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貪半文

三司使就是國家財政一把手,管著各種跟錢有關的事。恰巧這時候有家人欠債犯事了,有處宅子要拿出來拍賣抵債。張方平一看,這房子不錯啊,自己也跑去報了個價。他是一把手,他的報價一出,誰還敢接著報?於是他就低價買了個房產!
王雱聽了很是唏噓,感覺吧,還是不貪小便宜比較好,左右他也不缺錢!有包拯加盟的台諫,實力太可怕了,三司使都被他噴走兩個了!
王雱最近的生活過得有點水深火熱, 主要是最近文彥博文大佬變了, 不僅變得和藹可親, 還會在他面前唉聲嘆氣, 說這個事辦不好啦那個事做不完啦。
司馬琰倒是很沉著,平時她經常對著《圖解本草》複習藥材學,對大部分藥草都爛熟於心,因此她面龐沉靜、下筆從容,一點都沒被王雱兄妹倆的吵嚷影響到。
司馬光從外頭回來時,秋日已經往西偏。
當時身在台諫的強力噴子包拯就出手了,上表噴得張方平狗血淋頭,最終以張方平被罷免、外放陳州為終結。
《水滸食神》的讀者, 年輕, 活潑,精力旺盛。他們大多正處於被允許外出遊歷的年齡段,看過《國風》上個月刊出的文章之後,這波人就開始湧向洛陽。
王雱堂而皇之地牽著小妹去隔壁拜訪,張氏很懂地讓他們到院子里玩去,秋天來了,外頭的涼亭秋風習習,舒適宜人,正適合他們年輕人聊天說話。
王雱對著張氏獻了一通殷勤,才出去涼亭裡頭和他親妹以及阿琰妹妹會合。和圖書司馬琰已經在教小妹畫畫,兩人平時就經常一起寫寫畫畫,熟稔得很!
王雱給文大佬支了幾次招,忽悠了幾次人,就覺著, 這真的不太對啊。他跑去和范仲淹嘀咕這事兒,范仲淹老神在在地道:「這是人家倚重你,對你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 用得著愁眉苦臉嗎?」
「想。」小妹偷笑,「哥哥也想找你阿琰妹妹玩。」
年輕人怎麼了, 年輕人吃你家大米啦?好吧, 確實吃了!
王雱溜達過去,對著司馬琰的畫指指點點,說這裡有點不足,那裡有點不對,氣得司馬琰擱下筆瞪他。
即便是做了狀元郎,王雱還是十分喜歡挑挑揀揀兼討價還價的樂趣,不過今兒他顯然沒法享受到了,因為不少人認出了他就給他白送,說是沾沾三元及第的稀奇,看今年自家兒孫能不能考個好名次。
這些不理智的粉絲們閑得要命,王雱巡街他們跟著催稿,王雱巡河他們跟著催稿,王雱下鄉他們跟著催稿。更重要的是,王雱只有一個人,他們可以一批一批地輪換!
聽文彥博這麼一打趣,王雱又想起自己被圍堵的辛酸歷程,唉聲嘆氣地說:「還沒呢,這不是有些地方拿不準,想回去找我媳婦兒商量商量嗎?」他又藉機狠誇他媳婦一頓,說他媳婦聰明又可愛,世上沒多少人能比!
文彥博被王雱肉麻了一通,捏著鼻子批了他的假,讓他順帶將今年的考核檔案帶回京去,洛陽這邊一部分官員要進行三年一輪的磨勘了和_圖_書
王雱看出司馬光的想法,煞有介事地道:「您別覺得我這馬瘦,它這可不是真瘦,而是精壯,跑起來可快了!再說,我送您肯定是陪您走路啊!」
王雱覺得他媳婦說得對, 事實肯定就是這樣的。想到文大佬堂堂下台宰相、河南府一把手,居然做出如此姿態, 王雱決定原諒他們聯手坑他的事了。
只有他媳婦, 給了他一個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提示:你有沒有想過是范仲淹給文彥博支招的?
王雱大喜過望,先跑去通知王安石和吳氏,而後溜達出去買菜回來加菜。
堂堂三司使,買個房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張方平比較倒霉,買的這房產有家庭糾紛在裏面。這家人鬧上衙門,上頭一查,不對啊,這房子賣得太便宜了!再一看,買主是三司使張方平!
