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馬上當爹

王雱聽司馬琰這麼說,不由吃驚地說:「沒有嗎?不是真的嗎?」他心裏有點失落,繼而又納悶不已,「那這事是誰傳出去的啊?」
注意到其他人有意無意望過來的目光,韓琦面色不變,把摺子放到要呈給官家那邊。
司馬琰挑眉:「反正我從來沒和人說起這事兒,你說是誰傳出去的?」
問題就出在這裏:趙頊沒接著問,王雱也只是得瑟了兩句,誤會就發生了。
王雱道:「你這是還沒孩子,有了孩子的話,就算他是個傻子,你也會覺得他傻得可愛!」提到孩子王雱就特別美,免不了和趙頊分享自己馬上要當爹的事。
這家人只有一個獨苗苗, 平時都縱著寵著的,聽了這內幕也氣得不輕, 當即義憤填膺地上書噴王雱左右武舉,還順帶噴了官家一把, 說他過於寵信王小狀元。
不,不是,以前這種捕風捉影、強安罪名的事也不少,你不是都很寬容地放過了嗎?
第二日趙頊完成功課去尋王雱,得知了王雱被人噴的事,覺得這些人管得著實多了點。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玩在一塊有什麼稀奇的,王雱不僅認得剛被官家欽點的武狀元,還認得曹立、曹評和狄詠他們呢!這些人哪個不是軍中新貴,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可比這些只會和自己人爭名奪利的人強多了!
王雱一看,覺得自己要鬧了,還真是自己要當爹了,而媳婦兒不告訴他!
王雱踏入院子、回到房裡,就看到他岳母正拉著他媳婦兒的手殷殷囑託。
和_圖_書果回去的路上碰上了韓琦,韓琦瞧了眼他手裡抱著的補品盒子,說了一句:「要當爹的人,以後別再瞎鬧騰。」
官家看完後有些生氣,心道,王雱什麼時候在他面前提過武興了?你不上書我還不知道這一重關係!一個兩個正事不幹,天天盯著王雱做什麼?人家年輕人還不能交個朋友了?
這武榜眼一家也是正撞槍口上,官家有意殺一儆百,下的不是口詔,而是正兒八經的詔書,不僅不能扔掉,還得好好地供起來,真是太慘了!
這件事來得快也去得快,王雱知曉時已經消弭于無形。
王雱:「……」
官家下詔把「武榜眼」他爹訓斥了一頓的事很快在朝中傳開了。
王雱不管旁人作何感想,又堂而皇之地留在宮中蹭飯。
韓琦先看到這份摺子, 額頭青筋不由自主跳了跳。這王家小子真是一天都不消停,連武舉都能參一腳!
王雱聽到這個結果時也很意外。不過小夥伴里出了個武狀元, 還是恢復武舉后的頭一個武狀元, 王雱還是很歡喜的, 當天就為武興和鄭思搞了個聚會, 慶祝搞事大軍又添兩位得力成員。
王雱想想朝中風傳的詔書內容,也覺得那家人挺慘,又聽對方家裡也是有人尚過公主的,不由反省起來:難道我專克駙馬家?
王雱:?????
韓琦看到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就煩,想揍又不是自己兒子,揍不得,只能說:「人家已經夠慘了,你就別再火上加油。」從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包拯噴了官家一臉唾沫,官家都沒放在心上,這回有人噴王雱卻被官家批得這麼慘,眾人心裏都應該有數了:這王家小子動不得,要沒抓住真正的把柄千萬別再自討沒趣了!
而且台諫諸官心裏也有點不滿:咱文官的事,你一武勛世家來噴什麼?就許你自家兒子參加武舉鍍金,不許人家朋友得頭名?
司馬琰對此一無所察。
趙頊把自己的觀點和王雱講了,王雱還反過來教育他一番:別小看這些武勛之家,雖然後輩可能有點沒用,但是他們的先祖可能曾經為大宋立下過汗馬功勞~將來我們的兒孫也有可能沒多大出息,我們要寬容點,適合做什麼事的人就放到什麼位置,不能先入為主地懷有偏見!
趙頊的意見就比較偏激了:「我要是有這麼沒出息的兒子,早親手掐死了,哪還會為他出頭!」
台諫這邊還在搜羅證據, 有人卻聽風就是雨地信了這事。這人是武舉被擠到第二的「武榜眼」,家中頗有些權勢,原是想拿個武狀元鍍鍍金, 沒想成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截了胡, 心中自是不滿得很。
趙曙聽得皺起眉,訓斥了那內侍幾句,讓他不許再打探御前之事。他屏退了內侍,又教育趙頊:「官家不宣召,我們豈能隨便去打擾。」
接著消息漸漸發酵,很快地,官家知道了,司馬光和張氏知道了,蔡襄夫妻倆知道了,王家老小也都知道了。
這下台諫的人都活躍起來, 開始尋思和*圖*書著找些證據彈劾王雱一本:就說官家怎麼會點個沒背景也沒多突出的縣尉之子為武狀元,原來是有這麼一重關係在!誰知道是不是王小狀元在御前提過這名兒,官家才會點他為武狀元呢?
