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美食盛世之燃燒遠征
第0665章 盲目痴愚之人的覺悟

逃亡時,木業家族以及其他四大家族的子弟,明顯發現,他們倚之為靠山的木業老祖,明顯變得沉默寡言,時刻把玩著一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白色骨制面具,似在沉思。
什麼樣的利益許諾,可以讓那些天選者之城的掌權者,拿出勇氣,以兩三千之軍力,去懟那百萬域外天魔大軍?
但族長卻頗受鼓舞,因為老祖肯聽,就是好事:「青帝道門佔據紫星城之後,也是大開方便之門,推行仙道修行之法,一應法門也毫無保留傳授出去,即便那四大家族之人,也可轉身投入仙道,成為修仙者,只要不斷積功,也頗有前途,我的想法是,混入白夜城,然後依靠四大家族作為橋樑,與青帝道門那邊溝通,待到兵鋒席捲而來,獻城而投,求一個不計前嫌。」
木業家族與其他四大家族之精英弟子,有些能夠理解,有些不理解,甚至有人內心或是慶幸,或是譏諷,但也有些人,此刻驟然起身,追隨著木業老祖而去。
是什麼,讓自己,讓木業家族落到這一步的?
這也是很正常的,按照正常的計劃,四大家族在紫星城內,作為地頭蛇,將以明面配合,暗地拖延的計劃,延緩青帝道門的統治落實,拖延追兵的來襲。
這是嘲笑盲目痴愚者的笑容!
內心幽幽而起的呢喃,如內心自我的拷問,木業老祖凝視著手中的白骨面具,面具之上,那荒誕而扭曲的嘴角,勾起的笑容,極盡譏諷嘲笑之韻味。
浙新雨只是笑著,堅定而毫不遲疑地說道:
族長聽得愈發覺得不祥:「老祖,無需多言,家族還需您來庇佑呢。」
然後,木業老祖緩緩比起眼,回憶起那天,青帝道門兵鋒席捲而來之時。
愚者,有愚者的路。
從家族子弟的眼神,神情,言行之中,木業老祖只看到了逃,趕緊逃,快點逃,逃出去的想法,他們甚至不敢多往後看,彷彿多看兩眼,追兵馬上就要追來。
能參宴者,若非身份特殊,幾乎都是三階之強者,甚至還有仙家下凡,無數不可名狀的存在,散發磅礴魔光,交織成魔雲,魔氣瀰漫,形成無止境的恐怖呢喃之音,好一副天界仙家之盛景。
跳梁的小丑,因為心中之不甘,決定對著那滾滾而來的歷史車輪,高舉刀劍,如螳螂舉起臂膀,只臂擋之。
「落幕了,從天界注意到此世,從我降臨到這裏的那一刻,就徹底的落幕了,新的時代,就此開始!」
但家族之人也沒說什麼,他們只是認為老祖心情不好的緣故。
作為一個一百五十歲的老人,歲月積累而來的閱歷,讓他在某些問題上,看的很清,此刻緩緩交代,言語直白,卻直指未來。
好歹算是身居高位,本身也在最強之時,豈會畏懼區區一個愚者的刺和圖書殺。
木業老祖緩緩帶起那個白骨面具,遮掩了面目,背對眾人,恣意而從容,漸行漸遠,向著來時之路走去。
白骨面具上的譏諷笑容,愈發濃郁,木業老祖久久無言。
放目眺望,木業老祖嘴角的譏諷笑容愈發深邃。
按照官方解釋,這就是金丹領域,是金丹修仙者的威嚴,若是再進一步,進階為元嬰法相,那已並非凡人所能注視,聆聽,接近與理解。
劍試天下,有敗有勝,卻是勝多敗少,打下赫赫威名,親手將木業家族帶入帶最輝煌的時候。
他甚至饒有興趣的欣賞樹木花草之姿,對其生意盎然流連忘返。
浙新雨一揮手,示意保安勿擾,他進階四階后,已經凝聚了初步的異象,濃郁的青氣,通體裊繞,覆蓋了他的顏面。
宴會言,浙新雨青袍而坐,風姿颯爽,意氣高昂,從社畜到社畜之王,他可自傲。
慶典之時,門禁不嚴,木業老祖悠然入城,見得果真有百萬天魔盤踞紫星城。
劍乃君子王者之德器,刀乃霸者殺伐之戾器。
采粗枝,以掌磨,緩緩磨礪出一把木刀。
愚民們的眼神,從沒有放在現在,甚至沒有放在木業老祖的身上,而是跨越了眼前的修羅場,展望那遙遠的光輝之國。
此乃慶典之時,浙新雨三階入四階,舉辦金丹宴,大宴群雄。
不論犧牲多少人,那些揮舞刀劍的愚民,都必定會無止境的席捲而來,即便壘起屍山血海,也要將他徹底埋葬於此。
讓人望而生畏,若是久久凝視,只感覺到彷彿隨時都會被那青氣所吞噬,永遠沉淪其中。
木業老祖語氣淡然,似有放棄之意,家族諸人,也沒有在意,因為這是深刻的生存問題,他們這些時日來也對此思慮良多。
