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向了一旁的其他人族。
「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人族,不靠天,不靠神,只靠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說回之前的話題,我教給你的東西,用意確實是為了讓人族自保。但你要知道,那玩意兒可不僅是要讓人從野獸和艱難的自然條件下自保,它也是讓你們從天神的手下自保……從老天爺的手下自保。」
直到確認附近的聚落人都已經被屠殺殆盡,天神們也都離開大地后,白秋然才停了下來,他帶著姜蘭最後回到了立他們的那個聚落,將那裡誕生的鬼魂們收走,然後找了一片隱蔽的山谷,在智仙的幫助下設立了一個持續性很強的陣法,阻隔了天聽地視的監視。
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白秋然嚴肅地對立說道:「天神不把我們當做生命,將我們肆意揉捏屠殺,那麼他們就是我們人族的敵人,面對敵人,就要消滅再消滅,殺到他們不敢再對我們動手為止!」
白秋然轉身,拍了拍m.hetubook•com.com自己這個記名弟子的肩膀,問道:「你今後準備怎麼做?」
立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來,問道:「但是,師尊您與師母不也是……」
「讓他們先進來吧。」
兩人並未走遠,只在山谷內轉悠了一圈,巧合的是,這座山谷中也有一條小溪,小溪流經途中,水流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白秋然和立站在這片水潭邊上,望著水潭上的波光粼粼。
白秋然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摸出了一塊青玉,切了一塊下來,然後抬手掐起火印,喚出不滅火,煉製出了一枚與後世一模一樣,刻著一個「立」字的玉佩。
白秋然看了看黑暗中的幾處地方,然後對著那些地方說道:「立,出來吧,是我們。」
他回想起了那個死在歸墟蓬萊深淵中,憤恨地用手指摳出「老天爺害死了我」的初代天妒前輩。
「師尊。」
白秋然在一塊石頭上盤腿坐了下來。
「這個東西給你,這是我們師門的規矩,以後你就是我的真和-圖-書傳弟子了。」
「弟子不清楚,天神們今晚過來,說是我們人族犯了大錯,要懲罰我們。」
白秋然對他說道:「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白秋然將這塊刻著「立」字的玉佩交到了立的手上,心裏有一些將一切都連接起來的,不太真實的感覺。
白秋然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視線,他本以為白秋然會責罰甚至殺死他,但白秋然抬起手來,卻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頭頂。
「那麼你想按照規矩做嗎?」
立回答道。
他對立說道:「這上面的字是【立】,和你的名字一樣,是我對你的期望和勉勵,立,以後你要帶領著人族站起來,成為頂天立地,不在天神之下的種族!」
白秋然說著,展開了手上的圖畫,立看了看身後的族人們,對他們點了點頭。
「做得好!」
兩人落地之後,四周的森林依舊靜悄悄的,只有環繞在姜蘭原本小屋附近的瘴氣在不斷翻湧。
過了片刻,黑暗之中傳來了樹葉窸窸窣窣的響動,立帶著一群神色中仍舊殘留著驚恐hetubook.com.com和畏懼的人族,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我說過了,我是人族。」
「對不起師尊,您教給我的東西,是為了讓我們人族在野獸的手下自保,但弟子卻忍不住用它,殺死了一尊天神。」
望著水面,白秋然笑道:「當初你我師徒二人相遇,也是在這樣的一片水潭邊上,後來我傳你東西,也是通過這樣一片水潭。」
殺光一個聚落附近的天神,然後將倖存者和誕生的魂魄全部攝入到圖畫內,白秋然就這麼背著姜蘭一直來回忙到了天亮前。
白秋然認真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收你為我的真傳弟子,在我離開之前,我會毫無保留地,把我所會的一切東西傳授於你和你的族人。」
他顫抖著,對白秋然五體投地地跪了下來。
作為白秋然的記名弟子,立是知道姜蘭瘟神的身份,他也看到過白秋然平日里被一幫天神簇擁著出行。
這群人沒有抵抗,白秋然將他們收回了圖中,連帶著立也一起收了起來,然後他背著姜蘭,又動身前往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東方大地上的其他聚落。
立對著白秋然一拜。
「弟子……不知道。」
白秋然反問道。
白秋然背著姜蘭,走向了他們,其他的人族有些畏懼地後退,但立出聲安慰了一下他們,說道:「放心吧,師尊是人。」
立有些迷茫地答道:「按照規矩,弟子應當帶領剩下的族裔,繼續找個地方繁衍,然後儘可能地獻上祭祀,求得天神的原諒。」
「你的遭遇,我都聽蘭兒說了。」
「但弟子看著那些天神的樣子,看著他們殺死、欺辱我們的族人,弟子、弟子就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直到,他們想要對弟子的妻子出手,讓弟子的妻子身亡后,弟子終於忍不住……」
做完了這一切,他在山谷內伐木獵獸,建了一座小屋,將虛弱的姜蘭暫且安置在內,然後把立從圖畫里放了出來。
「沒有關係,我來教你們!」
姜蘭已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本源的神職神力被剝奪后,就算被白秋然的木屬真氣救了回來,她的精神和體力也變得與凡人無異。
「嗯。」
「你謝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若是不嫌棄,甚至可以拿我的姓去用。我姓白,你以後叫白立也可以。」
「真是湊巧。」
白秋然看向自己的徒弟,他的面色憔悴,喪妻之痛讓他的精神十分萎靡,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師徒二人目前的精神狀況都不是很好。
他誇獎道。
「看到你們沒事就好。」
「可是相對於天神,弟子和族人們的力量都太弱小了,就像螞蟻一樣不值一提。」
白秋然看了一下,發現床上的女孩兒呼吸平穩無虞后,便合上門,帶著立走了出去。
立現在看上去有些悵然和頹廢,他看著白秋然,問道:「您找我有事?」
「弟子叩謝師尊!」
白秋然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同時微笑著問道:「難道你也不相信師尊我嗎?」
「師尊的恩情,立沒齒難忘。」
立說著,攥緊了拳頭。
「弟子明白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要相信自己,你不也已經用我教給你的東西,親手殺死了一尊天神了嗎?」
立站在他身後,低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