王雱這會兒還沒回家呢,他正在陪官家用膳,飯後官家叫人開庫藏取了一堆補品讓他帶回家,讓司馬琰好好養著身體,若是太辛苦了,他也別讓司馬琰天天跑太醫局了。
旁人都當王雱是他這邊的,殊不知這小子坑他坑得最歡!袒護什麼的絕對是不可能的,反正噴的又不是他,讓官家頭疼去就好!
這些人果然就是嫉恨王雱,他還活著就肆意造謠了,他要是不在了,這些人還不得把王雱發配到瓊州去!
武狀元就武狀元吧,也不見得往後就飛黃騰達。
再聽旁人說這是王小狀元在官家面前提了名,這人就坐不住了, 非讓他爹上一本彈劾王雱不可!你說說看, 你一個文官, 跑來干擾武舉算什麼事?因你一句話就佔了狀元, 不公平!你這個佞幸小人!
趙頊開始積極地為王雱的孩子準備起賀禮來,還悄悄地告訴司馬康等人,說王雱家要添丁啦。於是司馬康知道了,蔡旻知道了,王雱的堂弟也知道了。
這可就不行了,夫綱不振了!
趙頊與趙曙父子倆也在用晚飯,旁邊的內侍布菜時多嘴了一句,提及官家又留下王雱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您也該多去御前陪伴官家用膳」。
虧得韓琦他們沒看見,要不真的會吃不下飯。
文官噴武官,和_圖_書那是政治極其正確的事兒;你武官噴文官,那就不行了,尤其你細算起來還是皇親國戚,家裡有人尚過公主的,更不應該!所以,和台諫內部常見的同氣連枝、相互聲援不同,「武榜眼」他爹站出來瞎噴根本沒人站出來替他喊冤。
王雱很是遺憾地跑去找韓琦提起這事:「怎麼就這麼解決了呢,都沒給我和他們辯一辯的機會!」
司馬琰見到王雱,柳眉一揚,也有些惱火,讓他過來給張氏解釋懷孕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
這君臣倆,一個豁得出臉去,一個覺得對方不要臉起來很可愛,當真是千古少有了!
王雱一臉震驚地回到家,徑直去尋司馬琰,準備和司馬琰說起這咄咄怪事:怎麼大夥都知道他當爹了?難道他這個當爹的人是最晚知道的?
不管對方慘不慘,被人維護了王雱心裏還是美滋滋的。他揮揮手和韓琦道別,又跑去拍了一通官家的馬屁,一副感動得不得了的模樣。
王雱抱著官家賜下的補品出宮,心裏還有些納悶呢:官家怎麼突然給他媳婦兒賜補品啦?
直至張氏特意在司馬康陪同下來了一趟,面授孕期知識,讓司馬琰多注意一點,司馬琰才注意到誤會大了!
通過各種途徑知曉詔書內容后,原本準備彈劾王雱的台諫諸官決定把寫好的摺子燒了。本來就沒多少真憑實據,現在官家金口玉言否認了,還是別往上湊了,惹不起惹不起。
趙頊被趙曙教育多了,也沒敢反駁,只能乖乖點頭。
吳氏和王雱祖母自是歡喜不已,又擔心頭和*圖*書三個月容易衝撞到,都沒聲張,只無微不至地關懷著司馬琰。
官家越看越氣,當即叫來人擬了份詔書,劈頭蓋臉把這家人訓斥一頓,直罵他們捕風捉影,和終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市井閑漢無異!罵完之後還要狠狠地誇王雱一通,說朕的狀元郎從不在朕面前提及這些,你要是不上這麼一摺子朕還不曉得他平日里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世上有元澤這樣光風霽月、磊落光明之人,更襯得你們這些造謠生事、無事生非的卑劣小人多麼不堪!
負責擬旨的王珪被噁心得不輕,忍不住提出質疑:「……官家,這不太好吧?」這是直接把這家人釘在恥辱柱上了,太殘忍,太無情!
官家含怒道:「他造謠生事還有理了?」
於是摺子順利送到了官家面前。
好像,似乎,彷彿是他和人說過「我馬上要當爹了」。
趙頊聽了也很是歡喜,非常期待王雱的孩子出生。到底是小孩子,臉皮薄,沒好意思細問,所以他不知道王雱純粹是在吹牛逼,孩子的影都還沒見著!
王珪頓時默然。
眾人這才猛地發現, 剛考出來的武狀元竟也和王雱相交甚篤。在那之前, 大夥可不曉得啊!
官家不覺得王雱過於肉麻,反而感覺這孩子情真意切,在他面前從不藏著掖著。
官家一向寬仁得很,百官上奏也很大胆,指著鼻子罵的事許多人都沒少干,也沒見有人被發落。是以這人也沒斟酌字句,直接把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也給羅織進摺子里,簡直把王雱說成是禍國殃民的國之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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