此慶典之時,當是舉世歡慶,紫星城舉行各種打折促銷活動,土著們賺錢,域外天魔們也得好處,當是眾生歡慶。
所以,木業老祖清晰的記得,那些曾經的愚民,向著昔日統治者揮舞刀劍時,擁有什麼樣的眼神。
族長跪下來,甚至周圍一片家族子弟都跪下來,倉皇而言:「老祖請三思!」
徑直前行,昂首入宴。
但現在,青帝道門那邊召喚百萬域外天魔降臨,瞬間就讓木業家族,以及隊伍里四大家族的精英弟子,知曉什麼叫做……大勢已去。
木業老祖的確在沉思,他在沉思自己的往昔,他今年已有一百五十歲,在樹海界的天選者中,也算得上是高齡,比他強的,不一定能比他活得久,比他活得久的,不一定比他強,他也有很多故事。
這一個問題,讓木業老祖久久無法釋懷。
「我此舉,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我知道,我只要踏足白星城,默默謀划,也許有另一番未來,但我終歸www•hetubook.com•com是不願,我練武百年,心血交織,難捨難離,我想親自驗證一下,天選者是否真的氣數已盡,樹海界武道是否真的前路已盡,未來,又是否真的屬於那三十三天界之仙道,我的人生,是否真的只是那一個跳樑小丑!」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事嗎?」
「你們歸你們,我歸我,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其他天選者之城,就算軍力強盛,約莫也就是那麼三兩千,因為樹海界的戰爭態勢就是如此,唯有天選者才能與天選者為敵,才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天選者的誕生本就不容易,自然兵員難募。
惡,應是痴愚者,如非如此,豈會一意孤行,也應有自身之驕傲與信念,如無,又豈會有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世界的愚蠢狂行。
悠遠的未來,木業家族也許會作為青帝道門霸業途中的一個跳樑小丑,為青史銘記。
木業家族的族長上來建言:「老祖,此地詭詐,我們快逃吧。」
只要擁有這個面具,自己的人生將永遠走向另一個方向,在那個方向中,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社畜吃苦耐勞的同時,也有著強烈的進取精神,進階為社畜之王的浙新雨,眺望到遠方的風景,豈會停步。
「去吧,無需再見,今日起,我並非木業老祖,我只是一個徹底瘋掉的盲目痴愚之人!」
木業老祖不在意背後發生的一切,也不在乎追隨而來的人,他已放下一切,恣意而行的同時,他輕撫面具。
到現在,狼狽而逃,惶惶不可終日。
木業老祖淡淡而語:「眼見敵人勢大,事不可為,就尋思投靠之舉,雖有背棄信義之嫌,但你作為族長,為家族考慮,倒是頗為合適,可讓家族生機不絕,既然如此,你就帶著其他孩子們,去吧。」
所以,當木業老祖之刀劈落之時。
族長此策一出,倒是響著如雲,作為死里求活之路,也並非沒有操作性。
【如雜兵一般被主角風捲殘雲掃落,如嘍啰一般狼狽而逃,如小人一般哀嚎求饒,如螻蟻一般卑微死去,如小丑一般被別人所銘記,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時有很多域外天魔玩家看一兩眼,然後交頭接耳,詢問同伴,是否要接這個緝拿任務。
所以木業老祖走了,狼狽而逃,木業家族中,第一個失去心氣與希望之人,其實是他。
「無需三思,抬起你們的頭,這是我對你們最後的教誨!」木業老祖長身而起,負手而行,神色恬靜,語氣淡然:
木業老祖只是哈哈大笑,笑意蒼涼:「我庇佑你們?我拿什麼庇佑你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你們東躲西藏,逃來逃去,這有什麼意義,白夜城,我就不去了,欲行獻城而投之策,你們怎麼能沒有取信於人的信https://m.hetubook.com.com物,你們通過四大家族之暗線,稟告青帝道門,說木業家族之老祖,已經瘋了,欲要在青帝金丹宴上,刺殺青帝,木業家族願做內應,祈求青帝贖罪!」
