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西遊山賊王
第0567章 冥府一號實驗基地——焰光天

但是,當那人撒手離去后,這個孤單存在的造物,有何意義可言?
然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搞定無邪魔帝后,將以後的麻煩事,留給王義傑,頂多以後也是同樣的分身出現,給王義傑,或者以後的除魔勇者們,一些關鍵性的大造化就好了。
因為這滅世一拳的原型,參考的就是另一個世界線的地獄之劫,也參考了天網的滅世級心靈之光病毒。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天命的善意,天命告訴白岐歌,天方州地獄的事你儘力就好,不要有思想包袱,也不用你大包大攬,解決無邪魔帝后,接下來的事就不用管了,你就安心的功成身退,證道為聖,去做你的事情,接下來的麻煩事,我丟給你的下一任就行了,實在不行,你以退休老幹部的身份回來,提攜一下後輩末進就行了。
僅僅是呼吸,都凝聚著宛如山嶽屹立,改變周遭地貌地勢自然流動的偉力,恐怖的魔能輻射,瀰漫開來,干涉著天象,干涉著萬物,以白岐歌所屹立之地為源,黑曜石晶地飛快異變為腐蝕性的沼澤,更恐怖的異變,還在連鎖遞增演化。
嗯,不得不說,天命御姐的掌控欲雖然很強,但作為陣營大佬,也挺會做人的,各方利益都已經權衡好了,白岐歌要證道,一身牽扯的因果,堪稱繁複,甚至牽扯到元祖,還有其他時空線與世界線的插手,千頭萬緒無從談起。
「喝下我的血,吃下我的肉,匯聚主宰的血肉,你將不再是地獄支配的傀儡,而是秉地獄而生的太初生命,我是造物主,但我卻並非支配主,我賜予你的福,將是不受約束的自由。」
王義傑本來還想問一下白岐歌要投什麼食,但此刻他卻不敢說了,因為這一刻的白岐歌,雖然依舊面容帶笑,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了。
手掌斷掉,被焰光神尊吞吃,然後從傷口出,無窮凄厲嘶吼的冤魂戾魄飛舞而出,這些靈魂,皆是被白岐歌囚禁于域外魔寶之中的災獸靈魂與一些土著靈魂,他們的痛苦與絕望,是構築白岐歌地獄之力的根基,此刻,皆是被解放而出。
星無瑕就是那個人,很厲害,很執著,地獄就是那個超級宏偉的多米諾骨牌長城,一旦星無瑕這個締造者離開,只是個毫無意義,不能吃,不能用的虛無存在。
沒錯,白岐歌已經想明白了,永暗魔帝昔日轟殺星無瑕,也並沒有徹底解決地獄,而是鎮壓與清剿,最終才有了自己的因果,而祂出現於焰光神尊的精神意識世界,帶自己時光回溯,顯然就是這樣的前任老幹部,下凡提攜後輩繼任者的舉動,是開闢這個勇者和*圖*書與魔王世代輪迴之局的一個關鍵性節點。
所以對無邪魔帝揮拳時,白岐歌將準備好的滅世一擊,換成了聖人迷夢,封印了無邪魔帝,給李偉爭取時間。
但她的道,有一個根深蒂固的缺陷,這個缺陷甚至要追溯到心魔宗墮落的時代。
而焰光神尊的蛻變依舊還沒結束,那黑色的光焰依舊在綻放著,王義傑體內的這個小空間,在黑色光焰的照耀下,漸漸生出神妙的異變,散發著恐怖的吸力,將外界的物資吞進來,主要是黑曜石,然後開始異化重組。
白岐歌深呼吸著,竭盡全力控制自己的理智,將心頭升起的滅世慾望按捺下去。
天命的布局,是一種防範于未然的措施,也是一種謀划甚遠的考慮。
王義傑演化的地獄之門,血肉為材,白骨為框,雖然四四方方,但也看得出人形的,他的頭顱化作骷顱頭,長在門框上,一雙手化作燃燒著黑火的白骨之臂,雙臂環繞門前,鎖住了大門,門下還有一雙短短的骨腿。
