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新的一年

這麼好的事兒,怎麼就只發生在青州呢!
范仲淹順著王雱的話提點了范純禮幾句,讓他宣講時抓住重點,必須要讓他們知人善任、因地制宜地搞開發,別盲目照辦青州這一套。
唯一的遺憾是曹立不在, 如何把羊肉片成厚薄均勻的薄片成了一大難題, 王雱只能讓周文兄弟倆勉強一試。
入了冬,天氣越發冷了起來。狄青一行人一路南行,都凍得直哆嗦,好在兩員大將的死已經引起朝廷震動,軍中物資倒是供給充足。
小妹她們也在家吃涮鍋,一頓飯吃下來感覺渾身暖烘烘的,小妹纏著王雱要王雱陪她玩《三國殺》。
吃飽喝足,王雱親自送范仲淹回去,又回到亭子里找他爹。
這些人其實都是過來取經的,青州如今發展得紅紅火火,其他州坐不住了,想來向范仲淹討教經驗。
天色不早了,王安石一手提起火爐,一手拎著其他傢伙回家去,王雱則端著涮鍋、邁著小短腿跟在王安石身後往回走。
曹立得了方洪送來的東西,沒瞞著狄青,全都呈了上去。
立冬那天范仲淹帶著百姓們在城郊搞了搞封建迷信活動(冬祀), 青州就正式進入了吃羊肉的好季節。
王雱乖乖閉嘴,在心裏偷笑。
培訓這事兒一向是范純禮負責的,范仲淹這回也把這事交給他干。
看你還怎麼炫!
……
自從跟王雱搭上線,每一次投資都能給方洪帶來極大的收益。這收益除了黃金白銀之外,還有難以言喻的快樂。
小妹認得的字不太多,更不懂什麼計謀和-圖-書,但是她覺得卡面很漂亮,興緻勃勃地瞎玩一通,開心!
這種快樂,對於一個已經不缺錢的人來說就像是毒藥一樣,對他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自從他和伯父打好關係,順利掌握了更多他爹的黑歷史!
至於子孫後代,要是他們自己沒本事,給他們留再多東西也只會招來禍患!
狄青很欣賞曹立的脾性,平日里更加愛重他。一行人快馬加鞭,直奔廣南。
這不就是那首《如夢令》嗎?王雱把司馬琰的信看完, 發現一個父字停在信箋上一隻鳥兒頭頂,一下子明白了,前段時間他剛遇上的八歲小屁孩是李清照她爹!
累是累了點,成效卻頗為顯著,今年秋闈的文章一傳開,不少人都誇青州這邊的考生「言之有物」。
王雱也非常贊同,坐在一旁賣力鼓吹:「師兄啊,爹和師父都這麼看好你,你可得好好準備。我們既然扯了齊魯的大旗,那麼就要站得高點、望得遠點,帶著整個齊魯之地好好發展!」
這麼看來這小屁孩以後還會是個開明的家長, 還許女兒和人喝個小酒,到傍晚才優哉游哉乘小船回家——還是喝得「沉醉不知歸路」的那種。
王安石也很贊同多培養培養年輕人,讓范純禮好好歷練歷練,早些獨當一面。
王安石著實拿這兒子沒辦法。
范仲淹覺得王雱這話說得古里古怪,不過話糙理不糙,聽著確實是這樣。既然一州之地發展好了,可以謀一路的發展,青州有青州的長處,齊州也有齊州的長處,每一www.hetubook.com.com個地方都有可以挖掘的地方。
現在他除了從祖母那順來的「老爹練字遺迹」之外,現在還熟記了數首他爹幼年寫的詩,專門用來在他爹欺負他說「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怎麼怎麼樣」的時候甩他爹一臉。
有了源源不斷地進項,他就可以投資所有他感興趣的行業,比如造船,現在他造造小船,先練練手,要是將來海禁開了,全民都能出海經商,他就造大船遣人出海探索。
小火爐里的炭火快熄滅了,這樣的天氣坐在外頭其實有點冷,王雱見王安石沒那麼快回去的意思,便捨命陪君子地坐下陪他爹喝茶。
官家要大夥低調過年,為廣南戰事祈福,方洪也不好趁著過年搞活動了,只能默默按照胡管事捎回來的地理沙盤製作方法暗中叫人著手準備,回頭給做個《三國殺》對戰沙盤和《黃金國》航線,正月之後給同好們一個能夠愉快聚會的好地方。
這大宋真是人才濟濟,他這隨便跟著他爹到外頭晃蕩一圈, 遇到的人不是大佬吧, 就是大佬他爹!一點都不給他們這些普通人活路啊!
溜進府衙, 王雱才發現有鄰州的人過來找范仲淹商量事兒, 來的是各州的通判,和他爹一樣屬於州里的二把手。
目前他堅持不懈地用各種方式做大《三國殺》這個招牌,為的就是發展各種周邊產品,包括而不僅限於相關傳記、畫集、文房用品,賺大錢!