「樹界天選者的時代,落幕了嗎?」
憶往昔,鮮衣怒馬,初生牛犢,最是意氣風發。
家族之人都有很多人都露出喜笑顏開之色,於此時,木業老祖卻召集諸人。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不識大勢,是為盲目,不敬天數,是為痴愚。
大勢已去,木業老祖從自己家族弟子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到任何一絲精氣神。
木業老祖抬起頭,掃視四周,入目所見,只有人心惶惶四字能夠形容。
想到這裏,木業老祖忍不住勾起了一絲譏諷嘲弄的笑容,如同那個荒誕扭曲之面具的笑容一樣。
正因為如此,地獄才隨之而來,纏繞在他身上。
「請問你有請柬嗎?」
族長建言:「老祖,敵人魔威猖獗,百萬魔頭橫行,已非木業家族所能抗衡,恕我斗膽而言,即便是白夜城,也絕無可能抵擋青帝道門的魔威,這些時日來,紫星城的情報不絕,我細細思慮,卻發現還有我木業家族一絲生機!」
浙新雨伸手,從容的從老祖手中接過酒杯,滿飲。
偶爾也練武,他擅劍,也通拳,但此刻,木業老祖並未練拳與練劍,只是磨刀。
這真是一個難解的問題。
對未來的擔憂,對現在的驚慌,已經充斥他們的內心。
「我不願意天選者的時代就此落幕,我有一刀,願以此斬斷新時代的曙光。」
然後,木業家族的逃亡之人,這段時間發現,木業老祖愈發沉默,眸子深沉,嘴角也總是有意無意,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卻不知在譏諷什麼。
在那熊熊燃燒的炙熱意志之下,木業老祖感到顫悚,驚懼,他甚至覺得,只要自己晚走一步,也許他永遠都走不了了。
看著這個白骨面具,木業老祖的思緒微微有些恍惚,他隱隱從這個面具上,察覺到一股奇特的誘惑感。
木業老祖眼神微微垂,對族長用逃這個字眼,心中微微升起一絲不快,但也沒多說什麼,揮手,示意家族之人繼續前進。
木業老祖的語氣,有著一絲滄桑和寂寥,如痴迷於過去榮光,不敢面對現在的緬懷者。
席宴乃是炎黃古風,賓客分桌而做,編鐘大呂長鳴,也有歌舞者,演繹著樹海界特色風情的歌舞。
地獄青睞失去希望的沉淪者。
浙新雨抬手,毫不避讓的握住了刀鋒。
也許是木業家族氣運未絕,也許是青帝道門已經懶得理他們這些人,逃亡隊伍無驚無險的趕到了距離白夜城還有一天之路的地方。
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炎血子民……永不為奴!」
四階金丹境,若按西方https://m.hetubook.com.com標準,可稱王者,整個地球,也並無幾人,也許以後會漸多,但此刻含金量還是不言而表,而且青帝道門在樹海界此地,獨佔鰲頭,勢力雄渾,甚至有混元宇內,建立青朝之機,更是牽動著各方矚目,甚至諸國都派遣代表前來參宴。
身為家族子弟,就算沒有受過良好教育,耳濡目染,也自然而然知曉很多鬼蜮伎倆,利益交換之算計,正因為如此,他們才知曉,木業家族最好的下場,莫過於找一個夠遠的地方,隱姓埋名,還要指望青帝道門這邊不要追殺太過。
青帝道門挾百萬兵鋒而來,宛如大勢,濤濤席捲而過,跳樑小丑,唯有掩面而去,不然,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老祖那單刀直入的恣意與悠然,讓很多賓客矚目,此時,會場安保湧進來,很多記者見狀瞬間興奮起來,憑藉職業敏感,不斷拍攝著主席。
敵人的強大,自己的弱小,木業老祖清晰的知曉這一點,也清晰的知道,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木業家族的消亡,已成註定。
為了給家族子弟撤離爭取時間,木業老祖也曾奮戰于城牆之上,與青帝道門的天兵天將爭鬥于城內。
