就真的保不住你了！」
拜薩的情緒很激動，幾近失控，他吐出嘴裏的血沫，嘶聲道：「不能再瞞了！這種事必須上報給王室！你還不明白嗎？去年的薄暮城宴會爆炸案，犯人根本就不是那些死掉的天外來客，而是奇諾！他為了在薄暮城ｗｗｗ.ｈｅtｕｂooｋ.ｃｏｍ.com立足，故意把貴族們騙到宴會一鍋端，然後把責任推給天外來客！」
帕拉丁聽后呆了很久，神色頗為不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至於他一開始為什麼要人教，難道你還猜不到？如果他對天外來客的武器表現出很熟悉的模樣，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必須假裝不懂！」
「洞在哪裡？！」拜薩低吼了出來。
用精度1mm的軍用量尺測量，正中心。
拜薩很堅定地搖頭：「如果只是打在額頭，當然可能是巧合。但這種沒有任何偏差的絕對正中心，從概率上說不可能是運氣使然。」
帕拉丁兩側眉頭緊緊鎖在一起，眼神飄忽不定，嘴裏嘟囔著：「為什麼會這樣……奇諾居然也是天外來客……那他為什麼會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天外來客又為什麼要殺他……」
聞聲，拜薩沉默了很久，表情慢慢變得悲哀：「我發現自己突然不認識你了……你還是希林鎮的那個帕拉丁嗎？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貪婪，居然開始迷戀地位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