作為一個有良知、有節操的良心作者,怎麼會坑呢?之所以創作緩慢,是因為沈括他忙啊!我們的沈括大大,他每天呆在田壟之中,終日與土地打交道,為的就是讓大宋每一個百姓都能吃上油,每一個讀書人都能點上燈,多麼偉大是不是?填坑慢一點,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范仲淹這種不關心學生掉沒掉坑的冷漠無情作派, 王雱是很不滿的,又寫信給他爹他岳父和他媳婦嘀咕。結果除了他媳婦, 他爹和他岳父一致在信里罵他「年輕人就該多干點活」。
王雱爽快地答應下來,帶著一摞資料出發回開封。這回他還捎帶上了張載,因為張載要帶著一批格物人才和圖書去將作監考試。
王雱被圍堵著開粉絲見面會那天,文彥博等人可都當好戲遠遠地看了,心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王雱說:「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哥哥輸了你就這麼高興?好吧好吧,今晚我來下廚,讓你們嘗嘗子瞻教的蘇氏五花肉!」王雱說完了,眼尖地看見司馬光走了過來,立即和司馬光說,「岳父啊,您看我這關撲輸給了阿琰妹妹,今晚得借個廚房給你們做頓五花肉了!」
王雱乖乖聽話,回去見過吳氏和小妹,按捺不住溜去隔壁的念頭,悄悄慫恿小妹:「你想去找你琰姐姐玩不?」
王雱苦口婆心地忽悠著,粉絲們卻不買他的賬,一個兩個群情激奮地和他討價還價,要把出新作的日期從年底挪到中秋。王雱又進行一番砍價,最終定到了冬至日,這才算是打發了這群在坑裡蹲了快三年的死忠粉。
王雱這廝是不要臉的,他認得的藥草比司馬琰少,所以偶爾會偷偷往司馬琰那邊瞟一眼,尋找一點靈感。
王雱三人還膩在涼亭里畫畫,只是已經變成王雱和司馬琰分據石桌兩邊,兩個人讓小妹當裁判玩起了關撲,看誰能在規定時間內畫最多的草藥。
王雱擦了把冷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妹逮著王雱頭偷瞄,氣鼓鼓地說:「哥哥,你又偷看!你這樣是不行的,人無信而不立!」
對於王雱而言,更煩惱的還是另一件事:催稿大軍。
瞧瞧,有的人悲憤地說:「第一次看《水滸食神》的時候,我才剛進書院,明年我都要考秋闈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司馬光走近時,聽到的便是小妹宣布:「琰姐姐贏了,哥哥你輸了!」
小妹這回站在司馬琰那邊,對王雱說:「琰姐姐畫得很好了!」
趕巧遇到司馬光要出門,王雱翻身下馬,上前就喊:「岳父,去哪呢?要不要我送您過去?」
蘇軾那傢伙在文章里寫的「小秘密」,只要是腦子沒問題的人都可以看出是誰。人家沈括下基層搞科研去了,你這個傢伙在洛陽逍遙自在,難道不該肩負起填坑責任嗎?那麼大那麼深一個坑,你管挖不管填,有沒有公德心!
文彥博笑睨著他:「新一冊《水滸食神》畫好了?」
好在來洛陽之後王雱嘗到了不少美食,從中獲得了不少新靈感,運用到《水滸食神》裡頭一點都不難。到中秋來臨之際,王雱收拾收拾畫稿,跑去和文彥博請假,說辭依然是那套「我得趕緊把媳婦兒娶進門」。
司馬光道:「不用,拴你的馬去吧。」
司馬光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那匹瘦了吧唧的馬,要送他,怎麼送?
王雱捏她鼻子:「上哪兒學壞的?學點也好,免得輕易被外頭的臭小子騙了!」
到了開封,王雱先把稿子帶去給方洪,而後騎著馬兒回家。沿途見到不少認得他、朝他打招呼的人,王雱都一一回了笑,得兒得兒地回到家門前。
司馬光一聽就知道王雱是藉機賴在這邊不走,沒好氣地說:「行,去多買些肉,把你爹娘一併叫來,今晚我們就等著吃你做的菜了。」
王雱美滋滋地接受他阿琰妹妹的瞪視,口裡依然和_圖_書沒臉沒皮:「比我差遠了,回頭我手把手教你啊。」
王雱感覺有點不對, 不過還是乖乖給文大佬出主意。出完了主意, 文大佬又唉聲嘆氣地對他商量:「感覺手底下沒什麼可差遣的人, 這事兒該讓誰去辦好呢?」
低價買人豪宅,不要臉!
將作監那地方,現在是范純禮在管,老熟人來著,張載帶去的人通過率肯定很高,因此兩人都沒什麼擔憂,一路上心情都十分輕快。
王雱捋起袖子表示「我來給你們演示演示」。
王雱沒法子,只能強塞他們一把錢,飛快拎著肉菜跑了。堂堂朝廷命官,絕對不能白拿百姓東西,貪了百姓一根蔥,明天台諫噴死你。
比方說給蘇軾父子三寫過推薦信的張方平吧,才剛坐上三司使位置沒兩年就出事了。
王雱分辨道:「你看我這又沒照著畫,角度大小都不一樣呢,你怎麼能說我是偷看呢?」
最終王雱沒辦法了,只能在舉辦這兩年牡丹花會的觀花台上開了個粉絲見面會,鄭重表示《水滸食神》一定會有新作,最遲年底,大家不要急,不會坑。
不貪半文王小雱拎著新鮮可口的肉菜回到司馬光家,認認真真地跑廚房給岳父岳母及自家父母料理了晚飯。雖說他的手藝不能算頂好的那種,但勝在用心,做出來竟也有模有樣,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好在開完粉絲見面會已經入秋了,王雱手頭上的工作幹得差不多了,他可以邊寫信控訴蘇軾邊畫點內容。這麼多人追到洛陽來了,若是不好好畫就等同於自砸招牌,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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