但安保力量卻並不弱,青帝道門的戰士巡查四周,監控森嚴。
「木業家族昔日之行事作風,以後肯定是不合適的了,必須改,你作為族長,必須主抓這一塊,我的建議是,多和愚民聯姻,即便讓家族每代只出一兩個天選者,甚至斷代也無妨!因為未來的時代,必然是屬於愚民的,木業家族要順應潮流,把根基扎到這一塊去,如能靠獻城而洗清前嫌,木業家族最好在一兩代人里,不要追求飛黃騰達,小富即安就好,用時間,讓青帝道門遺忘木業家族……」
木業老祖恣意而行,但卻自然而然散發一股減緩存在感的力量,很是安然無恙的行走在城內,老祖知道,這是蛇的饋贈。
放目遠望,樹影重重,交織起來,宛如龍蛇,搖曳晃動……宛如蛇的笑容。
木業家族與其他四大家族子弟之人,離城時,也有心氣,尋思著只要去其他天選者之城,利益交換,許諾一番,以後大有反攻的機會。
木業老祖垂眸,面具遮掩,看不出喜悲,凝視掌中之木刀。
漸行漸遠,漸漸靠近慶典之核心,群仙暢飲之地。
「我有一問,願敬酒一杯為代價,求青帝為我解答!」
【恃強凌弱時,如狼似虎而吼,面對強大時,如狗夾尾而吠,此是何解?】
脫下面具,木業老祖皺眉,而此時,家族其他人都紛紛醒來,即便他們對方才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印象,但也知道,大家莫名其妙在這裏大睡了一覺,顯然很不對勁。
笑人,也笑己,更笑這莫測難解之世。
門口,木業老祖被保安攔下來,他笑著搖頭,和*圖*書只是舉起了掌中木刀,輕輕揮刀,盪開保安。
老祖知道,族長最終還是如他所言那般行事。
成王敗寇,大勢所趨,誰能奈何?
族長聞言,聽到一絲不祥,問道:「老祖你呢?」
木業家族的撤退計劃,其實並未盡善盡美,有許多財貨與人員,都沒有能及時撤出來,這點,家族無人知曉,因為這是只有木業老祖才心知肚明的事情。
來時,走的很倉皇,回時,木業老祖走的很恣意。
此言一出,木業老祖神色溫藹,彷彿放下了一切的擔子,此刻的他,似乎只是一個笑看兒孫滿堂的普通老人,絮絮叨叨說道:
「我很意外,我雖然接到你要刺殺我的情報,但卻沒當一回事,因為我的幕僚,認為這是木業家族的斷臂求饒之舉,卻沒料到,你居然真的能走到我前面,也敢來,你的氣魄讓我動容,所以,你這杯敬酒,我接下來了,問吧!」
盲目痴愚之人,是愚者。
「你們認為,木業家族以後該怎麼辦,真要行那赫連縱橫,借外力光復紫星城之策嗎?」
那一戰,浙新雨並沒有出手,不是因為不屑,而是因為沒必要。
木業老祖不曾注意他人,只是凝視那端坐于首席的浙新雨,隨意從別人的席上,取下一杯酒,自然而然的走過去,于浙新雨席前座下,與浙新雨面對面而坐。
昔日紫星城,靜謐而幽靜,但此刻,喧鬧繁華。
而後,以老祖之姿坐鎮家族,數十年的庇佑與經營,奠定了家族的底蘊,大權在握,虎視一方。
難耐心中誘惑,木業老祖微帶恍惚的戴上了面具。
在很多地方,都張貼著木業老祖的通緝單,還註明了近期可能潛入城內圖謀不軌。
雖是無面人之姿,但青氣變幻萬千,時而露出花草樹木,時而露出蟲蟻鳥獸之姿,生意盎然,又彷彿有萬千冤魂戾魄纏繞在那青氣之中,生機與毀滅同存,演繹著青木長生之真諦,莫名的褻瀆詛咒之音,永久性的裊繞于浙新雨身邊。
曾經的愚民,從愚昧中覺醒,奮勇向前,揮舞著刀劍,勢如破竹。
青帝道門大勢已成,這種小敵人,也只是掛單通緝,當做給域外天魔玩家的支線任務。
「也許因為你死到臨頭的緣故,所以你顯得有些文藝,這不是我的風格,不過,作為對你臨死的憐憫,我願意配合你對一下台詞,我要建立青朝,統治寰宇,為無上帝君,所以,我有一拳,要將粉身碎骨的你們,全部埋葬在舊時代的墓碑中!」
「敵強我弱,大勢碾壓,為苟延殘喘,就狼狽而逃,這很正常,事不可為,就轉風而行,這並沒有錯,因為這就是權衡利弊,但世間之事,總不可能靠權衡利弊去衡量全部,總有些事,值得不計得失,不計生死去傾力而為的!」
木業老祖的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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