但其實,這一瞬間的改變,已是天翻地覆,兩人此刻已經出了副本,在拉萊耶魔城郊外一個無人煙之地,此刻,天穹之上,陰雲瀰漫而起,大地開始腐化,一切的一切,只因為白岐歌存在於此。
白岐歌並不擔心天命會因此有反應,因為這段因果是由永暗魔帝來承擔。
白岐歌拒絕了這個要求,最終以命運長河一擊,將地獄鎮壓,將星無瑕與夢夜靈打包抱上床。
最終,地獄始終是白岐歌繞不開的劫數,兜兜轉轉,還是回歸了老問題。
白岐歌不願,永暗魔帝有意見,天網打醬油之餘,也不介意出手相助,總而言之,這是三位聖人合力,共同合力,在天方州內,否定天命意志的一次博弈,要將地獄的因果,在這個時代徹底斷絕。
宏偉不?當然宏偉,厲害不?自然很厲害。
白岐歌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低語道:「二階段實驗也算是成功,地獄可以容納靈魂,也可溫養與再造靈魂,這已是冥府與輪迴的雛形,這裏就命名為冥府一號實驗基地……焰光天吧。」
這尊依舊頗有些渾噩的焰光神尊,在不安與惶恐中掙扎一會,然後猛然張開獠牙,狠狠的咬向白岐歌的手。
「地獄的眷屬啊,我是執掌夢境與慾望的聖人,你有夢想嗎?好吧,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但不要緊,等你長大點,神智更清醒一點,我多造化你幾下,你很快就會有夢想的了,但在此刻,我將賜福於你……」
縱然在時光回溯中,拒絕了時光長河的因果饋贈,但依舊並未徹底跳出局外。
和_圖_書偉前往火焰山王城前,白岐歌為了推動那滅世重塑的計劃,一直都在無止境的攝取力量,積累醞釀,準備轟出那滅世一擊,那一刻,白岐歌其實已經漸漸踏足混沌的深淵,那時,他也沒想過還能不能回頭。
王義傑此刻感到恐懼,是因為他冥冥中感應到白岐歌此刻的「存在構成方式」。
地獄本源級的存在力,對這些地獄次級衍生眷屬而言,階級威壓太過恐怖。
白岐歌緩緩將手深入到地獄之門內,在裏面花式翻滾的焰光神尊,此刻安靜下來,瑟瑟發抖,甚至不只是焰光神尊,甚至連王義傑都開始瑟瑟發抖。
于那時,天地大動蕩中,正是龍蛇並起之局,正是天命聖道昌盛繁榮,眾生追夢之時,一代代絕世天驕,將從此局中趁勢而起,在與地獄的糾纏中,互相磨礪,不斷攀升。
繼承了上古心魔宗道統之人,面對這核心的道統之問,白岐歌無意藉助天命之力,取巧避過。
白岐歌作為職業幕後黑手,也能讀懂這個布局蘊含的意思,宛如和天命面對面交談了一番般。
如果應了天命的布局,白岐歌無需如此,但此刻他要想辦法徹底斷絕地獄的因果,那麼他就必須這麼做。
那看似普通的身軀,是匪夷所思,卻又宏大至極的存在,那是無窮屍骸,無盡怨靈組成的恐怖地獄,哪怕是一根頭髮,都散發著屍山血海一般的壓倒性恐怖存在感。
所以才有了白岐歌給予的四選一方案,才有了王義傑化身為地獄之門的大造化,這是白岐歌破壞天命布局的一步。
原本白岐歌打算用許多年的時間,來解決這個問題,最起碼是自己證道之後,星無瑕也能理解,也願意等待,但沒想到,火焰山這邊,無邪魔帝傳承了昔日星無瑕的道統,繼承了一部分地獄道果,化身為地獄。
星無瑕的殘魂落於地獄,化作迷茫的孤魂,她也已經知曉這個缺陷,但也已經晚了。
白岐歌點點頭,對王義傑的內部構造,以及焰光神尊的發育情況大為滿意,並且當場給予了改善待遇的建議,王義傑無言以對。
在這眼神注視之下,王義傑只覺得連靈魂都顫抖起來。
地獄這一劫,就是白岐歌必須直面的劫數,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星無瑕與夢夜靈,還有那一千五百二十萬隻翅膀。
思前想後,白岐歌終於做出了決定,插手王義傑的蛻變,在天命布局的關鍵性節點出手。