總之,方洪並不打算留多少家財給自己的子孫後代,他準備緊跟王安石m•hetubook•com.com父子倆的腳步繼續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豪賭般的投資。
越往南走,風越是冷得能滲入骨縫裡。
王雱收到司馬琰的信時, 狄青一行人已經遠離開封, 李格非也已經隨他父親回了齊州。
天空升著一輪圓月,地上鋪著薄薄的雪,襯得夜色更加寒涼。
也不知這小子哪來的能耐,連州學那些先生都全聽他的,賣力忽悠州學生員們積极參加「實踐活動」。
「閉嘴!」王安石繃著臉擺出身為父親的威嚴,不讓王雱這小混賬開始念詩。
哪怕如今家中雇了人,有些事王安石還是更習慣親力親為,不太習慣差遣別人去做。
范仲淹繃著臉讓他穩重點,別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他們在嗎?
這次培訓的可不是目不識丁的老農、畢恭畢敬的商販,而是一批鄰州過來的府衙要員,范純禮聽到時有點小緊張,差點把夾著的羊肉掉回涮鍋里了!
王雱見王安石睨著自己,覺得自己可委屈了,決定抖王安石的黑歷史:「我才九歲哎,上次伯父在信里說,爹你九歲時寫的詩——」
曹立並不在意,只有有機會上場作戰,他便不會輸給任何人,不必做這些無謂的爭執。
不知不覺間,曹立已成了狄青的左右臂膀,議事時被狄青安排在近前的位置,發表的意見也能讓大部分人聽進心裏去。
等隨行之人因為不適應南方濕冷氣候病倒數人時,算算日子已過了臘月,來到皇祐五年正月。
狄青知曉前面兩員大將都是因輕敵而死於陣前,並未看輕和-圖-書儂智高的亂軍,行軍之餘每日便與一眾親兵對著輿圖商討作戰方案。
剩下的三個爺們,一個年紀大,一個酒精過敏,一個才九歲,都喝不得酒,圍著小火爐、就著醬料在亭子里涮羊肉吃。
狄青要平廣南之亂,曹立自然隨行。
王雱拆了信, 一眼便瞧見司馬琰在信上一角畫的畫。司馬琰好歹是能把人體(還是解剖后的人體)畫得惟妙惟肖的人, 畫畫基本功不差, 寥寥數筆便讓王雱看出她畫的是什麼:一葉小舟誤入藕花深處, 驚起了藏在其中的鳥兒。
曹立未到過南方,不過方洪讓人送來南方的輿圖以及一些防瘴癘的方子。方洪的生意遍布各地,護目寶鏡的水精礦就在南方,對那邊比尋常人要熟悉,也比尋常人要看重。
范仲淹不是自私的人,鄰州誠心來求教,他自然一口答應。他表示先讓這批過來學習的基層官員們先去感受感受青州的各項新興產業,等青州這邊準備準備就給他們講講經驗、談談實踐。
當然,還是有一撮人覺得曹立嘴上無毛,是個乳臭未乾的無知小子。
王雱乖巧地摸到范仲淹旁邊,悄然把蜜餞糕點挪到自己面前邊吃邊偷聽。
王雱早讓廚娘幫忙把涮鍋找出來洗洗刷刷, 又把小火爐翻出來打理打理, 做好了萬全的涮羊肉準備。
誰還沒個黑歷史?才九歲能寫詩已經很不錯了,還指望能寫成什麼樣?你翻開自己九歲時寫的東西念念看,看你羞恥不羞恥!
眼下范純禮想要陪侍在范仲淹身邊盡孝,那是孝心,值得鼓勵。但范純禮已和圖書過了弱冠之年,早晚得去赴考或蔭官,多接觸些事務鍛煉鍛煉不是壞事。
沒辦法,青州這邊的發展不走尋常路,豪強富戶們賺得盆滿缽滿,普通百姓也賺得盆滿缽滿,政績刷個不停,府衙財政還十分寬裕。
方洪是一個有理想的人。
如此這般吃過幾次之後, 計算天賦過人的周文成功出任小肥羊火鍋專用刀工,比較大手大腳的周武則被淘汰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子天天不是給這個出出主意就是給那個出出主意!
看著,看著簡直讓人想哭啊!
狄青一行人終於行到了目的地,開始緊鑼密鼓地接手南邊的部屬,他們都不準備休息太久,只等修整好便要一舉奪回廣南各州。
過去一年是多事之秋,不是這裏淹了就是那裡旱了,這沒淹沒旱吧,又有人要造反!因著廣南起了戰事,官家早早著人向百姓宣布今年的上元節燈會取消。
王雱這人臭毛病一堆,看著厚薄如一、壘放得齊齊整整的羊肉片才覺得渾身舒坦。
事實上想要做到真正的言之有物,這些生員還差太遠,但是至少他們腳步邁出去了,邁出了第一步,以後他們就會走得更遠,而不會和許多讀書人一樣閉門造車,絲毫不關心民生如何民情如何。
王小雱唉聲嘆氣地感嘆完,又溜達去府衙那邊找范仲淹慫恿范大佬晚上一起涮羊肉吃。
斜睨著殷勤地給自己續茶的兒子,王安石道:「你這小子總把別人支得團團轉,自己躲在背後躲懶。」
范純禮有些食不知味,草草涮了幾片羊肉便覺得飽了,回去準備演講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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