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巍巍找了個位置坐下，閉上眼睛養神，沉聲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這次徹底驅逐了奇諾·凡·海爾辛，接下來的路你打算怎麼走？」
「在將來，我會把對天外科技的全面研究提上日程，讓它成為與鍊金術並列的系統性學科，集全境學者之力予以發展，最終普及到王國的各個角落。」
「還有那種炙熱天火……一次發射就能毀滅整個風雲關，這已經是不亞於第7序列的力量了！」
換作以前，一個超凡者想殺幾個、幾十個、乃至幾百個普通人都易如反掌，而普通人幾乎沒可能反殺超凡者。
「這裏面的賬已經算不清了，如果他願意永遠離開多古蘭德，此生不再回來，那就讓一切都翻篇吧。」
麻斑看了沉睡的洛娜一眼，沒說話，跟索蘭黛爾去了隔壁的房間。
深夜，雨落如注。
這個世界的強弱之分實在太大了，縱使都是人類，超凡者和普通人在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算作兩個物種。
「只是，後來有人將告死鳥的使用範圍擴大，從監察官吏變成了httｐs://ww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監視全民，這才引起了一系列後果。」
索蘭黛爾閉上眼睛，幽幽地說：「這麼多年來，奇諾救過我，我也救過他。他有功，也有過，無數本無法出生的孩子因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但也有無數無辜者因他死去。」
「錯的從來不是天外科技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這兩個月來，洛娜是寸步不離跟著索蘭黛爾，同吃同住，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咳咳！咳……」
「一台農耕用天外機械的效率，遠遠勝過五十名經驗豐富的農夫，一小時就能收割十幾畝農田。」
索蘭黛爾苦笑道：「怎麼除？能從力量層面挑戰他的只有洛娜，就算秘密調集高手圍攻，也有巨大風險。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還是別把人往死里逼了。」
索蘭黛爾走到洛娜身後，脫下外套輕輕披到了她肩上。
關上門后，索蘭黛爾問道：「奇諾那邊怎麼樣？」
就算能，難道要讓洛娜一輩子都當維持統治的工具？
死神爪下，眾生平等和-圖-書。
洛娜為了索蘭黛爾的安全，可以說是鞍前馬後，走到哪都繃緊神經，時刻不敢鬆懈，睡覺都不敢睡太深，有點動靜就要去查探。
靠洛娜嗎？讓洛娜替代奇諾的戰略位置？
邏輯上當然沒問題，洛娜也有這個能力，但她和奇諾畢竟不是同種性格的人，很難說能不能達到同樣的威懾度。
剛咳沒多久，就能看到紙巾上一片猩紅。
索蘭黛爾一揮衣袖，轉過身去：「別說了。有其他事就彙報，沒有的話就回去吧，我該休息了。」
「10年前的雙王之戰期間，奴隸起義軍面對超凡者組成的王國軍，之所以能連戰連捷，很大程度就依賴於天外科技。」
索蘭黛爾看著窗外的雨幕，緩緩說道：「這個問題，我其實很早之前就有答案了，那就是天外科技。」
其實現在洛娜應該去公館外做巡防，但索蘭黛爾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型號最優秀的鋼鐵巨鳥，負重與速度超越翼獸騎兵十倍，可以在一天之內跨越千里運送物資。」
就像奇諾說過的那句話——在這個曾以力https://m.hetubook.com.com量為尊的世界，脆弱不堪的你之所以能身居高位，是因為有我幫你壓制住了一切超凡存在。
麻斑聽后似笑非笑，深邃地說：「天外科技沒有讓你感到可怕嗎？人人惶恐的告死鳥，可就是天外科技的產物。」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打開了，麻斑走進來剛想說什麼，索蘭黛爾趕緊做了個噤聲手勢。
「以燃料為能量的機械，能夠終年持續不斷運轉，勝過成千上萬的人力。」
「噓……」索蘭黛爾輕撫著洛娜的頭髮，柔聲細語，「睡吧，沒事的……」
索蘭黛爾憂心忡忡地走了過去：「你咳得越來越厲害了……庫存里那些天外藥劑沒有用嗎？」
索蘭黛爾面露不忍，卻對此沒有驚異，顯然是見過多次。
索蘭黛爾的辦公室已經在用壁爐燒火取暖，她站在窗前看著夜景，洛娜趴在旁邊的桌子上，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無論她現在和奇諾決裂到什麼地步，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
麻斑：「那就這麼放過他了？」
畢竟宮廷刺殺可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麻斑嘆了聲氣和_圖_書：「你的心還是太軟，仍有那麼一點點私情困著你。」
現在，超凡者之所以能跟普通人平權共處，完全是因為有奇諾作為終極威懾。
可以明顯看到洛娜抖了一下，感受到異動似要醒來。
而這一次，如果奇諾永遠離開多古蘭德，她要怎麼治理好這個王國？
索蘭黛爾徑直說道：「告死鳥本身並不是什麼需要避諱的東西，它在誕生初期顛覆了落後的監察體系，完全改變了王國的政治生態，是一種飛躍性的進步。」
有些東西，終究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力量問題，生產問題，運輸問題，基礎建設問題……不管在什麼領域，天外科技都表現出了遠遠超過當下的先進性。」
「和以前一樣，只是彈琴，沒有其它動靜，也沒會見任何人。」麻斑說到這裏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為什麼不一鼓作氣除掉他？」
黑關是位於湖底的黑暗監牢，溫度寒涼，濕氣極重，到處都是黴菌毒蟲，麻斑在這種環境下被關了6年，身體早就被摧殘得不成樣子，染上了無法治愈的惡疾。
力量的絕對差距也造成了權和圖書利的絕對不平等。
「不僅武力層面，天外科技還會改變整個社會的發展結構。」
洛娜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尚未蘇醒的意識再度沉了下去。
麻斑咳完擦掉嘴角的血，搖了搖頭：「葯只能醫病，醫不了命，我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就這樣吧。」
這是一個索蘭黛爾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霜天季已是秋末時節，氣溫轉寒，王宮由於暖水湖的存在沒那麼冷，卻也有了涼意。
當年上位之初，如果沒有奇諾，她絕無可能走到今天。
麻斑還想說什麼，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從口袋中掏出紙巾捂住嘴，劇烈咳喘起來。
折騰了兩個月，洛娜已經疲憊不堪，她本來只想趴桌子上小憩片刻，結果臉一沾到胳膊就睡著了。
雖說這裡是王宮，理論上是多古蘭德最安全的地方，但近日的大清洗席捲宮廷，很難說會不會把某些人逼急了，暗中謀反。
「一個普通人拿上槍械，就擁有不弱於一般超凡者的殺傷力，進入戰鬥裝甲，就可以輕鬆抵抗超凡打擊。」
「當天外科技進步到一定程序，現在的許多問題必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