細細思來,總是讓人不由得感嘆大佬級的聖人布局就是強,白岐歌踏足其中,總有一種此世過去現在未來,森羅萬象的一切,皆在天命芊芊玉手掌握之中的和*圖*書感覺,包括八千年前的永暗與星無瑕,八千年後的自己與無邪。
因為永暗魔帝的聖道就是追求永恆和平,但天命搞出來的世代交替勇者斗魔王,卻是對永暗魔帝聖道的最大打臉。
星無瑕的地獄之道,是由心魔宗的惡意輪迴地獄這個體系發展而成的,既然是憎恨之道,也是罪孽之道。
然後焰光神尊似乎消化不良一般,張嘴噴吐,無窮火光噴射而出,而在火光中,還有無窮的細小的卵,這些卵跌落地上,就直接孵化,化作小蛇般的猙獰魔物,然後焰光神尊綻放出來的黑色光焰,對這些幼蛇來說似乎是營養,吞吐光焰,幼蛇見風就長,化作諸般猙獰魔物。
白岐歌覺得,這也可能是天命于冥冥中出手,造化王義傑的根本原因。
「你的地獄之門戰紋,一部分源自於龜靈晶地那些龜靈們的神通,所以有自成洞天的威能,嗯嗯,不錯不錯,你肚子里的小空間發育的挺正常的,陰陽交匯,萬物衍生,你看焰光神尊在裏面翻滾的多帶勁啊,多有活力啊,只要好好餵養,以後一定會是一頭生猛的大魔頭,對了,你回頭記得往裡面塞點傢具,焰光神尊這種等級的孩子,三房兩廳外帶一個游泳池的基礎待遇還是要有的。」
但那是星無瑕的地獄之道,白岐歌不打算這麼做,他輕輕撫摸了一下焰光神尊的頭顱,淡淡笑著:
也許,在遙遠的未來,繼永暗魔帝轟殺星無瑕,白岐歌轟殺無邪魔帝后,下一個時代,將會是王義傑與新一代地獄魔帝,在天方州大地上爭雄的傳說,然後不用多說,下下個時代,下下下個時代,由此一直延伸到天命與元祖正式分出勝負為止,一代代應殺劫而起的主角,與地獄本源而生的魔帝,懟個你死我活,無止境的懟下去。
當然,獲得解放的只是極其渺小一部分而已,眼下整個炎血子民大開殺劫,絕地天通的進程中,無窮無盡的災獸接連倒下,被域外魔寶囚禁折磨的靈魂,已經多到白岐歌都懶得去計算。
就這個問題,白岐歌是與永暗魔帝談過的,祂也支持著白岐歌的選擇,八千年前,祂其實也難以徹底解決地獄的問題,只能鎮壓,徐徐圖之,八千年後,因果已經由白岐歌繼承,但對天命的布局,永暗魔帝的意見也很大。
她不是堆積多米諾骨牌之人,而是成為了那孤獨而無意義的造物,她就是心魔,心魔就是她,她並非迷茫之人,而是迷茫本身。
現在在天命的布局中,直接簡化為幹掉無邪魔帝,鎮壓一個時代,庇佑眾生不被地獄所侵蝕就搞定了,其他的因果,天命包了,www.hetubook.com.com不用白岐歌管了。
白岐歌是聖人,論證道進度,得道永暗魔帝之助,拿到了鴻鈞的合法認證資格證書,對聖人境的認知漸漸加深,道行突飛猛進,已經從聖嬰進階為聖童,現在穩穩站在聖少年的境界,離聖人只有一步之遙,雖然貌似沒啥卵用就是了,但只要直至以恆,別說聖人,就算是聖大叔,聖老爺爺的道行境界,也是指日可待的。
臨時換招,自然造成了很多麻煩,威能是一大問題,在白岐歌的推算中,他要是完完整整揮出那滅世一擊,絕對可以把火焰山血洗一空,甚至以此為源,一路將威能蔓延出去,直至將整個天方州的生靈,盡數抹殺,也並非不可能的。
而這些魔物,依舊帶著生前的一些特徵,或有角,或有羽翼,或多臂多頭。
打個比方,某人開始堆多米諾骨牌,一生一事,一事一生,用盡所有的時間與努力,數十年的持之以恆,去堆一個超級厲害的多米諾骨牌長城。
因為王義傑打開了自己的肚子……唔,應該是肚子的大門后,探頭一看,只見裏面乃是混沌一片的深邃黑暗,似乎通往異世界一般,而在那混沌黑暗的盡頭,隱約間似有一條綻放光焰的龍蛇,在裏面花式翻滾。
昔日為人時,有心而無力,今朝,莫問前程,一拳滅世,了卻昔日之念。
白岐歌的手停止撫摸,放在焰光神尊的眼前。
若是不在意造型,倒是和以前一樣能跑能跳,而王義傑此刻的疑惑,與被大造化的大雄是一樣的,那就是……我此刻到底變成了什麼玩意?
眸子變成漆黑一片,那是吞噬一切的惡意,席捲一切的憎恨,讓宛如凋零的毀滅。
「好了,這些回頭你看著安排吧,現在我先給焰光神尊投點食吧。」
王義傑體內的這個小空間,此刻被無盡冤魂戾魄所充斥,凄厲而嘶,當這些靈魂被囚禁于白岐歌編織而成的噩夢中時,就已經漸漸瘋癲崩潰,若非如此,也難以產生足夠的心魔祭品。
遺失了目的,忘記了初心,為了憎恨而憎恨,為了存在而存在,為了蔓延而蔓延,本質虛無而空洞,沒有任何意義。
若不能成為深淵,談何救贖深淵。
最終,還是李偉給了白岐歌一個答案,告訴了他,昔日生而為人的心心念念,並非錯謬,也並非虛妄。
但在這之前,白岐歌首先是一個堂堂男子漢,有一些責任,再難啃,也不是甩鍋出去的理由。
一子落,定鼎萬世格局,若是白岐歌沒有插手,王義傑正常蛻變,未來的天方州,歷史主線劇情,就會演變為勇者斗魔王,世代延綿,永無休止。
不管如何,白岐歌最終和-圖-書還是在秩序與混沌的邊緣,剎住了車,沒有成為吞天噬地的地獄噩夢之獸,但此刻白岐歌再度演化地獄真形,將構築自己存在的夢境之力,替換為地獄之力,還是漸漸回歸那一刻的瘋狂心境。
此刻的白岐歌,只需一個念頭,就可以徹底壓制,控制焰光神尊與王義傑,生殺予奪不在話下,而星無瑕的地獄之道,就是以地獄主宰之姿,統帥這些眷屬,然後以這些眷屬為節點,扭曲天地,腐朽眾生,匯聚地獄道果。
若說之前還是高深莫測中帶著一絲戲謔,還算平易近人,那麼此刻,唯有恐怖二字,方能形容白岐歌。
王義傑都能通過地獄之門戰紋,凝聚出地獄真身,作為地獄戰紋技術創造者的白岐歌,自然也不例外,此刻他就展現了他的地獄形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就只是瞳孔變成純黑而已。
昔日永暗魔帝種下的因,成為了以後無窮世代生靈反覆遭受地獄之苦的果,對永暗魔帝而言,簡直是扯淡。
所以才有了那心魔一舞,紅塵如刀,試圖渡化白岐歌,讓他墮落,以地獄主宰的身份,去開拓,重訂地獄的真諦。
王義傑並不知曉,自己的大造化背後,蘊含了如此複雜的算計,甚至可以說未來萬古大勢的演變,盡在他身上。
焰光神尊將白岐歌的手掌吞咽而下,嘶吼一聲,翻來覆去,綻放出黑色的焰光,那些凡是被焰光照耀的冤魂戾魄,皆被吸攝而下,融入焰光神尊體內,焰光神尊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虛無的空間里,開始出現大地,但卻並非黑曜石大地,而是腐爛的泥沼,散發著恐怖的毒氣,那些蛇類魔物,身處於這種環境中,卻露出的愉悅和享受之色。
其實天命的布局,的確蘊含著善意,因為白岐歌的陣營,其實一直都尚未正式確定,他一直都擁有著踏足混沌陣營的可能性,事實上,那一步並不遙遠。
打敗,乃至於轟殺無邪魔帝,解決不了問題,迷茫而虛無的地獄,依舊根深蒂固的存在於天方州,沒有了無邪魔帝,也許過幾年,地獄本源復甦,另一位地獄魔帝就再度誕生了,到那時,因果再續,又是再起干戈。
他證道的根基,就是心魔宗的法門,最終演化夢境道果,夢分善惡,在地球上,白岐歌走的是與世共榮的美夢之道,但在火焰山,卻是噩夢之道,吞噬人畜之靈,讓他們墮入永恆的噩夢之中,煉化力量為己用,而這條道路,其實和地獄之道也只是一線之隔。
但那一日的因果,依舊未曾徹底了結,地獄依舊迷茫而虛無,白岐歌並沒賦予其嶄新的未來,心魔,依舊在默默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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